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马克思和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所共有的成熟的公有社会主义思想被认为是一种压倒性的否定的观点。根据这一观点,有些人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年轻的恩格斯对于“计划性公社”有着浓厚的兴趣,并对这种公有社会的成员,特别是建立这些公社的公有社会主义者有着明显的同情。正是这种与成熟的马克思主义(Marxian)[2]观点相比之下的早期的例外,构成了我文中的主题。更确切地说,我所关注的是恩格斯的年轻的共产主义热情,正像他在1844年12月首次发表的《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Beschreibung der in neuerer Zeit entstandenen und noch bestehenden kommunistischen Ansiedlungen,简称为kommunistischen Ansiedlungen)一文中所展现的那样。[3]
对于公有社会主义,我指的是那些提倡规划和创建“计划性公社”的各种社会主义,也就是个体为了某种共同目的而共同生活和工作的小型自发的移民区。[4]著名的公有社会主义者包括查尔斯·傅立叶和特定时期中的罗伯特·欧文。计划性公社通常在公有社会主义中扮演着双重角色:它们既是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的手段,又是这种社会打算采取的最终制度形式。而成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论述与这两个在公有社会主义中的要素都是相敌对的。
就公有社会成员投入时间和精力来规划未来理想社会的制度和风气这一点而言,他们与马克思对于需要详尽“蓝图”的怀疑是相冲突的。在恩格斯后来的观点中,这些公有社会成员是受到了空想社会主义(Utopian socialism)“最坏”方面,即后者对“未来社会的规划”的提升和推动的影响。[5]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乌托邦描述的拒绝包括许多维度,但其中最著名的依据——可能源于黑格尔——声称,由于社会问题的解决是内在于历史进程的、因此乌托邦的蓝图完全没有必要。[6]
就公有社会成员在实践的公社案例中投入时间和精力来实现理想社会的情况而言,他们又陷入了与马克思对将小规模实验作为过渡手段的有效性的额外怀疑的冲突当中。这些社会主义者通常会想到他们的各种公社实验——傅立叶的“法郎吉”、欧文的“家园村”(“home colonies”),等等——体现了一种渐进式策略,其利用范例的力量来传播移民区,直到非公社的环境被彻底吸收。马克思和恩格斯驳斥了那些“小型的试验”从而促成社会主义未来的尝试,并将它们视为“当然不会成功的”。[7]他们对这种失败的解释不在我这里的讨论范围之内,但他们提出的一个持续的建议是,公有社会主义的小岛将不可避免地被它们所处的更广泛的非公有的(资本主义的)海洋所侵蚀。[8](之后我还会回到这个建议。)
成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对于公有社会主义的叙述,不应该与我在其他地方所称的成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描述相混淆,[9]这两个范畴并不是同义的。例如,亨利·德·圣西门是一个空想社会主义者而不是一个共产主义者。[10]此外,成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对空想社会主义的描述并非彻底消极的,其包含了一个批判和赞扬的结构性组合。通过注意两个区别可以辨别出这种结构。第一个是时间顺序的区别:一方面,在由傅立叶,欧文和圣西门三方领导所主导的最初一代空想社会主义者之间;另一方面,在随后的几代人之间,包括最初那一代的各种继承人、门徒以及追随者。第二个区别是实质性的:一方面,在空想社会主义著作的“批判性”维度之中关涉对现存社会缺陷的详尽描述;另一方面,则是它们的“系统性”维度,关涉对未来理想社会蓝图的详尽阐述。马克思和恩格斯对于空想社会主义的认可程度也遵循着这两个区别:首先,他们倾向于对最初的空想社会主义者相对大度,而对他们的继承者和后续模仿者更为不屑;其次,他们倾向于对空想社会主义著作中的批判性要素相对大度,而对它们的系统性维度更为不屑。因此,成熟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对于空想社会主义的观点,比起他们对于公有社会主义的成熟观点来说,被视为是更加均衡的,更少具有无情的批判性。
看起来似乎马克思要对成熟的、彻底否定的马克思恩格斯的公有社会主义观点负主要责任。青年马克思的观点不是我这里的主题,并且他与恩格斯的“联盟”在《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一文写作时才刚刚开始(见下文)。然而,在马克思早期的传记中并没有类似的空想的时刻。在所谓手稿以及其他地方,他对共产主义的讨论常常是隐晦的,但公有社会主义成熟观点的基本要素在19世纪40年代早期就已经存在。[11]年轻的马克思当然对于乌托邦主义的公有性维度没有类似的兴趣和同情。事实上,他确信基于“现成”系统的小规模实验在历史上是无关紧要的,这一观点早已确立。[12]
恩格斯后来也与马克思一样对这样的公有社会主义抱有敌意,但这与他早先的热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恩格斯年轻时对公有制的同情是短暂的,在1844年夏天到1845年春天之间持续了几个月,但它们在他的理智发展中形成了一个重要且鲜为人知的元素。
恩格斯是巴门领先制造商之一的新教家族中的长子,该镇与爱北斐特(Eberfeld)一起构成了普鲁士领土的制造中心。在19世纪40年代早期,恩格斯已经走向了他所特有的双重生活,将资产阶级的职业和激进的使命结合起来。[13]除了循着传统的商业学徒制,恩格斯还追求着他激进的文学抱负,巴门的污染和庸俗成了他匿名新闻工作的长久目标。[14]在追溯他早期从青年自由民族主义到共产主义的政治演变中,评论家们通常认为,恩格斯之所以失去原来的信仰,与黑格尔左派的接触以及与莫泽斯·赫斯的相遇都是关键性的影响因素。赫斯曾宣称恩格斯作为“一个极度渴望的共产主义者”的出现应该归功于他,但是,鉴于前者的哲学共产主义和后者随后的马克思主义观点之间的鸿沟,接受这种说法作为恩格斯的政治发展的定论是错误的。[15]
这里所强调的影响是指恩格斯从1842年11月开始在英格兰停留的21个月内,其在曼彻斯特的Ermen and Engels分店进行的进一步商业培训,这是一家棉花制造和漂白公司,部分归他父亲所有。在英格兰北部的停留使得恩格斯接触到了当时最先进的工业社会,以及在该地区蓬勃发展的社会主义(主要是欧文主义者)和宪章运动。
评论家们经常以恩格斯对于马克思主义的产生所作的贡献的视角,来审视这段旅居曼彻斯特的时光。在这种背景下,两个文本的意义得到了正确的强调:《国民经济学批判大纲》(Umrisse zu einer Kritik der Nationalökonomie)和《英国工人阶级状况》(Die Lage der arbeitenden Klasse in England),[16]然而,对马克思主义新兴组成部分的某种目的论关注,很容易推导出恩格斯同时期观点的其他方面,包括被忽视或略去的其思想发展中对乌托邦的同情。
就在恩格斯在曼彻斯特的逗留接近尾声时,他开始收集有关公有移民区的信息,这为《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提供了经验基础。这些信息主要(但不仅仅是)来自欧文主义者和宪章派的出版物,这些出版物是他正热切着迷的,并且偶尔也会致力于其中。[17]1844年9月,他带着这些积累的材料回到了巴门,(正是在这次回程中,恩格斯在巴黎与马克思进行了重要的第二次会面,在这次会面中,他们发现了各自兴趣的紧密相似并达成了著名的合作。)
在1844年10月中旬的几天时间里,回到巴门的恩格斯写下了在这里构成我的主题的文本。《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匿名发表在1845年的《德国公民手册)(Deutsches Burgerbuch fur1845)上,但恩格斯随后公开证实了他的作者身份。[18]《德国公民手册》是由诗人和记者海尔曼·皮特曼编辑的新文学年刊,而这第一期还包括赫斯、一个新的激进者威廉·沃尔夫(Wilhelm Wolff)和诗人费迪南德·弗雷利格拉特(Ferdinand Freiligrath)的贡献。[19]当时,恩格斯认为《德国公民手册》代表了他自己所认同的新兴共产主义运动并推动了在普鲁士允许被出版物的法律边界。[20]然而,皮特曼随后与所谓的真正的社会主义联系在一起,他的各种出版活动成了马克思和恩格斯在现在被称为《德意志意识形态》的一组文本中所争论和关注的牺牲品。
[4] 关于其更正式的定义,请参见萨金特(L.T.Sargent)的《重新审视乌托邦主义的三面》(L.T.Sargent,“The Three Faces of Utopianism Revisited”.in Utopian Studies.voL 5,na.1.1994,14ff.,and p.30n22);以及《21世纪的计划性公社理论》〔L.T.Sargent,“ThecrisingIntentional Community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in Y.Ovedl and E.B.Rafael(ed.),The Communal Idea in the Tuenty-First Century,Leiden:Brill,2012〕.
[11] 关于这一主张的阐述和辩护,参见D.Leopold.The Young Karl Marx,German Philosophy,Modern Politics,and Human Flourishing,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p.282—293.
[13] 参见G.Stedman Jones,“Engels and the History of Marxism”,in Eric J.Hobsbawm(ed.),The History of Marxim,volume one;Marxism in Marx's Day,Bloomington,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82.p.299.
[16] 参见斯特德曼·琼斯(Stedman Jones)的《恩格斯与马克思主义史》(Engels and the History of Marxion)中的有趣论述。
[17] 关于恩格斯的资料来源于利奥波德的《所有的故事都是一样的,恩格斯与在美国和英格兰的公社移民区》(D.Leopold,“All Tell the Same Tale;The Young Engels and Communal Settlements in America and England”,in Marx-Eugels-Jahrbuch 2009,Berlin;Akademie Verlag.2010.pp.7—46。
[23] 关于理想与可行性之间关系的某些自由主义观点,参见D.Leopold,“A.Cautious Embrace;Reflections on (Left) Liberalism and Utopia",in B..Jackson and M.Stears (ed.),Liberalismas Ideology:Essays in Honour of Michael Freede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Pp.9—33。
[24] 关于邻近的区别,参见A。E.Buchanan,Justice,Legitimacy,and Sel f—Determination,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p.38 fn.44;E.O.Wrigh.Envisioning Real Utopias,London:Verso,2010,pp.20—25。
[50] 关于所有权事件,参见A.M.Honort,“Oweership”,in A.G.Guest (ed.),Oxford Esays inJurisprudence,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61,pp.107—147;以及S.R.Munzer,A.Theory of Propert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pp22—23。
[51] 对于恩格斯所忽视的那种阐述,参见赖特(Wright)的《想象真实的乌托邦》(Envisioning Real Uropias),第113—117页。
[52] 参见Clark,The Communitarian Moment,Ithaca:Cornell University Press,1995,pp,58.100.
[58] 参见Wagner,“Suecess in Intentional Communities:The Problem of Evaluation”,in Communal Societies5,1985.pp89—100.
[59] 参见D.E.Pitzer.“Developmental Communalism:An Alternative Approsch to CommunalStudies”,in D.Hardy and L Davidson (ed.),Utopians Thought and Communal Experience,London:Middlesex Polytechnic.1989,pp.68—76;D.E.Pitzer,“Introduction”,in D.E.Pitzer(ed.).America's Communal Utopius,Chapel Hill:University of North Carolina Press.1997.pp.3—13。
[60] 参见A.E.Bestor Jr.,Bachwoods Utopies,Philadelphia,University of Pennsylvania Press.1950.pp.13—14,15—16,18—19,69,135,152.
[69] 参见Somerville.The Whistler at the Plough,Lendon:Merlin.1989,pp105—115。关于Somerville,参见Leopold.“All Tell the Same Tale”,pp.32—35,39—40。
[70] 萨默维尔的报告出版为A Joursry to Harmony Hal,Hamps Aire,London;J.Wotham,1842,绝妙的敌对证明可参见R.J.Reid,Expesarr of Suciatiom:A Refuation of the Letter on Harmony Hall by “Oke who has Whistled at the Plough”,London:W.Strangr,1843,p.71.
[71] “Prelatory Statement”,Conutinution,By-Laws and Regulations.
[73] 关于震教徒的独身,参见J.Crosthwaite,“A White and Seamless Robe,Celibacy and Equality in Shaker Art and Theology”,in Calby Library Quarterly 25,1989,pp188—198;以及G.R.Wergland,One Shaker Life.Isear Neuton Youngs,1793—1865,Amberst:Universityof Massachusetts Press,2006.pp.3—7.
[75] 参见Andrews.The People Called Shakers,pp.97—103.
[76] 参见R M.Stein,"A Sect Apart:A History of the Legal Troubles of the Shakers",in Arizo—n Law Review 23,1981.p362—387.
[77] 参见恩格斯《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载《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225页,穆勒一一不顾一切地宣称自己是弥赛亚和拥有点金石——领导了一个分离的团体(“离婚”结算价为105000美元),并建立了“新费城社会”(New Philadelphia Society)。后者的失败被指述为与基本经济原则无关的“管理不善”的结果。
[84] 恩格斯建议公社“超过100名成员”,但是罗伊尔(Royle)可信地证实其所拥有的成员人数在1844—1845年达到了54个成年人(总共90人)的高峰,(E.Royle,Robert Owen and the Commencement of the Millennium,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1998,Appendix III.table 6.p.251)
[85] 在美国,印第安纳州新协和公社的实验(1825—1827)吞噶了欧文五分之四的财产,然后分崩离析。其他短命的美国欧文主义移民区包括Yellow Springs,Greene County,Ohio (1825—1826);Franklin (or Haverstraw),Rockland County,New York (1826年 5—10月);Forestville (or Coxackie),Greene County,New York (1825—1827);Friendly Association for Mutual Interests (or ValleyForge),Chester County,Pennsylvania (1826 年1—9月);以及Blue Spring,Moaroc County,Indian(1826—1827)。在英国和爱尔兰的欧文主义移民区包括Cooperative and Economical Society,Spa Fields.Clerkenwell (1821—1823);Orbiston.Lannrkshire,Scotland(1826—1827);Ralahine,Cork,Ireland (1831—1833);Manca Fen,Cambridgeshire (1838—1841);以及Socicty of United Friends,Pant Glas.Merionethshire,Wales(1840—1840)。
[86] 例如,亨内尔(M.Hennell)的《在合作原则上建立的各种社会制度和公社纲要》(An Outline ofthe Various Social Systems & Communities Which Harr Been Founded on the Principle of Coroperation:Lendon,Longman.1844.pp.109—13,132—36.142—47)所提到的New Harmo—ny,Orbiston,以及 Ralahine 三个移民区。该书首先作为查尔斯·布雷(Charles Bray)的《必需品的哲学)(The Philosophy of Necnsity,Lendon:Longman。1841)的附录出版。
[88] 参见J.F.C Harrison.Robert Ours and the Ournites in Britain and Americe,London:Routledge & Kegan Pail.1969,pp.91—139。
[89] “社会制度”的一句鼓舞人心的诗句必将代表其余的东西:“这是一个单独的社会,在那里所有人都享有共同的利益:在那里教派和政党是陌生的;在那里社会的将利己主义摧毁,”(Social Hymina for the Use of the Friendls of the Rational System of Society,Leeds:J.Hobson.1840.no.3)
[90] 同样,北安普敦协会(Northampeon Association)和布鲁克农场(Brook Farm)都没有进行过宗教考验,但都受到“外来主义”(Come-Outerism)的严重影响。“外来者”(Come-Outers)是来自某些传统的基督徒——贵格会教徒,侵礼会教徒,公理宗信徒和一神论者——他们认为从教堂中退出是向非教派团契迈进的一步。(参见Clark.The Commumitarian Moment,pp.42—46;S.F.Delano,Brook Farm,Cambridge,MA:Harvard University Press.2004.pp.21,23,64,244)
[91] 参见Somerville.The Whistler at the Plough,p.109。另参见在《新道德世界》(New MoralWorld)上的布道,2 October 1841,p.109.
[92] 例如凯瑟琳·哈根(Catherine Hagan)。参见摘自《新道德世界》(New Moral World)的信,26 March 1842,第311页。
[100] 例如,参见M.Barkun,“Communal Societies as Cyclical Phenomena”,in Communal Societies.4,1984,pp.35—49;B.J.L Berry,Americas Utopian Experiments:Communal Havensfrom Long-Wate Crises,Hanover;University Press of New England,1992.
[101] 参见Andrews.The Prople Called Shakers,1843.p.176.
[102] 参见O.Okugawa,“Annotaned List of Communal and Utopian Societies 1787—1919”,in R.S.Fogarty(ed.),Dictionury of Auerican Communal and Uropian History,Westport:Greenwood,1980,pp.173—233.
[105] 路易斯·福伊尔(Lewris Feuer)错误地暗示恩格斯"回避”了这个问题。(参见L.S.Feuer,“The Influence of the Commutist Colonies on Engels and Marx”,in Western Political Quarterly19,no.3,1966.p.464)
[109] 参见K.H.Stephan and G.E Suphan.Religion and the Survival of Utopian Communities,Journal for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Roligion 12,no.1,1973,pp89—100.
[110] Somerville,The Whistler at the Plough,p.115.
[111] 参见H.Martinemu;Society in America,II.Lenden,Stunders & Otley,1837.p58。关于马蒂诺,参见Leopold.All Tell the Same Tale,pp 29,43—44。在几个公社中,女性与男性一起工作的作用至关重要。(参见Ferandez,A Singular Peopleop.94)考虑到性别问题在这些公有社会运动中的重要地位,以及恩格斯对“妇女问题”的兴趣,也许令人惊讶的是,这些问题没有在《现代兴起的今日商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中被讨论。
[114] 参见E.K.Spann,Hopedale,Columbus,OH:Ohio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2,p.30.
[115] 参见K.H.Stephan and G.E.Stephan.“Religion and the Survival of Utopian Communities”.in Joernal for the Scientific Study of Religion12,na.1.1973,pp.89—100.
[116] 参见Clark,The Communitarian Moment,pp.117.153,169—70。关于北安普敦的丝绸生产,参见M.Senechal,“The Camel and the Needle.Silk and the Stetson Letters",in C.Clarkand K.W.Buckley(ed ),Letters from an American Utopia,Amherst: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Press,2004,pp.199—238.
[117] 然而,另可参见安德鲁斯(Andrews)的震教徒发明清单(The Pieople Called Shakers,pp.113—1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