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 -> 第7卷 第一国际总委员会文献(1870-1871)

1871年


总委员会会议[1]

2月14日



  出席委员:布恩、埃卡留斯、恩格斯、黑尔斯、哈里斯、荣克、列斯纳、马克思、米尔纳,科尔布、普芬德、罗班、斯特普尼、韦斯顿。
  公民韦斯顿主持会议。
  主席[2]报告说,他带来了一位来宾——亨尼西先生。
  公民哈里斯说,他不反对亨尼西先生出席,但接受来宾是违反规定的。
  公民荣克说,他常常把不是总委员会委员的人作为来宾带来,而且后来他们大多数都已成为委员。
  公民恩格斯提议,列斯纳附议,接受亨尼西先生出席,一致通过。
  接着宣读并批准了上次会议的记录。
  书记[3]报告说,细木工联合会决定捐给德国被监禁者的家属1镑【193】;钱将在这个星期寄来。
  公民马克思报告说,那些在维也纳以叛国罪名被判处各种不同期限监禁并服苦役的人,已得到大赦,而且不像英国那样附带一个加以流放的条件。【194】
  他还报告说,《派尔·麦尔新闻》刊登了一篇关于巴黎的一次集会的报道,去年9月以来即无音信并被认为可能已经战死的赛拉叶在会上[讲了话]。他讲的是工人阶级应该采取什么态度他们应该严厉地追问国防政府为什么没有把普鲁士人打败,他们应该在接受任何不利的和平条件以前先弄清楚这个国家是不是还有能力坚持抗战。赛拉叶表示,他认为这场战争是用来镇压国际的,然而国际要比俾斯麦强大并且会击败他。
  杜邦收到鲁贝一个人的来信,他推荐这个人做协会的通讯员。【195】
  经公民马克思提议,哈里斯附议,予以同意。
  公民马克思接着报告说,普鲁士众议院因选举而请求政府解除戒严,被政府拒绝。在法兰克福,一位工人[4]因被选为德国议会议员的候选人而被开除。【196】
  公民荣克报告说,有一位[不]愿被人知道的朋友交给他40镑作为对总委员会经费的捐助。
  主席说,这是令人非常高兴的消息,应该向无名氏先生表示感谢。
  公民荣克说这个人是协会会员,不需要表示感谢。
  公民荣克接着重新开始了上次的讨论他说,公民韦斯顿在上次会议上承认工人阶级运动进行得不成功,并表明曾试图同资产阶级达成协议。我认为这是错误的政策。公民韦斯顿还说,即使所有的工人都联合起来,他们也不会成功,而我认为他们如果联合起来是会成功的;只是因为把其他的党派拉了进来,所以才造成了分裂。我觉得运动越来越像在颂扬政府的首脑人物,而不像在迫使政府承认共和国。从那时起,运动就是败局已定了。有见识的工人如果听到像奥哲尔那样的讲演,一定是要么怀疑他的真诚,要么得出结论说他什么都不懂。
  我深信,政府不会从爱尔兰撤出军队,而爱尔兰人如果不抓住每一个机会,那他们就是愚蠢的。英国的民主派从来没有为爱尔兰人做过什么事情。
  我还对公民米尔纳的发言有几句话要讲。他说,我们的目的是改善一切政体下的工人阶级的状况。我们是要这样做的,但是,这种看法把我们的目的看得太狭隘了。正是这种看法使我们一些委员认为,我们决不要和政治发生任何关系。然而,我们是[一个]政治性的协会,我们的目的比单纯的社会改良更伟大,我们要改变现行的制度。如果说君主制在法国被证明是更强有力的,这并非因为它是集权的,法国现在也实行集权。我不怕实行集权,共和国也可以把它的权力集中起来,因此,我们还是可以为共和制奋斗。
  公民科恩好像是把军费问题弄错了。在英国,军费是要经过投票表决的,在普鲁士则不用投票表决。
  公民马克思【197】承认共和国对其他一切说来是首要的条件,如果这一条做不到,其他一切必定失败。法国在国际上是没有行动能力的,在国内也是如此,而普鲁士的背后则有俄国。共和国一宣布成立的时候,在法国人人都成了热心的共和主义者。如果共和国在那时被承认,它是有可能成功的。但是当得不到承认时,他们就后退了。有产阶级与其说是希望看到共和国的胜利,不如说是希望看到普鲁士的胜利。他们十分清楚共和国迟早要成为社会主义的,所以他们就进行阴谋活动来反对共和国,这些阴谋活动对普鲁士的效劳超过毛奇及其将军们。总之,在这场讨论中,没有一个人说承认共和国不是首要的一点。
  其次,大炮街会议【198】不是伦敦富人的集会,而是一向无足轻重的小资产阶级的集会。他们只可能要么支持大资本家反对人民,要么加入工人阶级的行列;光是他们自己,什么事也做不成。但是如果他们加入工人阶级的行列,千万不能让他们来领导,因为他们是危险的领导人。他们仇恨共和国,不愿意承认它,可是他们害怕普鲁士,所以他们拥护战争。
  公民埃卡留斯谈到抗议肢解法国的问题,说不以战争相威胁就毫无用处;这与事情毫不相干。我们在宣言中抗议了,德国人也抗议了,然而这仅仅是道义上的抗议。英国政府要等到普鲁士取得了胜利并对那两个省份正式提出了要求的时候才能提出抗议,而且也不能相信这个政府当真会反对肢解法国。
  还有,公民科恩对工人的宣传鼓动似乎抱有奇怪的见解。工人们到格莱斯顿那里去听取他的意见,必须把他的意见当作最后的决定加以接受。他还认为,要是赶上议会正在开会的话,还能做更多的事情。好在没有赶上议会开会。承认共和国是一个单纯的政府行动。如果是议会正在开会,格莱斯顿就会把责任推给议会的多数,谁要提出一条理由赞成承认共和国,就会有人提出一千条理由支持格莱斯顿加以反对。要改变政府,就可能需要举行选举,而自由党人也不愿意老去收买自由选民。我完全相信,如果工人坚持下去,并且不让满口教条的资产阶级发言人来干涉,他们是能够成功的。这场运动中所投入的力量还不及前些时候啤酒事件【199】中所用的力量的一半。在英国做什么事情都要靠外部的压力。
  公民米尔纳好像是说,如果英国人坚持要承认法兰西共和国,就会触犯德国人。恰恰相反:德国人认为英国人做得还不够。数以百计的人被关进了监狱,而他们所能指望给予道义上支持的只有英国工人,但是英国工人却没有做他们应该做的事情。至于君主国与共和国之争,最初是一支君主国军队对另一支君主国军队;谈不到什么共和国,而且法国军队被认为是强者。当法国常备军全部消失以后,人人都认为法国人要屈服了,几天之内就没有君主制能帮助抗击普鲁士人了。正是因为没有了君主,正是因为有了共和国,所以才抗击了五个月之久,假如没有人搞叛卖活动和阴谋活动,他们还能维持得更久一些。
  第三点可以看出来的是资产阶级共和国在欧洲已成为不可能。资产阶级的政府连采取真正的革命措施来进行防御都不敢干。共和国只是使工人阶级力量得到发展的一种政治形式。法国的上一次选举和德国资产阶级的所作所为,证明他们宁要军事专制而不要共和制。在英国恐怕也是如此。共和制与资产阶级政府再也不能携手同行了。
  现在我来谈谈战争本身。色当投降之后,俾斯麦处境困难。国王[5]对德意志议会和法国人民说,他仅仅是为了自卫而同拿破仑打仗。可是,在色当投降以后,普鲁士人就成了过去法国人那样,不[再]为防御而战了。我知道,俾斯麦同拿破仑一样竭力谋求战争,防御只是一个借口。可是在色当之后他需要一个新的借口。德国资产阶级怀疑是否该停止了,但是俾斯麦发现没有一个得到承认的政府作为议和对象,因此,他必须到巴黎才能议和。他来谈论什么样的政府会被法国人承认,什么样的政府又不会被承认,真是无耻到了极点。但是却符合他的目的。赚钱人总是崇拜胜利的,而且德国资产阶级害怕法兰西共和国,所以[他]就得到了他们的支持,贵族的支持他是早有把握的。俾斯麦所关心的是英国不要承认共和国,因为英国是唯一能够抗击他的强国,但他寄希望于格莱斯顿,寄希望于宫廷关系。做德国皇帝的岳母[6],这是非同小可的事,所以英国就跟着神圣同盟亦步亦趋。
  当工人代表团责问格莱斯顿当初对拿破仑为什么那样匆忙地给予承认时,他混淆日期,混淆政变后帕麦斯顿的承认和全民投票后德比的承认来迷惑他们。他对工人们说,他已经是能做的都做到了,他还为自己摆功,那就是没有断绝外交关系。他本来是能够做得像美国那样多的。他的同僚,布鲁斯、娄和卡德威尔对共和国显示了敌意,他们声称英国对外只能使用道义力量。【200】英国唯一能够使用武力的地方是爱尔兰。还有,德国报纸奉命大骂英国不该向法国出售物资。当伯恩施托尔夫向格兰维尔提出质问时,格兰维尔含糊其词,说要调查一下,而后来查明那是正当的、合法的。【201】他本来就知道是正当合法的,只不过没有胆量这样说。接着,英国政府根据伯恩施托尔夫的要求没收了法国的电缆,此事后来被一位英国法官宣布为非法。【202】梅斯投降以后,俄国认为该是亮出它的合伙关系的时候了,于是就通过否认巴黎条约而把这种合伙关系亮了出来。在〔这〕以后紧接着就是对卢森堡条约的否认和罗马尼亚在多瑙河两公国的确立[7],这些都是对英国的侮辱。然而,格莱斯顿做了些什么?他派了一名全权特使去向俾斯麦讨教。俾斯麦建议在伦敦召开一个会议,连格莱斯顿都觉得没有法国参加是无济于事的,因为没有法国参加,条约的破坏者将占多数。可是,不承认共和国,法国就不能参加会议,因此,俾斯麦就得阻挠承认共和国。当奥伯龙·赫伯特在下院就此向格莱斯顿提出质询时【203】,他又是支吾搪塞,歪曲事实,对最重要的问题避而不谈。虔诚者多罪孽。从蓝皮书中可以看出,当英国政府要求准许法夫尔前来参加时,俾斯麦答复说法国没有资格参加国际活动,只要这一答复不撤销,想用什么办法让法国能够参加会议都是徒劳的。不给予承认是孤立英国政府的一个手段。
  时间将近11时,公民马克思提议将讨论延期,这一提议得到附议并通过。
  接着公民布恩提议,公民恩格斯附议,指示财务委员公民韦斯顿在伯克贝克银行为协会存款35镑,手头留5镑用于日常开支。
  提议被一致通过。
  委员会于11时休会。
   约翰·韦斯顿
书记 约·格奥尔格·埃卡留斯





[1] 本日记录由埃卡留斯记在会议记录本第171—177页上。

[2] 韦斯顿。

[3] 埃卡留斯。

[4] 约瑟夫·施奈德。

[5] 威廉一世。

[6] 这是指女王维多利亚。

[7] 这里记录不确切。在1871年2月19日《东邮报》关于这次会议的报道里,这一段话是这样写的:“紧接着就是对卢森堡条约的否认、俾斯麦和罗马尼亚大公议定的关于两公国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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