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伊文思与纪录电影(1999)

第三部分:伊文思论纪录电影


先锋纪录电影笔记

(1931)
王温懿 译 胥弋 校




  纪录片是对现实中重要的、不可回避的事件的表达。首先,我有必要说明的是,对先锋电影制作者而言,纪录电影是提高电影创作的非常重要的途径,甚至使其从中汲取灵感——没有一种电影可以像纪录片那样能够呈现现实的本来面貌。而电影工业却总通过一些品质低劣的作品来阐释电影自身,从而迎合观众的低级趣味,并以此获得普通民众的认可,而不是努力让观众产生共鸣和反响,或者激发观众的主观能动性。
  先锋电影旨在提升观众的兴趣,对我而言,先锋电影是采取了进步措施,并保持了电影艺术忠诚的片种。
  事实上,独立电影拥有自我批判的能力,这种能力可以促使其进步,而商业电影只以票房的成功作为衡量标准——这标准是在受教育程度较低的观众中形成的。


  就广播和电视的未来发展的可能性而言,有声电影是一个起点。更有理由去抵制有声电影中那些毫无品味的灵感,它们对电影产业构成了持续的威胁。


  纪录电影允许先锋电影工作者以积极地方式进行创作,作为群众的代表,人民的喉舌,作为人民的代表,纪录电影允许他把许多个人的观点尽可能地体现在他的作品中。
  纪录电影的制作费用主要依赖于佣金——就产业而言,没有更好的广告宣传方式。于是,纪录片导演不得不与一种人打交道:商人,电影制作领域的门外汉。因此,导演利用现实创造一部好的影片是为了利益,而纪录片的品质才是评价其好坏的标准。
  一位导演该为电影工业服务,然而他不得不应付委员会、艺术家、审查机制,他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变成了一种混合体,或者说,他或多或少是一个奴隶。为了逃脱被奴役的困境,他必须对自己的作品充满自信,同时也要使观众信服他,无论这是否关系到电影产业内某些人的利益。


  在目前的状况中,纪录片是寻找通向真实电影之路的最佳方式。它不会有下滑到剧院、文学或者音乐厅的危险,因为那里一切都不是电影。
  这是一个非常陈旧的论点,但是我似乎有必要再次提出这个问题,并且重复一下,因为有声电影如今也遇到了电影在诞生之初所遭遇的险境,一个现在正在逐渐摆脱的险境。
  电影摄制是一门手艺,独立电影创作者则是一名行家里手。他拥有必需的技术,这些技术不会对他的精神和才智造成任何损伤,如此看来,电影制作也有值得称道的方面。对一部电影来说,一位优秀的美国摄影师比一位诗人更有贡献。他就像中世纪的工匠,通过他完美的知识结构去大规模地设计创意,摄影师之所以比诗人更重要,是由于他对电影艺术的材料和技术更为了解,也因此更能激发创作。我带有个人偏见地认为,诗人的想法即便正确,也带有偶然性,因为他们没有不可或缺的电影思维。


  纪录电影工作者不能撒谎,不能损害真实。纪录电影不能违背这样的原则:纪录电影要求创作者人格的进步,因为正是艺术家的人格把他与司空见惯的现实区分开,把他与简单的摄影区分开。一位好的电影制作者是置身于事件之中,置身于现实中的。在任何情况下,他只能选择阐释现实的某一部分。其电影的成功依赖于观众对他人格的信任,作为这种信任的结果,影片的成功也有赖于创作者根据他个人的人格而做出的选择,选择他认为重要的部分,但未必是现实的重要部分,现实的重要部分往往被弃置一旁。
  对于其他电影而言,这是评价电影创作者的人格是否存在真正价值的一个现实而重要的标准。


  纪录电影不仅应该具有情感动机,歌颂美好的事物,而且还必须要鼓励不断的活动以唤起反应。
  过分的个人主义和艺术至上的态度使欧洲排斥纪录片的社会效应。因此,我觉得只有在苏联才能够使我的思想得以发展,使我的电影理想得以实现。在苏联,广大群众日益熟悉这些活动,并更准确地理解纪录电影的社会现实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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