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坎农 -> 受审的社会主义——坎农的法庭证词(1941)

党提倡的工人护卫队



  问:关于社会主义工人党在工人护卫队上的立场,你能告诉法庭和陪审团吗?
  答:只要他们的组织或会议受到流氓的暴力威胁,党是赞成工人组织防卫队的。工人们不会允许三K党、银衫军(Silver Shirts)、法西斯分子、流氓或反动暴徒破坏会议、打砸议事大厅、干扰工作,而当然应当在必要时组织护卫队来保护自己。
  问:你所属的组织最早提出工人防卫队的想法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答:我只能说我们有此类想法,但实际上并不是我们创造的它,在我从事劳工运动的三十年里,我一直了解工人防卫队的概念,我也不止一次地看到他们组织起来并帮助他们组织起来,这些在我听说俄国爆发革命的很久之前就有了。
  问:托洛茨基主义者群体是否在成为社会主义工人党之前就开始组织这些护卫队?
  答:是的,在我们出现的第一年——1929年。共产党中的斯大林主义者就试图使用流氓式的暴力破坏我们的会议。他们确实破坏了一些会议,我们也对此作出了反应——组织了一个工人护卫队来保护我们的会议,被邀请参加这个保卫队的,不仅有托洛茨基主义者,还有受过斯大林主义者攻击的其他许多工人组织。
  让我解释一下。在那个时代,斯大林主义者有一套体系,试图去破坏包括社会党(the Socialist Party)、世界产业工人联盟(IWW)、包括一个叫“无产阶级”(the Proletarians)的团体在内的,他们破坏这些所有任何不赞成斯大林主义的人所召开的会议。他们企图用斯大林的那些伎俩把这些组织拆散,所以,为了自卫,在没有任何人提出任何理论进行指导的情况下,我们就以组织工人防卫队来保护我们的会议的方式做出了回应。我还可以补充一句,由于我们以几颗破碎的头颅为代价制止了斯大林主义者的闹剧,我们非常好地保护了这些组织和他们的会议,我个人当时非常赞赏这一点。
  问:我给你看一卷1928到1930年的《战士报》(The Militant),请你们根据这卷报纸重新回忆并告诉陪审团,托洛茨基主义者群体在什么情况下组织了工人护卫队。只需要阅读其中的条目,然后转述给陪审团,不要向陪审团直接朗读这些条目。
  答:第一份标记为1929年1月1日,它指的是我在康涅狄格州纽黑文的一次会议,题目是“托洛茨基和反对派纲领的真相”。这是这次会议的新闻报道。
  问:好吧,坎农先生,阅读之后告诉陪审团你对那件事的回忆。
  答:我记得很清楚,因为他们派了一帮流氓去会议现场进行破坏,不允许我继续演讲,还挑起了一场争斗,在打斗中,警察来到了会议厅宣布会议解散。这是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的劳工学院(Labor Lyceum)在1929年12月21日召开的一次会议的报告。
  问:你是否随即就开始组织护卫队来保护你们的会议?
  答:是的,12月27日在费城举行的第二次会议也记录在同一卷宗里,发言人是马克斯·沙赫特曼(Max Shachtman),他在会上说,他们利用纽黑文的经验,组织了一支工人护卫队来保护会议,以保证发言人不受干扰地发言。
  问:你是否召开过一个被工人护卫队保护的会议,并在会上发言?
  答:是。这是1929年1月15日《战士报》的报道,说到了我在俄亥俄州克利夫兰的一次会议,我当时谈到的主题一样是“托洛茨基和俄国反对派的真相”,报纸上的报道讲述了一伙斯大林主义者来到会场试图破坏会议并质问演讲人,以及试图使用暴力。
  问:你当时是演讲人吗?
  答:是的。我记得很清楚,我受到了我们组织的一个护卫队的保护,报道里说,工人护卫队最后采用了“楔形强攻战术”(flying wedge)把扰乱会议的人赶了出去,演讲人最终得以完成发言。
  问:在那之后,你有没有在工人护卫队保护的会议上发过言?
  答:有,这是1929年2月《战士报》的一篇报道,它记述了我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两次会议。
  问:你还记得在这些会议上发生了些什么吗?
  答:记得,我们尝试在这里的某个旅馆大厅举行第一次会议——我忘了大厅的名字了,报道里有说到,古代工人联合会(Ancient Order of United Workmen,AOUW))的大厅——我记得在就在会议开始之前,一伙斯大林主义流氓闯入会场并用金属棍棒(blackjack,指一种短棒形武器,通常用皮革、橡胶或金属制成用于近距离自卫或者攻击)袭击了奥斯卡·库弗(Oscar Coover),我觉得他当时是正站在门口取票。这伙人还在参会的人群来之前强行进入大厅并坐到前排座位上,其后当参会的人群都进来了,我走到前排面试图发言时,他们就站起来干扰、起哄、扰乱会议,直至会议最后以一场大混战结束。而我都根本就没有机会发表演说。然后这一项说到——
  问:嗯,你还记得什么?
  答:根据这期报纸的报道,我们随后去了世界产业工人联盟(IWW)大厅,这是跟我们没有隶属关系的另一个激进组织,他们也在被斯大林主义者的这些伎俩折磨着。于是我们问他们是否愿意合作组织一直护卫队来保障会议顺利进行,以便我能够顺利在全国巡回进行《托洛茨基和我们的纲领的真相》的演讲。他们同意了。
  1929年1月,我们在明尼阿波利斯组建了一支工人护卫队,IWW提供我们使用他们的大厅——他们在华盛顿大街的某个地方有自己的礼堂。我们对这次会议进行了广泛地宣传,并宣布这次会议将在工人护卫的保护下举行。我个人也知道有这样一支护卫队,他们攥着斧头把,站在大厅的一边、挺立在前,宣示着任何人都不能干扰这次会议。在这支工人护卫队的保护下,我不受干扰地演讲了大约两个小时。
  问:所以据你所知,工人护卫队...
  答:如果你想听的话,这里还有更多的新闻报道,都发生在那段时间。直到我们最终得以不受打扰,护卫队就没有了用武之地,于是我们就把它解散了。
  问:关于社会主义工人党所倡导的工人护卫队,党是否采取了什么正式行动?
  答:是这样,在1938年和1939年的这段时间里,在这个国家的一些地方,我们遭遇了尚处于萌芽阶段的法西斯主义运动。不同名目的组织开始在这个国家宣扬希特勒主义,他们试图使用希特勒主义式的方法对工人会议、犹太人、犹太商店进行人身恐吓,并用暴力手段压制言论自由。
  这在纽约成了一个相当尖锐的问题。纽约的各种亲纳粹党派和团体发展出了一种做法,即当我们党或其他工人党试图在市政府许可的街头集会上发言时,他们就跳出来破坏集会。他们习惯性地四处骚扰犹太店主,给他们设置封锁线并殴打他们,还挑衅他们进行打斗,等等。
  当时有一个组织很猖狂,叫做“银衫军”(Silver Shirts)。我不记得他们在纽约出现过,但在西部和中西部的许多不同的地方都有他们。
  问:你还记得基督教阵线(Christian Front)吗?
  答:记得。在纽约,亲纳粹党派和基督教阵线,以及其他两三个可能成为法西斯的组织,曾经在这类事情上联合了起来。在那个时候的泽西城,言论自由在这位黑格的领导下被公然剥夺了,他经常将人们驱逐出城镇,并使得会议在表面上不是当局主持,而是由他和他的团伙组织的“愤怒公民”来实施。总的来说,当时已经有迹象表明,这个国家充斥着不满和动荡,也有迹象表明法西斯运动正在兴起,当时问题的关键不仅在于我们该如何保护自己,而且还有工会如何自卫。例如,在泽西市,通过这些手段,禁止了拉选票,并侵犯了罢工权利,表明了非官方团体对公民自由的侵犯问题非常严重。
  我们根据德国和意大利法西斯运动的经验,发现这些运动往往肇始于流氓团伙的活动,直至彻底摧毁、破坏掉工会和所有的工人组织,以及一切公民权利。因此我们得出结论,我们应该在法西斯分子侵入到我们的领地之前就与他们决战。我们应该打出“工人护卫队”的旗号,以保护工人的会议、礼堂和机构免于遭受早期法西斯分子的流氓暴力。
  我们和托洛茨基讨论过这个问题;他在其中的角色主要是阐述法西斯运动在欧洲的发展。我现在不记得他是否提出了这个想法,但无论如何,他都坚定地支持我们党的提议——无论工会在哪里,只要他们的和平安定受到了这些流氓恶棍的威胁,就应该组织工人护卫队保护自己。我
  问:那么工会是否听从了党的建议?
  答:我记得我们与一些激进分子和一些犹太人有过合作,其中甚至还有一些犹太民族主义者,尽管他们不同意我们的社会主义纲领,但赞同应该要捍卫他们的人权与生存权。所以我们当时在纽约成立了一支工人护卫队。工人护卫队不仅可以保护我们党的会议,还可以保护其他组织的会议——只要是受到了这些流氓威胁的。鉴于这些流氓在布朗克斯区(Bronx)对犹太人进行恐吓和侮辱,护卫队还可以保护那里的市民免受骚扰。护卫队就曾与这些团伙发生过好几次冲突和打斗。
  随后,我们国家的情况开始发生变化:经济状况有所改善、欧洲的战事的问题开始吸引人们的注意,这些都让人们把注意力从这些狭隘的美国希特勒身中移开。法西斯运动陷入低谷,导致我们在纽约的工人护卫队无事可做,以致最后消失。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洛杉矶当时也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问:据你所知,有没有国际性的工会采纳过这种想法(译注:指解散工人护卫队)
  答:我不知道。我所知道的是,这个问题是制衣工人工会(Garment Workers Union)提出的,他们对这件事有着双重层面的关切,因为首先,作为一个工会,他们受到法西斯主义逐渐猖獗的威胁;其次,他们的大部分成员是犹太人——正是这些流氓行径首当其冲的受害者。纽约的一个制衣工会分会通过了一项赞成该想法的决议,随后提交International Executive Board(译注:或指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审议,并与发起这一想法的同志和国际妇女服装工人联合会(International Ladies’ Garment Workers Union)的官员进行了一些通信和一些会晤。我不认为工人护卫队会有任何进一步的发展,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因为法西斯运动在消退,相关的议题也不再有热度。
  问:所以工人保卫队的消失就是因为国家的情况发生了变化?
  答:是的。我们还是在计划中保留了关于工人护卫队的提议。我记得是发表在在《战士报》的社论版上——作为我们提出的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中的其中一个要点。
  问:尤其是考虑到我国可能发生的法西斯主义运动,这(指保留工人护卫队的提议)就变得至关重要了?
  答:是的。当时我们的报纸上充斥着关于亲纳粹党派和基督教阵线的报道和文章,但如果你翻看档案,就会发现有关法西斯主义暴力行径的报道逐渐减少。工人护卫队的问题当时也在报纸上出现过,但现在却只沦为成一个偶尔提起的口号。
  (被告的证物“H”被标记以供辨认)
  证人(继续发言):戈德曼先生,我可以补充一点,据我所知:我国所有正常运作中的工人护卫队中没有一支是与我们的成员有关的。但我们还是保留了实践教育的计划——以防工会再次遭遇到当年的情况。
  戈德曼先生:法官阁下,我现提供有关被告的证据“H-1至H-5”,包括:1939年7月7日发表在《社会主义呼吁》(Socialist Appeal)刊物上的题为“关于工人护卫队公约的决议”(Convention Resolution on Workers' Defence Guard)的副本。
  法庭:证据将会被接受。
  戈德曼先生:我不打算再对证据进行诵读,因为证人已经对它作了解释。
  你(指法庭)可以作为证人。
  法庭:我想我们现在可以休庭了。
  (下午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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