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射向革命心脏的子弹——1918年8月30日列宁遇刺案文件与资料汇编
第六章 “工作如此多”
在哥尔克
Н·К·克鲁普斯卡娅：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刚恢复工作，便立刻投入到最繁忙的粮食问题中去，并积极参与制定关于向农业主征收实物税的法令，但他立刻感到他对日常的紧张的行政工作还是力不从心，于是同意到城外去休息两周。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9月25日—10月14日：
列宁在哥尔克休养，与克里姆林宫保持着经常的联系，不断地收到军事人民委员部的战报、电报和其它材料，以及雅·斯维尔德洛夫和人民委员会秘书们有关日常事务工作的通报。他还撰写《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这本书。
列宁在1923年3月和M·乌里扬诺娃谈话时，回忆起这段时间的生活，他说：“1917年由于白卫军准尉们的追捕，我才得以在谢斯特罗列茨克的窝棚里休息了一下；1918年由于卡普兰的谋杀，我又休息了一下。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B·H·罗扎诺夫：
由于医生们的坚决要求，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到农村去休息了几周。去农村休养是刻不容缓的，因为在克里姆林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总是要工作，而他又身受重伤，需要休息，才能恢复健康。九月底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来找我们这几位医生——B·明茨、H·马莫诺夫和我——检查身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气色很好，朝气蓬勃，神采奕奕，肺部与心脏也完全正常，手上的伤愈合得很好，完全可以扔下托板；只有一点苦恼：伤手的大姆指和食指感到不舒服，有时还有一点疼痛。这是由于桡骨神经受伤造成的。这次会诊决定：马莫诺夫医生的医疗任务结束了，我们外科医生隔一周半或两周还要再来一次。会诊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我们谈了很久，询问医院的情况，担心我们这里楼房取暖有困难，并在一块小纸片上写了些什么。为了在他的房间里到处找不到一张像样的纸，列宁笑了好久，并说：“你们看，这是当主席的滋味。”当我问他，那几粒子弹——尤其是脖子上的那颗很容易就能摸到的子弹——是否使他担忧时，他的回答是否定的，同时笑着说：“等1920年我们制服了威尔逊，再把它们取出来。”
在最后一次会诊会议上，我们和他告别时，发生了一件小事。这件事真实地表现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对人体贴入微、礼貌周全。中央委员会几次和我谈关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医疗报酬问题。奥布赫也提及此事，我特别请求他再也不要提钱的事了。
当然，这些谈话我已转告明茨和马莫诺夫了；我们绝不能向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提出什么开支问题，对他健康的关心，我们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很巧妙地解决了这个问题。在最后一次会诊会议上，只有我和明茨出席。检查完了，我们又谈了一会儿，请他用一些时间按摩手，要保重身体，特别要注意保持房间的暖和。这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笑着说：“你们说，要暖和些，我就吩咐安个电炉——他们就给我安了，可没料到这违反了规定；您瞧，这怎么办？——还是要留下电炉……医生的命令嘛。”我们想和伊里奇告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有些难为情地站起来说：“请等一等。”他让我们走进卧室，一手递给明茨一个信封，另一只手递给我一个信封，同时很不好意思地说：“这是诊疗费。我深深地感谢你们，你们为我花费了这么多的时间。”我和明茨都慌了，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还拿着信封。过了一会儿，我使自己冷静下来才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也许不用给这个。请您相信，我们为您的康复而高兴，真诚地为您恢复了健康而高兴。”明茨也很激动，说了些类似的话。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微微地眯缝起眼睛，似乎聚精会神地打量着我，他好像随手把信封扔到到床上，走近我们面前，紧紧地握了握手，又用手抓住我的肩膀，显得很激动，他说：“不提这事了……谢谢，再一次谢谢。”他讲得这样诚恳，这样亲切，使我感到如释重负。他送我们到门口。这次没握手，还是抓住我的肩膀，用力一握，……回到家后，我立刻给奥布赫打电话说，我现在感到轻松极了，并把全部经过都告诉了他，还对他说，我觉得关于诊疗费的问题彻底解决了。关于报酬问题，从此再也没有和别人谈起过。
Γ·Я·洛兹加乔夫-叶利扎罗夫：
哥尔克！
哥尔克位于莫斯科南面25-30公里的地方，在卡希拉那边，离莫斯科—萨拉托夫铁路线只有几公里远。哥尔克原来是一位大名鼎鼎的工厂老板莫洛佐夫的私产，以后作为嫁妆送给了他的女儿，不久又转到莫斯科市行政长官A·A·赖因博特的手中，他是这块领地的最后一个主人。
很显然，习惯于过简朴生活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不太喜欢这种贵族式的生活环境，他给自己选了一间最小的房间。很明显，他是想以此表明哥尔克对于他来说只不过是一个临时的居住处，这栋豪华的房子和屋里的陈设与家具不仅不属于他，而且和他格格不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嘱咐家人，房间里的任何一件东西，不能从一个房间搬到另一个房间，并尽可能不要变动它们原来的位置。据我所知，他的规定一丝不苟地执行了。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非常喜欢这里的小树林和周围都是草地的绿荫如盖的美丽的花园。风光如画的帕赫拉河近在咫尺，那里的景色简直就像列维坦的风景画，这一切使他感到十分惬意。住在这儿，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必要的时候只须乘35-40分钟的汽车就可以到达克里姆林宫。看来这对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才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哥尔克养病时，做了很多的工作，写了很多的东西。伤口渐渐愈合，急切希望尽快康复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遵照医生的建议，每天练习负伤的手，加强手和手臂的活动能力。
Л·A·福季耶娃：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摆脱繁忙的日常业务工作的这段时间里，在哥尔克写了一部不朽的著作——《无产阶级革命和叛徒考茨基》。这部著作是马克思主义、列宁主义宝库中最有价值的一部分。
列宁认为有必要尽快地揭露考茨基对马克思主义的歪曲和庸俗化。在写这部著作的同时，他还用同一题目写了一篇论文。这篇文章在《真理报》上刚一发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便吩咐立即把论文寄到德国去翻译并出版。
在当今复杂紧张的国际形势下，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关于维护共产党的统一、纪律、团结、思想一致和加强党在社会主义国家中的领导作用，以及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牢不可破的团结的遗训，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9月26日：
通告：列宁参加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准备出版人民委员会一年来工作报告的通俗小册子的编辑工作。
9月29日以后：
列宁收到了从塔什干图尔克斯坦共和国人民委员会的急电，电报报告了关于和伊朗建立外交关系采取的措施，列宁在来电上写道：“请通知契切林并请他询问一下，他们做了些什么。”
9月底：
列宁从哥尔克回来请B·明茨、B·罗扎诺夫和H·马莫诺夫医生复查身体。
10月1日以后：
列宁给粮食人民委员A·Д·瞿鲁巴写了一张便条，鉴于他的健康状况不佳，建议他休假两个月。
10月6日以后—10月15日以前：
列宁和来自斯德哥尔摩的国际社会主义委员会书记A·H·巴拉巴诺娃就国际工人运动问题进行了交谈。
10月7日以后—11月6日以前：
列宁和第四军政委Γ·Д·林多夫谈话。在林多夫讲述了关于解放萨马拉以及萨马拉的共产党迅速坚决地开始安排苏维埃的工作后，列宁说：“这再次证明苏维埃政权已深深地在工人阶级城市和乡村各阶级的内部扎了根，任何力量也消除不了它强有力的影响。”
10月10日：
列宁和雅·斯维尔德洛夫谈话，告诉他自己在最近几天就要开始工作。
10月12日以前：
列宁指示给科斯特罗马省粮食委员会运去两车皮粮食。
H·К·克鲁普斯卡娅：
伊里奇受伤后很虚弱，需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休息，才能够走到公园外面去散步。不过，他的情绪很好，这表明他的健康正在恢复。这期间国内情况也开始有了转折。前线的形势发生了变化。红军不断地取得胜利。9月3日喀山工人起来反对篡夺政权的捷克斯洛伐克人和右派社会革命党人。7日红军占领了喀山……形势已发生不可逆转的变化。
C·И·戈普纳：
夏天乌克兰游击队的斗争加强了，很快要在全乌克兰发动武装起义并解放乌克兰，在这种形势下，将于1918年10月召开的乌克兰共产党（布）第二次代表大会加紧了筹备工作。由于列宁在8月30日遇刺受伤（我们在奥勒尔得知这一令人震惊的消息），从此，在列宁患病期间，我们乌克兰共产党（布）中央委员会和列宁的直接联系便中断了。在第二次代表大会开幕前，我们乌克兰共产党（布）中央委员会全体委员来到莫斯科，当知道我们将要见到列宁时，大家都很激动，因为我们迫切需要就乌克兰某些有争论的策略性问题直接听取列宁的意见。
10月16日共产党（布）中央委员会委员得到一个令人十分高兴的通知：当天晚上列宁将接见10-12个人……
列宁出来接见我们时，他的伤手还套在胸前的黑色绷带上。我们急忙向他走去。我们向他问好，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回答了我们提出的关于他自我感觉如何的问题。我们又问他能抽出多少时间来和我们谈话。我们非常希望能和他详谈，但又担心他过度疲劳。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在回答我们的问题以前，用他那只健康的手指着墙上的白色标语，那上面写着一句美国著名的格言：“如果您来找一个工作繁忙的人，您就快点办完事情离开。”列宁说：“你们看，这是我们的敌人，美国人写了一句聪明的话。”
然后，列宁问我们，两小时的谈话够不够。我们十分惊讶，也异常高兴，因为我们没有预料到，列宁在目前的健康状况下，还能够和我们进行这么长时间的谈话。我们知道，10月16日的接见，是列宁病后第一次接见客人，我们再一次体会到，列宁认为乌克兰发生的事件和乌克兰共产党人所肩负的使命具有重大的意义。
Π·Д·马利科夫：
1918年8月30日列宁受伤后，中央委员会提出建议：在列宁离开克里姆林宫外出时，不能再由一个卫兵，应该由两名卫兵保卫。但是列宁坚决拒绝了这个意见。后来还是在列宁缺席的情况下，这个建议才很快地被通过了，在这之后向警卫长下达了相应的命令。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还不知道已经通过了这个决议。星期天在一个卫兵的陪同下，他乘车外出。哨兵拦住了他的汽车。列宁乘车到警卫司令部询问，为什么不准许他离开克里姆林宫。当人们告诉他，只带一名卫兵外出是违反中央委员会的决定时，弗拉基米尔毫不犹豫地服从了。
列宁重视纪律，他认为一切人，无论是普通的工作人员，还是领导干部都应该遵守纪律，不能有任何例外。
在列宁康复期间，玛丽亚·伊里尼奇娜告诉我，她是怎样一再劝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好好休息的。虽然列宁的健康被损害，但他还是回绝了她的劝告。列宁说，现在不是谈休息的时候。工作这样多，不能为了个人的健康浪费一分钟……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迁居哥尔克后，雅·米哈伊洛维奇吩咐修缮列宁在克里姆林宫的住宅，因为那是一间古老的带拱顶的办公室，根本不适合居住。
不久，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健康有了明显的好转。他急着要重新投入紧张的工作。他不止一次对我讲，他想回克里姆林宫。但是根据雅·米哈伊洛维奇的意见，我总是回答说，住宅还没有修理好。列宁开始怀疑我们对他讲了假话。于是他就问我，为什么他的住宅修了这么久（实际上住宅早已修好）。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听了我的“解释”，更是疑虑重重。从此，就很难再使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相信什么房屋修缮拖延时间了。让他继续在哥尔克住下去已经不可能，列宁终于返回克里姆林宫。
重返莫斯科
摘自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莫斯科苏维埃和工人组织联席会议记录（1918年10月22日）：
为讨论国际形势以及苏维埃共和国的形势，10月22日中央和莫斯科苏维埃政权的最高机关与工人组织的代表们共同举行了特别的联席会议。
弗·伊·列宁康复后首次参加会议。
当斯维尔德洛夫主席宣读议事日程并宣布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将作国际形势报告时，大厅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列宁同志登上讲台。和生病以前相比，他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稍微瘦了一点。列宁同志显然还不能完全自如地使用他那只受伤的左手。他的讲话像以前一样的朴实明了，他的比喻仍然那么风趣鲜明，他的思想还是那么深刻、令人信服。
总之，还是原先那位受到劳动人民热烈爱戴与珍视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全世界无产阶级的朋友和领袖。
当列宁同志出现在讲台上时，莫斯科的工人代表全体起立，以经久不息的欢呼声欢迎列宁同志。他们兴奋得把自己的帽子扔到空中、鼓掌、热烈地欢呼。暴风雨般的声浪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一直持续了好几分钟。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11月6日：
下午3点列宁出席全俄苏维埃第六次非常代表大会的第一次会议（地点在大戏院）；根据共产党党组的提议，列宁被选为代表大会的名誉主席；发表关于伟大十月社会主义革命一周年的演说。
Π·И·扎莫伊斯基：
斯维尔德洛夫宣布全俄苏维埃第六次非常代表大会开幕后，他说：
“现在我们可以充满信心地说：苏维埃政权在全俄国的国土上牢固地建立起来了。”
我们都全神贯注地看主席台，仔细地看主席团里的每个人，我们在找列宁，但他没有在主席台上。
斯维尔德洛夫讲话不长。他双手离开桌子，夹鼻眼镜上的玻璃片耀眼地一闪，高高地抬起头，清楚地、一字一顿地说：
“同志们，请允许我再次宣布第六次代表大会开幕。”
首先为在社会主义革命斗争中牺牲的烈士们默哀。然后通过了会议规程和议事日程，紧接着，雅·米哈伊洛维奇迅速回头看了一下，大声宣布：
“现在请……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讲话”。
会场上出现了极短暂的宁静……忽然从整个大厅的各层座位和各个包厢里传来了雷鸣般的欢呼声、鼓掌声……这巨大的声浪好像使整个戏院的墙壁和天花板都要被震塌了。
我没有看到列宁是从哪里走出来的。整个大厅里充满了欢乐的激情。欢呼声、惊叹声……汇合成巨大而响亮的声音的洪流，就好像大厅里正在下一场暴雨。激动的泪水使我的眼睛模糊了。
我终于看见了列宁。只见他匆匆地翻着讲稿，好像怎么也找不到他所需要的那一页，似乎他在全神贯注地寻找……后来我明白了，他不是在寻找什么，而是在等待欢呼声停下来。但欢呼声才仅仅开始。
全场的人都站立起来了。前线战士、工人、妇女和全国人民的代表们的欢呼声更强烈地震动着大厅。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列宁同志万岁！”接着又响起一阵阵雷鸣般的掌声。
H·Я·伊万诺夫：
列宁受伤后，我们工人每天都到工厂委员会询问伊里奇的健康情况。米赫里逊工厂的工人们很关心伊里奇，他也没有忘记他们……
在庆祝十月革命节的前几天，我们这里开了庆祝会。当天晚上我们在敌人阴谋暗害列宁的地方竖起了一个四米高的木头的锥形塔，塔顶安着一个用红布绕着的地球仪，地球仪上又有一个金属五角星。大约在晚上八点钟。我记得，大家是在火把的照明下干活的。我正站在木塔旁的楼梯上，把红布绕在地球仪上。
突然一辆汽车开进院内，停在我们旁边。我看见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雅罗斯拉夫斯基从汽车里走出来。我立即往下爬。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看了看这个纪念碑，又看了看我，说：“你们何必做这个呢！”
说完他就走进8月30日发表演说的那座楼内。当我爬下摺梯时，伊里奇已在讲台上发表演说了。他笑着，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他的演说不长，讲了关于当前纪念十月革命节的事。
工人们不断地抢着提问题。
“您觉得身体怎么样？为什么不珍惜自己？为什么不带警卫员就出来？”
列宁回答大家：“我觉得身体很好。我不需要警卫人员。我是到哪里？我到工人中去，去参加工人的会议，为什么还要警卫人员呢！前线需要战士。”
在许多人的欢送下，他坐上汽车离开了工厂。据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和雅罗斯拉夫斯基乘汽车出去散步。他从报上知道今天我们工厂要开会，于是他对司机说：“今天米赫里逊工厂要开会，希尔，请您顺便往那里拐一下……”
Π·A·福季耶娃：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住在城外时（无论是在博尔舍夫、科尔津金，还是后来在哥尔克），曾多次去莫斯科，作了很多重要的政治报告，为党的第十一次代表大会作了大量的准备工作。他领导了这次代表大会，在会上发表了五次演讲，其中包括一个很长的报告——俄共（布）中央的政治总结。他还积极参加大会的讨论并提出自己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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