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圭亚那〕沃尔特·罗德尼《欧洲如何使非洲欠发达》(1972)

第五章 非洲对欧洲资本主义发展的贡献——殖民时期


非洲剩余价值在殖民主义统治下的外流
资本主义在技术和军事方面的加强


  殖民地是由宗主国为宗主国所创造的。

——法国谚语


  b>在美国的销售业务以及对于十四家(联合利华)工厂的管理,直接来源于位于纽约时尚公园大道的利弗大厦。看着这个高大、惊人的玻璃和钢铁结构的大厦,不知道用了多少低收入黑人劳工,耗费了多少千吨被低估的棕榈油、花生以及可可来建造它。

  ——W.阿尔菲俄斯·亨顿(W.Alphews Hunton)




非洲剩余价值在殖民主义统治下的外流


资本和非洲工资劳动力


  殖民地非洲处在国际资本主义经济范畴,其剩余价值被吸取来供养宗主国部门。如前所述,土地和劳动力资源的开发是人类社会进步所必不可少的,但这是建立在开发的产品在该区域可以得到这样的假设之上。殖民主义不仅仅是一种剥削制度,其主要目的是将获取的利润返回给所谓的“母国”。从非洲的观点来看,这就是由非洲劳动力利用非洲资源生产的剩余价值的持续性外流。这意味着处于同一辩证过程中的欧洲的发达和非洲的欠发达。
  从任何标准来衡量,非洲劳动力便宜,从非洲劳工中获取的剩余价值很大。在殖民主义统治下,雇主支付的工资非常少——这些工资通常少得都不足以保证工人的生存。因此,工人还需靠种粮来维持生存。这尤其适用于种植型的农场劳动、矿山的工作和一定形式的城市就业。在欧洲实施殖民统治的时候,非洲人能够靠土地谋生。在之后的几年里,他们大多保留一些土地,他们外出工作而远离他们的香巴(shambas),是为了纳税,或因为他们被迫这样做。在欧洲的封建制度结束后,工人除了向资本家出售自己的劳动之外,绝对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因此,在某种程度上,雇主有责任给工人一种“可以维持生计的工资”。在非洲则不是这样。欧洲人提供尽可能最低的工资,同时依靠立法来处理其他的问题。
  几个原因可以解释为什么非洲劳工比20世纪他的欧洲同行们受到更残酷的剥削。首先,在通过武力摧毁了所有反对力量之后,外国殖民国家取得了政治权力上的垄断。其次,非洲工人阶级很小,很分散,同时由于迁徙的习惯也很不稳定。再次,资本主义愿意剥削各地的工人,在非洲的欧洲资本家在不正当地处理非洲工人事宜时有更多种族上的正当理由。有关黑人不如其他人种的种族主义理论导致他应该得到较低的工资;有趣的是,浅肤色的北非阿拉伯和柏柏尔人群被法国的白人种族主义者视为“黑人”。反过来,上述因素的组合使非洲工人自己组织起来非常困难.只有工人阶级的组织和决心可以使工人免遭资本主义那种自然倾向的最大剥削。这就是为什么在所有的殖民地。当非洲的工人意识到工会团结的必要性时,殖民政权便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设置了许多障碍。
  在可比较的范围内,欧洲和北美洲支付给工人的工资比非洲给工人支付的工资高得多。在埃努古(Enugu)工作的尼日利亚矿工,地下作业每天挣1先令,地面上作业,每天挣9便士。这样一种可怜的工资水平是一个苏格兰或德国的煤矿工人所无法理解的,因为他们几乎在一个小时就能够赚到埃努古矿工要每周工作6天的钱。港口工人中也存在同样的差距。美国大型航运公司法瑞尔航线的记录表明,在1955年,花在非洲和美国之间装卸货物的总费用.5/6支付给了美国工人,1/6支付给了非洲工人。然而,两方货物装载和卸载的数量是相同的。支付给美国的搬运工人和欧洲的煤矿工人的工资仍然是以保证资本家的利润为前提的。这里的重点是说明对于非洲工人的剥削率有多高。
  当以上的差距在殖民时期和之后的时期被指出来时,那些有正当理由的殖民主义者迅速做出回应,声称资本主义国家的生活水平和成本都较高。事实上,更高的生活标准是由于对殖民地的剥削而成为可能。正是非洲人的付出没有理由在这样一个有可能更好的时代,在有可能有一种更高的生活标准的情况下让非洲的生活水平一直低下.非洲大陆由非洲劳工所支持的生活标准很容易通过在非洲的白人的工资和生活方式来说明。
  殖民地政府在高级别人才方面对于非洲人的就业存在歧视;而且,每当白人和黑人招聘到相同的职位时,白人肯定会得到更多的工资。从公务员岗位到煤矿工人的岗位,这种情况确实出现在所有的职位水平上。在英国殖民地的“黄金海岸”和尼日利亚工作的非洲白领员工比他们在非洲大陆其他地区的兄弟的工资待遇要好一些,但他们都被限制在公务员的“初级员工”水平上。在上一次世界大战之前的时期,“黄金海岸”的欧洲公务员每月平均工资为40英镑,还享有宿舍和其他的特权。非洲人的平均工资只有4英镑。有例子表明,在一家公司工作的一名欧洲员工所挣的工资比他的25个非洲助手所挣得工资的总和还多。除了公务员的工作,非洲人还从事矿山、基建项目或家仆等工作——都是低收入的工作。这是不负责任的和没有补偿的剥削。1934年,41位非洲人在“黄金海岸”开采黄金的矿山灾害中丧生.资本家的公司只为每位员工的家属提供3英镑的赔偿。
  那些有大量欧洲移民的地方也存在明显的工资差别。在北非。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人的工资是欧洲移民工资的16%—25%。在东非,情况更加糟糕,尤其是在肯尼亚和坦噶尼喀。相较自人移民的工资收入和生活标准,非洲人低下的工资形成了鲜明的对照。当德拉米尔勋爵(Lord Delamere)控制着1O万英亩的肯尼亚土地时,肯尼亚人却必须携带基潘德通行证(Kipande pass)在自己的国家乞求一个每月工资为15先令或20先令的工作。在非洲大陆的南部,剥削更为残酷;例如,在南罗得西亚,农业劳动者每月所得很少超过15先令。在矿山的工人.如果他们是半熟练的工人的话.挣得稍多一点,但他们的工作条件却更难以忍受。在北罗得西亚(赞比亚旧称)矿山的那些不熟练的劳动者经常每月都挣不到7先令。在著名的铜矿带,卡车司机属于半熟练的工种等级。在一个矿井,欧洲人所做的工作是每月30英镑,而在另一个矿井,非洲人做同样的工作,每月只有3英镑。
  在所有的殖民地地区,工资在“经济危机”期间都有减少,20世纪30年代的这一危机动摇了资本主义世界,直到上一次资本主义世界大战之后,工资才得以恢复或增加。1949年,在南罗得西亚市区受雇的非洲人获得奖励,每月的最低工资从35先令提升到75先令。相比以前的岁月这是一个相当大的改进,然而白人工人(每天工作8小时,而非洲人每天工作10或14小时)获得了每天最低工资20先令加上免费宿舍,等等。
  罗得西亚提供了一个南非种族隔离制度的缩影,其在非洲大陆拥有受到压迫的最大的产业工人阶级。在南非联盟,非洲劳工在地下深处作业,其非人道的待遇对欧洲矿工而言是不能忍受的。因此,南非的黑人工人从矿床里获得黄金以作为补偿,这在其他地方会被视为非商业性行为。然而,对工人阶级而言,这是干净的部分,即可以得到的与工资和工钱相关的任何形式的福利。官员们承认,矿业公司可以给白人支付比世界其他任何地方的矿工都要高的工资,因为支付黑人工人一点微薄的报酬就可以取得超额利润。
  归根结底,矿业公司的股东们是最受益的。他们仍然生活在欧洲和北美,每年从由非洲劳工在南非地下开采的黄金、钻石、锰、铀等矿藏中获取巨大的股利。多年来,资本主义新闻称赞南非是获取超级投资回报率的投资出路。从对非洲的争夺一开始,巨大的财富就是由在非洲南部如塞西尔·罗得斯这样的人通过黄金和钻石而获得的。在20世纪,投资和剩余价值的外流都在增加。投资主要集中在矿业和金融这些具有最大利润的领域。在20世纪50年代中叶,英国在南非的投资估计为8.6亿英镑,同时取得了每年稳定的15%或1.29亿英镑的利润。大多数矿业公司都有远高于平均水平的投资回报。在整个20世纪50年代,德比尔斯统一矿业(De Beers Consolidated Mines)取得了惊人和连续的收益,赢利高达2600万—2900万美元。
  南部非洲矿业的复杂运作不只是局限于南非本身。而且包括西南非洲、安哥拉、莫桑比克、北罗得西亚、南罗得西亚和刚果。刚果不断为欧洲提供巨大的财富,因为从殖民时代到1906年,比利时国王利奧波德二世从橡胶和象牙上至少获利2000万美元。矿产剥削的时代很早就已经开始。在政治权力于1908年从利奥波德国王转到比利时国家手里以后有了新的起色。根据比利时人的估计,从1887年到1953年,流入刚果的外国资本已达57亿英镑。同一时期资金外流的价值据说已达43*亿英镑,不包括保留在刚果本身所获得的利润。与非洲大陆其他地方一样,随着殖民时期逐渐走向尽头,刚果的剩余价值外流也在增加。在独立前的五年,从刚果流向比利时的资本达到巨大比例。大部分剩余价值的外流是由一家欧洲主要的金融垄断公司即社会兴业银行处理。社会兴业银行拥有其最重要的子公司上加丹加矿业联盟,其自1889年便已垄断了刚果的铜生产(当时称为加丹加公司)。据悉,上加丹加矿业联盟一年内就赚了2700万英镑。
  难怪殖民时期刚果生产的财富总量的1/3多以大企业利润及其外籍职工的工资形式流出。但是在英属北罗得西亚,这一数字是1/2。在加丹加,矿业联盟至少享有某种声誉,因为它将利润的一部分为非洲工人提供职工住房和生育服务。罗得西亚铜矿带的公司则毫无顾忌地使利润全数外流。
  不应忘汜,在殖民时期的南部非洲以外地区,也有很重要的采矿业。在北非,外资开发了磷酸盐、石油、铅、锌、锰和铁矿石等自然资源。在几内亚、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也有黄金、钻石、铁矿石和铝土矿等重要矿业。除此之外,还应该加上在尼日利亚开采的锡,加纳的黄金和锰,坦噶尼喀的黄金和钻石以及乌干达和刚果(布)的铜。想要了解每一种情况,首先必须研究非洲资源和劳动力的剥削程度,然后必须跟踪非洲以外剩余价值目的地——直到那些掌控着巨大跨国连锁矿业股份的资本家的银行账户。
  非洲工人阶级生产的供出口的剩余价值并没有从事农业的公司那么高。农业种植广泛分布在非洲的北部、东部和南部,在西非也有较小程度的分布。这些公司的利润主要依靠强加于非洲农业劳动者令人难以置信的低工资和恶劣的工作条件。事实上,他们获得的土地只花了少量资金投入,这些土地是殖民统治者从非洲人那里成批抢劫过来,然后以微不足道的价格卖给白人。例如。在肯尼亚高地宣布成为“皇家领地”后,英国政府以一便士一英亩的价格转给德拉米尔勋爵10万英亩的最好土地。弗兰西斯.司各特勋爵(Lord Francis Scott)购买了35万英亩,东非地产公司买了另外的35万英亩,东非辛迪加买了10万英由与德拉米尔勋爵毗邻的地产——所有这些都是以赠品的价格获得。不用说,这样的种植园赚取了大量的利润,尽管其利润率低于南非的金矿或安哥拉的钻石矿。
  在殖民地时代,利比里亚被认为是独立的;但实质上,它却是美国的殖民地。1926年,美国费尔斯通橡胶公司能够在利比里亚以每英亩6美分的成本和橡胶出口价值的1%获得100万英亩的森林土地。由于对于橡胶的需求及其战略重要性,来自利比里亚土地和劳动力的利润将费尔斯通橡胶公司带到美国大公司排名的第二十五位。

欧洲贸易公司与非洲农民


  到目前为止,这部分已经讲述了由非洲工薪阶层在矿山、种植园所生产的剩余价值。但在殖民主义统治下的非洲工人阶级的数量非常小,绝大多数从事殖民地货币经济的非洲人都是独立的农民。那么,如何解释这些自我雇佣的农民对非洲剩余价值外流起的作用?殖民主义的辩护者认为,向这些农民提供种植或收集如咖啡、可可、棕榈油等产品的机会,并用来创造剩余价值具有积极效益。澄清这种误导至关重要。
  一个种植经济作物或收集劳动产品的农民。他的劳动受到从当地商人开始的链条式的各种个体的剥削。有时,这些当地商人是欧洲人。他们很少是非洲人,通常是从国外引入的少数民族群体来充当服务于白人殖民者和受剥削的非洲农民的中间人。在西非,黎巴嫩人和叙利亚人扮演了这一角色;而在东非.印度人提升到了这个位置。在桑给巴尔以及在东非海岸的其他几个地方,阿拉伯人属于这个中间角色的范畴。
  种植经济作物的农民自己没有任何资本。他们从种植一种作物到另一种作物。取决于收成和良好的价格。任何收成不好或价格下降将使农民不得不借钱,以用于交税和购买一些生活必需品。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将他们未来的农作物抵押给属于中间人范畴的放债人。欠债不还的话,甚至有可能导致他们的农场被放债人夺走。贷款的利息率高得惊人,达到了所谓的“高利贷”。在东部非洲。情况如此糟糕,以致英国殖民政府不得不介入并制定一个“土著信贷条例”(Nativc Credit Ordinance)来保护非洲人免受亚洲商人的侵害。
  然而,尽管在殖民主义者和中间商人之间存在一些小冲突,但是他们都是同一剥削体制上的部件。从总体上来说,黎巴嫩人和印度人经营一些较小的业务,这是欧洲人不屑一顾的事情。例如,他们拥有棉花轧棉厂,将棉籽从皮棉里分离出来;而欧洲人关注的则是设在欧洲的工厂。中间商人也常去农村,而欧洲人喜欢留在城市。在农村,印度人和黎巴嫩人接管了几乎所有的买卖.将大部分的利润运回给在城镇和海外的欧洲人。
  相对于大的欧洲企业的商业利益和欧洲各国政府获得的利润,中间商人获得的利润份额是微不足道的。殖民贸易公司是最直接与非洲农民打交道的资本主义机构,也就是那些专注于将货物从殖民地运进和搬出的公司。其中最臭名昭著的是法国的公司,如法属西非公司(CFAO)、西非贸易公司(SCOA)和英国控制的联合非洲公司(UAC)。这些公司主要负责将由农民辛劳创造的大量非洲财富送往非洲之外。
  一些殖民地的贸易公司因为参与奴隶贸易,双手已经沾满了非洲人的鲜血。波尔多的法国商人从欧洲人的奴隶贸易中获得财富之后。在19世纪中期将这些资产转到了从塞内加尔和冈比亚出口花生的贸易。虽然几经易手,也有很多兼并,但公司在殖民主义时期仍然继续做生意。在塞内加尔、毛里塔尼亚和马里的毛雷和普罗姆公司(Maurei & Prom)、毛雷兄弟公司(Maurel Brothers)、布汗和特塞雷公司(Buhan & Teyssere)、德尔马斯和克拉斯特雷公司(Delmas & Clastrc),这些名字都是众所周知的。他们中的一些最终被纳入西非贸易公司,这家公司是由法国和瑞士金融财团主导的。法国马赛港口的双向进程使得奴隶贸易资本转移到非洲和法国之间的直接贸易。在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大多数马赛的小公司被大型的法属西非公司兼并,将任何市场需要的欧洲商品运往法属西非,然后从那里出口主要是由农民劳动生产的农产品。法属西非公司的确也有英国和荷兰的资本,其活动扩展到利比里亚以及英国和比利时的殖民地。据说,法属西非公司和西非贸易公司在好的年份的利润率达90%,在差的年份其利润率也有25%。
  当奴隶贸易在19世纪早期变得困难或不可能的时候。臭名昭著的英国奴隶贸易港口利物浦率先转向了棕榈油贸易。这意味着利物浦的公司不再通过将实际的劳动力从世界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的做法来剥削非洲。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在非洲内部来剥削非洲的劳动力和原材料。在整个19世纪直到殖民主义时代,利物浦主要集中在进口非洲农民的产品方面。由于有曼彻斯特和柴郡(Cheshire)工业区的支持,在殖民主义时期,这个英国港口在英国和欧洲与非洲贸易方面掌握着很大的控制权——就像在奴隶贸易时期所拥有的那样.格拉斯哥对于殖民地贸易也很感兴趣,伦敦的大商业利益财团和企业亦如此。1929年,伦敦取代利物浦成为处理非洲进出口货物的主要港口。
  如前所述,联合非洲公司是商业界最有名的一家英国公司。它是盎格鲁—荷兰垄断巨头联合利华的一个附属公司;其代理机构遍布所有英属西非殖民地,在东非也有较小规模的分布。联合利华还控制了法属尼日尔公司、法属“象牙海岸”公司以及在乍得的奎卢·尼阿里贸易公司(SCKN),还有在塞内加尔的非洲新贸易公司(NOSOCO)、在葡属几内亚的NSCA和在达荷美的约翰.沃尔旨有限公司(John Walken& Co.Ltd)。有些英国和法国的公司并不是在每一个殖民地都存在,但是它们在特定的区域做得不错,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举例来说,尼日利亚的约翰·霍尔特公司(John Holt)就是这一类。
  东非的进出口贸易公司一般比西非的要小一些。即使这样,也有5家或6家的规模远比其他的要大且占有最大份额。史密斯.麦肯齐公司(Smith MacKenzie:)是最老的公司之一,它是苏格兰的麦金农与麦肯齐公司的分支,不仅是英国殖民东非的急先锋,在印度也有利益。其他著名的商贸公司有A.鲍曼公司(A.Baumann)。威格尔斯沃思公司(Wigglesworth and Company),达尔格蒂、莱斯利和安德森公司(Dalgetty,Leslie & Anderson),拉利兄弟公司(Ralli Bros.),迈克尔·科茨公司(Michael Cotts),乔斯·汉森公司(Jos.Hansen),非洲商业公司(Ahican Mercantile)和特恩驰国际贸易有限公司(Twentsche Overseas)。它们中的有些公司在殖民统治结束前合并了,它们都有一些下属公司,同时它们自身也隶属于宗主国更大的公司。联合非洲公司在东非也有一些进口贸易业务,培育了由白人定居者于1904年开办的盖利和罗伯茨公司(Gajley and Robeets)。
  在东非,剩余价值的占有模式是容易跟踪的,提取机制主要集中在内罗毕和蒙巴萨(Mombasa)港口。所有大公司均从内罗毕经营,在蒙巴萨设有重要的办公室来处理仓储、运输和保险等事宜。乌干达和坦噶尼喀也因大公司在其首都坎帕拉(Kampala)和达累斯萨拉姆开办的分支而被纳入这一系统。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前,东非的贸易量都很小,但随后它迅速提升。例如,肯尼亚进口额从1938年的400万英镑增长到1950年的3400万英镑,到1960年增至7000万英镑。当然,出口额也在同时上涨,而商业公司是对外贸易增长中的主要受益者之一。
  在非洲农民广泛种植经济作物的那些地方,贸易公司大都以较小的投资获得了巨额财富.这些公司不用花费一分钱来种植农业原材料。非洲农民从事经济作物的种植有很多原因。少数人急切地抓住机会继续获取欧洲的商品,因为他们在前殖民时期已习惯于这些商品。非洲大陆的其他人开始赚钱,因为他们要用钱来缴纳各项税收或是因为钱被迫去工作。非洲人在枪杆和皮鞭的威逼下被迫种植经济作物的很好例证,可以在20世纪30年代德国统治下的坦噶尼喀、葡萄牙殖民地以及法属赤道非洲和法属苏丹找到。*在任何情况下,农民很少完全依赖经济作物作为他们实际的生计。贸易公司充分利用了这一事实.了解到一个非洲农民和他的家人会通过他们自己种植食物的耕地来维持生计,公司便对农民及其家人需要足够工资来维持其生存这一点不承担任何责任。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公司只是从被征服人民那里接受贡品,甚至没有必要庸人自扰地去了解这些贡品是如何生产出来的。
  贸易公司在非洲内部也有他们自己的运输工具,如摩托车和货车。但是。他们通常把运输成本的负担通过黎巴嫩人或印度的中间商人转嫁给非洲的农民。这些资本主义的公司以双重的挤压来控制非洲的农民,控制农作物收购价格,同时控制农民所渴望的进口商品的支付价格,如工具、服装和自行车的价格等。例如,1929年在尼日利亚的联合非洲公司和其他贸易公司大大地降低了棕榈产品的收购价格,生活成本则由于进口货物费用的上升而增加。1924年,棕榈油的价格每加仑14先令,到1928年下降到7先令每加仑,在接下来的一年降至1先令稍多一点。虽然在经济大萧条时期,贸易公司从每吨棕榈油中收益不多,但他们的利润率是增加的,这表明剩余价值是如何肆无忌惮地从农民身上压榨出来的。在大萧条时期。联合非洲公司获得了可观的利润,1934年的利润为6302875英镑,同时普通股的红利为15%。
  在大萧条的年代,非洲殖民地的每一个地方都遵循同样的模式。1930年,在苏库马兰(Sukumaland)(坦噶尼喀)棉花价格从每磅50分下降到每磅10分。法国的殖民地遭受的影响稍迟一些,因为直到1931年经济萧条才使法国货币区受到了影响。然后,塞内加尔的花生价格削减了一半以上。咖啡和可可的跌幅更大,因为对于欧洲买家来说,它们相对奢侈一点。可以再次指出的是,法国的公司如法属西非公司和西非贸易公司,当这些公司在欧洲出售原材料时,面临更低的价格,但他们不会有任何的损失。相反,非洲的农民和工人承受着压力,即使这意味着强制劳动。在法国领地的非洲农民被迫加入所谓的合作社,他们被强迫种植某些农作物如棉花,同时迫使他们接受任何既定的价格。
  大萧条尚未结束,欧洲又发生了战争。西方列强拖着非洲人民为争取自由而战!贸易公司以上帝和国家的名义加紧对非洲的掠夺。在“黄金海岸”,战前可可豆每吨要支付50英镑,现在他们每吨只支付10英镑。同时,进口商品的价格增加了一倍或两倍多。许多必需品的价格超出了普通人的支付能力。在“黄金海岸”,战前卖12又1/2先令的一块花布到1945年卖90先令。在尼日利亚,一米的卡其布为3先令,到战前上升到16先令;一捆铁皮的原成本为30先令,也涨到100先令。
  城市工人受到价格上涨的打击最大,因为他们不得不用钱购买日常用品,同时他们的食品有些是进口的。工人的不满突出表现了战后的这种剥削。出现了一些罢工,在“黄金海岸”。1948年对于进口商品的抵制是恩克鲁玛自治政府的前奏。然而,农作物收购的低价格和昂贵的进口商品也使农民变得坐立不安。1947年。在乌干达种植棉花的农民冉也无法忍受了。他们不能插手英国大的进出口公司,但他们至少,可以对付印度和非洲的中间商人。因此,他们游行反对印度的轧棉厂,同时在卡巴卡(国王)工宫门口举行示威游行,这位世袭统治者在乌干达以英国代理人身份行事。
  为了确保在任何时间利润率都尽可能保持最高,贸易公司发现最便捷的方式是形成“合伙经营”制.合伙经营者制定支付给非洲耕种者的价格,并将价格降到最低。此外,贸易公司蔓延到殖民地经济生活的其他几个方面,从而通过多种渠道榨取剩余价值。举例来说,在摩洛哥,摩洛哥总公司拥有大量的房地产、畜牧场、木材加工业、矿山、渔业、铁路、港口和发电站。法属西非公司和联合非洲公司也像巨人一样涉足于各个领域。法属西非公司的利益范围从花生种植园到法布尔和法拉西奈(Fabre & Frassinet)船运公司的股份。加纳和尼日利亚人到处都可以看到联合非洲公司的影子。它控制着批发和零售贸易,拥有奶油厂、锯木厂、肥皂厂、衬衫厂、冷藏厂、工程和汽车修理店、拖船、沿海船舶等。有些企业直接剥削非洲的廉价劳动力,而他们所有的运作都是用这样或那样的方式从农民努力生产的经济作物中获取利润。
  有时,在非洲收购农产品的公司即是利用这些农产品原材料生产出商品的同一个公司。例如,吉百利公司(Cadbury.)和弗赖伊公司(Fry)是英国可可和巧克力的两个最重要的制造商,它们也是西非海岸的买家,而在东非,制茶企业布鲁克.邦德公司(Brooke Bond)既生产也出口茶叶。许多马赛、波尔多和利物浦的贸易公司也从事制造业,如在本国的领工上生产肥皂和黄油。这种情形也完全适用于联合非洲公司,强大的勒西尔集团(Lesieur group)在法国加工油脂,在非洲有商业买家。然而,有可能将贸易活动同工业制造分离开来。后者代表的是对非洲农民劳动剥削漫长过程中的最后阶段——在某些程度上来说是最具破坏性的阶段。
  农民要花大量的时间来生产一种特定的经济作物,而那种产品的价格就代表着那些漫长时间劳动的价格。因为从非洲生产的主要产品的价格一直都很低,因此,原材料的买方和使用者对于农民进行了大规模的剥削。
  以上概括可参照对于棉花的说明,因为棉花在非洲是一种最常见的经济作物。乌干达农民种植的棉花最终成功地进入在兰开夏郡的一家英国工厂或英国人在印度开设的一家工厂。兰开夏郡的工厂老板尽可能少地支付薪水给他的工人,但他对于工人们的劳动剥削受到了多个因素的限制。然而,他对乌干达农民的劳动剥削是不受限制的,因为他在殖民地国家的权力可以确保工人工作的时间很长,而得到的很少。此外,生产出来的棉衬衫的价格又太高,以至于当它们重新进口到乌干达时,以衬衫形式存在的棉花价格大大超越了那些棉花种植农的购买力。
  非洲原材料的出口价格和制成品进口价格之间的价格差别构成了一种不平等的交易形式。在整个殖民时期,这种不平等的交易变得越来越糟。经济学家称这一过程为贸易的恶化条件之一。殖民地人民在1939年用全部原材料只可以购买他们在成为殖民地之前的1870—1880年十年间可购买的制成品的60%。到了1960年,相同数量的非洲原材料可购买的欧洲制成品的数量进一步下降。不存在决定原材料如此不值钱的客观经济规律。事实上,发达国家出售的某些原材料如木材和小麦的价格,要比殖民地所能控制的价格高得多。可以解释的是,这是殖民主义者的政治和军事霸权对非洲所施加的不平等交易,就像在国际关系范畴中,对于那些处于依附地位的小国家所实施的不平等条约,如拉丁美洲的那些小国。
  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的不平等贸易进一步被“保护市场”的概念所强调,这意味着即使是一个低效的宗主国生产者,也可以在一个他所属的阶级具有政治控制权的殖民地找到稳定的市场。此外,正如在前殖民地贸易时代,欧洲的制造商建立了有用的商品附带销售体系,这些商品在他们自己的市场是不符合标准的。尤其是纺织品。欧洲农民也在用同样的方式出售廉价黄油,而斯堪的纳维亚的渔夫则用自己的方式出口腌鳕鱼。相比其他各洲来说,非洲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欧洲产品市场,但购买价格和销售价格都是由欧洲资本家制定的。这样无疑使欧洲制造商和贸易商轻而易举地获取非洲所生产财富的剩余价值。当然,如果非洲人有能力提高自己的出口价格的话,这样做就不那么容易了。

运输和银行服务


  贸易公司和工业企业还未穷尽对剩余价值的剥削渠道。船运公司构成了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的剥削途径。最大的船运公司都聚集在那些殖民国家的旗帜下,尤其是英国。船运公司几乎可以独断独行,它们由于可以创造超级利润而倍受其政府的宠爱,可以刺激工业和贸易,可以传递邮件,当战争来临时,还可以为海军做贡献。非洲农民对于收取的运费绝对没有控制权,实际上他们比其他国家的公民要支付得更多。从利物浦到西非的面粉运费是35先令一吨,与之相比.从利物浦到纽约只有7又1/2先令(大致相等的距离)。货物运费率通常随着货物体积的变化而变化。然而。可可的运费率固定在50先令一吨,不论是在20世纪初出口不多时还是后来出口增加时,运费一直保持同样水平。20世纪50年代,航运商将咖啡从肯尼亚运到纽约,每吨可挣280先令(约合40美元)。从理论上讲,应该是由商人来支付船运公司的运费,但在实践中这意味着农民的生产承担了所有费用,因为商人支付的是从农民廉价购买得来的利润。同样.在肯尼亚的白人定居种植者支付的费用,之后通过对于农村工资劳动力的剥削而重新获得。
  船运公司通过类似于商业公司的“合伙经营”的做法,保留了高额的利润。他们建立了所谓“协商路线”(Conference Lines),即允许两个或两个以上的船运公司在最有利的基础上分享他们之间的货物运输。他们的投资回报率是如此之高,他们的贪婪是如此失控,以至于受到殖民国家商人的抗议。从1929年到1931年,联合非洲公司(由联合利华支持)与由英国艾尔德.德姆斯特航运公司(Elder Dempster)、荷兰西非航运公司和德国西非航运公司组成的西非航线协商会(West African Lines Conference)进行了一场经济战。在这种情况下,贸易垄断战胜了航运垄断;但这就像大象打架,草地遭殃。最后,非洲农民是最大的输家。因为贸易者和船运者通过降低支付给非洲原始产品的价格来调整他们之间的差异。
  在殖民地的舞台背景下,银行、保险公司、海上保险公司和其他金融机构忙于运作。之所以说“背景”,是因为农民从来就不可能直接与这些机构打交道,他们也都不明白这些机构的剥削功能。农民或工人不可能获得银行贷款,因为他们没有“证券”(securities)或“抵押品”(collateral)。银行和金融公司只与其他的资本家打交道,因为这些人可以向银行家们证明,无论发生了什么银行都可以收回钱并获得利润。在帝国主义时代,银行家们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贵族,所以从另一种意义上来看,他们都非常引人注目。落到城市银行家们手中的由非洲工人和农民生产的大量的剩余价值十分惊人.他们登记的资本投资回报率甚至高于矿业公司的收益。同时,他们每一个新的直接投资,都意味着非洲劳工成果被进一步剥夺。此外,在殖民地的所有投资实际上都牵涉金融垄断巨头的参与.因为最小的贸易公司最终也与大银行家有联系。在殖民地的投资回报率始终高于在宗主国的投资,所以金融家通过赞助殖民企业来获益。
  在殖民主义的最初岁月里,在非洲的银行很小,又是相对独立的。始于1853年的塞内加尔银行([i]Banque de Senegal[/i])就是如此。最初是艾德尔.德姆斯特航运公司的一个分支的英属西非银行也是如此。然而,一旦资本的交易量表明值得进入非洲时,自19世纪80年代起一直对发展进行远程控制的欧洲各大银行马上转向殖民地银行业。1901年,塞内加尔银行并人西非银行(BA0)。加强了与强大的印度支那银行的联系,后者正是法国宗主国的几个银行家的杰作。1924年,非洲商业银行(BCA)出现在法国领地,与法国的里昂信贷银行和国家工商银行(BNCI)相关联。那个时候,英属西非银行得到了劳埃德银行(Lloyds Bank)、威斯敏斯特银行(Westminster Bank)、标准银行(Standard Bank)和国民地方银行(National Provincial Bank)资金上的支持——所有这些银行都在英格兰。另一个英国大银行巴克莱银行(Barclays)直接迁到了非洲。它购买了殖民银行并将它命名为巴克莱DCO(即自治领与殖民地)银行。
  英属西非银行(1957年成为西非洲银行)和巴克莱银行掌握着英属西非银行业务的最大份额,正如西非银行和非洲商业银行分享法属西非和法属赤道非洲一样。1949年,法国和英国的银行资本在西部非洲结成联盟,形成了英国和法国的西非银行。法国和比利时的剥削在金融领域也有重叠,因为社会兴业银行既有比利时的资本又有法国的资本。它支持法属非洲的银行和刚果的银行。其他较弱的殖民列强使用的是国际银行如巴克莱银行等的服务,同时向自己国家的银行开放其殖民地。在利比亚,就有罗马银行(Banco di Roma)和那波里银行(Banco di Napoli);而在葡萄牙的领地上,最熟悉的名字就是大西洋银行(Banco Ultramarino)。
  在南部非洲,最杰出的银行是南非标准银行有限公司,由在开普殖民地与伦敦有紧密联系的商务企业领袖于1862年创办。它的总部在伦敦,通过资助黄金和钻石的开采,以及通过塞西尔·罗得斯和德比尔斯的掠夺而发了财。1895年,标准银行扩延到了贝专纳(Bechuanaland)、罗得西亚和莫桑比克;它是在英属东非建立的第二家英国银行。它的实际利润的规模也很大。在一本由标准银行官方赞助的书里,作者谦虚地归纳如下:

  这本书在文字上对标准银行业务的财务结果没有多少关注,但其盈利能力是其生存的必然结果,因此从始至终,这必然是其首要目的。

  1960年,标准银行获得了1181000英镑的净利润,并将其14%的股息支付给了股东。这些股东大部分是在欧洲或南非的白人,而利润主要是由非洲东部和南部的黑人产生的。此外,欧洲银行将其在非洲分支的储备转移到伦敦总部,并在伦敦货币市场进行投资。这就是非洲的剩余价值最快速外流到宗主国的方式。
  19世纪90年代设立在非洲东部的第一家银行是一家在印度开办的英国银行的分支。后来它被称为国家格林雷斯银行(National Grindlays)。1905年,德国人在邻近的坦噶尼喀建立了德属东非银行,但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英国几乎垄断了非洲东部的银行业。在殖民时期,东非共有九家外资银行,其中的三大银行是国家格林雷斯银行、标准银行和巴克莱银行。
  东部非洲为外国银行如何有效地剥夺非洲财富提供了一个有趣的例子。大多数银行和其他金融服务是为那些“家”的概念一直是英国的白人殖民者提供的。结果是.在殖民地结束时期,当白人殖民者感到有威胁时,他们急忙将钱送回英国的家.举例来说,1960年,当英国决定承认肯尼亚的自治时,一笔550万美元的巨款立即由在坦噶尼喀的白人“安全”地转移到伦敦。这笔钱,像所有殖民银行的其他汇款一样,代表着对非洲土地资源和劳动力的剥削。

作为经济剥削者的殖民地管理


  除了私人公司,殖民政府也直接参与了经济剥削和使非洲贫困化的过程。每个殖民国家的等同殖民办公室的部门与其在非洲的总督联手开展多项工作,主要的功能列举如下:
  (1)保护国家利益免受其他国家资本家的竞争。
  (2)仲裁本国资本家之间的冲突。
  (3)确保私人公司可以剥削非洲人的最优化条件。
  最后提到的目的是最重要的。这就是为什么殖民政府反复强调说“要维护法律和秩序”,这就意味着维护有利于资本主义扩张和掠夺非洲的最有利的条件。这就导致了殖民政府的征税。
  殖民地税收系统的一个主要目的是提供必要的资金.从而管理殖民地以便于剥削。欧洲殖民者要确保非洲人能够养得起那些压迫非洲人的省长和警察,这些人是私人资本家的看门狗。确实,19世纪征收的税款和关税主要为了收回殖民列强派出军队征服非洲所需要的成本。因此,殖民政府实际上没有投入一分钱到殖民地。所有费用均来自于对非洲大陆的劳动力和自然资源的剥削;维持殖民地政府机器运转的所有费用则是非洲劳动产品的一种异化。在这方面,法国殖民地受害最深,特別是自1921年以来,来自当地税收的收入支付了全部费用以及建立储备金。
  在非洲的土地上建立了军队、警察、行政部门和司法部门之后,殖民宗主国要比以前更直接地干预非洲人的经济生活。从资本主义的观点来看,非洲的一个主要问题是如何引导非洲人成为劳动力或经济作物的农民。在一些地区+如西部非洲,非洲人在早期的贸易中已经变得依赖于欧洲制造的产品,他们自己主动地同时准备竭尽全力参与殖民地的货币经济。但这并不是普遍的反应。在许多情况下,非洲人没有觉得货币的激励大得足以改变他们的生活方式从而变成劳动力或生产经济作物的农民。在这种情况下.殖民政府通过使用法律、税务和强制要求的干预迫使非洲人采取一种有利于资本主义利润的方式。
  当殖民地政府占领了非洲的土地时,他们同时达到了两个目的。他们满足了自己公民的欲望(那些想要开采特许权或耕作土地的人),同时他们创造了条件使那些失地的非洲人为了纳税和生存不得不去工作。在一些白人定居地如肯尼亚和罗得西亚,殖民政府也阻止非洲人种植经济作物,这样白人就有劳动力了。定居在肯尼亚的白人格罗根上校(Colone!Crogan)在谈到基库尤人时直截了当地说:“我们已经偷了他们的土地。现在我们要偷他们的四肢。强制劳动是我们占领这个国家的必然结果。”
  在非洲大陆那些土地仍保留在非洲人手中的地区,殖民地政府强迫非洲人种植经济作物,无论这种作物的价格多么低。最受喜欢的方式就是税收。许多东西都成为征收现金税的项目——牲畜、土地、房屋和人口。支付税款的钱是非洲人通过种植经济作物或在欧洲农场或矿山工作获得的。在法属赤道非洲,有一个关于什么是殖民主义本质的典型例子,法国官员禁止曼加人(Mandja people)[在今刚果(布)]狩猎,这样他们就只能专门从事棉花种植。尽管这个地区只有少量家畜而且狩猎是当地人们饮食的主要肉食来源,但法国仍实施了狩猎的禁令。
  最后,当其他措施都失败了,殖民列强广泛地采用体力上的强迫劳动——当然是以法律制裁来支持,因为任何殖民政府所选择的做法都是“合法”的。在英属东非,农民被法律和法规要求至少要保持经济作物像棉花和花生的种植面积,这是殖民国家强制的有效形式,尽管它们一般不会被放在“强迫劳动”的名目下来考虑。
  最简单的强迫劳动形式是殖民政府要求开展的“公共工程”。劳工每年在一些指定的天数必须免费为这些“公共工程”工作——为总督建城堡,修筑非洲人的监狱,为部队建军营,为殖民官员盖房子。大量的强迫劳动投入到了公路、铁路和港口建设,为私人资本主义的投资提供了基础设施同时促进了经济作物的出口。只举一个来自英国殖民地塞拉利昂的例子,人们发现,成千上万的来自村庄的农民充当了在19世纪末开始修建的铁路所需的强迫劳动力。艰苦和恶劣的工作环境导致大量从事铁路工作的劳工的死亡。在英国殖民地,这种强迫劳动(包括少年劳动)如此普遍存在,以至于在1923年制定了“当地权威条例”(Nativc Authoriyy Ordinance)以限制在搬运、铁路和公路建设上使用强迫劳动。很多情况可以绕过这个立法的手段。1930年,所有殖民列强签汀了一个国际强迫劳动公约,但随后的实践却受到忽视。
  法国政府有一个巧妙的方法来获取无偿劳动,他们首先要求非洲男性都应该成为法国士兵。然后利用他们作为无偿劳动力。这种被称为“给付”的形式和其他形式的强迫劳动被广泛应用于法属苏丹和法属赤道非洲的广大地区。因为在这些地区没有种植经济作物,榨取剩余价值的主要方法是通过人力,使其在离海岸近并有种植园或经济作物的地区工作。今天的上沃尔特、乍得和刚果(布)在殖民主义统治下提供了大量的强迫劳动力.法国迫使非洲人从1921年开始建设布拉柴维尔到黑角(I)ointe - Noire.)的铁路,直到1933年才完成。期间每年约有1万人被赶到现场,有时路程超过1000公里远。每年至少有25%的劳动力死于饥饿和疾病,最糟糕的时期是从1922年到1929年。
  除了“公共工程”给资本家带来直接价值的事实,殖民地政府也协助私人资本家并向他们提供强迫招募的劳工。这在殖民初期尤其突出,并以各种方式一直延续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有的地方甚至持续到殖民主义结束。在英国的领地上,这种实践在1929—1933年的经济萧条时得以恢复.并在随后的战争中继续。在肯尼亚和坦噶尼喀,强迫劳动被重新引入以保证定居者的种植园在战争时期正常运作。在尼日利亚,锡业公司受益于强迫劳动的立法,允许他们每天支付工人5便士加上口粮。在殖民地的大多数时期,法国政府对于在加蓬和“象牙海岸”享有优惠土地条件的大木材公司实施的也是同样的方法。
  葡萄牙和比利时的殖民政权的手段最无耻,它们直接将非洲人集中到私人资本家类似奴隶制的条件下工作.在刚果.残酷的和广泛的强迫劳动始于19世纪的国王利奥波德二世。很多刚果人被利奥波德的官员和警察枪杀和伤害,这甚至在殖民暴行普遍时也招致欧洲人的不满。在1908年,当利奥波德将政权交给比利时政府吋,他已经取得了巨额财富;同时比利时政府也从来没有放松过对于刚果的剥削强度。
  葡萄牙有着从事类似奴隶制做法的最坏纪录,他们也曾多次受到国际舆沦的谴责。葡萄牙殖民主义的一大特征就是,它不仅为自己的公民提供强迫劳动,也为在殖民地边界之外的资本家提供。安哥拉人和莫桑比克人被出口到南非矿山为生计而工作,而在南非的资本家为每名工人向葡萄牙政府提供一定的金额。(对南非出口非洲人仍在继续。)
  在上面的例子中,葡萄牙的殖民主义者与其他国家的资本家联手,使对非洲劳动力的剥削最大化.整个殖民时期.有过这种合作的情况,同时也有在宗主国之间的权力竞争。一般来说。当某个欧洲国家的资产阶级的利润受到其他国家活动的威胁时,这个列强就会进行干预。毕竟,在非洲建立殖民政府的目的就是要为国家垄断的经济利益提供保护。因此,比利时政府立法以确保从刚果运进和运出的货物主要由比利时航运公司承担;同时法国政府对于由外国船运入法国的花生征收很高的税收,这是通过另外一种方式以确保法属非洲的花生出口只能使用法国船只。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意味着非洲人的剩余价值是通过一种方式而不是另一种方式失去的。但这也意味着其剥削总量更大,因为如果允许欧洲人之间的竞争,将会降低服务成本,并提高农产品的支付价格。
  非洲人最遭罪的是与“母国”进行的排他性贸易,尤其是在“母国”是落后国家的情况下。在葡萄牙殖民地的非洲农民获得的是更低的粮食价格,却要为进口商品支付更高的价格。然而,英国这个非洲最大的殖民主义国家也要面临来自德国、美国和日本的更强有力的资本家的竞争。英国商人和实业家游说政府设置壁垒以防止外来竞争。例如,日本出口到英属东非的布从1927年的2500万码提高到1933年6300万码,从而导致英国贸易委员会主席沃尔特.伦希曼(walter Runciman)提议让议会对日本进人英属非洲殖民地的商品征收高额关税。这意味着非洲人不得不为进口主要商品支付更高的价格,因为英国的布更昂贵。从非洲农民的角度来看,这些意味着他的劳动成果的进一步异化。
  非洲生产营销委员会(Produle:Marketing Boards)为殖民地政府及其资产阶级公民之间的利益认同提供了一个完美的例证。委员会的起源可追溯到1937年“黄金海岸”的“可可禁卖”运动(cocoa hold-up)。数月间。可可农拒绝出售他们的作物,除非提高销售价格。“可可禁卖”运动明显有利的结果是英国政府同意设立一个营销委员会负责从农民那里购买可可,而不是直至当时那样仍由联合非洲公司和吉百利那样的大企业直接充当买主。1938年成立了西非可可控制委员会,但英国政府以此作为一种遮掩,隐藏私人资本家,同时允许他们继续获取巨额利润。
  从理论上来说,营销委员会应该给农民的农作物以合理的价格。委员会将农作物出售到海外,同时保留一部分剩余价值作为改善农业之用,并在世界市场价格下跌时以稳定的价格支付农民。在实践中,多年来世界市场的价格不断上涨,而委员会支付给农民的是固定的低利率。非洲人没有获得任何好处,反而是英国政府和作为买卖产品的中介机构的私人公司得到了好处。联合非洲公司和约翰·霍尔特公司这样的大公司在委员会有代表配额。作为政府的代理人,他们不再直接受到攻击,而他们获得的利润可以得到保证。
  营销委员会的想法获得了英国最高决策者的支持,因为战争正好在那个时候爆发,同时英国政府急于采取措施以确保一些殖民地的产品在适宜时间有足够的储存,因为在战争时期可用于商业用途的船只数量有限。他们也急于拯救那些由于与战争有关的事件而造成了不利影响的私人资本家。例如,日本从菲律宾和荷属东印度群岛切断类似硬质纤维的供应后,东非剑麻对于英国和其战争盟友来说变得至关重要。实际上,即使是在战争爆发之前,剑麻就是由英国政府成批购买的。用以帮助在东非的那些不是非洲人的种植园主,因为他们失去了在德国和欧洲其他地区的市场。同样,委员会从1939年9月就开始购买油类种子(如棕榈和花生),以备黄油和海洋油的短缺。
  生产营销委员会以远远低于世界市场价格的数字购买了所有农民的经济作物。例如,在1946年西非生产委员会支付给尼日利亚人的棕榈油价格为每吨不到17英镑,同时通过国家食品部以95英镑的价格卖出,这是接近世界市场的价格。委员会以每吨15英镑的价格收购花生,在英国出售时卖到每吨110英镑。此外.殖民地官员对委员会的销售征收出口关税,这又是对农民的间接征税。这种情况发展到极点,以致很多农民试图逃离委员会的控制。1952年,塞拉利昂的咖啡价格如此之低,以至于咖啡种植者将咖啡走私到附近的法国领土。大约在同一时间,尼日利亚农民逃离棕榈油的生产而从事橡胶的采集或林木采伐,因为这不属于生产委员会所管辖的范围。
  如果人们接受政府是特殊阶层的仆人这一说法,那么就可以理解为何殖民地政府已经伙同资本家将剩余价值从非洲运输到欧洲。但即使在不这样认为(马克思主义)的前提下。也不可能忽略殖民地政府工作人员如何以各种委员会来代表大资本家利益开展工作的相关证据。殖民地的总督必须听从公司当地代表及其领导们的吩咐。事实上,公司的代表同时对于几个殖民地都有影响力。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整个英属西非的一个最重要的人物是艾尔德.德姆斯特公司总裁、西非银行董事长、英国棉花种植协会主席艾尔弗雷德.琼斯(A1fred Jones)先生。20世纪40年代后期,在法属西非,法国总督急于取悦于一个名叫马克·鲁卡尔特(Marc Rucart)的人,因为这个人在法国几家贸易公司拥有很大的利益。这样的例子在殖民地的整个历史上比比皆是,虽然某些人对于白人殖民者的影响大于对宗主国个体商人的影响。
  在欧洲的公司股东们不仅游说议会,而且实际上也控制了政府本身。国家食品部的可可委员会主席不是别人,正是约翰·吉百利(John Cadbury),他是参与了剥削西非可可农民的“合伙经营”制的吉百利兄弟公司的总监。前联合利华雇员在国家食品部的油脂处担任关键职位,同时继续从联合利华收到支票!油脂处将生产委员会购买配额的分配交给西非商人协会,这个协会是由联合利华的子公司联合非洲公司来控制的。
  难怪食品部对一位颇有名气的黎巴嫩商人发出指令,他必须签署一项由联合非洲公司制定的协议。难怪各公司可以在随意降低非洲物价和必要时保证获取强迫劳动力等方面得到政府的帮助。难怪联合利华公司可以通过有利的价格在获得英国政府保证的市场上出售肥皂、人造黄油等产品。
  当然,宗主国政府也保证了一定比例的殖民地剩余价值直接进入国库。它们都以各种方式在资本主义企业进行直接投资。比利时政府投资于采矿,葡萄牙政府具有安哥拉钻石公司(Angolan Diamond Company)的部分所有权。法国政府总是愿意加强自身与金融部门的联系。当殖民银行陷入困境时.它们可以依靠法国政府的救援。他们的一部分股份实际上掌握在法国政府的手中。英国殖民政府也许是最少愿意直接参与企业日常经营的,但它确实也参与了尼日利亚东部煤矿和铁路的开发。营销委员会帮助殖民政权涉足一些现金的交易。你会发现可可委员会以非常低的价格出售产品给英国食品部;反过来英国食品部将产品卖给英国制造商,其利润在一些年份中高达1100万英镑。更重要的是,营销委员会把产品卖到美国,这是最大的市场,价格非常高。非洲农民没有得到这些利润,而是以美元的形式表现在英国的外汇中。
  从1943年开始,英国和美国从事被人们称为“反向租借”(reverse lend-lease)的事宜。这意味着战吋美国给英国的贷款有一部分是由从英国殖民地运到美国的原材料来偿还的。在这样的背景下,来自马来亚的锡和橡胶是非常重要的,而非洲提供了范围广泛的产品,包括矿物和农业产品。可可是在锡和橡胶之后的第三种赚取美元的产品。1947年,西非的可可为英国带来了超过1亿美元(3800万英镑)盈余。此外,由于其对于钻石生产的垄断,(南)非洲也能将其产品卖到美国为英国赚取美元。1946年,哈·F.奥本海默(Harry F.Oppenheimer)告诉他的德比尔斯统一矿业的董事会同人:“在战争中宝石钻石的销售为英国赚得了3亿美元。”
  正是在这个关于货币流通的问题上,殖民政府采取了人为操控的办法以确保非洲的财富能流入宗主国的国库。在英国的殖民地,硬币和纸币首次通过私人银行发行。然后,这一功能分別由在1912年和1919年建立的西非货币委员会和东非货币委员会接管:由殖民地货币委员会发行的货币必须由“英镑储备”来支持。这就是从非洲赚来的钱。该系统的工作方式如下。殖民地(主要)通过出口赚取的外汇都是以英镑在英国储存。同时在殖民地发行等量的东非或西非当地货币用于流通,而英镑仅用于投资英国政府公债,从而为英国赢得更多的利润。商业银行与宗主国政府携手合作,而货币委员会使这一系统正常运作。它们一起建立了一个复杂的金融网络,为牺牲非洲而使欧洲致富这一共同目的服务。
  殖民地对于英镑储备的贡献是给英国财政部的礼物,而殖民地只收到很少的利息。到20世纪50年代末,像塞拉利昂这样一个小的殖民地就已经达到了6000万英镑的储备;而在1955年,英国政府持有2.1亿英镑,来自“黄金海岸”可可和矿物的销售。埃及和苏丹也对英国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1945年,非洲对于英国英镑结有的贡献总计为4.46亿英镑,到1955年上升至14.46亿英镑——超过英国和英联邦储备中黄金和美元总量的一半以上,后者总量达到21.2亿英镑。像亚瑟.克里奇—琼斯(Anhur Creeeh-Jones)和奥利弗·利特尔顿(0livcr Lyttleton)这样的英国殖民地主要决策人物也承认,在20世纪50年代早期,英国就是靠从殖民地获取的美元收入生活的。
  在向其殖民地索取供品方面,英国政府不及比利时,特别是在过去的世界大战之中和之后。当比利时被德国占领之后,流亡政府在伦敦建立。这个流亡政权的殖民大臣戈工先生(Mr.Godding)承认:

  战争期间,刚果有能力承担在伦敦的比利时政府所有的财政支出。包括外交服务以及我们的军队在欧洲和非洲的费用,总共有4000万英镑,、事实上,由于有刚果的资源,在伦敦的比利时政府没有借一先令或一美元,同时比利时的黄金储备也能保持原封不动、

  自从战争开始以来.刚果收入的剩余价值所得中所有不是比利时法郎的货币都流入了比利时的国家银行。因此,除了所有私人资本家对于刚果的掠夺,每年获得多达数百万法郎的比利时政府也是直接受益人。
  在这种情况下讨论法国殖民主义在很大程度上将重复英国和比利时的做法。几内亚是一个“贫穷”的殖民地,但在1952年,基于对铝土矿、咖啡和香蕉的出售,获取了法国的10亿(旧)法郎或约560万美元的外汇。法国的金融手段与其他殖民国家略有不同。法国倾向于使用更多的商业银行,而不是建立独立的货币发行局。法国也通过加强征收用于军事目的的税收,从非洲挤压出了更多的剩余价值。法国政府让非洲人在法国军队穿着制服,让他们对付其他的非洲人,对抗其他殖民地如越南的人民,同时在欧洲战场上作战。殖民地的预算不得不承担派送这些非洲的“法国”士兵死亡的成本,但如果他们活着回来,他们要从非洲基金里得到养老金。
  简要地总结,殖民主义意味着在非洲内部的巨大的强化剥削——其程度远远高于以前非洲社会存在下的社群主义或封建类型。同时,这也意味着有大量剩余价值的出口.那是殖民主义的中心目的。

资本主义在技术和军事方面的加强


殖民主义给欧洲带来的非货币利益的初步探讨


  还有一些资产阶级的宣传者认为殖民主义对于欧洲人来说不是一种补偿机制,正如有人说奴隶贸易对于欧洲人来说没有获利一样。不值得给予这一观点直接的反驳,因为这要消耗时间,还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到更有益的工作上。前面的部分对殖民列强从非洲获取的实际货币利润进行了阐述。但是,非洲对于欧洲资本主义的贡献远远大于给予这些资本家们在金钱上的回报。殖民制度允许技术和技能在帝国主义宗主国中飞速发展。它也使资本主义企业以及帝国主义的现代组织技术作为一个整体得以精细化。事实上,殖民主义给资本主义增添了生机,同时延长了它在西欧的存在,这里是资本主义的摇篮。
  在殖民地时期伊始,应用于生产的科学技术在欧洲已经具有一个坚实的基础——正如前面已经解释的情况,其本身就与海外贸易有联系。然后,欧洲进入了电气的、先进的黑色有色冶金以及人造化学品生产的时代。所有这些是殖民时期的最高亮点。电气设备以及设备的小型化,加上电信的惊人进步和计算机的发明,提升了电子技术新的质量水平。化学工业为原材料的选择提供了广泛的合成替代品,同时出现了一个全新的石油一化学品的分支。通过冶金创新的合成金属.意味着这种产品可以提供更高的耐热性、亮度以及抗拉强度等。到了殖民主义末期(1960年),欧洲已经处于另一个时代——核电时代的边缘。
  大家都知道,在殖民主义时期,宗主国和殖民地之间的差距至少增加了十五到二十倍。更重要的是,在殖民主义时代结束时,宗主国先进的科学技术加深了非洲和西欧生产力水平之间的鸿沟。因此,了解殖民主义本身在为宗主国带来科学进步及其在工业上的应用等方面所起的作用是至关重要的。
  如果说在非洲或其他地方的殖民主义导致了欧洲科学和技术的发展。是非常幼稚的。由于受利益的驱动,技术创新和改造的趋势是资本主义制度本身所固有的东西。然而,如果说非洲和世界其他地区的殖民地。在使以欧洲资本主义为基础的技术转换成为町能的事件环节中形成了一个必不可少的链接,是完全准确的。没有这样的链接,欧洲资本主义不可能达到1960年生产商品和提供服务的水平。换句话说,我们衡量发达国家和不发达国家的标准就会不同了。
  来自非洲的殖民主义的利润与其他来源的利润一起为科学研究提供资助。从一般意义上来说,20世纪富裕的资本主义社会可以有更多的钱和休闲时间来进行研究,这确实如此。同时,因为在帝国主义时代资本主义的发展使资本主义宗主国内的劳动分工在继续,以致科学研究成为劳动分工的一个分支,而且是其最重要的一个分支,这也是不可争辩的事实。在欧洲社会,科学研究已不再是一种特设的、个人的甚至异想天开的事情,而是处于一种由各国政府、军队和私人资本家优先考虑的状态。这种研究是有资助和指导的。仔细的审查表明,资金来源和研究方向深受殖民情况的影响。首先,应当指出,由欧洲从非洲获得的利润代表可投资的盈余。利润不只是利润本身。因此,东部和西部非洲货币局投资了英国政府的股票。而商业银行和保险公司投资了政府债券、抵押贷款和工业股。这些投资基金从殖民地获得收益,这种收益蔓延到宗主国的许多部门,同时也使与殖民地产品加工无关的行业受益匪浅。
  然而,追踪殖民剥削对殖民地进口产业的直接影响比较容易。这样的行业不得不临时拼凑那种能最有效地利用殖民地原料的机械。这样的例子有破碎棕榈壳而取其仁的机械,以及将咖啡变为不太奢侈却为人喜爱的可溶性粉(即“速溶咖啡”)的工艺流程。商人和企业家也考虑如何对殖民地的原材料进行加工改造以满足欧洲工厂规格的质量和数量要求。举例来说,在爪哇的荷兰人和在利比里亚的美国人种植和嫁接更多新品种的橡胶植物,使之产量更多,更耐病。最终,寻找更好的优质原材料与搜索原材料来源合二为一,这使欧洲资本主义较少依赖殖民地,从而导致了整合。
  在船舶领域,很容易理解,一定的技术改造和革新会与这样的事实有关,即大量的航运通常是将殖民地和宗主国联系在一起的。船舶必须制冷来运输易腐的货物;要特别装运笨重的或液体货物如棕榈油;以及运输来自中东、北非和世界其他地方的石油,这使油轮成为一类特殊的船只。船只的设计和其运输货物的性质也影响了宗主国港口设施的种类。
  即使是联系较远或甚至显然不存在联系,人们仍然可以认为殖民主义是欧洲技术革命的一个因素。随着科学在20世纪的飞速发展,内在的互联关系变得纷繁复杂。人们不可能跟踪每个观念和每一个发明的起源。但严肃的科学历史学家,非常了解科学知识本身的发展及其日常生活的应用是依赖于在整个社会机体里勃发巨大能量,而不只是依赖于在已知科学分支方面的想法。随着帝国主义的兴起,在宗主国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正是来自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地区。
  上述观点完全适用于有关帝国主义军事方面的讨论,对帝国的保护成为一个从封建社会以来就已经军事化的社会里的军备科学至关重要的推动力之一。欧洲军事关注的新殖民特点很明显。那就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以及战争期间,英、德、法、日四国海军的竞争非常激烈。对殖民地的统治以及在资本投资方面的竞争产生了新型的武装舰艇,如驱逐舰和潜艇,在二战结束之际,军事研究已成为组织化程度最高的科学研究分支,也是资本主义国家利用国际剥削的利润资助的研究。
  两次世界大战期间,非洲对欧洲组织化技术革新最重大的贡献是垄断资本的加强。在1914年战争之前,泛非主义学者杜斯.穆罕默德.阿里(Dusc Mohammcd AIi)和w.E.B.杜波依斯认为垄断资本是帝国主义扩张的主要因素。俄国革命领袖列宁对这一现象做出了最全面、最著名的分析。事实上。列宁就是先知。因为,随着殖民时代的发展,越来越明显的是.那些受益最多的便是垄断行业,特別是那些涉及金融的垄断行业。
  非洲(加上亚洲和拉丁美洲)对策略的精细化功不可没.凭借策略精细化,在各种经济活动中。小公司之间的竞争让位于少数厂商的控制。在印度的贸易线路制定上,船舶公司于1875年第一次提出了“协商航线”。这种垄断迅速传到南非并在其贸易上得以实施。并于20世纪初期在西非达到鼎盛。在商业方面,正是在西非,法、英两国在合伙联营和市场共享方面得到了相当多的经验,且不说从殖民主义一开始到其终结,一些小公司一直都在被一些大公司一步步吞并。
  正是在南部非洲,出现了最为精心设计的商业模式。如连锁董事会、控股公司以及无论在资金分配上还是在经济活动上都是多国参与的跨国大公司。像奥本海默这样的私人企业家就通过南部非洲的土地取得了巨大的财富,但南部非洲从来没有真正进入过私人和家族企业时代,而这却是欧洲和美国一直保持到20世纪早期的特点。大的矿业公司是非私人的专业化企业,他们的人员、生产、市场营销、广告等是有组织的,能长期履行承诺。一直以来,内部生产力大大地推动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和统治,这就是制度的发展。但除此之外,人们可以看到在非洲,特别是在非洲南部,资本主义上层建筑的增强是由个人操纵,这些个人能够对下个世纪的资源开发进行规划,并着眼于一直对非洲黑人进行种族主义统治。
  15世纪以来,欧洲从战略上控制着世界贸易及各大陆间货物运输方面的法律和组织问题。欧洲的势力随着帝国主义的增强而扩张,因为帝国主义意味着投资,而投资(不管有没有殖民主义统治)让欧洲资本家在每个大陆都能控制生产。资本主义的利益相应增加了。因为欧洲为了资本主义的整体利益特别是资产阶级的利益,可以决定各种原材料输入的数量和质量。例如,西印度群岛生产的糖与殖民时期非洲生产的可可相结合,这两种产品都融入了欧洲和北美洲的巧克力行业。在冶金领域,来自瑞典、巴西和塞拉利昂的铁矿石,在添加了从“黄金海岸”开采的锰或从南罗得西亚开采的铬之后,就可以变成不同类型的钢。这样的例子有可能广泛涵盖了整个殖民时期的资本主义生产范围。
  正如约翰.斯图尔特·密尔所言,18世纪英国和西印度群岛之间的贸易就像城乡之间的贸易。在20世纪,这种连接更加密切,甚至更清楚地显示“城市”(欧洲)是依赖农村(非洲、亚洲和拉丁美洲)的。当人们说到殖民地应该通过原材料生产及购买成品而为宗主国继续存在时,其根本的理论是引出一种涉及所有劳动者的国际劳动力分工。也就是说,到当时为止,每个社会让其人民具有特定的生产功能——有些人狩猎,有些人做衣服,有些人建房子,等等。但是对殖民主义而言,资本家详尽地确定工人到底应该从事哪种劳动。在非洲,人们要从地底深处挖矿,种植农作物,收集天然产品并进行一些其他零碎的工作,如自行车修理。而在欧洲、北美和日本,工人将矿物和原材料进行提炼.并加工生产类似自行车的产品。
  由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引起的国际分工保障了资本主义国家技能水平的最大提高。挖矿和种地主要是消耗体力,但是将金属从矿石中进行提取,随后在欧洲制造出成品,这些过程随着时间的推移促进了越来越多的技术和技能。例如钢铁行业,现代的钢铁制造业源于西门子的平炉系统和贝塞麦转炉炼钢法(Bessemer process)。在19世纪下半叶就已经有了此技术。他们都经历了重大的改革,炼钢由间歇操作变成需要巨大的连续电炉的操作。在最近的几年里。技术熟练的工人已被自动化和计算机化取代,但总而言之,与多年前帝国主义刚开始相比.技术技能方面的成果是巨大的。
  铁矿石在殖民主义时期并不是非洲主要的出口产品之一,因此这也许是一个不太相关的例子。然而,铁在塞拉利昂、利比里亚和北非的经济中非常重要。人们可以用它来说明一种趋势,即含有技术和技能的国际分工也会在宗主国发展。而且,人们必须记住,非洲是钢铁合金所需矿物的重要来源地,特别是锰和铬。锰是贝塞迈酸性转炉炼钢过程中必不可少的成分。它在非洲好几个地方开采,在“黄金海岸”的诺塔矿井,仅锰的储量就是世界上最大的。美国公司拥有“黄金海岸”及北非的矿井,美国钢铁行业都使用那儿生产的产品。产于南非和南罗得西亚(今津巴布韦,译者注)的铬在钢铁冶金行业起着相似的作用,是不锈钢生产的至关重要的原料。
  铌是另一种非洲矿物,对制造钢铁合金价值极高。它耐热性强,主要用途之一是飞机发动机所需的钢材。首先,正是欧洲工业技术的快速发展使得铌体现出其重要性。一直到1952年,它都被作为尼日利亚开采的锡矿的副产品而惨遭丢弃。而一旦它被利用,便使欧洲在航空发动机领域的技术更加精细。
  显然,根据殖民主义下的国际分工,掌握铌铁矿技术的工人是美国、加拿大、英国和法国的工人,而不是挖出矿石的尼日利亚工人。几年后,因为某些原因,铌铁矿的需求急剧下降,但是在那段时间,它使欧洲冶金学者们的技能更加熟练,更加有经验。这种方式有助于促进自我的持续增长。并在发达和欠发达国家之间制造了显而易见的差距。
  铜,也是一样,被列入分类讨论的范畴。非洲人产出的非技术含量产品若要出口就需要矿石,然后在欧洲资本家的工厂进行精炼。铜是非洲主要的矿物出口产品,它作为一种优质的电导体成为资本主义电气行业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是很多物体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如发电机、电动机、电气机车、电话、电报、灯和电线、汽车、建筑、弹药、收音机、电冰箱.等等。科技时代往往是由主要的能源界定的。当今。由于原子能显示出巨大的潜能,所以,我们说这是原子能时代。18—19世纪欧洲发生的工业革命是蒸汽时代。以此类推,殖民时代便是电气时代。因此,从刚果、北罗得西亚和其他非洲港口出口的至关重要的铜矿对欧洲技术领先非常重要。从战略角度看,其乘数效应对资本主义的发展不可胜数。
  在讨论原材料的时候,必须再次特别提到军事。非洲矿业无论对常规武器还是核武器的突破都起到了决定性作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正是从比利时统治的刚果开始采掘铀,而铀是制作第一颗原子弹的先决条件。到殖民主义末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殖民国家的工业和战争机器之间相互依赖、密不可分,以至于对一方的任何一份贡献,也是对另一方的贡献。因此,非洲最初以追求和平为目的所做出的巨大贡献,如铜线的制造和合金钢,可最终却是以爆炸装置、航空母舰等形式体现的。
  只有当欧洲枪炮在19世纪达到一定效力后,白人才有可能开拓殖民地并统治整个世界。同样,一系列在宗主国发明的新仪器设备,无论是心理上还是实际上都制止殖民地人民重新掌权获得独立。人们很容易回想起,无论是非洲还是其他任何地方的殖民主义,其基本后盾是“炮舰政策”(Gunboat policy),这是在当地警察和武装部队似乎无法维持城市法律事务和殖民地秩序吋所采取的措施。从殖民地的角度来看,欧洲列强通过殖民扩张加强军事装备具有双重危害性。它不仅加大了宗主国与殖民地之间的技术差距,还无限量地扩大了最敏感地区的差距,这些都与权力和独立性有关。
  除了成千上万的白人移民和外派人员在非洲谋生外,殖民时期的国际分工也保证了欧洲就业机会的增长。农业原材料以经过加工形成副产品这样的方式。凭借自身的实力形成各种产业。从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进口矿石为欧洲和北美提供了一定数量的工作岗位,这可以从钢厂、汽车厂、铝厂、铜线厂等的大量就业名单中窥见一斑。而且,这些又反过来刺激了建筑业、运输业、军火工业等。非洲的采矿在地表留下了很多的洞穴,农业生产模式让非洲的土壤贫瘠;但是,在欧洲,农业和矿产的进口使那儿建起一个庞大的工业体系。
  在人类组织的最早阶段,生产既分散又个体化,也就是说,家庭保持着独立性,工作只为维持生计。随着时间的推移,生产特征有所变化,它更加社会化,相互关联也更加密切。在一个成熟的封建贸易经济中,一双鞋的制作涉及养牛人、皮革工人和鞋匠三个方面,而不像在自给自足的社群主义,一个农民杀动物,然后为自己做一双鞋。在进行生产时,社会通过分工和协调达到社会相互依赖,其依赖程度标志着社会的发展。
  毫无疑问,欧洲资本主义在生产中具有越来越多的社会性。它整合了全世界;有殖民管理的经验作为重要的刺激因素,它非常密切地将其经济的每个方面——从农业到银行进行整合。然而,它的分配却缺乏社会性。人类劳动果实都流向特定的白色人种及其欧洲和北美的居民这些少数阶层,这是发达和欠发达的辩证过程中的关键,因为在整个殖民时期,它得到了发展。

联合利华公司作为剥削非洲的主要受益者的实例


  正如有必要通过诸如银行和采矿公司的剥削渠道查核非洲的剩余价值,非洲向欧洲资本主义做出的非货币方面的贡献也可以从上述公司的发展经历中准确地发现。以下,我们简单介绍联合利华公司这一企业发展的相关特点,即有关该公司对非洲资源和人力的剥削。
  1885年,当非洲在柏林会议桌上被瓜分,一个叫威廉·H.利弗(William H.Lcver)的人开始在英国利物浦附近的默西赛德郡生产肥皂。他将他的肥皂叫作“日光”,工厂所在的沼泽地发展成后来的日光港镇。十年间,利弗的公司仅在英国每年销售肥皂就达4万吨,并且在欧洲的其他地区、美国以及英国的殖民地开展出口业务并建立工厂。又过了十年.便有了“卫宝”“力士”“活力”等品牌,利弗在英国销售6万吨肥皂,另外,在加拿大、美国、南非、瑞士、德国和比利时都有工厂进行生产和销售。然而,肥皂却在那些国家没有得到发展。制造肥皂的基本原料是从油和油脂中获取的硬脂,除了动物脂和鲸油,理想的原料都来自热带地区,即棕榈油、棕榈仁油、花生油和椰子油。西非正巧是世界上最大的棕榈油生产区,也是花生的主要种植区。
  1887年,后来被纳入联合利华的诗斯特(Schicht)公司的奧地利分公司在奥地利建立了第一个棕榈仁粉碎工厂,由利物浦一家石油商人组成的公司提供原材料。这不是简单的巧合,而是帝国主义逻辑的一部分,即把非洲作为欧洲的原料库来开发。早在1902年,利弗把他自己公司的“探险家”送往非洲,他们回来后做出决策:刚果将最有可能成为获取棕榈的地方。因为比利时政府愿意租让大量种植了棕榈树的土地。利弗在刚果获得了必要的租借地,并引进机械从棕榈仁中提取棕榈油。
  但主要的棕榈油专家来自刚果北部海岸地区。因此,1910年,利弗收购了W.B.麦基弗公司(W.B.Mclver)——这是一家设在尼日利亚的利物浦小公司,接下来又兼并了在塞拉利昂和利比里亚的两家小公司。事实上。利弗(当时称为利弗兄弟)在西非各殖民地也有立足点。第一次重大的突破是在1920年,利弗花800万英镑购买了尼日尔公司。随后在1929年,他与最后一家大型的贸易商行竞争对手非洲和东方公司结成伙伴,合并的结果就是联合非洲公司的成立。
  1914至1918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利弗已经开始制造人造黄油。它需要与制造肥皂所需相同的原料即油和油脂,随后的几年是欧洲此类企业通过收购和兼并不断壮大的几年。欧洲大陆的肥皂和黄油产品的大制作商是尤根斯(Jurgens)和范得堡(Van der Bergh)两家荷兰公司,以及奥地利的诗斯特和桑特拉(Centra)两家公司。荷兰两家公司首先取得主导地位;然后在1929年,它们的联合企业与利弗的公司完成了大合并,利弗当时一直忙着收购几乎所有的竞争对手。1929年的合并使联合利华作为一个单一的垄断体成立了。为方便起见,此公司被分为两家,即联合利华有限公司(在英国注册)和联合利华N.V。(在荷兰注册)。
  由于联合利华大量投入油和油脂,它在很大程度上依赖当年成立的联合非洲公司。联合非洲公司本身从未停止过发展,1933年,它接管了重要的贸易公司C.B.奥利万特(C.B.Ollivant),并于1936年收购了“黄金海岸”的瑞士贸易公司。到那个时候,它不是单纯依靠刚果的野生棕榈树,还组织建立了种植园。利弗在美国的工厂主要接受来自刚果的油脂供应,1925年(甚至在联合利华和联合非洲公司合并之前)。利弗在波士顿的利润达到25万英镑。
  无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联合利华都蓬勃发展。只有在东欧。社会主义的出现导致国有化而造成工厂的损失。在殖民时期末期,联合利华是一种世界力量,销售传统的肥皂、洗涤剂、人造黄油、猪油、酥油、食用油、罐头食品、蜡烛、甘油、油饼以及牙膏之类的盥洗用品。这个巨型的章鱼型企业(giant octopus)到底从哪儿获得它大部分的材料呢?还是让坐落在伦敦的联合利华公司信息部提供答案吧。

  联合利华最引人注目的战后发展一直是联合非洲公司的发展.即使在最严重的经济萧条时期,联合利华的管理部门从未停止过对联合非洲公司的资金投入,.这更多的是来自它们对非洲未来的信心,而不是特别考虑联合非洲公司的近期前景。它们的报酬来自原材料生产者的战后繁荣,这使得非洲成为各类商品的市场。从冷冻豌豆到汽车。联合利华的重心在欧洲,但显然它最大的成员(联合非洲公司)的生存(按3亿英镑营业额表示)几乎完全依赖于西部非洲的安宁和富裕。

  在某些情况下,利弗在非洲的企业遵照严格的成本核算意识是亏损的。刚果的种植园花了好几年时间才做到自给自足并最终获利。1920年购买的尼日尔公司花了好几年才使这一买卖行为在财政上平衡,而在乍得的古伊鲁·尼亚里商社(Société Commerciale du Kouilou Nia+ri)从未看到有价值的货币收益。但是,即使在财政最糟糕的年度,包括联合非洲公司的下属公司都是宝贵的资产,因为它们使得联合利华的生产方可以控制重要的原材料。当然,联合,非洲公司本身也有可观的红利。但在此提请关注它的目的不是联合利华和联合非洲公司的财务收益.而是剥削非洲的方式促进了欧洲多种技术和组织的发展。
  无论是肥皂业还是人造奶油业都有自身必须解决的科技问题。科技进步是对实际需要最普遍的反应。在制作人造黄油和食用油时,其原油必须脱臭,因此制造商不得不寻求自然猪油作为替代品。当人造黄油面临与廉价黄油竞争的时候,更有必要找到有效的方法来生产添加了维生素的新型高档的人造黄油。1916年,两位利弗公司的专家在英国的一家科学杂志发表了他们的测试结果,结果显示用维生素喂养的动物生长主要靠人造黄油。他们一直在与从事此问题研究的剑桥大学科学家保持联系。到1927年,富含维生素的人造黄油为人类消费做好了准备。
  关于肥皂(以及少数人造黄油)的制作,把硬化油变为硬脂的过程必不可少,特别是鲸鱼油,还有植物油。这个过程,称为“加氢”,20世纪初,它引起了科学家的注意。同行的竞争公司支付科学家费用,催促其研究,这包括利弗公司和其他一些欧洲公司,后来合并成立的联合利华也在其中。
  在对殖民地原材料的加工技术方面,最引人注目的实例之一是洗涤剂领域。肥皂本身就是一种洗涤剂或“清洗剂”,但普通肥皂存在一些局限性,如肥皂在硬质水和酸性情况下有可能会分解。只有以前那种无脂肪基的肥皂,即“非皂性清洁剂”才没有这些限制。第一次帝国主义战争中,当德国来自殖民地的油脂供应被切断,德国科学家受到刺激,开始了第一次用煤焦油生产洗涤剂的试验。后来在20世纪30年代,化学公司开始更大规模地生产类似的洗涤剂,特别是在美国,联合利华和总部位于美国辛辛那提的宝洁公司立即开始洗涤剂的研究工作。
  奇怪的是,虽然洗涤剂是普通肥皂的竞争对手,它们竟然都是由肥皂公司进行改良的。然而,这是一种垄断行业迈进新的领域以补充甚至取代陈旧业务的实践。为了避免整个资本被捆绑在过时的产品上,这是很有必要的。肥皂公司不可能把洗涤剂让给化工企业。要不然,其硬肥皂、皂片和肥皂粉就会受到损害,在市场上也就不会出现新品牌。因此.联合利华公司花大气力投入洗涤剂化工领域,以保持其产品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用植物油,但是用化学方法进行改造。这样的研究只能由有实力的公司进行。到1960年,联合利华有四个主要实验室,两个在英格兰,一个在荷兰,还有一个在美国。这四个实验室连同其他较小的研究部门一起,从业研究人员超过3000人,其中约三分之一是合格的科学家和技术人员。
  联合利华及其殖民开发所体现出的乘数效应是非常准确的体现。当棕榈仁被粉碎,加工成饼的残渣对牲畜是极好的饲料。甘油是肥皂行业中的一种副产品,可用来制造爆炸物。有些欧洲人用炸药自杀。但有些人是出于和平的目的,如采矿、采石和建筑.一些产品因为共同的油脂基础与肥皂有关联,特别是化妆品、洗发水、香水、剃须膏、牙膏和染料。正如一个作家所写的,当联合利华进一步充分利用已被油脂专家掌握的知识时,这些副产品的服务扩大了它依赖的商业基础。此外,这些运作给成千上万的欧洲工人创造了额外的工作机会。
  制作肥皂和人造黄油所需原材料的输入不只油脂。肥皂生产消耗大量的烧碱,因此,在1911年,利弗公司在柴郡购买了适合于碱生产的土地。资本主义巨头因为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可以大规模地做各种事情。当利弗需要研磨材料,该公司便在波西米亚收购了石灰岩矿;当联合利华想保证自己的包装纸的供应,他们便买了一个造纸厂。
  运输是刺激欧洲发展的另一个关键问题。1920年,利弗公司在购买尼日尔公司的一个月时间里,忙于在默西河岸建造设施用来接收从西非运货过来的远洋货轮。联合非洲公司第一个用专门制造的船来运输装有棕榈油的散装罐,而范德堡公司早在合并前几年就考虑购买造船厂为其公司建造船舶,但并没有实现。不过联合利华的确获得了自己的一些船只,包括按照其规格刚从造船厂新造的船舶。
  联合利华实体的另一种关系是与零售分销的关系。他们的产品要卖给家庭主妇。而并入联合利华的荷兰公司觉得他们应该拥有自己的杂货店以保证销售。到1922年,尤根斯控制了在英国的连锁杂货店,把店名恰当地命名为“家与殖民地”(Home and Colonial)。范德堡(当时的竞争对手)也不示弱,他获得了以立顿茶(Lipton.Yea)的好名声建立的立顿连锁店的大部分股权。所有这些商店都变成了联合利华的。杂货店生意很快就不再被认为仅仅是出售肥皂和人造黄油,而且其生意本身也成了目的。
  有时,乘数效应之间似乎不相干。表面上,没有特别的理由说明利弗公司为什么应建一个名叫麦克渔业(Mac Fisheries)的巨型零售连锁店以销售鱼!肥皂、香肠和冰激凌之间也几乎没有共同点,但利弗收购制作香肠的沃尔斯公司,后来沃尔斯公司又开了一家冰淇淋制造厂。其潜在的关联就是资本追求控制。它先发展,然后扩张。然后试图控制眼前的一切。非洲开发给欧洲垄断资本充分的机会满足其扩张和统治的趋势。
  在结束联合利华的论述之前,应该在结论中引起注意的是,像这样的公司是如何指出资本主义制度下变化的方向的。当诗斯特公司和欧洲中部的桑特拉公司与荷兰的尤根斯公司和范德堡人造黄油公司合并时,联合利华公司和联合利华N.V.这种双重结构的策略创新是首次运用,其目的是削减税收。联合利华包括两个相同的控股公司,有着相同的管理董事会,安排利润的转移和均分。从成立以来.这便是一家专业的公司。所有参与合并的企业在合理安排员工、有效利用生产工厂以及合理规划销售程序方面有着多年的经验。诗斯特公司是最早解决成本会计和财务控制系统的公司之一。利弗使自己成为欧洲和美国竞争领域中做大众广告的开拓者。联合利华公司传承并完善了大规模生产和大众广告,因此实现了大规模的消费。
  通过对联合利华复杂的国际组织与16—17世纪在管理账务方面有困难的特许公司进行比较得出,组织变动的意义需通过长期运作才能看清楚。资本主义企业所具有的有效的财务和经营手段是不会从天而降的。它们是历史演变的结果。非洲开发在这一演变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从特许公司的时代到殖民主义时期。

殖民主义对单个殖民大国的贡献


  关于殖民主义对殖民主义者所贡献的非货币利益的分析,除了刚刚在个体企业的框架里仔细讨论过之外,在各殖民地和“母国”之间建立的框架中探讨最为恰当。从传统的方法来观察。人们可以发现欧洲宗主国与殖民地的关系有着广泛的积极影响,虽然各殖民地之间的收益程度各异。葡萄牙在非洲殖民大国中地位最低,如果没有殖民地,它在欧洲什么也不是,所以它如此强烈地坚持。安哥拉、莫桑比克和几内亚就是葡萄牙不可或缺的部分,就像是一个名为葡萄牙的欧洲国家的省份。法国有时提出同样的声明,阿尔及利亚、马提尼克(Martinique)和越南按理都是“海外法国”。
  无论是英国还是比利时都没有提/h任何更大的英国或海外比利时这样的理论;但实际上,他们跟其他殖民大国一样坚定地确保从殖民地流向宗主国的物资供应畅通无阻。西欧国家几乎没有哪个地区的国民生活没有从几十年对寄生殖民地的剥削中受益。一位尼日利亚人在1960年去了布鲁塞尔后这样写道:“我亲眼看到了巨大的宫殿、博物馆和其他一些公共建筑都是由刚果的象牙和橡胶建成的。”
  近年来,非洲的作家和研究人员也惊奇地发现大量被掠夺的非洲财宝堆放在大英博物馆;还有同样的可能小一点的非洲艺术品收藏在巴黎、柏林和纽约。除了金钱上的财富,这些东西有助于界定宗主国的发达和“文明”。
  由殖民地提供给殖民主义者的最为明显和具有决定意义的是殖民地士兵做出的贡献。在1939—1945年的战争中,没有殖民地军队,就没有在亚洲战线作战的“英国军队”,因为“英国军队”的队伍中到处是印度人和其他殖民地的人,包括非洲和西印度群岛的人。这是殖民主义的总体特征,即宗主国利用殖民地的人力资源。罗马人用一个被征服民族的士兵去征服其他民族,也用他们抵御敌人以保卫罗马。自19世纪早期,英国将此应用到非洲,让西印度群岛的军团穿过大西洋去保护英国在非洲西海岸的利益。西印度群岛军团队伍中有黑人士兵、爱尔兰(殖民地居民)士官以及英国军官。到19世纪末,西印度群岛军团里还有很多塞拉利昂人。
  英国在征服西非殖民地时最重要的部队是西非边防军,其士兵是非洲人,而军官是英国人。1894.年,西非军团加入此部队,以帮助镇压在塞拉利昂发生的所谓“茅屋税战争”(Hut Fax War),这是对建立殖民主义统治进行全面反抗的表现。在中部和东部非洲,皇家非洲步枪队是英国开发非洲的战斗力部队。非洲军团补充宗主国的军事力量方面有以下几种方式。首先,他们被当作应急部队镇压各殖民地发生的民族暴动;其次。他们被用来对付在非洲的其他欧洲人,特别是在一战、二战期间;最后,他们被派往欧洲战场或非洲以外战争的其他战区。
  在欧洲的军事行动中,非洲的作用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东非战役中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示,当时英国和德国为争夺东非而战。在战争开始阶段,德军在坦噶尼喀的正规部队中有216名欧洲人和2540名非洲土著兵。战争期间,3000名欧洲人和11000名非洲土著人入伍。而在英国方面。主力是皇家非洲步枪队(K.A.R。),这是一支由东非人和尼亚萨兰的士兵组成的部队。到1918年11月,该部队超过35000人,其中90%是非洲人。
  早在东非战役时,英国将旁遮普人(Punjabis)和锡克人(Sikhs)组成的远征军以及西非军团带人战场,一些苏丹人和西印度群岛的人也在战场。先是一些白人定居者参加了战争,因为他们认为这是一个愉快的经历;但一年内,东部非洲的英国白人居民极不情愿加入当地的战斗队伍。所以,实际上是非洲人打非洲人,以决定哪个欧洲国家应该统治他们。德国和英国只提供军官。根据历史书籍记载,“英国”贏得了东非战役。
  法国是拥有非洲士兵最多的殖民大国。1912年,法国军队大规模征召非洲士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通过找寻奴隶这种类似办法,在法属西部非洲招募了20万名士兵,这些“法国”士兵被用作对抗在多哥和喀麦隆以及欧洲的德国人。在欧洲战场,估计有25000名“法国”非洲人失去了生命,更多的是伤残返家,因为在欧洲资本主义的战争中,他们被当作炮灰。
  从殖民统治中获得的军事优势,对法国来说印象如此深刻.以至于当国际联盟把喀麦隆一部分领土委托给法国管理时,法国坚持要求使用喀麦隆非洲部队的特权.这与喀麦隆国防毫无关联。当然,法国在世界大战中,也最大限度地使用非洲部队。事实上,当法国和法属非洲受到了德国和法西斯(维希)法国的打击出现最初的失败后,是非洲人救了法国。在法属赤道非洲,一个名叫费利克斯·埃布埃(Felix Eboué)的黑人证明了他对戴高乐将军领导的部队的忠诚,他动员人们反抗德国和法国法西斯。非洲提供基地和大量人力发动反攻.此举帮助戴高乐将军及其“自由法国”在法国重新掌权。
  法国使用的非洲部队并没有随着战争的结束而解散。1948年,西非人被送往马达加斯加,并以最血腥的方式镇压那里的民族武装力量。直到1954年,非洲部队一直被用于镇压印度支那半岛的人民;后来,仍然是非洲部队,特别是塞内加尔军队,被用来镇压阿尔及利亚民族解放运动。
  关于非洲人在各种情况下对殖民列强军队所起的作用到目前还没有专门全面的研究。然而,有迹象表明,这样的研究将揭示跟历史学家发现的模式非常相似的方面,那些历史学家仔细研究在白人控制的美国军队中黑人士兵所起的作用,即部队对黑人士兵有着极大的歧视。在美国和殖民大国白人指挥的军队取得重大胜利时,即使黑人士兵做出巨大的贡献也不被承认。关于歧视,人们可以从法规中看到,例如,禁止西非军团的非洲士兵穿鞋。事实上,欧洲战役中确实爆发了种族骚乱,就像为美国作战的黑人士兵暴动不断,直到越南战争。
  许多非洲人是作为殖民地的士兵服役的,因为他们希望在军队服役能显示其勇气和非洲尊严,也许,在其过程中,让欧洲人感到高兴和感激,甚至可以取得非洲大陆的自由,可他们错了。这种希望从一开始就没有基础,因为殖民主义者通常非常有敌意地把非洲士兵作为维护殖民统治和资本主义的筹码。非常典型的实例是,1915年,约翰·奇伦布韦(John Chilembwe)在尼亚萨兰(Nyasa1and,今马拉维)发动了非洲人民的起义。尼亚萨兰当时是英国殖民地,尽管当时英国人和德国人在东非打仗,但他们立即派出一纵队的皇家非洲步枪队来镇压奇伦布韦。而且,在皇家非洲步枪队到达之前。一名德国中尉组织了尼亚萨兰的白人殖民者抗击奇伦布韦以阻止其宣称的自由。根据该证据,一位作家这样评论:

  尽管他们欧洲的同胞在大家最熟悉的血腥战争中激战,非洲的欧洲人本能上首先是白人,然后才是德国人和英国人.(因为)约翰·奇伦布韦最终会摧毁白人所有的殖民地梦想!

  殖民者用一些稀奇古怪的方式通过非洲大陆和非洲人来发展其军事优势和技术。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隆美尔和蒙哥马利为争夺优势而战的时候,北非和撒哈拉沙漠成为装甲战技术变革的实验场。同时,埃塞俄比亚人好像豚鼠,被意大利法西斯设计成毒气的试验品。这发生在意大利于1935年无耻侵犯这个一直在为某种形式上的政治独立而执着坚持的非洲国家之后。当时,意大利人辩称这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如果意大利能拿下“阳光下它的好地方”,才能取得殖民主义的果实。值得注意的是。英、法两国已经看到非洲的阳光和产品如此之多,以至于他们很难反驳意大利的说法。
  英、法两国统治着殖民非洲的大部分领土,他们也在世界其他地区拥有最大的帝国。1885至1960年,英、法两国整体资本主义的存在和发展与殖民化过程息息相关,而且非洲发挥了重大作用。非洲的殖民地意味着盈余被大肆侵吞;它们使得了创新和技术的飞跃发展以及资本主义企业的组织化;它们用士兵支撑着国内外的资本主义制度。有时,这两个主要的殖民大国似乎获得了殖民地如此多的好处,以至于他们因为获取“太多的好东西”而遭罪。
  当然,英国的情况可以被认为是殖民主义让英国工业过着一种舒适的生活,而且,英国在生产和营销一些决定性领域变得懒惰。19世纪安装的工业设备没有翻新或更换,新产品的销售乏力。相反,德国在1918年被剥夺殖民地后,被迫依赖自己的资源和智慧.然而,尽管这是整个殖民地有趣的画面细节,但我们必须牢记的是殖民主义帝国主义的一个方面。殖民主义基于外国的政治统治且限于世界某些地区。而帝国主义以殖民地为基础,存在于全世界(除了被社会主义革命取代的地方)各个地方,它允许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参与其中。因此,没有殖民地的资本主义国家也可以享受殖民地和半殖民地的成果,因为这些殖民地和半殖民地是宗主国资本主义的后院。

  作为宗主国经济支撑的殖民主义和作为体制的资本主义

  联合利华的构成应该作为一个警示,殖民主义不仅仅是一个特定殖民地和其母国之间的关系问题,而是作为一个整体的殖民地与作为一个整体的宗主国之间的关系问题。联合利华的德国资本加入英国对非洲的开发以及荷兰对东印度群岛的开发,而收益以这种办法在整个资本主义制度扩散,以至于那些没有殖民地的资本主义国家也是战利品的受益者。设立在瑞士、新西兰、加拿大和美国的联合利华工厂参与了对非洲的剩余价值的侵占并利用这些剩余价值来发展自身。
  德国在殖民非洲一直都有股份,即使在1918年其他资本主义国家使德国丧失其殖民地以后。在20世纪20年代,德国航运复苏并在东非、西非和南非地区发挥了积极作用。德国的金融机构也跟非洲有接触,最直接的接触是东非的特恩施银行。荷兰船舶公司与英、德两国一起参与了西非协商航线。斯堪的纳维亚的货主因租用“不定航线的货船”运送欧非之间的货物而小名。古老的东非贸易公司是由丹麦出资扶持的。瑞士在非洲没有殖民地,但他们在西非贸易公司有大量资金,在帝国主义银行业起到了关键作用,由于他们不参与其他资本主义国家的战争,他们仍然可以继续双方的贸易,从而获得殖民地产品。然后就是日本,它是在亚洲拥有殖民地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国家,非常有兴趣与非洲进行贸易。日本资本家试图低价抛售他们的产品以击败欧洲同行.但他们与非洲进行的贸易仍然是不平等的,也不利于非洲人。
  要充分了解殖民时期,就有必要考虑“经济瓜分非洲”的意思。不像19世纪的政治瓜分,经济瓜分没有固定或可见的界线。经济瓜分是指资本主义列强相互间瓜分非洲的货币收益和非货币收益。例如,葡萄牙在非洲南部有两大政治殖民地,但莫桑比克和安哥拉的经济在葡萄牙政府的请求下被几个资本主义大国瓜分,这是因为葡萄牙的资本家势力太弱,无法管理那些广阔的领土。
  刚果和南非对其经济瓜分都有自己特别的安排,因为两国都有宝贵的领土。最初,刚果被称作比利时国王利奧波德二世统治下的“刚果自由邦”(Congo Free State)。这意味着它是一个自由贸易区,也是一个向各国资本家开放投资的地区。然而,利奥波德实际上用行政手段垄断了刚果的财富,这也是1908年各国资本家集体转向反对利奥波德的主要原因之一。当比利时接管了刚果政府,它保证大部分的盈余和其他福利应归于比利时。然而,非比利时的资本家利益能够通过投资采矿来进行;而且,随着殖民时期的发展,英国、法国和美国人对刚果这块蛋糕的占有份额变得更大。
  很长一段时间里,南非是整个帝国主义最重要的原材料库。英国是盘踞在南非多年的欧洲大国,直到19世纪发现了黄金和钻石。不久,争夺战爆发,英国不得不与布尔人达成协议,布尔定居者的生计主要来自土地,他们的主要兴趣是保证对非洲人的剥削以及对非洲人和其他非白人移民的统治。使英国对矿产财富占有最大份额,因此,对非洲的经济和政治瓜分而布尔人保留了白人种族主义必需的政治权力。随着其他国家的资本家通过投资和贸易开始与南非交往,那些资本家同意加强南非的种族/法西斯社会关系。
  非洲经济的分配和再分配一直都在进行,因为不同的资本主义国家对战利品的占有比例不断变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美国,因为它对非洲的利益占有份额在整个殖民时期不断增加。
  随着时间的推移,美国在宗主国和非洲殖民地之间的不平等贸易中占有了更大的份额。美国对非洲的贸易份额从1913年的2800万美元上升到1932年的1.5亿美元,在1948年达到12亿美元,这相当于非洲对外贸易的近15%。美国在西非的贸易份额从1938年的3800万美元上升到1946年的1.63亿美元,1954年达到5.17亿美元。
  然而,南非是美国在非洲最好的贸易伙伴,给美国提供黄金、钻石、锰等矿产品,反过来,南非又从美国购买重型机械。除了直接的美国—南非贸易外,南非大多数黄金在伦敦被转卖给美国买家,和大多数“黄金海岸”和尼日利亚的可可被转卖到美国一样。
  洲际贸易带来了航运服务,美国没有把那些留给其他国家的资本家。美国钢铁出口公司总裁杰姆斯·法瑞尔(James Farrcll)因为“对黑非洲的未来充满信念”,获得了一条通往非洲的航运线路。联合非洲公司的官员们也曾说过同样的话,显而易见,法瑞尔的意思与他们的一样,剥削非洲给宗主国资本主义以灿烂的未来。当这些人为自己说话的时候总是最好听的。美国海军中将科克兰(Cochrane)是法瑞尔运输航线的崇拜者。1959年,他为一份对法瑞尔在非洲经营的研究写了导论。他这么写道:

  我们读到为保证当前我国工业军事化经济战略物资的供应而进行的激烈的国际竞争。法瑞尔航线创造了美国航海历史。它清楚地显示挂着国旗的船只其实是在促进国家的贸易……展示挂着美国国旗的远洋贸易对美国健康与财富的价值。
  美国资本家并不把自己仅仅局限于与非洲进行贸易,还在殖民地取得了相当大的资产。众所周知,利比里亚除了其国名外,所有的东西都是美国的。美国向利比里亚政府提供贷款以给予所谓的援助,但利用这个机会接管利比里亚海关税收,掠夺上万平方英里的利比里亚土地,通常还对利比里亚脆弱的政府发号施令。在利比里亚主要的投资是由费尔斯通橡胶公司负责。费尔斯通在利比里亚橡胶方面获取了相当丰厚的利润,这成了由美国资本家赞助的一本书的主题,书中显示了美国商业在海外是如何繁荣发展的。1940年至1965年,费尔斯通把价值1.6亿美元的橡胶运出了利比里亚;而利比里亚政府仅得到了800万美元的回报。早些年,利比里亚政府所获利润的比例要小得多,但是,费尔斯通平均所得的净利润最高时是利比里亚国家收入的三倍。
  然而,美国资本主义经济所获得的非货币性利益价值远远超过货币的回报。在前面的话语中,当海军中将科克兰提到美帝国主义将战略原材料用于工业和军事机械运转时,便揭示了问题的实质。因为英国和荷兰已分别提高了其亚洲殖民地马来亚和荷属东印度群岛的橡胶价格,正是因为这点,费尔斯通获取了在利比里亚的种植园。在利比里亚,无论是和平年代还是战争时期,美国橡胶工业都得到了可靠的橡胶来源,它既便宜,又完全在美国的控制之下。一种与橡胶有着最直接关联的产业就是汽车工业,所以,哈维·费尔斯通(Harvey Firestone)是亨利·福特(Itern了Ford)极好的朋友和亲密的商业伙伴,这一点也不奇怪。利比里亚橡胶使阿克伦城(俄亥俄州)成为一个强大的橡胶轮胎制造中心。然后,这些轮胎进入底特律更大的福特汽车制造厂。
  在殖民主义的最后15年,虽然美国对非洲的投资在某些方面以牺牲实际的殖民大国为代价,而最终却有利于西欧资本主义的利益。对这一悖论的解释是,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之时,美国已经成为世界领先的资本主义/帝国主义大国。它的殖民地是波多黎各和菲律宾,但更重要的是美帝国主义投资遍布拉丁美洲,以及较小范围的亚洲和非洲。20世纪30年代,美国对外投资略高于英国,但远远超过法国、德国和日本。1939—1945年的战争极大地加快了有利于美国的转变。
  欧洲遭受了巨大损失,可美国本土没有发生战争,所以,其生产能力扩大。1945年后,因为作为竞争对手的其他资本主义国家仍然躺在地上,美国带着新的攻击性和信心,将资本转移到非洲、亚洲和欧洲。1949年,由于英、法两国的自有资本不足,两国的银行家们不得不邀请美国金融家到非洲大陆。由美国控制的国际复兴开发银行成为美国影响非洲的重要载体,也成为非洲大陆经济重新分治的工具之一。
  克瓦米·恩克鲁玛博士的研究显示,在非洲,1945年到1958年,美国人进行的私人直接投资从1.1亿美元增长到7.89亿美元,大部分来自利润。官方估计从1946年到1959年,美国公司在非洲创造的利润达12.34亿美元。在考虑经济瓜分问题时,相关性在于与英、法、比利时等相比,美国投资与利润的增长比率。例如,1951年,美国投资3.13亿美元,几乎是五年前的3倍,在随后的五年中投资增长了2.5倍。与此同时,英、法两国的投资增长速度要慢得多。
  然而,虽然美国超过了其他殖民主义者,但它们都可以受益于北美资本主义经济在科学、技术、组织和军事力量方面获得的发展.如前所述,当某个非洲殖民地为欧洲冶金行业或电气行业做出了贡献,这一贡献会体现在社会的其他方面,因为有关部门在资本主义经济中起着主导作用。同样,美国处于资本主义发展的地理前沿。例如,它的技术诀窍通过一系列法律手段如专利等传到西欧人手中。
  此外,因为美国当时是世界领先的资本主义国家,在一切经济、政治和军事方面,它也必须主动承担起维护资本主义帝国主义结构的责任。战争结束后,美国进入了西欧和日本,不光为了建立自己的控制力,同时给那些地区的资本主义输血。这些血液肯定是来自非洲,它不仅是美国19世纪和20世纪初从非洲获取的(相对)较小的利润,最重要的是它让人想起北美是欧洲资本主义制度的一部分。欧洲资本主义制度屠杀美洲印第安人以及对非洲人进行奴役。美国都是最直接的受益者。在它自己的边界以内以及在加勒比地区和拉丁美洲对非洲民族的持续剥削。完全可以作为反对美国残忍帝国主义的证据。美国是英国相称的继承者,1945年后,它既成了帝国主义殖民世界的领导力量,也成了帝国主义殖民世界的警察。
  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根据马歇尔计划,美国资本主义帮助西欧资本主义。计划宣布美国专家从头到尾负责开发非洲的农业和矿产资源,尤其是对后者的开发。马歇尔计划的资金(通过非洲经济委员会)投入类似泽利加矿业公司(Mines de Zellidja)这样的公司,其主要开采北非的铅和锌;同时,这些资金还允许美国人购买公司的股份。因此,仅1954年一年,美国摩根与欧洲的罗斯柴尔德家族就一起分享了泽利加矿业公司所创造的12.5亿旧法郎(816万美元)的净利润。同样,比利时政府收到了来自美国的大量援助,以实施1950年至1959年在刚果的一个十年经济计划;作为援助的代价,美国垄断、控制了刚果的一些公司。在刚果的对外贸易中。美国仅次于比利时,而且,美国资本家还被授予一系列特权。
  所以悖论继续,随着美国资本家的侵入,在殖民非洲的法国、英国和比利时的资本家受到排挤,然而,若没有美国的资金,西方欧洲国家可能不会复活,也可能提高不了它们在非洲的开发,这就是它们在1945—1960年间所做的一切。
  在殖民主义的最后几十年,殖民地是资本主义危机时期的安全阀。第一个主要时期是1929—1934年的经济大萧条。在那期间,非洲强迫劳动增加,农作物价格降低,工人的工资减少,进口货物的成本更大。那时的工人即使在宗主国国家也吃尽了苦头;但殖民者尽他们最大的可能将大萧条的负担从欧洲转到殖民地。
  经济大萧条并没有影响到苏联,其社会主义得到了很大的发展,但衰退蔓延到整个资本主义国家。这是一个资本主义生产模式下的非理性产物。对利润的追求造成生产超出人们的购买能力,最终,生产和就业都必须大幅减少。非洲人没有资本主义固有的缺点;但是,当欧洲人一片混乱的时候,他们毫无顾忌地加强对非洲的开发。经济萧条不是英国可以从瑞典的牺牲中受益,或比利时可以从美国的牺牲中获利那么简单的情况。他们都溺水了,这就是为什么殖民地的利益不仅挽救了殖民大国,也挽救了资本主义国家。
  第二个主要的时期便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殖民地不得不帮助宗主国摆脱困境。正如前面所提到的,非洲人被要求做出巨大的牺牲并以低成本向宗主国提供重要的原材料。非洲军事的重要性也是决定性的,不仅是非洲人战死在这场战争中,而且,非洲大陆也处于一个重要的战略地位。1942年11月,第三条战线在非洲开启(紧接着欧洲和亚洲战线开启之后),这条战线便是取得最后胜利的途径。
  地理位置的巧合意味着非洲控制了地中海和南大西洋的交通,控制着进入印度洋的两个西边人口。正如一位军事分析家说,“谁控制了非洲.谁就是离最后的胜利不远的一方”。靠着非洲的战士和资源的援助,主要的殖民大国一直控制这块大陆,以抵抗仅仅控制着利比亚、索马里和(短暂的)埃塞俄比亚的意大利的攻击。当然,德国人那时在非洲还没有殖民地,他们不得不使用由意大利和法西斯维希政权提供的资源。
  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不同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不是一场简单的资本主义列强之间的战争。意大利、德国和日本侵略国是法西斯。葡萄牙、西班牙和南非政府也认同那种意识形态,尽管机会主义的原因使葡萄牙和南非布尔人(Boers)都发现,与英、法、美及其他资产阶级民主国家结成联盟更为便捷。
  法西斯主义是一种畸形的资本主义。它使帝国主义朝着固有的资本主义统治的发展趋势增强,它还为私有财产的原则提供保护。同时,法西斯主义无限量地加强种族歧视并使其制度化,它已经滋生在资本主义体制中,无论是对犹太人(正如希特勒的情况)还是对非洲人民(就像葡萄牙的萨拉查和南非领导人的观点),法西斯主义颠倒资产阶级民主制度的政治果实,如自由选举、法律面前的平等、议会等;对独裁主义以及教会与国家的反动联盟也赞不绝口。在葡萄牙和西班牙,这是指天主教;在南非。则是荷兰新教。
  像其鼻祖资本主义,法西斯主义是完全反对社会主义的。德国和意大利法西斯不仅攻击了其他资本主义国家.也攻击了苏联这一到1939年止世界上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因此,战胜法西斯主义是社会主义的胜利,同时也保护了其他资本主义国家免受法西斯主义历史倒退的伤害。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时,非洲在帮助欧洲重建方面进一步发挥作用。在那场危机中,就像刚刚提到的,美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但殖民国家不顾资金短缺也直接向其殖民地求援。值得注意的是,从20世纪40年代后期起,欧洲资本主义承认在自身经济饱受战争的破坏时,非洲是它们潜在的救世主,它们公开声明这一点。
  1946年,法国内阁的殖民地部更名为法国海外部(Ministry of Overseas Franee),而殖民统治下的非洲人被委婉地称为“海外法国人”(overseas Frenchmen)。这时,法国教育部坦陈:

  如果没有7500万海外法国人。法国只不过是一个欧洲小国。海外法国人当中的年轻力量用一种独特的方式向世界表明了自己。(指非洲在战争中的角色)

  不久,当法国准备1949—1952年四年计划时,大家看到了以下声明:

  摩洛哥将供应锰、钴、铅矿石、罐头食品和农产品以积极参与法国的复苏。

  二战结束时,英、法两国建立机构专门负责其殖民地的“发展”。在英国。此机构被称为“殖民地发展和福利基金”(CD&W),而法国基金被称为“社会经济发展与投资基金”(FIDES)。其主要功能是提供贷款,目的是有助于殖民地帮助宗主国。换句话说,战后重建的决定性时期更应努力地使殖民地的资源得到最大化的利用。
  20世纪40至50年代,西欧面临的危机不是普通的战后危机。当时,社会主义已经在苏联得到证明。在一段时期内。苏联红军已经帮助一些社会主义团体在东欧执政,资产阶级却不得不重建资本主义国家。这是有史以来资产阶级面.临的最大挑战。因为(不像法西斯主义)社会主义威胁到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这一资本主义基本原则。然而。即使是在遥远的殖民地角落,社会主义原则也让人感到了它的存在。资本主义者意识到必须让殖民地脱离社会主义思想,而且要利用殖民地的优势避免所谓的“共产主义威胁”。
  在资本主义努力阻挡社会主义的生产竞争模式和生活方式的挑战的过程中,非洲至少起到两个关键的作用.一是为资本主义军阀做准备,另一个是为现代装备产业提供必需的大量原材料。这些原材料中最重要的是制造原子能和将来的核武器,包括氢弹所需的铀和其他放射性物质。重要性几乎能赶上铀的肯定是某些稀有矿物(如罗得西亚的锂),它们是用于制造新型航空火箭、坦克、大炮、炸弹等的特殊钢材所需的矿产。
  殖民大国在各殖民地已经建有小型的军事设施,而且他们认为有必要加强,直到殖民时代结束。例如,1955年的法国预算就有一项对60亿法郎(1680万美元)项目的投票,此款专门用于改善殖民地的军事设施,尤其是在达喀尔和吉布提的战略基地。早些时期,比利时在刚果的卡米纳(Kamina)已经完成了一个巨型空军基地的建设。
  除了老牌殖民地的常规基地外,帝国主义列强也在战争期间落入他们手中的非洲地区建立了军事设施。在这种情况下,美国尤其重要,在北大西洋公约组织(北约,NAT0)的形式下。它已经成厂资本主义防御系统的主要支撑国。因此,在协助从法西斯手中重新夺回北非后,美国能够在摩洛哥和利比亚建设主要的空军基地。美国人在意大利的厄立特里亚设立了现代雷达站;埃塞俄比亚也被迫提供了军事基地。
  利比里亚虽然名义上是独立的,但它几乎没有选择,只能接受美国的大规模驻军,这也是美国对利比里亚的经济开发和统治的必然结果。1943年,当它同意美国在蒙罗维亚建立港口时,美国也得到了特许权,即“有权在口岸位置及其周边地区建立、维护和控制海军、空军和军事设施设备。以便美国在南大西洋的战略利益有望受到保护”。在整个战争期间,利比里亚的罗伯茨国际机场对美国来说具有相当大的价值,后来它继续留作军用。为了进一步密切关系,美国于1951年与利比里亚签订了所渭的军事援助协定。
  不用说,20世纪50年代,当大多数非洲人仍然为殖民地的主体吋,他们绝对控制不了其土地为军国主义所用。事实上,整个北非因为建有瞄准苏联的军事基地而变成了北约的操控范围。它们可能很容易地卷入核战争,而非洲人对此没有任何了解。实际上,20世纪50年代初,殖民大国在非洲的达喀尔和内罗毕等城市召开了军事会议,邀请南非和罗得西亚的白人以及美国政府参加。一个又一个的证据表明这种对非洲无所顾忌的利用是为了支持资本主义的经济和军事,因此,实际上是迫使非洲继续被利用。
  除了拯救危机时期的资本主义,殖民附属地还一直靠减少内部矛盾和冲突来延长资本主义的寿命,而这些矛盾和冲突是资本主义制度的组成部分。资本主义伊始的主要矛盾是资本家和工人的矛盾。为了使资本主义制度延续,资本家不断加大对工人的剥削。与此同时,欧洲的工人不断掌握越来越多的工厂和矿山的生产资料,并学习如何在大企业和他们自己的工会结构下集体工作。如果资产阶级继续剥夺工人的成果,在社会上和政治上继续压迫他们,那么这两个阶级间就会产生冲突。早在19世纪中期,马克思便已预言阶级冲突会以革命的形式发生,而工人将在革命中获得胜利。资本家都非常害怕这种可能性,他们完全知道,他们从对封建地主阶级的革命中夺取了权力。然而,帝国主义将一个新的因素引入目前这种形势,此因素延缓了宗主国工人和资本家之间的交锋。
  只有在俄国爆发了一场工人革命,而且俄国处在欧洲的边缘,而不是处在资本主义中心的宗主国。这一事实本身强调了像英、法、德这样的资本主义国家,如何靠剥削殖民地和如拉丁美洲这样名义上是独立国家的半殖民地,而使它们自己的地位保持稳定。
  非洲的剩余价值一部分用于给欧洲工人提供更多的福利,一部分作为收买以使工人减少革命性。收买的形式有增加工资、改善工作条件和扩大社会服务。殖民主义使整个欧洲社会通过许多方式获得好处。大多数资本主义企业向民众提供低价批量生产的消费品。因此,欧洲的家庭主妇得到一些救济。例如,速溶咖啡使普通工人能喝上这种饮料。同时,资本主义仍然靠着确保“象牙海岸”和哥伦比亚的种植者不涨价而发财。殖民主义以这种方式为西欧和其他资本主义宗主国中所有的阶层和部门服务。
  欧洲工人为了这一点点物质利益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这些增加给他们的物质利益就像殖民地餐桌上的面包屑一样少得可怜。执政阶级控制着信息传播.资本家提供给宗主国工人错误的信息并误导他们成为殖民剥削的盟友。欧洲工人们因为甘于像绵羊一样被领着,从而一直受资本家的奴役。他们不再寻求政治权力,并满足于为小幅度增加工资而讨价还价,而这种加薪往往伴随着生活成本的增加。他们不再有创造性,允许颓废的资产阶级文化完全压倒他们。在战争与和平这类重大问题上,他们未能行使独立的判断。结果是最终他们不仅屠宰了殖民地人民,同时也屠宰了他们自己。
  法西斯主义是资本主义衍生出来的一个怪胎。主要在欧洲以外实施的资本主义的兽性、剥削、统治和种族歧视在经过几百年的发展后最终形成了法西斯主义。非常重要的是许多移居者和殖民地官员也表现出对法西斯主义的偏好。南非的种族隔离政策就是法西斯主义,自17世纪白人殖民统治初期,它就生根了,特别在19世纪,采矿业让南非完全进入资本主义的势力范围。另一个例子体现了法西斯殖民主义的潜在性,即1940年法国被纳粹德国蹂躏。法国的法西斯勾结希特勒在法国建立了所谓的维希政权,而在非洲的法国白人定居者支持这个维希政权。更令人震惊并具有相同效果的实例是在阿尔及利亚的白人移居者发展了法西斯思想体系,他们不仅反对在阿尔及利亚人统治下的阿尔及利亚的独立,他们还努力希望打倒更进步自由的宗主国法国政府。
  在欧洲内部,在殖民主义行为与资本主义对人类发展的些许贡献被摧毁之间可以发现一些特别明显的关联性。例如,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冯·莱托上校(Colonel Von Lettow)在东非带领德国军队,返回后,他在德国军队里被晋升为将军。1918年,冯·莱托在汉堡指挥了对德国共产党实施的大屠杀。这是德国历史上一个决定性的转折点,因为曾经最进步的工人被粉碎了,未来法西斯变形的路也就毫无障碍了。在残酷镇压坦噶尼喀的马及马及战争(Maji Maji War)以及企图灭绝纳米比亚(西南非洲)的赫雷罗人(Hcrero)的大屠杀中,德国统治阶级获取了经验,后来他们将此经验用于对付犹太人,对付德国的工人和进步人士。
  1926年,当法西斯独裁专制始于葡萄牙时,它从葡萄牙的殖民历史中得到启示。萨拉查(Salazar)1932年成为独裁者后,申明他在葡萄牙建立的“新国家”将基于“劣等民族”(inferior peoples)的劳动,意思当然是指非洲人。此外,葡萄牙的农民和工人不得不屈从于警察的恐怖、低劣和人性的丧失。因此,他们对国内法西斯主义和国外殖民主义付出了(且一直在付)高昂的代价。
  殖民主义使西欧统治阶级和资本主义作为一个整体得到了加强,特别是在其后期,显然给生产方式注入一种活力,否则这种生产方式只能灭亡。除了少数资本家阶层,我们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殖民主义都是阻碍人类自由解放的一种可怕制度。

阅读指南


  这里也一样,很少有学者将资本主义和帝国主义作为一个完整系统进行研究,它涉及把资金和其他一些利益从殖民地转移到宗主国。即使意识到统一的系统,也没有进行详细的分析。这实际上是因为宗主国视角的局限性。因此,欧洲马克思主义者或美国白人的马克思主义者只能在自己的国家揭露现代资本主义的贪婪本性,通常不会将其贪婪本性与其对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剥削联系在一起。除最近有关新殖民主义时期的研究之外。

  GERGE PADMORE,Africa:How Britain Rules Africa,London:Wishart Books Ltd.1936。
  KWAME NKRUMAH,[i]Africa Must Unite[/i],New York:International Publishers.1970.
  ——[i]Neo-colonialism,the Hishest Stage of Imperialism[/i].
  W.A.HUNTON,[i]Decision in africa[/i],New York:International Publishers,1957。
  说到非洲对欧洲的贡献,最主要的言论是由这三位政治上涉及泛非主义的知识分子所表达的。
  GROVER CLARK,[i]The Balance Sheets of Coloninlism[/i],New York:Russell and Russell,1967,
  D.K.EIELDHOUSE.[i]The Colonial Empires[/i],New York:Dela.corte Press,1966。
  这两部著述宣称殖民主义本质上不是经济的,而且殖民者没有获利。第二本书是新近出版的,观点仍十分活跃。
  U.S.S.R.Institute of History,A History of Africa 1918—1967.
  PIERRE JALÉE[i].The pillage of the Third World[/i],New York:Monthly Review Press,1970。
  这些(马克思主义)著述特别关注非洲和受资本主义世界剥削的地区,的确证明了这一论点,即宗主国谋取了殖民地的大量剩余价值。

  以下内容出现在第一次发来的电邮里,新版书里没有。特此说明。
  目录
  像弗朗兹.法农和阿米尔卡.卡布拉尔这些非洲思想家。当他们说到殖民主义让非洲成为历史研究的对象时,尽管观点多少有些差异,但都表达了同样的感情。殖民非洲人就像前殖民时期的非洲奴隶一样,被任意摆到适合欧洲利益并对非洲大陆及其人民进行破坏的位置上,而且,那种形势下更深远的社会经济意义将受到考量。
  前殖民地的贸易已经开始有瓦解非洲经济以及技术贫乏的趋势,而殖民统治加速了这一趋势的进程。人们总是听说这样的事,为了从“黄金海岸”的英国殖民地阿克拉打电话到“象牙海岸”附近的法国殖民地阿比让,必须首先接通伦敦的接线员,然后再接通能向阿比让提供线路的巴黎接线员。这个事实反映“黄金海岸”经济被纳入英国的经济,同时“象牙海岸”的经济被整合到法国经济,而与邻近的非洲殖民地几乎没有或者很少有实际的经济交往。联合国非洲经济委员会在1959年得出的以下结论直入主题。非洲的运输系统最突出的特点是相对独立,这些系统在各国和各地区范围内已经得到各自的发展。这也体现出在同一地理次区域内.国与国之间和地区与地区之间缺乏联系。


  * 众所周知,这些条件仍然存在。然而,本章用过去时态提出问题,以此来描绘殖民时代的画面。
  * 当非洲人采取了暴力手段时,这些事件戏剧性地引起了外部世界的注意。例如,强迫种植棉花产生印不满情绪导致了在坦噶尼喀的马及马及战争以及在20世纪60年代晚期的安哥拉的民族主义起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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