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 射向革命心脏的子弹——1918年8月30日列宁遇刺案文件与资料汇编
第四章 “情况非常严重”
H·A·谢马什科:
……这些恶棍用的不是一般子弹,而是弹头有毒的子弹。子弹打中他身上最要害的部位……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8月30日:
人们帮扶受重伤的列宁坐上汽车,把他送往克里姆林宫……
B·Д·邦奇-布鲁耶维奇:
虽然有一大群人,但是希尔同志几乎是唯一的目睹者,他亲眼看见疯狂的社会革命党人卡普兰刺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全部情况和在这之后的全部情况……
C·K·希尔: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生命一天中几度处于致命的危险中。这种危险还由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断然拒绝任何警卫而加深。他自己从来不带武器,要求我也不要带武器。有一次,他看见我腰上皮套里的纳甘式手枪,亲切地、然而相当坚决地说:
“希尔同志,你带这个家伙干什么?把它拿走吧!”
但是我还是随身带着那支左轮手枪,不过小心地躲过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眼睛。我把手枪放在腰带里,外面穿上衬衣,不用手枪皮套……
我同工厂委员会的同志(有一位好像是军事委员会的同志)帮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站起来。在我们的帮助下他走到离汽车还有几步远的地方。我们帮他踩上汽车踏板,他坐在平常坐的后面座位上。
我在坐上司机座位前看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一眼。他脸色苍白,眼睛半开半闭。他很安静。我的心由于疼痛抽紧了,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往上涌……从这一分钟起他是我最亲近和最敬爱的人,正像我们所珍视的、突然可能永远失去的亲人一样。
但是没有时间沉思,应该行动起来。应该拯救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生命!……
我尽快把弗拉基米尔·伊里奇送到克里姆林宫。
И·B·波卢托尔内:
衬衣的一个袖子全是血。我撕开袖子,看见一个伤口,血就是从这里流出来的。怎么止血?我说最好停下来包扎一下?
司机回答:
“哪儿也不停,直去克里姆林宫”。
但是到克里姆林宫要10-15分钟,血越流越厉害了。我偶然在口袋里找到一小团细绳,就请和我坐在一起的同志稍稍撑着他的手臂,我用细绳扎他伤口上边的手臂……
C·К·希尔:
路上我几次回头看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他把整个身子靠在靠背上,但是一声也没哼。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坐在里面的一位同志轻轻地支撑着他。我把汽车直开到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住所。
为了不引起过路人的注意,我把汽车停在边门。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我们送您……”
他坚决拒绝。
我们开始请求和说服他,他行动困难而且走动对他有害,特别是上楼,但是怎么也说服不了他,他坚决地说:
“我自己走……”
他转向我,说:
“请您把我的上衣脱下,这样我好走些。”
我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上衣,他靠着我们顺着陡梯走到三楼。他默默无言地上楼,我甚至没有听到呼吸声……玛丽亚·伊利尼奇娜在楼梯上接我们。
M·И·乌里扬诺娃:
我急不可耐地等着……熟悉的汽车驶回来了。它驶得特别快。这是为什么?司机从汽车上跳下来去开车门。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过。一些不认识的人从汽车里搀出伊里奇。他没有穿大衣和上衣,倚着同志们的肩膀自己走。我沿楼梯往下跑,碰见他们正往上走。伊里奇脸色非常苍白,但靠着两边同志的支撑自己行走。司机希尔走在他们的后面。伊里奇安详地回答我的问题,说只有手臂受了轻伤;我跑去开门,铺被褥。
Γ·Я·洛兹加乔夫-叶利扎罗夫: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还有这样强的自制力……几乎不靠两旁人的帮助他自己沿楼梯走进家。
C·К·希尔:
我们直接送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到卧室,安置他上床。
玛丽亚·伊利尼奇娜忐忑不安。
她请我:“快打电话!快打!”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半睁眼睛平静地说道:
“放心,不怎么样……手臂受轻伤。”
M·И·乌里扬诺娃:
给谁打个电话?我想,8点钟人民委员会有一个应由伊里奇主持的会议。现在快8点钟了。同志们大概都到了。我跑到人民委员会,请求赶快叫医生:伊里奇受伤了。
Π·A·福季耶娃:
这个晚上人民委员会成员聚集在人民委员会礼堂开例会,这个例会本来定8点半开的,因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出席大会发表演说,改在9点召开。9点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还没来,大家都忐忑不安。时间过去了,大家越来越焦虑不安。突然传来了可怕的消息:伊里奇受伤了,已被送回家。
C·К·希尔:
我给人民委员会办公厅主任邦奇-布鲁耶维奇打电话,向他述说发生的一切。他刚听完就说要争分夺秒采取措施。
B·Д·邦奇-布鲁耶维奇:
突然响起了直线电话铃声,接着第二声,第三声……
我拿起电话筒。
有人在电话里哭着喊叫:“赶快!赶快!不幸……”
“受伤了,还是被打死了?”
“受伤了,受伤了……”
“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吗?”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司机希尔同志对我喊道:“是的,赶快!赶快!”
我放下话筒。像屡次在最危险的时刻时那样,我发呆了。
我从薇拉·米哈伊洛夫娜的家庭药箱里拿了碘酒、绷带和兴奋剂,告诉家人,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受伤了,赶快打电话找薇拉·米哈伊洛夫娜,我慌忙地从家里跑出去……
我跑到警卫司令部,把警卫司令员马利科夫同志叫到一个单独房间并且命令他:
“让克里姆林宫哨兵和全体红军战士处于战斗准备。加强警卫……人民委员会和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所有大门、墙边和进口处连续值班……”
Π·Д·马利科夫:
我在警卫司令部工作,突然电话机响起来了。话筒里听到邦奇-布鲁耶维奇沙哑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赶快拿靠枕来。马上送来五、六个普通的靠枕。伊里奇受伤了……很重..……
“伊里奇受伤了?不!这是不可能的!”
“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你为什么不说话?请告诉我,是不是致命的伤?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耶维奇!”
我把椅子往旁边一推,差一点把站在我面前的值班员撞倒,我旋风似地跑出警卫司令部,向大宫跑去,那里更衣室里有最好的靠枕。
1918年9月3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
共产党员医生几次同明茨教授商量。翌晨3点钟奥布赫同志和明茨教授还在病人的住所。魏斯布罗德同志留下陪伴病人。
Б·C·魏斯布罗德: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本人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严重的状况,他请其他医生出去后问我:“你是共产党员?”
得到肯定的回答,他继续说道:
“请你坦率地告诉我,快到头了?如果是的话,我必须同一些人说说话。”
我安慰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但他仍然要我回答,因为如果事情快结局的话我必须预先告诉他……
两颗子弹打中心脏、动脉和颈部神经附近的部位。幸而第三颗子弹只打穿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上衣,没有伤及他的身体。因此上衣上的弹痕与身上的伤处不相符合。
受伤躺在床上的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度过的第一个夜晚,是生与死的搏斗。脉搏极微弱。病人因呼吸困难而难受。
M·И·乌里扬诺娃:
魏斯布罗德整夜待在我们这里。他被安排在穿堂房间的长沙发上休息。但是几乎不断地叫他。似乎,如果他没有睡,而是在我们附近坐着或走着,事情就会好些。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8月30日:
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由于列宁被刺于晚上10点40分通过《告全体工农、红军代表苏维埃、各军兵种、全体人民书》,这个公告由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主席雅·斯维尔德洛夫签字,夜间向全世界播送。
在卢布内
Я·Х·彼得斯:
我坐在卢布内市自己的办公室里,11点钟他们通知我,列宁在莫斯科河南岸区群众大会上演说之后有一个女人向他开枪,这个女人已被人们抓住。
我立刻命令把刺杀列宁同志的这个女人带到全俄肃反委员会来。
在谋杀事情发生后人民委员库尔斯基同志和阿瓦涅索夫同志立刻来到全俄肃反委员会。
C·К·希尔:
刺客范尼·卡普兰是社会革命党人—恐怖分子匪帮的一个成员。乌里茨基和沃洛达尔斯基在彼得格勒就是死在这个凶恶匪帮的手里。
Я·Х·彼得斯:
库尔斯基同志第一次审问刺客……
摘自1918年8月30日库尔斯基呈送人民委员会的卡普兰的供词:
卡普兰:我是范尼·叶菲莫夫娜·卡普兰,16岁以前姓罗伊德。我出生在沃伦省,哪个县记不清了。我的父亲是犹太教师。现在我的全家已迁居美国。
库尔斯基:你什么时候决定刺杀列宁?
卡普兰:我早已决定要刺杀列宁……我认为没有必要说出我现在属于哪个党派……
8点钟我来到开会的地方。谁给我左轮手枪,我不告诉你……已经很久没有工作了。我的钱从哪里来,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是由于信念才刺杀他的。我承认,我说过,我是从克里米亚到这里来的。我不会告诉你,我的社会主义与斯科罗帕茨基有没有联系……关于与萨温科夫有联系的恐怖分子组织我什么也没听到。我不愿讲这事。我不知道肃反委员会逮捕的人中间有没有我的熟人。我在克里米亚的熟人都死了。我反对乌克兰的现政权。我不愿回答我对萨马拉省和阿尔汉格尔斯克省政权的态度。
Я·Х·彼得斯:
审讯后她被安置在单人牢房。
由我第二次审问刺客。
她一直不回答我的提问:她的这个行动是谁指派的,谁暗中帮助她,谁是她的同谋者,她同什么样的政党有联系,等等。
只是在第二天,全俄肃反委员会成功地查明,刺客以前是无政府主义者……多次向她提问,她是哪个党派的,终于她供认她是维·切尔诺夫派的社会革命党人。
摘自1918年8月31日Я·Х·彼得斯呈送给全俄肃反委员会副主席的关于卡普兰的供词:
彼得斯:讲全部真相。我不信你一个人能干这件事。
卡普兰:走开!
彼得斯:现在我要记录你的供词,然后再走。
卡普兰:范尼·叶菲莫夫娜·卡普兰,从1906年起开始用这个姓名。1906年我在基辅由于爆炸事件被捕。
当时我作为无政府主义者坐牢。由于用炸弹爆炸,我受了伤。我用炸弹来进行恐怖活动,被基辅军事战地法庭判决服终身苦役。我被关在马尔采夫苦役牢,以后在阿卡图伊坐过牢……在阿卡图伊我和斯皮里多诺娃一起坐牢。在狱中我的观点改变了,从无政府主义者成为社会革命党人……我改变自己的观点是因为我成为无政府主义者时还非常年轻。十月革命爆发时我在哈尔科夫一家医院里。对于这次革命我是不满意的,我反对它。我拥护过立宪会议,现在还拥护它。按社会革命党的派别说,我比较接近切尔诺夫派。
我的父母在美国。他们是1911年去的。我有四个兄弟和三个姐妹……我受的是家庭教育。我在辛菲罗波尔当乡地方自治会工作人员培训班的主任。每月薪金150卢布。
我完全拥护萨马拉政府,拥护协约国反对德国的联合。
是我向列宁开的枪。还在二月就已决定走这一步了。在辛菲罗波尔我的这个想法就已成熟了,从那时起就开始准备走这一步。
彼得斯:谁帮你刺杀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卡普兰:没有人。关于这个不要再问我了。
1918年9月1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
全俄肃反委员会关于刺杀人民委员会主席弗·伊·乌里扬诺夫(列宁)事
从预审中已经清楚,被捕的、向列宁同志开枪的女人是切尔诺夫派的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她反对十月革命,完全拥护立宪会议……
她坚决拒绝说出自己的同谋者和她得到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从她的供词可以看出,前不久她从克里米亚来,最近住在莫斯科。
从目睹者的证词可以看出,有一批人参加刺杀的活动,因为当列宁同志向汽车走去时他被某些谈话的人挡住。安排一群人在门口堵他。正在采取弄清这一事件全部情况的措施。拘留了一些人。正在莫斯科区进行侦查。
侦讯委员会副主席彼得斯
1918年9月3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
昨晚,一个参加大会的工人在看到报纸上的公告后来到全俄肃反委员会。他带来了卡普兰扔下的左轮手枪。在子弹夹中,六发子弹有三发没有射出。
对手枪的检查和目睹者的证词准确地查明,向列宁同志总共开了三次枪……
1918年9月3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
卡普兰表现出歇斯底里的样子。她承认自己是社会革命党人,但又说在刺杀列宁前似乎已脱离了党。
《肃反委员会周报》,第6号,1918年10月29日:
对这个时期暗杀乌里茨基同志和谋杀列宁同志的回答……根据全俄肃反委员会的决定对刺客的判决:
……卡普兰,企图刺杀列宁同志,右派社会革命党人……
Π·Д·马利科夫:
阿瓦涅索夫叫我,出示全俄肃反委员会的决定:枪决卡普兰,克里姆林宫警卫司令员马利科夫执行判决。
“什么时候?”我直截了当地问阿瓦涅索夫。
“今天……”
一个急转身我离开了阿瓦涅索夫,向警卫司令部走去。我叫来了几个我非常了解的拉脱维亚共产党人,向他们作详细指示后和他们一同去提卡普兰。
根据我的命令哨兵把卡普兰从她的牢房里带出来……
1918年9月3日4点钟。
执行了判决。我,布尔什维克党党员、波罗的海舰队水兵、莫斯科克里姆林宫警卫司令员帕维尔·德米特里耶维奇·马利科夫亲手执行。
1918年9月4日,《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消息报》:
昨天根据全俄肃反委员会的决定枪决了谋杀列宁同志的刺客右派社会革命党人范尼·罗伊德(她就是卡普兰)。
“我们全体为谋杀列宁的消息所震惊”
弗·伊·列宁生平纪事,1918年8月31日:
……当向列宁同志报告收到全国各地工人组织、红军战士组织和革命农民组织的慰问电报时他说,工人阶级的慰问比所有药物和医生会诊更有效。
莫斯科五金工人的慰问电:
全俄中央执行委员会
1918年8月31日。
8月30日危及我们尊敬和敬爱的领袖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生命的骇人听闻的罪行使莫斯科无产阶级的先锋队——五金工人大为震惊,我们对列宁同志受重伤表示衷心的慰问,希望他重新出现在自己负责的岗位上。
革命无产阶级对自己领袖们的每次被谋杀将不惜以恐怖手段来回答所有反革命、白卫军和右派社会革命党匪徒。
现在我们要求:逮捕所有的反革命军官,驱逐不劳动的资产阶级分子离开莫斯科,宣布右派社会革命党人和与他们走在一起的无产阶级革命和理想的叛徒的党不受法律保护,毫不留情地消灭所有企图扼杀苏维埃政权和谋杀它领袖的人……
全俄五金工人联合会
莫斯科分会中央理事会
1918年8月31日,阿克秋宾斯克市,奥伦堡前线战士的慰问电:
弗·伊·列宁:
我们以奥伦堡前线全体红军的名义从遥远的图尔克斯坦草原希望您早日恢复健康。您对全世界被压迫者的伟大解放事业的忠诚,使我们深信工农专政终会取得胜利。
由于有人谋害您的生命,我们一定向革命的所有敌人进行无情的斗争。我们坚信我们的力量……
全体被压迫者在红旗下团结起来!
歼灭白卫军和资本家的雇佣军!……
彼得格勒工农代表苏维埃的慰问电,1918年9月1日:
公开战斗中被击溃的俄国和外国资本家的雇佣军决定采取资产阶级反动派的唯一手段——暗杀。
昨天,右派社会革命党人的手从我们队伍中夺走了共产主义的孜孜不倦的战士、我们永志不忘的乌里茨基同志的生命。
也在昨天……一只罪恶的手谋害千千万万无产者的领袖的生命。像勃朗峰一样,这个人站在当代全世界工人运动的前列。所有国家的资产阶级都仇视这位工人共产主义革命的倡导者,但是俄国和各国无产阶级都热爱列宁同志。我们深知,谁是暗杀乌里茨基同志的真正凶手,谁是谋杀列宁同志的组织者……彼得格勒全体工人以紧张的心情注视着我们的领袖——列宁同志的病情。对我们来说,我们比过去百倍地敬爱列宁同志。我们坚守在岗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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