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柯伦泰 -> 〔小说〕赤恋(1927)

第3章



  华休坐在车中,将头枕在羊毛披肩上。她没有睡,往日就像梦,像电影:一幕接一幕,一卷又一卷,欢乐,痛苦,与沃洛佳在一起的日子,真是美好的回忆,即使是悲伤片段也显得愉快。她就这么安躺在晃动的车厢里,舒适又奢华。

  华瑟莉萨的脑海中浮现出工会当时的开会场景,喧闹、叫喊、焦躁不安。面包师傅们都是一群顽劣躁动、不服从的人,弗拉基米尔是主事者,只有他管得动他们,尽管弄到焦头烂额,但也总算合于他的思虑,成功始终不容易;他没注意到华休的到来,华休谦和地坐在墙边,看着。

  会议决定不再信任资产阶级政权,将工会真正交到工人手中,并立即透过选举产生工人委员会,股东、市议会议员和资产阶级则被逐出名单外,他们的捐款也被取消。从此以后,工会将不再是市政事务,而只属于面包师和工会成员。

  但孟什维克可没在打瞌睡,各相关党部都有他们派出的机密特工。

  集会开始散去,只剩下行政委员会在开会,突然,令所有人惊愕的是,孟什维克政委此时出现在了门口,此人是克伦斯基的追随者,城里的最高权威。在他身后是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领导人。弗拉基米尔看着他们,眼睛闪烁着狡黠。

  「同志们,会议休会。只有革命面包师联盟的行政委员会将继续开会,明天将召开全体会议,讨论时事,现在,大家先回家吧!」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响起,平静而坚决,观众纷纷起立。

  「停下来,同志们,停下来!」政委愤怒的声音传来:「请你们不要休会。」

  「政委您来得太迟了,会议已经休会,如果您想了解我们的决议,我们欢迎您。我们本想派代表团去见您,但现在您亲自来就更好了,革命时期就应该如此。现在,大家也该认识到,组织的责任不是向政府官员报告情况,是官员必须向工人组织获取信息。」

  弗拉基米尔动也不动站在那,收自己的文件,在他的眼里,长长睫毛下,顽皮的小恶魔正狂欢着跳舞。

  「他说的没错!他是对的!」群众喊道。

  大家都笑了,政委试图抗议,他走到弗拉基米尔面前激动地大喊。弗拉基米尔仍然完全平静,只有眼睛在笑,他的声音响亮而清晰。他对政委的回答响彻整个大厅,众人大笑、鼓掌。他们很高兴听到弗拉基米尔邀请政委参加晚宴,庆祝这原本属于资产阶级的组织,革新为一个真正的面包师傅工会。

  「这个美国人是个聪明家伙,懂得该怎么反抗压迫。」

  政委没有达到他的目的,只好离开,临走时还威胁要使用武力。

  「你试试吧,」弗拉基米尔喊道,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大厅里所有人都跟着重复:「那你就试试看啊!试试看!」

  气氛顿时变得充满威胁,政委和他的孟什维克们从侧门仓皇撤退。

  但大厅里的骚动仍在继续。行政会议因此推迟到晚上,大家得先吃饭,会议从早上开到现在,他们已经筋疲力尽了。

  华瑟莉萨和人群一起朝门口走去。

  突然弗拉基米尔站在她面前,平静的眼神中带着笑意,穿着整齐蓝色西装的他,看起来与众不同,但现在她不再把他当「仕绅」看了。今天的她已经认同:他就是我们的一员,与布尔什维克哪有什么不同,他可真勇敢了,什么都不怕,尽管衣着如同仕绅,需要时他仍会愿意身陷险境。

  突然间,华休渴望将自己的手,信任地放在弗拉基米尔强有力的手中。她想和他一起,幸福、自信地走完这一生,可对于弗拉基米尔这样的男人来说,她又算得上什么?华休将自己与他比较,叹了口气。他很英俊,去过美国,见过很多世面。

  而她?甚至都不曾离开她的省份,对外头一无所知,这么乏善可陈的人,他怎么可能关注她!就像今天他也没注意到她。

  但华休才刚有了这些想法,就听到身边弗拉基米尔的声音:「很高兴见到妳,华瑟莉萨同志,我们不是才把那位政委整惨了吗?相信他不会再耍这些伎俩了,他绝对不会回来,我很确定,此外,我们只会在形式上告知他我们的决议。」

  弗拉基米尔既兴奋又热情,华休的精神也振奋起来了,俩人开始聊一聊,笑得挺开怀。如果不是弗拉基米尔的同志来找他,两人还会在接待室待得更久,谈论政委和决议。

  「好吧,我现在必须走了,不能再待下去,华瑟莉萨同志。」华休听出他话里带着遗憾,她的心欢快地跳动,她抬起温柔敏锐的眼睛看着他,眼神里回映着她的灵魂。

  弗拉基米尔静静地望向华瑟莉萨的双眼,彷佛被她妩媚的灵魂给迷住了。

  「弗拉基米尔同志,你怎么还不过来?不要让人等,我们正忙着工作。」

  「我来了。」

  他连忙握住她的手,转身离去。

  华休在徘徊在城里不知道要去哪里,她没看到路,没看到人,只看到弗拉基米尔。

  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新鲜事。

※     ※     ※


  一个晴朗、寒冷的冬夜,无数星星在天空闪烁。刚落下的雪还洁白无瑕,覆满了街道,落在了屋顶和谷仓上,松散的雪花使树木闪闪发光。

  华瑟莉萨和弗拉基米尔正在开会。十月革命已经过去了,现在权力掌握在苏维埃手中,孟什维克和右翼社会革命党已被驱逐,只剩下「国际主义者」了。布尔什维克的势力日益壮大,党统治一切,所有工人都支持布尔什维克,只有资产阶级、教宗和军官反对他们,苏维埃正在对他们发动战役,生活还没有步入常轨,革命的浪潮还没有平息,街上有赤卫军巡逻。偶尔会发生冲突,但最坏的情况似乎已经过去了。

  华瑟莉萨和弗拉基米尔正在谈论他们夺回工会权利的那段日子,弗拉基米尔的面包师傅们当时就这么为他挺身而出,真是意志坚决的家伙们,弗拉基米尔为他们感到骄傲,而他们也成功将他送进了苏维埃议会。弗拉基米尔和华瑟莉萨并肩走在安静的街道上,赤卫队巡逻兵一见人就索问盘查,弗拉基米尔戴着一顶毛皮帽,袖子上也有一条红色窄带,他是工人卫队的一员,于是受到攻击,一颗子弹穿过他的袖口;他把弹痕秀给华休看。虽然这期间他们见了不少面,但一直没有谈话的机会,没时间。

  这天,他们是一起出去的,事先没有任何安排。他们有太多话要告诉对方,这感觉就像是老朋友重聚,商量事情一样,可讲着讲着两人就都沉默了。此时的他们比以往更亲近,甚至路过华休的房子也没注意到,一直来到郊区尽头。

  究竟是走到哪了?停一下!

  他们惊讶地笑了,于是抬头望向天空,星星闪烁,闪闪发光。

  「我们村里没有钟,只能靠星星看时间,我父亲对星象特别了解,他总是能准确地说出现在是什么时间。」

  弗拉基米尔谈起他的童年,他们的大家族都是贫农,家徒四壁。沃洛佳想去上学校,但学校太远了,于是他与教首的女儿做了商量,他帮她看管她的鹅,她教他读书。

  弗拉基米尔回忆起他的村庄、家乡的田野和树林,人变得温柔而忧郁。

  「啊,原来他是这样的一个人。」华瑟莉萨很惊讶。

  他对她变得更加亲密,还向她提到在美国的往事,讲述了他小时候如何来到美国,并决心在世上开创事业。他在运输船上待了两年,也在造船厂工作过,但他后来遭到驱逐,无奈被迫去别的州。他挨饿,接受任何他能找到的工作。

  有段时间,他在一家宏伟的大酒店当服务生,在那里他见到了无以计数的有钱人,还有有钱的女人!所有人都穿金戴银、珠光宝气!后来他在一家大型时装店当雇佣工,薪水很高,他穿着蕾丝制服,因为外型亮眼而受人喜欢。但他很快就厌倦了,所有这些富有的顾客都让他心烦意乱。

  他尝试过当司机,与一位富有的棉花经销商一起穿越美国,驾驶一辆优雅的汽车行驶了数百英里。然而,这也变得令人厌烦,毕竟,他比农奴好不了多少。商人把他介绍给了棉花商行,他在那里成为了一名推销员,并学会了簿记。

  然后就是革命的到来。他放下一切,匆匆赶回俄罗斯;即使在美国,他也是组织的成员。当时他还因此和警察发生冲突而被捕,好在棉花商人来帮助他,因为棉花商人喜欢他当司机,并尊重他,尽管他知道弗拉基米尔是个无政府主义者,他也总是和他握手。

  美国和俄罗斯还是不一样的,弗拉基米尔以他的方式热爱美国。

  他们继续前行,穿过街道,华休听着弗拉基米尔滔滔不绝、又滔滔不绝,似乎要向她坦露自己的一生。他们终于回到华休家门口。

  「华瑟莉萨同志,妳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弗拉基米尔问道:「我讲到口干舌燥,而且我还没有想睡觉。」

  华休有些迟疑,此时她的朋友肯定已经睡了。

  「噢,没关系的,我们叫醒她,这样三个人就可以来场真正的派对。」

  她为何不请美国人进来呢?她不想让他离开,因为他们已经成为朋友,于是他们走进去,把茶炊架起来,弗拉基米尔帮忙。

  「男人必须帮助女士们,我们在美国就是这样做的。」

  他们一边喝着茶,一边开玩笑、戏弄华休的朋友,他们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她睡眼惺忪地眨着眼睛。

  弗拉基米尔又聊起美国,谈到那些穿丝袜的美女,她们开汽车来到一家大商店,他当时穿着一身华丽的门卫制服,三角帽上还插了根羽毛,站在商店前面。有个人来给他递了张纸条,是一个约会地点,但他没去赴约,他不关心女人,女人总会带来麻烦。另外有一个人则送他玫瑰......

  听着弗拉基米尔讲那些穿着丝袜的美国美女的故事,华休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缺乏吸引力。

  心中的喜悦逐渐消失,世界也黯淡下来。

  「我想你一定也和这些美女坠入爱河了吧?」

  华休的声音听起来干涩空虚,问了这个问题后她又感到羞恼。

  弗拉基米尔专注而温柔地看着她,他摇摇头。

  「我的一生,华瑟莉萨·门捷芙娜,我一直守护着我的心,和我的爱,我保留给一个纯洁的女孩,而这些漂亮的女士呢? 他们都只是过眼烟云,甚至不如妓女。」

  喜悦才刚涌向她的心,但瞬时便又退去。

  他竟然是为了一个纯洁的女孩而保留他的心?但华休不再纯洁了,她曾与机械部门的佩提亚·拉兹古洛夫在一起,直到他赴前线去。然后则是某聚会的组织者,她曾说她已心系于他,但他最后也离开了,两人不再通信,而她也遗忘了他。那么现在呢?只是「清纯的少女」这样吗?

  华休看着弗拉基米尔,听着他的声音,但她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心痛。弗拉基米尔以为她对他的故事感到厌倦,就不再说话了,他站起身,匆忙、冷冷地告辞。

  华休强忍着泪水,她真想投入他的怀抱,可他不需要她!他见识过的美女太多了,而且他守护着的心,是为一个「纯洁的女孩」。

  华休哭了一夜,决定避开这个美国人。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华休本已决心离开他的世界,但命运却让他们走得更近。

  这天,华瑟莉萨在参加委员会会议时,出现了一场激烈争执。委员会将任命一位新的城市指挥官,有些人提议弗拉基米尔,有些人则拒绝考虑他,工业制造秘书处尤其反对。根本不必考虑他的好吗,弄不好就整个城市都武装起来反对这个美国人。他戴着俄式高顶帽,乘坐豪车在镇上转悠的,活像个州长一样,会激怒了人民的。他不承认任何纪律,不遵守工会规定。诸如此类针对他的新旧恶言不断涌现。

  〔译注:俄式高顶帽(papacha) 象征俄国旧时代的威权,在十月革命后被敕令废除。〕

  华休为弗拉基米尔抗辩,听他们这样谈论他,听到他被人说是无政府主义者,她感到很难过,这种怀疑真是愚蠢,他难道不比布尔什维克做得更好吗?斯捷潘·阿列克谢耶维奇也支持弗拉基米尔,于是进行了投票。

  七个反对票,六个赞成票。好吧,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毕竟弗拉基米尔也难辞其咎,他太出风头了。

  但弗拉基米尔整个是气急败坏,他们为什么不信任他?他不是全心全意地支持革命吗?当他得知委员会的投票结果后,十分的愤怒,就开始刻意侮辱布尔什维克。

  「国家的拥护者们!集权主义者!他们想建立另一个警察制度!」

  他谈到美国,还不断地提到美国的 I. W. W.,这导致委员们都被激起来,要弗拉基米尔守规矩。嫌隙就这样日益扩大,华休竭力为弗拉基米尔辩护,争论到声音沙哑,这件事被提呈给苏维埃,工会再次违背命令。

  然而,弗拉基米尔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我不承认你们的警察法令,每个机构都是他们自己的主人。纪律?我一点也不在乎你的纪律。我们发动革命、流血、赶走资产阶级,不是为了让自己再次被束缚。为什么我们需要指挥官?我们自己指挥自己呀!」

  争吵、叫喊。

  会议主席威胁道:「你再拒绝服从,我们就把你逐出苏维埃。」

  「你就试试吧!」弗拉基米尔目露凶光地喊道:「我会召回民兵中所有面包师傅,到时候谁来保护你们呢?很快你们就会再次落入资产阶级手中,这就是你们苏维埃的前途!这不是苏维埃——这是一个警察区!」

  华瑟莉萨开始胆颤心惊,他干嘛要这样子讲?现在他们全都会针对他。接着的议程如她所料的充满了愤怒。什么?他是在侮辱苏维埃成员吗?弗拉基米尔脸色苍白地站在那里,为自己辩护,但他的周围却升起一股风暴,众人不断涌向他。

  「驱逐他,逮捕他,把他赶出去,流氓!」

  还好斯捷潘·阿列克谢耶维奇及时来帮了他一把,他把弗拉基米尔请到隔壁房间,苏维埃会在他缺席的情况下讨论这一事件。

  弗拉基米尔去了,华休也跟着过去,她感到羞愧,他真是太蠢了,同时她也对苏维埃感到愤怒,怎么能因为一个人的言论而谴责他呢?应该是根据行为来判断。谁都知道弗拉基米尔是支持苏维埃这边的,如果没有他,布尔什维克可能不会在十月革命中取得领先,是他解除了军官们的武装,而且流放这座城市的首领,他还将对手中最顽固的那几个,赶到大街上去铲雪!为什么现在他要被开除出苏维埃?就因为一句无心的话?

  华休心烦意乱地走进里屋,弗拉基米尔坐在桌旁,用手托着头,陷入沉思。

  当他抬头看着她时,她看到他眼中的懊恼和痛苦,突然间,他像小孩子般渺小而无助。

  华瑟莉萨的心中充满了怜悯,为了让他不再受苦,她愿意做任何事。

  「呃,『国家的拥护者』惊慌了吗?」弗拉基米尔装腔作势地问:「我的威胁吓到他们了吗?事情还没结束哪……」

  他突然停了下来;华休深情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责备。

  「你错了,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你正在伤害自己。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你现在看来就像是反对苏维埃一样。」

  「如果苏维埃要成为另一个警察部门,那我当然要反对。」弗拉基米尔仍然很固执。

  「为什么要说一些连你自己都不确信的话?」华休靠向他,像母亲一样望着他,严肃而温柔,弗拉基米尔抬起眼看着她,也沉默了。

  「承认你在发脾气。」

  弗拉基米尔低下头。

  「我什么都无法做到,所以只好发脾气。」

  他再次看向华休的眼睛,如同男孩子跟他的母亲坦承错误一样。

  「现在确实也不能做什么,一切都结束了。」

  他示意她走开,但华休离他更近了,她的心,充满了悲伤和温柔。他对她已变得如此倚赖,她将手放在他的头上,抚摸着。

  「别这样,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为什么你会失去信心?你不是无政府主义者吗?不是这样的,弗拉基米尔!相信自己,别人绝不能影响你分毫。」

  华休弯着腰,抚摸弗拉基米尔的头,彷佛他是个小男孩。他信任地将头靠在她的心上,彷佛在寻求她的支持,这么大了,却像个孩子一样愁眉不展。

  「我很难受,我以为革命之后,有了同志们,一切都会改变。」

  「它会的呀,但你必须尝试以友好的、手足情谊般的方式做事。」

  「可现在善意无济于事了,我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

  「你会学到的,我相信你能。」

  华休抬起弗拉基米尔的头,看着他的眼睛,但他的目光仍旧充满焦急和不安。华休一个俯身,轻吻他的头发。

  「我们必须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你得道歉,说你太鲁莽,希望他们别误解了你。」

  「好吧。」

  弗拉基米尔顺从地答应,并在她的眼神中寻求支持,忽然,他张开双臂拥抱她,将她压在心口,直到疼痛。两对灼热的唇紧紧贴在了一块。

  才回到讲台她就跑去执委会,直接来到斯捷潘·阿列克谢耶维奇跟前,事情就这样给了结了。弗拉基米尔·伊凡诺维奇有了他们的帮助,总算摆脱困境。

  该事件已结束,但对弗拉基米尔的敌对态度并没有消失,苏维埃分成两个阵营,幸福的和平日子结束了。

  华休不想再回忆这些,但飘忽的思绪已停不了了。

  他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那是在苏维埃的那件事发生后不久。

  弗拉基米尔护送她回家,那阵子他们总是一起离开,形影不离;当他们私下独处时,谈的话题十分亲昵。

  华休的朋友出去了,弗拉基米尔将华休搂入怀中,以闪耀的热情亲吻着她,她至今都还记得这深情一吻。

  但她挣开了后退,直视他的眼睛。

  「沃洛佳,你不准亲我,我不能容忍任何欺骗。」

  他惊讶不已,无法理解。

  「欺骗?妳认为我想骗妳吗?妳难道看不出我从见到妳的开始就一直爱着妳吗?」

  「不!不是这样的,沃洛佳!我当然相信你,但是你得知道,我......我,不,别吻我,你把心留给了纯洁女子,但我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了,沃洛佳,我也有过恋人。」

  她边说边颤抖着想:现在我的幸福要破灭了吗?

  弗拉基米尔却打断了她的话:「我为何要在乎妳以前的恋人?妳属于我,世上没人比妳更纯洁,华休,妳的灵魂如此纯洁。」

  他热情地将她搂到自己身上。

  「妳爱我,华休,不是吗?难道妳不爱吗?妳属于我,是吗?再没有其他人。往后日子里都莫要再提昔日的恋人,不,什么都别说,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了,我不想。妳属于我,就这么定了。」

  他们紧密结合的人生路由此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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