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历史文献 -> 第2卷 共产主义者同盟文献 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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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伦敦工人共产主义教育协会成立八周年纪念活动的报道

(1848年2月7日)



伦敦工人教育协会八周年纪念


  共产主义运动未来的历史学家需要进一步阐明的是,工人团体已为无产阶级的事业建立了多大的业绩。他们将有责任证明,这些团体撒下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将来势必要长出一个更加美好的新社会。他们要阐述,这些团体不仅是敞开大门的募兵站,源源不断地从这里给无产阶级大军输送新兵,而且(具有更加重大的意义)还是使无产者得到自我训练的学校。这个学校不管外部状况多么恶劣,都使无产者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社会地位,深刻地理解自身的需要和利益,从而使他们成了革命者,成了反对现存制度的不公平和荒唐的自觉战士,并为他们增加了战斗勇气和胜利信心,确实使他们明白,这一次他们将要享受自己的斗争果实,而不再为别人去火中取栗。可是,虽然完全承认这些工人团体的功绩和成就是下一代人的事,但是我们这些还活着的、亲自置身于运动和团体的人,也能很好地评价这种结社的重要意义。
  2月7日晚上,协会平常开会的会场装饰得焕然一新,洋溢着节日的气氛,200多人欢聚一堂,参加一次简朴的晚宴。鉴于工业危机已经使许多协会会员感到压力沉重,所以有意把晚宴的价格定得非常低,每人1先令。晚宴时的服务人员,也像布鲁塞尔工人协会举行新年庆祝活动[1]时一样,全由协会会员自己担任。在参加晚宴者中间,还有许多民主派兄弟协会会员(如基恩、奥博尔斯基等等)和一些德国人,他们虽然没有完全加入共产党的行列,但对协会始终采取友好的同情态度。而遗憾的是,这次晚宴尽管价格低廉,但由于工业危机,许多协会会员还是无法参加。晚宴结束后,大厅里才逐渐挤得水泄不通,因此,在晚会的娱乐活动中,出席者竟远远超过300人。晚会期间由约·莫尔担任主席。
  物质需求得到满足之后,晚会开始,训练有素的协会合唱队首先演唱了一首适合这种场合的歌曲,接着卡尔·沙佩尔发言。

  〔……〕“兄弟们,我们的座右铭始终是:各尽所能。本协会的会员们本身都能证明,他们就是这样做的。八年前,我们只有几个人,现在已经有好几百人了。如今是一个协会,下设两个分会〈一个在这里,另一个在本市东区)。法国、德国、比利时、斯堪的纳维亚、波兰,甚至美国,总之,凡是有无产者的地方都知道我们。
  但是,达到这一步,并不是轻而易举的,而是用斗争换来的。不仅有对外斗争,而且有对内斗争。你们中间那些从协会成立以来就加入协会的人都知道,协会存在还不到一年,由于讨论劳动关系和所有制关系,协会内部就发生了无休止的争吵,使协会濒临解散的边缘。当时,由于一些人付出了巨大努力,进行了艰苦的百折不挠的奋斗才得以保全协会。自那以后,经常有人企图从外部分裂我们,可是我们幸而挫败了这类企图。协会每年在力量上、会员的数量上都有所增长。德国的各个公使馆,特别是把我们的存在视为眼中钉的普鲁士公使馆,反对我们,往我们中间派遣密探,企图消灭我们。但是,我们揭露和驱逐了密探,使协会更加茁壮健康、更加生机勃勃地向前发展。当他们发现这种隐蔽的狠毒手段无济于事时,就试图同我们展开公开的竞争。形象可悲的骑士(本生)创立了一个青年会,即一个基督教日耳曼的羊圈,据说在这里,工人们可以免遭时代思想的灾祸。但是,这种青年会在其真正存活之前就已经可悲地死亡了,而我们却欣欣向荣,精神抖擞、自由自在地继续生存。(热烈鼓掌)
  但是,我们还不得不经受其他内部的思想斗争。我们进行了许多思想方面的斗争和劳动,最终才认识到我们今天所处的社会状况。有人曾经企图把陌生的、同无产阶级毫不相干的思想塞进我们的队伍;我们中间混进了一些捣乱分子,混进了一些爱好虚荣的利己主义者,他们把无产阶级的事业置之脑后,而只关心自己眼皮下微不足道的个人利益。但是,我们幸而克服了这一切,取得了内部斗争和思想斗争的胜利,如同取得了对外斗争的胜利一样。现在我们懂得了我们将来要做和必须做的事情,懂得了目前和以后在关键时刻要做和必须做的事情。我们懂得了,无产阶级的事业才是发展中的事业,当前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帮助无产者认识到,无产者要获得幸福和解放,必须废除私有制,必须坚持不懈地同各种把人类分成阶级的行为作斗争。我们懂得了,现在就是传播这些总体思想,为建立以这些思想为基础的另一种社会制度作准备的时代。但是,分门别类地制定各种具体法律的时代、彻底改组社会的时代离我们还非常遥远。我们懂得这一点,因此,我们幸而也顶住了制度发明者对我们的种种诱惑(他们企图把我们置于他们早已准备好了的社会制度的奴役之下)。我们已把这种索然无味的、所有奴役中最有害的奴役拒于千里之外,因此,我们取得了并非微不足道的精神胜利。
  当然,在所有这些斗争中不是没有损失的,在这种不流血的战场上也有人倒下。有些变节者和胆小鬼在半路上裹足不前,再也不敢同我们一起继续前进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失去勇气,因为尽管有人退出,我们仍然看到我们的队伍在日益壮大;一个战士倒下去,十个新战士补进来。我们之所以没有丧失勇气,是因为我们深知,在我们伦敦的这几百人后面,有英国和整个大陆的千百万无产者做我们的后盾。我们之所以继续进行斗争并且取得胜利,是因为我们内心充满着本世纪的精神,正是它在不可阻挡地把我们推向前进,它也活在我们千百万无产阶级兄弟的心中,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永不停步,直到我们在反对任何形式和任何名目的压迫和暴政的斗争中取得胜利为止。(鼓掌〉
  但是,八年来取得成就的,不仅仅是我们,而且还有资产阶级,它在这期间也大大扩展了它的统治。它现在统治着几乎所有的欧洲国家,从塔古斯河直到涅曼河,从埃特纳火山和维苏威火山直到瑞典和丹麦,到处几乎只有立宪王国,即资产者的有组织的统治。专制主义在文明的欧洲几乎到处都已破产或者行将破产,因为奥地利君主国境内的各个民族此时正更加激烈地在进行反对梅特涅专制主义的强有力的斗争,这种斗争与其说是一场民族斗争,不如说是一场资产阶级利益反对封建主义的斗争。而我们可以确信,像在其他地方一样,资产阶级在这里也将赢得胜利,因为专制君主们很快就会明白,他们只有向资产阶级让步,只有把自己交给资产阶级的统治去任意摆布,才符合他们自身的利益。柏林的香槟酒弗里茨[2]和维也纳的笨伯斐迪南[3](他们现在不得不向俄国的暴君[4]乞求金钱)很快就会认识到,立宪王国要合适多了、有利多了。他们将从法国资产者[5]搜刮到的几百万、西班牙立宪制的摄政女王[6]盗窃来的几百万、英国傀儡女王[7]轻而易举地每年从工人口袋里窃取的几百万中找到诱人的范例,并将同资产者握手言欢。所以,让我们做好准备,看看资产阶级的统治很快就会在整个欧洲繁荣昌盛;让我们对我们的老压迫者——诸侯和僧侣同我们的新剥削者一资产阶级即将缔结魔鬼联盟做好准备;让我们为今后的暴君不是以成千上万计而是以十万计而做好准备。
  现在,我们丝毫也不要被这种前景吓破了胆,(鼓掌)甚至也不要因此而妨碍我们在反对共同的敌人一封建的、官僚的和僧侣的专制主义的斗争中同资产阶级站在一边。(请听!请注意听!)需要使整个社会实现这种尖锐的分化,需要使它这样地分成两大阵营;资产阶级即金钱化身的统治是必要的,以便使无产阶级认识到,它必须反对和消灭金钱,反对和消灭私有制。(鼓掌〉我们的行动只是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只要资产阶级为反对王权和僧侣而斗争,我们就支持它,借此促进更快地实现上述那种社会的尖锐分化。此外,我们要扎扎实实地工作,要坦率地告诉资产阶级:‘是的,我们将同你们一起走一段路,但只因为这符合我们的利益;是的,我们要帮助你们取得政权,但我们实在不愿意让你们长期占据统治地位;你们的享受只能是短期的,然后就轮到我们无产者、千百万人。我们将颁布人类的新宪章,这个新宪章的第一句话就是:消灭阶级差别的隔阂,废除私有制,我们大家一律平等,人人都有劳动的义务,不劳动者不得食。’(热烈鼓掌)
  兄弟们,今天的情况就是如此。因此,我们要为我们势必进行的最后的伟大斗争做好准备。这将是一次比以往历次斗争都更高尚的斗争,因为以往进行的任何一次政治革命,其目的仅仅是排挤掉旧的统治阶级,而代之以新的暴君;但是,我们要进行的革命,将不再有被压迫者和统治者;我们要使人人自由、人人平等、人人按照自己的需要分享大自然赐予的一份丰盛食物,我们不给任何人以特权,不让任何人囤积居奇,也不让任何人忍饥挨饿。(鼓掌)
  但是,要达到这个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不能不通过激烈的暴力斗争,不能不通过反对人的斗争,因为有人说,你们应该反对制度,不应该反对人。而在我们看来,制度是由人来代表的,只有人才同我们作对。我们不应说奉承话,通过和平的方式劝说资产者放弃他们的上帝——钱箱。不,只有当头给资产者最后一棒,只有死神松开了他们紧紧抓住的权柄,他们才会放弃金钱。因此,我们的口号仍然是:革命,革命!我们只需再加一句:勇敢,勇敢,再勇敢!(暴风雨般的掌声)
  我不否认,以前我也曾经相信和平运动的可能性,甚至本协会也曾公开声明:我们只想通过和平结社、宣传等等手段进行活动。但是,我们摒弃了这个幻想,我们已经完全明白,资产者(为了他们的利益我们曾多半希望对事物进行和平的改造)根本不想知道这个地球上的财产也有无产者应得的一份。说穿了就是这样:如果你们资产者不愿改变现状,那么我们就要成为革命者,就要利用手中的武器同你们作斗争。但不要以为我们将为此秘密地或公开地购买武器,不,不是的,我们将只听从诗人的忠告[8],在关键时刻,拿起你们堆放在武器库里的、我们用自己的劳动帮助换来的武器。因此,我们的口号仍然是革命:我们要公开承认革命;我们要让资产者对短期统治的高兴变成扫兴;他们应该听到和知道,‘现代的野蛮人’就要来了。我们要宣扬对我们的敌人的恨,这将是一种神圣的恨,因为它将点燃我们心中的烈火,激励我们为开创自由平等的王国而斗争,激励我们为人类及其自由的毫无阻碍的发展而斗争并赢得胜利。”(经久不息的、雷鸣般的掌声伴送着演说者回到自己的座位)

  路易·海尔贝格在卡·沙佩尔之后发言:

  “兄弟们,无产者们!刚才我们听了关于刻骨的恨的有力发言,现在请允许我来唤起这种恨所需要的那种感情,为了达到真正的恨,需要抒发爱的感情。因为只有爱得实实在在的人,才能有真正刻骨铭心的恨:这一对矛盾就像在其他许多事物中一样,在这里也是相辅相成的,构成一个恰当的整体;只有对朋友和志同道合者有极其强烈的爱的人,才能对敌人有不共戴天的恨。我想谈爱的问题,就是这个意思。但是,我所说的并不是那种稀里糊涂的、委靡不振的爱,它只表现在空洞而虚伪的言辞中,各国僧侣几个世纪以来一直向我们喋喋不休地鼓吹,而从来不去实行。我说的并不是那种娇滴滴的脆弱的感情,有人正打算让我们沉醉于这种感情,让我们在这种感情的陶醉下不能觉察到有人重新在加紧给我们锻造锁链。不,趁此难得的机会我想要在你们中间,在我的朋友们中间,有力地激发所有的无产者为其共同事业而进行联合和合作的感情;我还要提醒你们,这是联系全世界所有无产者的纽带。对我们来说,今天的晚会应该成为日益巩固这种联系的又一次机会。〔……〕
  我们的外部情况是这样的:我们中间的许多人今天还在这里,但一周之后也许已在远离这里几百里之外的德国、法国或另一个国家,在那里人们才刚刚可以向暴君争取结社自由,而暴君们知道得很清楚,这种自由是一种置他们于死地的武器。因此,归拫到底,我们当中的那些在这里或那里通过自己的观察已经认识到结社具有无比优越性的人们,也有义务在他们的新居留地展幵活动,直到取得这种权利。而这种活动是每个人力所能及的。我们无产者不仅能够且必须在所有这样的国家里加入那个争取结社自由和出版自由的党〈无论这个党
  的最终目的和它今后对待我们的态度是怎样的),而且能够且必须首先经常地向我们的兄弟、各国的无产者说明结社的本质和作用。我们必须设法在各地创立联合会,我们能够做到这一点,同时无论如何不要同警察局的刽子手发生无益而且危险的冲突。为此我们只需要利用现有的聚会机会;我们只需要在工场、宿舍、饭馆、酒店向我们的兄弟阐明我们的需要和利益,阐明我们这些幸运儿已经取得的地位和权利。〔……〕最后,请允许我在这里谈谈我难以忘怀的一种感情,今天的晚会特别强烈地拨动了我的这种感情,即回忆起我们的兄弟们在布鲁塞尔的协会。(喝彩和鼓掌〉它像这里的协会一样,开始时人数也很少,但在它存在几个月以后所取得的成果足以证明,它的前途是光明的,同这里的协会过去的情况相比可以说毫不逊色。几天前,我们大家满怀喜悦和同情的心情读到了关于根特(无论在资产者的工业方面,还是在无产阶级的革命方面,根特都是比利时的曼彻斯特)的大规模民主示威游行的报道。这次示威游行就是德意志工人协会所取得的成果之一。因为这次示威游行是由布鲁塞尔民主协会发起的[9];而这一民主协会本身又是由布鲁塞尔德意志工人协会创建的。也就是说,德意志工人协会会员在这方面不仅起了间接的作用〈因为德国工人也在其比利时的同事中宣传了协会的精神和对协会的优越性的认识),而且非常直接地推动并参与了该协会的创建。但是,民主协会在短期内不仅在布鲁塞尔和比利时的其他地区扎下了苗壮的、不再能被拔除的深根,而且向荷兰伸展了强有力的分支,也在荷兰撒下了民主运动的种子。因此,让我们在今天的晚会上由衷地友好地思念这个布鲁塞尔的兄弟协会,让我们为它和全世界所有其他的无产者团体(不管是秘密的还是公开的〉高呼万岁。所有无产者团体万岁,万岁,万万岁!”〔……〕

  亨·鲍威尔〔……〕这位发言人举杯祝酒,为未来的社会革命干杯,并发表了如下祝词:

  “有些事物是无法阻挡的;愚蠢地企图加以阻挡的人,就会被运动的巨轮碾得粉碎。未来的社会革命也是如此。迄今为止,虽然进行了两次伟大的革命,一次是宗教革命,一次是政治革命,但是没有一次革命是成功的;教皇和教士依然存在,一些被压迫的国家仍在同专制制度作斗争,争取资产阶级的统治。只有当资产阶级到处都取得了胜利,并组织了资产阶级的政府,社会革命才会出现,而这就是我们的希望之星。(热烈鼓掌)
  革命这个单纯的字眼曾经是一种可怕的幽灵,这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今天,这个字眼在千百万人心中正唤起喜悦和希望,在他们陷入贫困时给他们以力量和勇气;对于千百万一无所有者来说,革命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是导致摆脱不堪忍受的贫困桎梏的最后手段。(热烈鼓掌)
  资产者反对专制制度和僧侣的历次革命,当然对我们是有某些好处的,它们给我们提供了促进我们的利益的某些手段。但是,如果资产者完全取得胜利,他们本身从一个还比较革命的阶级变成一个保守的阶级,那么毫无疑问(现代历史已经充分证明),他们将像过去和现在的专制制度一样也对我们实行反动。(请听,请注意听!)
  通过宣传教育抵制上述情况,是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我们的主要职责。只有所有无产者都理解自己的需要,或者,即使不可能是所有无产者,至少也是大多数无产者(因为其他部分因受本能或客观情况的驱使而同我们分道扬镳了)理解自己的需要,革命本身才可能爆发并带来丰硕成果。但是,无产阶级的多数只有受到教育和团结一致,胜利才肯定属于我们。到那时,任何人为的力量都无法阻挡,就像以前不能有效地阻挡宗教革命和政治革命一样,因为革命的时代已经到来。(鼓掌)然而,社会革命是什么,它的要求是什么?它要开创一种社会制度,在这种制度下,人人可以充分发挥自己的力量,完全满足自己的需要;那时任何人都不能靠损害他人而享有特权和拥有财产,那时人人都把自己的劳动贡献给共同的事业,因为劳动资料也是大家共有的,因为劳动本身不再像今天这样是换取一点外在收入的雇佣劳动,满足内在的活动欲望才是劳动的本来目的、劳动的本来报酬。总而言之,社会革命要把所有的人都变成人。“(全场完全赞同)

  接着,列斯纳在晚会上朗诵了一首他为晚会所作的诗。〔……〕
  弗伦克尔(伦敦东区不久前重新改组的工人协会的会员)把东区协会看成是大协会的一个分支,呼吁大协会的会员经常到东区去,友好地支持这个新建的、当然还很幼小的协会,通过作报告和提供消息的办法促进该协会的发展。他说,我们的人数固然还很少,大概同你们八年前的人数差不多;但是,进步的精神也鼓舞着我们,我们也不断地关心纠正自己的看法,使自己受到教育;我们也完全理解无产阶级运动的精神,资产阶级越是竭力压抑单个的无产者,运动就越是昂首阔步地向前发展。通常由于不利的外部条件,由于缺乏各种外在的手段,在无产阶级的大多数人中无知和愚昧还是司空见惯的;但是,尽管如此,一些人还是努力摆脱了我们的压迫者总想永远把我们禁锢在其中的无知的长夜;此外,这些人往往还竭力把知识和教育之光带给其他兄弟们。兄弟们,这种情况不仅在这里以及其他享有言论自由和结社自由的国家里发生,而且更多地在以读书会和歌咏会等等团体作掩护的大陆上不自由的国家里发生。在那里,一种使资产者和诸侯们感到恐惧的精神在无产者中传播,在那里,天边也已雷声隆隆、电光闪闪,预示着社会革命即将来临。我们衷心希望它来临,因为在这次革命中只有我们将发展成为人。但是,为了使这次革命真正对我们有利,为了使革命的果实不再被人从我们手中夺走,为了我们不再重蹈以往历次斗争的覆辙——那时无产者血流成河,但他们却不知道为什么流血,以致资产者得以迅速地轻易夺走胜利果实——为了避免上述情况,首要的任务就是通过一切宣传手段,即通过演说和著作来教育无产阶级,使无产阶级做好准备。无产者必须学会认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通向目标的途径是什么,尤其还必须认识和坚信,他们只有团结一致,克服一切无谓的争吵,抛弃一切个人的虚荣,才能取得胜利。无产者必须学会夺取最艰巨的胜利,即战胜自己心中有害的激情,然后他就能轻而易举地战胜外部敌人。(热烈鼓掌〉
  普芬德就协会八年来所取得的进步同这一时期外部世界的社会发展之间,以及同思想领域所取得的进步之间的联系讲了几句开场白以后,便谈到现在协会内盛行的观点和思想。对这个问题他是这样说的:

  “今天晚上我听到人们把革命及其必要性问题反复作为一种新事物来谈论,但我认为,我们多年来一直就是革命者。因为凡是思考自己的状况,设法提升和改善自己的状况的人,就是革命者;因为他为此就始终以推翻现存制度为目标。有的人就像听话的牲口一样,不管偶然事件使他陷入什么境地,他都心满意足、怡然自得地吃着自己的一片面包,其他什么都不想,只有这种人才不是革命者。(鼓掌〉
  在这个意义上,每一个有思想的人一般都至少经历过一次革命。他一般开始进行的革命是反对我们在童年时代接受的思想,即反对阴暗模糊的幻像。如果这个人通过一次精神革命摆脱这种令人窒息的思想,以至他能以纯真的眼光观察这个世界的状况,那么,他就会看到,在人类社会里,各派之间是截然对立的。开始时,年轻幼稚的人还难以采取旗帜鲜明的态度,他们以为通过爱的途径就能够和平地调解对立。但是,只要不是出于虚伪自私的意图而闭目塞听的人,不久就一定会明白,这与爱的说教毫不相干,喜欢经常说这个词的人通常在他们的行动上也至少会想到这个词。然而人们很快就会认识到,现在我们中的大多数人也已经认识到,确实与爱毫无关系;‘爱’这个同竟被如此恣意滥用,以致使它信誉扫地。人们最好把它从语言中、从男人之间的相互关系中清除掉,把它及其派生概念如‘献身’等等更多地用到男女之间的关系上。但是,对于男人来说,应当相互尊重对方的权利,如果人们正确地行事,就应当把人人享有的权利和尊重视为社会关系的基础。〈热烈鼓掌)
  这话在某些人听来似乎有些粗暴,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无产者必须鼓起勇气,粗暴地抵制外界的那些粗暴的派别。革命已发生过多次,而且,只要不是所有人都能充分享受人的权利,即不是所有人的本质都能得到充分发展,革命还会不断地发生。(鼓掌)至于这种革命是迅猛的还是缓慢的、流血的还是不流血的,则取决于无产阶级在卓有成效地开始外部的革命以前,事先必须经历的精神革命。因此,光记住先进战士的义务还不够,还要运用他们的一切力量,经常从精神上提高并造就他们的兄弟们,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使社会革命成为它应该成为的那种革命,即最后的、解救性的、真正的人的革命。”(热烈鼓掌)

  晚会上还有几个人发表了简短的祝酒词。沙佩尔为操德语但非德意志民族的、加入了协会并参加其讨论的全体会员祝酒,虽然这些讨论是以德语进行的。〔……〕


1848年2月11日和18日《德意志伦敦报》第150号

节录




[1] 参看文件190。

[2] 弗里德里希-威廉四世。

[3] 斐迪南一世。

[4] 尼古拉一世。

[5] 路易-菲力浦。

[6] 玛丽亚-克里斯蒂娜。

[7] 维多利亚。

[8] 指斐迪南 · 弗莱里格特;暗示他的诗作《不管怎么样》。

[9] 参看文件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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