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美〕威廉·福斯特 -> 三个国际的历史(1955)

第九章 巴黎公社(一八七一年)


法国共和国的成立
公社的诞生
“国际”和公社
公社的工作
公社的失败
公社的历史意义


  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长期以来就会警告工人法意普法战争爆发的危险性,而当战争爆发的时候,总委员会于四天后即一八七〇年七月二十三日发出一项号召工人国际团结的宣言。马克思所写的宣言将战争的责任归咎于法德两国的统治者们。宣言一方面说德意志已经被置于防御战的地位上,并且东方边境上出现了反动的俄国,但宣言另一方面同时警告德国工人防止战争变成侵略性战争的危险。马克思又说,不论战的结果谁胜谁败,它将标志着法国第二帝国的终结,事实正是如此。
  各国的工人们表现了国际主义的高贵品质。在德国,李卜克内西和倍倍尔在议会中投票反对战争支出,并且为此而被关进牢狱(然而拉萨尔分子投票赞成),德国工人召开的大会表示我们很高兴地握住法国工人们伸给我们的兄弟的手[1]。在法国盛行着同样的国际精神,工人们保证他们同德国工人的紧密团结[2]。在移居美国的工人当中,情况也是一样,总委员会的反战宣言傅布得非常广泛,并且法国和德国工人联合举行了集会抗议这一战争。
  同时,战争已经破坏了国际的组织进程。下一次大会原定在一八七〇年九月五日在巴黎召开;但鉴于法国盛极一时的政治迫害,大会会址以后改在德国的美因兹。但战争的爆发迫使这一安排无从实现,有充分准备的德国军队很快地将战争发展到了高潮。法军一次又一次地遭到了惨败。战场阶段在六个星期内已告结束。一八七〇年九月二日,色当一战,拿破仑第三本人和他的军队无条件地投降了德国。

法国共和国的成立


  当色当惨败的消息传到巴黎后,巴黎的人民于一八七〇年九月四日暴动了,他们推翻了拿破仑第三的王朝,建立起-一个共和国。一八七一年二月八日选举的新会却由三分之二的保皇党和三分之一的资产阶级共和派所组成,少数小资产阶级激进分子被拉进议会是为了适合工人阶级的口味。这一事件的全部发展使巴枯宁分子受到刺激而采取了行动,在以后的几个星期中,他们徒劳无功地企图在巴黎、里昂、马赛、布勒斯特以及其他城市里发动暴动。布朗基主义者也急于发动一次暴动。一八七〇年十月三十一日,在几个小时内,布朗基就控制了巴黎,但最后他不得不放开巴黎。
  一八七〇年九月九日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发出另一个也是马克思所写的宣言*[3]。在这个文件里,马克思指出,德国的所谓防御性战争确确实实已经变成了一个侵略战争,俾斯麦夺取法国亚尔萨斯和洛林两省的决心已经很明显了。马克思警告,假若这样做,就终于会引起另一次防御性的战争,如同事实上在一九一四年以剧烈的暴力所进行的战争一样。宣言促使德国工人去反对所提出的合并并要求同法国达成光荣的和平。宣言提醒法国工人们对诡计多端的法国资产阶级保持警惕,并利用每一机会以巩固他们本阶级的力量。一般说来,马克思和恩格斯认为,像巴枯宁和布朗基所正在奋力进行的推翻反动的共和政府的革命行动的时机还没有成熟。
  德国军队包围着巴黎。但俾斯麦对进攻巴黎犹豫不决,因为据传巴黎城内大约有二十万装备精良的部队(言过其实),并且他对于巴黎无产阶级的革命战斗精神知道得很清楚。大部分是国民卫军的巴黎部队主要是由工人组成的,他们已在二月十五日选举出一个二十五人的中央委员会[4],这个委员会大体上控制着辽阔的巴黎。国民卫军特别警惕以防梯也尔政府发动政变。这个政府害怕革命的无产阶级并急于将这座城市拱手让给德国人。二月二十六日,政府签订了一项同意放弃巴黎的停战(投降)条件。

公社的诞生


  目的在强迫起义的巴黎投降的梯也尔于三月十八日晨三点钟,命令他的在维努阿将军统帅下的部队试图夺取国民卫军的二百五十问大炮。计划在继续进行中,直到饥饿交迫的巴黎苏醒过来开始行动为止。巴黎人民以妇女为前导,用亲如兄弟般的口吻的说服以及直截了当的青黑阻止了抢夺。十一点钟光景,梯也尔的军队完全被打垮了,巴黎城为人民所占据。政府的两个将军在战斗中被打死了。红旗飘扬在市政厅的上空,国民卫军中央委员会执行着临时政府的职务[5]。中央委员会宣称:巴黎的无产者,目睹着统治阶级的失败和叛变,知道他们自己应该负起管理社会期望的责任来挽救时局的时候已到来。[6]
  布朗基主义者是领导暴动的基本的力量。据悉他们拥有四千名良好的武装战士,并有很大一批同情者[7]。布朗基本人于三月十七日暴动的前夕被政府逮捕,在整个公社存在期间他是在监牢里。马克思主义的国际成员在巴黎为数稀少,没有准备举行暴动,但当暴动开始以后,他们吴常积极地参加了暴动。
  以男子普选权为基础的公社是一个立法与行政合一的机关所有它的委员都可以被罢免。巴黎是一般的典型。革命的计划要把这样的公社推行到法国所有的城市和村落。所有的公社应派代表出席巴黎的国民议会。马克思说:这个制度是要使乡村生产者们受到每一省区内各主要城市方面的精神领导,并保证他们能以城市工人为其自身利益的天然代表者。[8]——清清楚楚承认无产阶级的领导革命的作用。
  公社的基本弱点是工人们缺少政党和政府;在斗争过程中爆发的革命和产生的政府都不是经过很好的准备而完成的。在十八日那天,中央委员会就应该代表人民逮捕当天还在巴黎的梯也尔政府的首脑人物,然后向反动政府的巢穴凡尔赛进军。暴动大大地挫败了政府军的士气,并且梯也尔本人以后也承认,如果迅速发动一个攻势,他们就不可能支持得住。但不幸得很,竟让他们在难得的时间内重整他们的部队,这一事实以后给公社带来了灾祸。中央委员会采取模棱两可的态度,并且由于道德良心的考虑反对发动国内战争,然而,由于梯也尔的进攻巴黎,梯也尔反动分子事实上已经挑起了内战。中央委员会对于它自己的权威缺乏信心,打算举行地方选举。同时,在法国其他的城市里正发生着瞬间即逝的暴动——里昂、圣亚田、克鲁索、马赛、都鲁斯和那邦。巴枯宁参加了里昂的暴动并破坏了它。
  三月二十六日的选举以及四月十六日的补选,选出了九十二个公社委具,组成巴黎公社。选举了由各部部长组成的九人执行委员会:军事、财政、后勤、对外关系、劳动、司法、公
  务、教育、内务以及保安总部等部门。布朗基主义者和新雅各宾派在公社中占多数:还有一个相当大的蒲鲁东主义者集团,十八位马克思主义的国际会员以及其他少数不属任何派系的人。公以工人为领导,以无产阶级与城市小资产阶级的革命联盟为基础。这时,大多数大资产阶级已经逃离巴黎,工厂陷于停顿,三十万工人在失业中。
  四月十九日,公社第一次发布它的领声明。这一声明仍然属于资产阶级民主革命的范畴。纲领要求承认并巩固共和国,将公社的绝对自治权扩展到法国的所有地方,以保证每一个公社权利的完整性,并保证每一个法国人作为一个人,一个公民和一个生产者,来充分发挥他的才能。纲领接着列举了必要的公民权。它进一步说:“巴黎要求的政治统一是一个所有地方的积极性,一切以人民的福利、自由和安全为共同目的的个人努力的自由自发合作的自愿联合。”[9]对地方自治权的加强,部分是对第二帝国极端专制的反映,部分也是当时在法国工人阶级中间广泛流行的无政府主义者(蒲鲁东、巴枯宁)思想的反映。

“国际”和公社


  国际工人协会总委员会在马克思所写的一八七〇年九月九日的宣言中警告法国工人说,在那时企图推翻新创立的资产阶级共和国乃是绝望的蠢举。可是当暴动发生以后,作为一个革命家的马克思却给予一切可能的支持。革命开始后三个星期,马克思在写给库格曼的信上说:目前巴黎的起义--即使被旧社会的凶狠贪婪之徒、蠢猪以及卑鄙的家伙们压下去——是我党自巴黎六月起义以来最光荣的壮举。[10]他宣称巴黎人正做出惊天动地的事迹。
  过后很久,列宁谴责普列汉诺夫时,拿他的态度与同样情况下马克思的态度作比较,而盛赞马克思的态度。普列汉诺夫反对一九〇五年的俄国革命,在英勇的斗争开始后他可耻地宣称:本来是不需要拿起武器的。[11]可是,马克思虽然在事先反对举行暴动,一旦暴动开始,就给予坚决的支拨。一八七一年五月三十即公社失败后两天,马克思以总委员会的名义发出一个宣言为公社申辩,这就是马克思所有著作中最大的作品之一法兰西内战。除了奥霍尔和卢克拉夫特(英国工人领袖)外,总委员会的所有委员都同意了这一历史性的文件,他们俩宁愿辞职而不肯签名。马克思以德国和荷兰通讯书的身份签了名,而恩格斯代表了比利时和西班牙。
  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直接的激励和领导下,国际的不同派系均给枕戈待旦的公社以一切可能的援助。国际的会员在巴黎非常活跃。斯德克罗夫所提供的当选为公社委员的一部分委员名单如下,法林、马隆、儒德、阿弗雷、品第、阿西、杜瓦、西斯、勒弗朗西、福兰克尔、朗格、塞埃和翰尔德。他们不但在公社委员会中表现积极,而且在日益加剧的内战中也是积极的。他们对公社通过的许多建设性的法律和可取的行动是负责任的。很多在巴黎的欧洲革命流亡者也积极地参加了公社,并在公社内担任高级职务,例如,一个波兰人董布罗夫斯基做了巴黎的军事司令官。
  英国的普通工人向公社表示祝贺,纵然总委员会里他们的机会主义工会领袖们——除艾普加斯外——看到这一伟大的革命斗争转头就跑。在德国,埃森纳赫派和拉陆尔主义者不顾面对着强大的资产阶级的反对,都对公社加以支持。虽然资产阶级报纸对公社进行完全不
  符合事实的报道,和美国驻巴黎大使瓦希柏恩一贯企图摧毁公社,公社在美国的工人群众中间得到了广泛的支持[12]。工人代言人报和其他工人报纸登载了总委员会的声明。本恩·巴特勒将是为公社进行解说的著名美国人物之一。一八七一年八月十五日马克思通知总委员会,服奴法制主义者和工人的友人温德尔·菲力浦斯已参加了国际。在后来的许多年中,纪念英雄的巴黎公社是美国工人阶级社会的一个生动活泼的传统。

公社的工作


  巴黎公社存在着许多弱点和遭遇了许多困难,包括各种不同派系之间的内部倾轧和缺少与法国其他地方的联系。缺少一个明确的政纲和一个组织严密的政党也好像自始至终悬挂在公社脖子里的一块磨石。而且,仅仅有七十二天历史的公社不得不在内战日渐加剧的情势下进行工作。公社虽然拼命为它的存在进行战斗,然而却取得了值得赞许的建设性成就,这些成就足以使它的名字在世界工人阶级的革命历史上永垂不朽,并且像一座名副其实的疆立海面的灯塔指出了工人们向社会主义社会行进的道路。
  在它的重大政治决定中,公社宣布了教会与国家的分离,取消对教会的津贴,废除常备军而拥护人民的武装,去除警察的政治性职务,责令所有公务人员对选民严格负责,规定薪金的最高为每年六千法郎,选举并监督所有的法官和审判者,建立自费的普及教育,焚毁了断头台,推倒了象征军国主义的樊多姆广场上的圆。它还通过了许多项经济和社会的措施——面包房夜班的除,工厂雇主罚款的取消,封闭当铺,没收关门的工厂交由工人合作社经营,对工人失业群众的救济,劳动统计局的设立;公社还配给房屋,帮助负债的人。所有这一切工作都浸润着一种浓厚的国际主义精神,公社委员会以世界革命运动的红旗作为它的社旗。
  但是除了已经指出它的成就之外,公社犯了许多错和存在着许多缺点。如前所述,有极大重要性的这些错和缺点之一就是——-开始没有将反对反动的凡尔赛政府的战争猛烈地进行下去另外一个错误是对内部敌人采取过于宽大的态度,这种态度妨碍追捕充满着巴黎的资产阶级间谍和叛卖者,并且对于军官团中的严重阴谋诡计以及破坏行动不加戒备。公社也没有做足够的努力大力地扩展到法国其他地区去,特别是没有将农民争取过来为它的事业而斗争——这是个最大的弱点。再一个错是没有公布一七八九年以来的国家秘密档案,这些档案为公社所掳获,载满着秘密警察、外交官、资本家以及他们的政客们的贪污与腐败情况。档案的公布对反动势力必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但最奇怪的错误是公社没有没收法兰西银行所储存的三十亿法郎。而且布朗基主义者和蒲鲁东主义者的领导人们还忘记了他们以前的诺言并否决了想占有银行的那些人的意见,而以外交的方式去与银行官员交涉借款。公社领袖们总共只得到一千六百七十万法郎;其中九百四十五万法郎本来是属于巴黎的,其余是一笔七百二十九万法郞的贷款——这笔贷款在银行理货出之前是先取得了梯也尔的同意的[13]。如果没收银行,就会摇摇欲坠凡尔赛政权以沉重的打击。

公社的失败


  四月初,内战在热地进行着。公社社员(或联邦主义者)打了一个勇敢的,但是失败的仗。梯也尔政府借助于恶毒的谎言与歪曲已将大部分法国农民地区动员起来以对抗公社。俾斯麦又释放了十万个法国农民战俘去帮助凡尔赛政府[14]。五月二十一日,凡尔赛的部队冲进巴黎,血战八日,公社坚持逐街战争,但在敌人的优势兵力下被迫退却了。五月二十八日在柏勒拉歇兹公墓、具尔维勒城以及其他各个工人住宅地区他们的最后抵抗遭到摧毁。公社被粉碎了。
  在以后的几天内发生了惨不忍睹的屠杀。刽子手德卡里菲将军和他的爪牙们至少惨无人性地枪杀了三万名工人及其妻子和小孩。还有四万五千人被逮捕。一万五千名被逮捕的人被处死或投进监牢,更有数以百计的人被放逐到新喀里多尼亚。
  这次屠杀甚至比巴黎一八四八年革命失败以后的屠杀更加残酷。成千上万的公社社员不得不逃离法国流亡到瑞士、英国,大部分逃到美国。协助这些流亡者是国际工人协会的一项繁重的工作。于一八七一年六月写下世界工人战斗歌曲国际歌的不朽歌词的,就是一位公社社员流亡者欧仁·波蒂埃。
  在防寨的后面,在浴血的战斗中和在随后的政治苦难日子里公社妇女同动员们为她们自己特别地创造了光荣的事迹。路易斯·密歇尔和伊丽降伯·德米特里耶夫仅仅是数以千计女英雄当中的两位著名的战士。面对法庭,密歇尔骄傲地说:革命的全部过程中都有我的活动,我情愿对我的一切行动负责。[15]她被判有罪,在牢狱中度过了十年流放的时光。
  欧洲的反动统治者们对于巴黎大规模的集体屠杀欢天喜他们向惨无人性的梯也尔发出潮涌般的贺电,并且采取压措施企图把他们自己国内的社会主义消灭干净。列宁说,特别是在法国,资产阶级心满意足了。“社会主义长此休矣!——资产阶级的领袖、嗜血的侏儒梯也尔在他和他的将军们对巴黎的无产阶级实行血洗之后这样说。但是这些资产阶级的岛的叫喊是徒劳的,公社被镇压后过了不过六年,当公社的许多战士还在苦役和流放中受折磨时,新的工人运动又在法国开始了。”[16]

公社的历史意义


  巴黎公社傅留给全世界的工人们许多重大的教训,这些教训直到今天仍然是有用的。列宁是所有的人中最彻底地了解并总结出了这些教训。最突出的教训是,所有国家的工人不可或缺地需要有一个坚强的、目光锐利的并且纪律严明的共产党——如同马克思所坚决坚持的--在没长的困难的道路上领导着他们走向社会主义。甚至在资产阶级政府腐败无能的情况下,如像一八七一年三月十八日在巴黎,实际上没有过一番斗争而政权落到工人手中,由于缺少一个强大的政治组织,工人们即使在夺取政权以后仍然不可能继续前进。这是巴黎公社有决定意义教训中的一个教训,它彻底推翻了巴枯宁的论点,说政党不必要和只要有群众自发的积极性就够了
  公社另一个基本教训是马克思所指出的,它提供了代替资本主义社会的新型社会的基本形式。公社形式与未来苏联苏维埃组织形式之间的密切关联是明白无疑的。但是,几乎过了半世纪起,公社的真正意义事实上是被忽略了,甚至马克思主义者也忽略了它的真正意义,直到最后,列宁拿它的意义重新教育了他们。
  巴黎公社的经验所提示的明确的例证也有其基本重要性:工人打败了资本家并取得政权后,他们就必须建立一个他们自己的国家--是一个新型的国家--以便以武装力量制服资本主义反革命力量,同时做成奠定新社会基础的工作。公社又教导我们国家的消亡将是一个比马克思主义者一般想象的过程要漫长得多,虽然这个教训也实际上被忽略了几十年。这一切特别与巴宁无政府主义的胡说形成尖锐的矛盾,巴枯宁认为,一旦资本主义被推翻后,仅仅靠群众的自发性就能提供有效的租。
  公社同时表明,在目前情况下,欧洲工人援助政权的方法是武力推翻一般极端反动的政权,这些政权拒绝给工人以任何民主的外观。但是,马克思没有把这一重大事实当作一个教条。如同第二章所述,他也承认在英国和美国存在着比较进步的资产阶级民主形式,那时(帝国主义时期之前)工人采取和平手段走向社会主义的可能性是存在的。
  公社也教导我们,资产阶级会毫不迟疑地为了它本阶级的利益而出卖人民的利益。如同一七八九年伟大的法国革命中,封建反动派勾结国外敌人进攻革命的法国一样,一八七一年的反动派如法炮制地与俾斯麦合起手来反对巴黎公社。
  马克思和列宁都着重强调的公社另一教训是,工人一党执政不能够拿资产阶级国家机器来适应革命的需要的事实。马克思在一八七一年四月十二日给库格曼的信中写道,如果你看到我的路易·波拿巴政变记一书最后一章,那你就会看到,我认为法国革命下一次的尝试,不应如迄今以前一样把官僚军事机器从甲手转交乙手,而是要把它毁坏,这正是大陆上任何一个真正人民革命的先决条件。[17]这正是公社正在建毂中的它的新型工人国家,这个总的结论在以后对机会主义者进行斗争中具有很大的重要意义,机会主义者认为工人能够将资本主义制度一点一滴地转变成社会主义制度。
  巴黎公社留下的一个最重大的教训是它所提供的无产阶专政的实际的活生生的例证。在这一主题上,公社是马克思理论正确性的一个出色的证明,二十四年前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共产党宣言中已经明确地概括地将革命的无产阶级专政作了论述。公社以这样的理论推翻了无政府主义者的论点,他们是极端仇恨工人阶级统治--无产阶级专政--的敌人。
  公社并不是单单由工人参加组成的。事实上,正如李陆格里和雅克指出而为列宁同意的,政府大多数由小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代表组成。这些人很多是革命知识分子。九十二个公社委员当中,仅仅二十五人是工人,并且这些人不全是国际的会员。虽然这样,但由于巴黎工人阶级完全动起来了,无产阶级的影响占着主要地位。马克思对于当时的情况是这样说的:其中大多数自然是工人或已被公认的工人阶级代表。[18]
  如我们上面已经说过的:公社同样没有一个明确的社会主义的饭。虽然如此,它的社会主义的趋向是鲜明的。马克思说是的,诸位先生,公社会想要消灭那种将多数人的劳动变为少数人的财富的阶级所有权。它会想要把剥夺者加以剥夺。[19]他又,它的决定清楚地带着一种无产阶级的特性。列宁说公社的特点是一个深得人心的工人政府,他并且说,公社企图实行我们现在所说的社会主义的最低纲领。
  公社确实是无产阶级的专政。马克思说,它实质上是工人阶级的政府,是生产者阶级对占有者阶级进行斗争的结果,是究发现了的可以使劳动在经济上获得解放的政治形式[20],他并且又说:三月十八日光荣的工人革命完至掌握了巴黎[21]。后来,恩格斯对德国社会民主主义的庸人说:“诸君,你们想知道无产阶级专政是什么吗?请看看巴黎公社吧。这就是无产阶专政。”[22]
  巴黎公社虽然终于被推翻了,但它是世界工人阶级第一次真正的革命胜利。它打开了资本主义体系的第一个缺口。半世纪后,伟大的俄国革命又跟着在世界资本主义的围墙上冲破了一个巨大的和不可修补的裂口。列宁说,公社虽然存在着很多错,但它是十九世纪最伟大的无产阶级运动最伟大的典范。[23]




[1] “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集),第一,第四六八页,莫斯科中文版。

[2] 同上,第四六六页。

[3] 恩格斯于一八六九年摆脱了他在英 国曼彻斯特的事务,一八六四年以来他一直在曼彻斯特,自那时起他在工作上与马克思关系很密切,在经济上马克思很大帮助。

[4] 李隆格里著“一八七一年公社史”,第八五页,一九二九年巴黎版

[5] 同上,第九五——一○七页。

[6] “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第一卷,第四九五页,莫斯科中文版。

[7] “大英百科至书”,第三卷,第七○○页。

[8] “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第一卷,第五○一页,莫斯科中文版。

[9] 菲特里基著“巴黎公社”,第一五〇页,一八七一年纽约版。

[10] “马克思恩格斯通信选集”,第三〇九页,纽约版。

[11] “列宁全集"第二五,第四〇○页,一九五八年人民出版社版。

[12] 非特里基著“巴黎公胜”,第五一二——五一五页。

[13] 李鏖格里著“一八七一年公社史”

[14] 托姆·柏尔著“共产主义郎論”,一九三〇年三月版。

[15] 伯恩斯坦著“科学与社会”,第一三四页,一九五一年春版。

[16] “列宁全集”第一七卷,第一二四页,一九五九年人民出版社版。

[17] “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第二,第四六二页,莫斯科中文版。

[18] 同上,第一,第四九八页。

[19] “马克思恩格斯文选”(两卷集),第一,第五○二页,莫斯科中文版。

[20] 同上,第五〇一页。

[21] 同上,第四九〇页。

[22] 同上,第四六四页。

[23] “列宁全集”,第一三,第四五四页,一九五九年人民出版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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