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专题〗传记·回忆·评论 -> 《回忆列宁》(1970)

打黑琴鸡

德米特里·伊里奇·乌里扬诺夫



  有一次,记得是在1919年8月,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跟几个猎人同志约好去打黑琴鸡。决定傍晚赶到哥尔克,在那里过夜,第二天一大早就到奥帕林基村去,打猎向导米哈伊尔·普列沙科夫带着猎狗在那里等我们。
  打小黑琴鸡一般都要在一大早,在太阳出来之前就出发到森林里去,这样,猎狗顺着露水能更好地发现野禽的踪迹。等到太阳出来,露水干了,野禽的踪迹就很难找到了。
  在哥尔克躺下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而第二天一大早就把我们唤醒了,那时天色还是黑洞洞的,星星还在空中闪烁哩。记得去唤醒伊里奇时,他哈哈笑着大声说:“夜还没有过去,星星还亮着呢!”大概,要么他还根本没有睡,要么还没有睡着呢。
  我们很快收拾停当,动身到打猎的地方去。车子开了不到十五分钟。打猎向导普列沙科夫早就带着枪和猎狗在那里等汽车了。他埋怨我们到得太迟,说着就领着我们到林子里去了。
  普列沙科夫以后曾多次跟伊里奇一起去打猎,但这一回却是初次见面,所以不知道他就是列宁,虽然曾随便谈到过他要来。他问这个人是谁,同志们为保密起见对他说,这是他们的熟人,从莫斯科来的一个钳工(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当时穿着蓝色的乌克兰式衬衫和旧上衣)。“瞧,”打猎向导嘟哝着说,“我本来以为他们会把列宁领来呢,结果却来了个钳工!”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保密的事,所以,当着普列沙科夫不知什么原因对我说:“您跟着我,德米特里·伊里奇,跟着猎狗走,鸟群马上就要飞来了”时,我感到很奇怪。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向导不对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说这番话,不招呼他跟着猎狗走,凭什么要我开第一枪呢?于是我就招呼哥哥靠近猎狗,好让他首先开枪。但伊里奇却回答说,他就在旁边走,如果鸟儿朝他那个方向飞,他会开枪的。一只彩色的公黑琴鸡飞了上来,我一枪把它打中了,不过心里总感到有点别扭:这是怎么搞的,为什么第一个开枪的是我,而不是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呢?为什么把我放在首要位置呢?唔,我想,下一回他要开枪了,因为看来第二窝鸟就要飞上来了。但第二窝鸟却没有飞上来。在我开枪射击后大家都走到一起,向导说,他去招引鸟群,要我们各自占领阵地,一动不动地坐着等鸟群飞来。他向我们交待,首先要开枪打母鸟,这样,这整个一窝子就都在我们手里了。我们各就各位,分散在各个地方。伊里奇坐在大树林的边上。向导开始招引鸟群了。太阳晒得很厉害,我快要打瞌睡了。突然,在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旁边扑棱扑棱地飞出一只母黑琴鸡来。他高声大叫:“黑琴鸡!”向导气呼呼地学着他的调子说:“黑琴鸡!当然是黑琴鸡罗,这就是母鸟。你干吗不开枪?”伊里奇对此也气呼呼地嚷道:“那你自己干吗不开枪?”向导回敬说:“我在招引鸟群,打枪不是我的本分,你们是应当开枪的嘛。”——他不知怎么地竟脱口骂了一句街。一个猎人拧了他一把低声说:“别骂人,这是列宁!”向导蹲下身子来说:“你为什么不早说,他是列宁,却胡扯什么是个钳工。哎呀,我的妈呀!怎么会是这样的呀,我竟骂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他老人家!我真正是不知道啊,请您原谅吧。”
  打猎中断了。可怜的普列沙科夫一直在嘟嘟哝哝地埋怨自己:“你瞧!我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我不知道啊,他们说的是钳工,要不我难道会?……”等等,等等。
  以后,弗拉基米尔·伊里奇曾多次同普列沙科夫一起打过黑琴鸡,打过大鹏,打过沙锥。打猎向导每回都亲切地向他交待与这次打猎有关的一应细节。
  伊里奇去世后,在一个画报上刊登了米哈伊尔·普列沙科夫的照片,下面写着:“列宁的打猎向导。”
  普列沙科夫把这期画报珍藏在自己的手提箱里。

1938年于哥尔克



  最初载于德·伊·乌里扬诺夫《回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1964年莫斯科政治书籍出版社版第59—60页
  按德·伊·乌里扬诺夫:《回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1968年莫斯科政治书籍出版社第3版第97—99页刊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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