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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之子

沃罗夫斯基

(1909年5月14日)


  〔说明〕本文第一次发表在1909年5月14日《敖德萨评论报》上,署名:巴·奥尔洛夫斯基。


  在戏剧文学里,有一种特殊样式的轻松愉快的喜剧和滑稽剧。在这种戏剧里,主人公——通常是因苦闷而发疯的小市民,也常有官吏——突然表现出一种难以置信的愿望。

  有时,他想钻进装有野兽的笼子里,有时,他像契利科夫的主人公一样,想乘气球飞翔。

  于是,有的作者就相当熟练地用三幕、四幕或五幕的喜剧就在这班先生古怪行为的周围,造成一种恐怖、嘲笑、不理解、诱惑、痛苦和快乐的气氛。

  列·安德烈耶夫的新小说《人道之子》就给人造成这样的印象。

  不妨考虑一下有这样一个题材:一个六十来岁的乡村牧师,为人并不善良,他忽然“异想天开”起来。起初,他麻烦上司,申请改姓,因为,照他的意见,波果雅夫林斯基这个姓,是个“不恰当的符号”。

  当这种打算落空之后,他又想出另外的花样。他买了一架留声机,并要它唱犹太人的祈祷歌。

  结果,一个经常被他灌输这种音乐的小孩“发了疯”,并且“自杀了”(sic!)。[1]

  但是,这样的恶作剧他还感到不满足。于是,伊万神父宣布说,根据对异教宽容的指令,他想加入伊斯兰教。这样一来,就引起了人们的愤慨和忿恨。最后,一个官吏用三驾马车把这个倒霉的牧师拉到城里去了,用他来作为开导别人的材料。

  整个故事就是这样。现在大家考虑一下,该怎样处理类似这样的情节。

  首先,可以严肃地描写它。把伊万神父写成一个不正常的人,或者把他写成他所为之服务的那个宗教的否定者,——同瓦西里·菲威斯基神父[2]作对照。

  也可以用幽默的笔调来写这个题材。借主人公的怪诞性格对周围的人进行讽刺描写。

  但是,安德烈耶夫既没有用前一个方法,也没有用后一个方法。而是把两者混为一体。他把波果雅夫林斯基神父描写成一个几乎是带有悲剧色彩的战士和殉难者,而且又用喜剧的色调来描绘环境。这样一来,背景就很不协调,结果弄得在整个画面上现出了双影,没有给人留下任何印象。

  可以毫不踌躇地说,作者的不正确描写产生了与他的愿望完全相反的效果。该突出的地方不突出,不该突出的地方反而突出。

  因此,尽管作者费尽了心机,而中心人物伊万神父的喜剧成分却比悲剧成分多。他的“留声机”的抗议以小孩“自杀”而结束,他这种抗议带有纯粹的讽刺性质。同样,他坚持要加入他所不了解的伊斯兰教的那种愿望,以及他在被送到城里时表现出一副殉难者的骄傲神态,就很像上面谈到的那种喜剧体裁。

  在列·安德烈耶夫那里,根本没有什么“人道之子”,只有一个精神病患者,即什么也不能证实的著名人物。

  但是,也许作者成功地描写了环境,刻画出了一些鲜明的典型?

  不能这样说。诚然,你们可以找到很多能够证明作者刻画人物的才能的特征,然而,就是这样一些特征,在那些丰富多彩的描写“神父生活”的文学作品面前,也显得暗淡无光。

  无疑,《人道之子》是一篇失败的作品,要是作者把它塞在写字台的抽屜里,也就是了。可是,偏偏要把它印出来。原来是这样,凡是署上名人名字的东西都应该有一个安身之所。

  不过,这篇不成功的小说也有其相对的好的方面:引人注目的华丽与夸张的形式,列·安德烈耶夫在晚年时,对这种玩意是相当内行的。

  例如:“黑夜在窗外降临了,显得那样的严峻而凶恶”,“小孩开始旋转,绕着不规则的充满了恐怖的圆圈转动”,“孩童无力的狰狞的欢笑”等等。在这里,所有这些“恐怖”只能造成精神错乱的印象。

(韩凌 译)





注释

[1] 拉丁文:原文如此!

[2] 安德烈耶夫同名小说的主人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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