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专题〗传记·回忆·评论 -> 《回忆列宁》(1970)

三、在喀山的生活



  我们在离阿尔斯克地区不远第一山的奥尔洛娃住宅租了一套寓所,住在一幢独立的房子里。寓所里有个阳台,山上有个景色如画的小花园。楼下不知怎的是两间厨房,而其余的房间则都在楼上。沃洛佳给自己挑选了一间不用的厨房,因为它比楼上的房间安静,适宜于读书。他身边堆满了书,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在埋头用功。就在这间屋子里,他开始研究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
  记得每天晚上我下楼来跟他谈天时,他就热情洋溢地给我讲解马克思学说的基本原理和这一学说所开拓的新的天地。他坐在厨房里堆满报纸的炉灶上起劲地做着手势的情景,至今还历历在目。他那朝气蓬勃、信心十足的表情,也使谈话的对方受到感染。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善于用自己的话说服人,吸引人。在那个时候,他就善于把自己研究的某个问题,发现的新的道路同别人交流,罗致拥护自己的人。他很快就在喀山物色到了那些也在研究马克思主义并怀有革命情绪的拥护自己的青年人。
  由于我们家处于受监视的特殊地位,这些熟人几乎不上我们家里来,通常由沃洛佳到他们聚会的寓所里去。在他提到的人中,我只记得两个人的姓了: 一个是上了年纪的女民意党人切特维尔戈娃,沃洛佳对她很有好感;另一个是大学生契里科夫(我已经记不清楚当时他是否被开除了),未来的小说家,后来脱离革命,甚至跑到敌人阵营里去了。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出于对母亲的关心,那时还是很谨慎的。母亲在忍受失去大弟弟亚历山大的不幸时表现出来的非凡的刚强意志,甚至引起了旁人的惊奇和尊敬。而我们,她的孩子们,更是感觉到这一点。她为了孩子们,为了关怀孩子们,用极大的毅力克制着自己。娜捷施达·康斯坦丁诺夫娜[1]告诉我说: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也跟她说过:母亲在忍受失去哥哥以及后来失去妹妹奥丽珈的痛苦时,表现出了惊人的坚强意志。
  从小时候起,母亲就对我们有巨大的影响。这一点我将在别的地方详谈,这里我只指出喀山时期生活中的一件事。沃洛佳开始吸烟。母亲担心他的健康,——他在童年和少年时期身体并不十分结实,就劝他戒烟。她先列举了吸烟对健康有害的种种理由(这对青年人往往很少起作用),然后向他指出,在他自己没有挣钱之前,不必要的支出,即使是几个戈比的支出,也是不应当花费的(当时我们都靠母亲拿的抚恤金生活)。这个理由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沃洛佳立即并且永远戒了烟。母亲满意地把这件事讲给我听,还说,当然,她举出花钱这个理由是拿它当作最后的法宝的。
  沃洛佳向我谈到了他们所作的那些专题报告,非常生动地叙述了某些会议的情况。通常都是到了春天,小组的活动更加活跃起来,所以晚上沃洛佳常常离家外出。
  从现在出版的对当时小组活动的调査资料中,我们可以看到,那个时候喀山有好几个小组。但根据保密要求,这些小组不能联合起来,甚至不能互相见面。有些组员甚至不知道有其他小组存在,有些组员即使知道或者猜到有这么回事,但他们也不知道有哪些人参加小组。没有必要是不能称名道姓的。当时,在中心小组里有一个非常积极的青年革命家,十分坚定的社会民主主义者尼古拉·叶甫格拉佛维奇·费多谢耶夫[2]
  费多谢耶夫早在中学毕业班读书时被开除了学籍,以后就积极从事革命活动。中心小组里有一个保存秘密和违禁书籍的图书室,从春天起又开始安装复制各地出版物和翻印稀有秘密书籍的技术设备。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听说过这些计划,但他自己并没有参加这个小组。他也没有同费多谢耶夫本人见过面,只是听说过这个人。然而当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听到1889年7月喀山发生逮捕的消息后,他就曾对我说,他恐怕也会出事,因为费多谢耶夫已经被捕,他的小组被破获,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参加过的小组也有几个组员被抓走。伊里奇当时没有被捕,是因为我们家已在1889年5月迁到了萨马拉省阿拉卡耶夫卡附近的田庄。这个田庄是我母亲托马·季·叶利札罗夫[3]买下来的。因我同马·季·叶利札罗夫[4]结了婚,从那年秋天起,我们全家就都在萨马拉住了下来。[5]
  这样,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侥幸地没有落入喀山遭到的破坏事件中去,费多谢耶夫则坐了约两年半的牢。他起先关在拘留所,后来,在判决后,则关在“十字”监狱(人们这样称呼彼得堡的维堡监狱,判了刑的人被送到那里去坐牢)。迁移到更为偏僻的萨马拉使弗拉基米尔·伊里奇能够比较安静地形成自己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后来又能够更安心地准备大学考试。夏天居住在田庄这个十分有益于身体的美丽的地方,无疑也增进了他的健康。




[1] 弗拉基米尔·伊里奇的妻子。——安·叶·注

[2] 关于他的情况请参看有列宁同志作序的《尼·叶·费多谢耶夫》一书,由党史资料委员会出版。——安·叶·注(《尼古拉·叶甫格拉佛维奇·费多谢耶夫。俄国革命马克思主义的一位先驱者(回忆文集)》,1923年莫斯科—列宁格勒版。——编者注)
  尼古拉·叶弗拉夫莫维奇·费多谢耶夫(Николай Евграфович Федосеев,1871年5月9日——1898年7月4日),1887年起参加革命运动。1888—1889年期间在喀山领导马克思主义运动。1889年被捕。1893年被流放到沃洛格达。1897年被流放到东西伯利亚。1898年在流放地自杀身亡。

[3] 他是弟弟亚历山大·伊里奇在伏尔加河流域大学生同乡会里的同志。——安·叶·注

[4] 马克·蒂莫菲耶维奇·叶利札罗夫(Марк Тимофеевич Елизаров,1863年3月10日——1919年3月10日),1893年加入俄国社会民主工党。1901年被捕并被流放到塞兹兰。1905年再次被捕并被流放到塞兹兰。1906年移居萨马拉。1909年脱离政治活动。十月革命后任铁路人民委员,1918年辞职。1919年任贸易工业人民委员会委员,同年因感染斑疹伤寒而逝世。

[5] 安·伊·乌里扬诺娃于1889年7月同马·季·叶利札罗夫结婚。乌里扬诺夫—叶利札罗夫家是在1889年10月11日(23日)从阿拉卡耶夫卡村附近的田庄迁往萨马拉的。——编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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