生日（万一）

二十一年最后的一瞬，
已随黎明时的暗影长辞了。
红衣神特命了几株冬青树上的栖鸟，
为我祝福，舞蹈。
但是——
可爱可羡的栖鸟呵，——
我所最惭愧的事，
只是我的身子尚在这文明的监狱里！
呵！我怎么这等愚蠢！
惭愧终是懦夫的行为，
他那能救一个囚徒的生命！
但是——
可爱可羡的栖鸟呵！
我不能不感谢你们；
感谢你们这种和美的教训，
使我由惭愧而急图自振！
而且，从今日起，我愿意说：
“世界的囚徒，都是我的友朋；
世界的囚人者，都是我的仇人。”
歼我的仇人；
救我和我的友朋！
头可断；身可毁！
再也不敢放弃这一份“人的责任”
但是——
可爱可羡的栖鸟呵！
你能为我作证么？

一九二一，一，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