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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论国际主义者的联合问题
从语言到行动[1]
——关于国际主义者联合的问题
在彼得格勒区联组织代表会议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半月了,而关于国际主义者统一的问题还没有向前推进一步。不仅如此,出席代表会议的人观察到那里的主导情绪,统一在那时比现在离我们更近。那时它至少还是一个实际任务。现在,它过于频繁地变成虔诚的话语,它不要求得出任何实际的结论。
在代表会议上已经确认,我们与布尔什维克之间没有原则分歧。在战争、革命和国际危机对我们提出的所有基本问题上,我们得出的是同样的结论。由于只有深刻的纲领或策略分歧才能证明组织的单独存在的合理性,从没有这样的分歧中则必然得出这样的结论:彻底的组织合并。
诚然,在代表会议上指出了由布尔什维克的小圈子习气的习惯和手段产生的障碍。当然不能否认这些障碍,它们现在还往往在中央委员会的组织政策中和《真理报》的版面上以极不令人喜欢的形式表现出来。但当时卢那察尔斯基[2]在代表会议上完全正确地指出,在群众性的工人政党公开存在的条件下,这种小圈子风气将受到强有力的制约。无论如何,在没有原则性的分歧的情况下,与小圈子风气斗争的方法,只能是在共同的组织范围内,用更健康的、即民主的进行党的工作的方法与之对抗。为与小圈子风气做斗争的目的而人为地保持单独的组织,意味着为自己的规模更小的小圈子风气创造土壤。国际组织无疑面临着这种危险。
在《前进》杂志第3期上,尤列涅夫[3]同志引用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的话,作为应该拖延统一步伐的论据。[4]他写道:
比如说,以单独合并的形式与布尔什维克同志统一,对我们来说是不能接受的。虽然我们在革命提出的核心问题上与他们完全一致。如果不充分利用建立统一的革命社会民主党的全部可能性,马上联合,是错误的。在彼得格勒范围内,这是有利的,但在全俄国范围内,则是不利的。我们不是在这样的合并中、而是在以共同的努力筹备社会民主党全俄代表大会中看到出路。
这样提问题是根本错误的。问题不是关于与“比如说!?”布尔什维克同志单独合并,而恰恰是与布尔什维克的联合。此前的全部发展已经预先决定了在这方面的联合。联合的原则基础已经在我们的决议中表述了。我们在彼得格勒的全部工作都是在与布尔什维克的“单独”合作中进行的。现在的任务是消除阻碍和瓦解这个共同的政治工作的组织隔阂。尤列涅夫同志自己也承认,对彼得格勒来说,这样的联合是有利的;但他认为对外省来说,它是不利的。
首先,国际组织是彼得格勒组织,因而国际力量的这种联合将给彼得格勒的运动带来极大的好处,它无论如何是不能与彼得格勒联合似乎能给外省带来的难以置信的损害相提并论的。在彼得格勒受到所有反革命分子如此疯狂的中伤当前条件下,对彼得格勒“有利”,对我们来说不可能没有决定意义。
但是,对外省的损害在哪里?显然,尤列涅夫的意思是这样的。外省落后于彼得堡。那里的政治集团还未充分定形。抛开了护国主义分子,外省的国际主义者也许不能下决心依附布尔什维克;他们更愿意依附联合起来的国际主义者。如果我们是既不依附布尔什维克、也不依附孟什维克的纯粹的“国际主义者”联盟的话,这种议论多少有些说服力。但并非如此。我们是在确定的政纲的基础上团结起来的,它与布尔什维克的政纲没有区别。在这些条件下,我们的组织与布尔什维克组织的单独存在,只能把外省搞糊涂,而这无论如何不能算是“有利”的。认为现在,当所有问题都尖锐地提出时,工人阶级内部或它的社会主义先锋队内部的政治集团能够取决于党内性质的内部现象,就太天真了。
尤列涅夫说:
但我们不把国际主义者的社会民主党看作宗派,即无条件的志同道合者的组织……就算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对政权组织(?)的态度不同,我们可以与他们共同工作,统一是可能的,也是必需的。
党不应该是宗派,这当然是完全正确的。但遗憾的是,这个一般的观点没有为我们面临的问题提供答案。如果让我们选择:一种与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联合,另一种是只与布尔什维克联合,我们如果选择第二种还能说是宗派主义。但事实上是谁也没有让我们进行这样的选择。孟什维克-国际主义者从来没有声明过要与我们联合。相反,在夺取政权这个革命的根本总是上,他们坚决与我们和布尔什维克的共同立场划清界线。他们不仅不急于与他们的护国主义分子决裂,以便与我们和布尔什维克联合,而是相反,千方百计地强调把他们与我们分开的东西,把自己的策略封闭在孟什维克-护国主义组织的框框之中,允许自己的仅仅是独立的政治行动。如果在我们这方面,让我们的联合工作取决于孟什维克派别内部关系的演变上,这意味着为了引诱根本没有表现出准备与我们联合的分子,实际上放弃了已经与我们志同道合的分子联合。无论如何,如果马尔托夫同志的支持者们认为可以与我们和布尔什维克联合,我们对此只能表示欢迎,其实,我们与布尔什维克单独存在或是在革命行动的共同纲领的基础上联合起来,对他们、即对孟什维克来说,是没有区别的。
但是对我们来说,至今仍追随孟什维克和社会革命党的相对更加广泛的工人阶层的问题要重要得多。我们有充分权利期待,这些更加落后的群众现在将被局势的全部逻辑和政府政策的全部试验——首先是进攻试验——推到革命的社会主义方面。受压迫最深的农民和小资产阶级、也许还有军队也一样,他们每天都将体验到对联合政府政策的失望,将在革命的道路上寻找出路。这些群众需要明确单纯的政治集团。应该用团结起来的革命阵营与保守的小资产阶级护国派的阵营对立。因此,对外省——如果说的不是小集团的外省,而是群众的外省——来说,联合的国际主义者与布尔什维克的单独存在不是有利,而是不利。
在联合问题上,已经是从语言到行动的时候了。除了共同筹备国际主义者共同的代表大会之外,现在就需要以组织途径保障口头和书面鼓动的完全统一,特别是政治行动的统一。
尢烈涅夫同志说,统一不应该从上面、而是从下面实现。在这个意义上它是正确的,即为加速来自上面的统一,需要来自下面的压力。我认为,彼得格勒工人、布尔什维克和国际主义者们,现在就从两方面施加压力。
《前进》杂志第5期
1917年7月11日(6月28日)
[1] 这篇表达了编辑部少数的立场的文章是在国际委员会与中央委员会就召开代表大会和创立联合报纸问题上达成关于组织委员会的协议之前付印的。文章虽然失去了意义,但作为在基层讨论统一问题的材料,它仍是有益的。——编者按
[2] 卢那察尔斯基(Анатолий Василиевич Луначарский,1875-1933)系苏联国务和党的活动家、作家、评论家、苏联科学院院士(1930年)苏共党员(1895年起)。布尔什维克报纸《前进》杂志、《无产者报》编辑。在列宁的领导下从事党的工作。1908-1910年宣传造神说,在彼得格勒参加十月革命。1917年起任教育人民委员,1929年起任苏联中央执行委员会学术委员会主席。1933年任驻西班牙全权代表。苏联教育体制的组织者之一。著有有关革命思想史、哲学思想史文化问题等方面的著作,还写过剧本和文学评论。——译注
[3] 尤列涅夫(Констатин Констатинович Юренев,1888-1938)原姓克罗托夫斯基,俄国革命运动活动家,苏联外交家。苏共党员(1905年起)。1913-1917年为“区联派”。1917年任赤卫军总参谋部主席。1921年起历任驻布哈拉、拉脱维亚、捷克斯洛伐克、意大利、伊朗、奥地利和日本的全权代表。——译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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