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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工俭学讨论中莫要忘却了一件事
（1921年1月9日）
〔说明〕《旅欧周刊》第六十八号，1921年2月26日，“论说”栏，署名：世炎。
现在勤工俭学的讨论，一切问题的交点差不多都在经济。我以为太昧于目前，很不该忘却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不是别点，就是作工。勤工俭学的根基就由此出，望大家不要只管去谈经济，却把这事置之不理。我们现在实不必讳言，不要害怕不说，勤工俭学之所以有今日，实因为大家不忠于勤工俭学。我们本来的根基就在勤工，现在根基摇动，就因为没忠于勤工。有些少数同学，自己辞了工，去领维持费，这是令我们想起就痛心的！过去的缺点，一是不忍耐，二是技能薄弱，三是我们的机关没有信用，合起来所以致于作工的人数太少，养成现在最大的疮痍。目前又加上欧洲工业市场变动的问题，失业者多，不幸勤工俭学者也受影响。
但我们确实调查，同学们失工的，不是大厂是小厂。在大厂的同学，还是很安稳。又据闻法国的工厂新近的议定，用外国工人还须十分之一，而且说现在只是时令上的关系。我们只要抱定方针，稳住脚根，勤工俭学并没有与我们绝缘的。我们既然决定投在资本制度下去劳动，去苦探人生，我们老老实实的方法，便是磨练些苦工夫去作工，绝不能苟安的。因为向来的根基没建筑得好，又发生目前不安定的现状，所以有的不从目标上想方法，只顾暂时的经济。因为专注到经济，故不惜牺牲把宗旨推翻，这是勤工俭学的精神大动摇，我们万万不可不大家注意。
作工问题，现在先有找工问题，后才有作工问题。因为篇幅的关系，我愿简单的拟成几项列出：（一）把过去三个缺点免除，我们从此要真正能忍耐去作工，要有一个真正能找工的机关。（二）找工宜从学徒入手，不要害怕订合同。我们应当预算我们投在资本制下劳动，本不只一两年。无论工资多少，我们只要能自工自读，总比用民膏民脂好。这些小节，正不必争论。（三）工厂一时自然安插不完，补救之方法，同时有三个：（甲）如第二项所说；（乙）有存款或公款可以支持若干久者，宜速入实业学校，可以把工业智识垫实；（丙）与其请大款来分散，不如拿来办一个专门为无钱又无工者的补习学校，或者补助某种学校，使开特别班。近来还听说，某省经省议会议决，汇若干款。我以为该省同学若拿来分散，实是自杀政策。因为力贵合不贵分，大家只要协力自谋，组织得好，决不致没有人携手扶助的。（四）现在作工的，万不可因循懈怠，需将先锋路开得平平坦坦，好让我们亲爱的同志都得前进。
说到这里，我不得已要说几句不愿意说而又敢于说的话。就是在事实上，勤工俭学者对于经济，自己是无法负责任的。我们对于经济负责任，是在我们已得自工自读之后。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并不是经济，只是作工。我们只应当先问自己能不能作工，继才设法如何可以作工。倘若不能作工，又不愿作工，那么请官费也可以，回国也可以，非我们所当过问。
再进一步说，请津贴、请临时救济，并非我们的事。如果有请的必要，必是勤工俭学有宣告破产的必要。这种破产的责任，如若我们不能负，定该有人负的。这便是说，经济问题我们正不必过问，我们要问的就是作工。而且我们还当想，本省或者什么政府如果有款来助我们，现在各处教员也不致于罢课了。我们睁着一双眼，何必去乱做梦？
可怜！我们现在固然脱不了经济的束缚，但我们要知道，世界经济都快破产了，我们何必太怕挨饿！
我诚切的希望大家，于组织问题而外，细细的来讨论工作问题，切不要忘却了这件事。
一九二一·一·九
感谢 先知在1917 整理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