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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玛蒂尔德·雅可布
1917年8月24日
布累斯劳
我最亲爱的玛蒂尔德：
今天，即星期五早展我一下子收到了：（1）您寄来的装有白色衣服、纸张、茶和《阿那克里翁》的包裹，（2）一包书，（3）您写于20日和22日的两封信，（4）宋娅的一封信。我的内心在这以前充满渴望甚至不安，因为自星期六，即18日以来我根本没有收到您的音讯。难道您不能像我这样做：什么时候寄出一封信或者什么时候收到一封信都在台历上记下来？这样做便十分容易弄清是否有信丢失。
关于咪咪我现在不想再说什么了，让我们不要再提这令人悲伤的一节吧。可是您会再次看到，坦诚布公地说出全部真相，要比出于错误的谨慎让某人受到数月之久的蒙蔽还要慈悲一些，您到佛龙克来看我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机会很多、假如您那时把这不幸的消息口头告诉我，让我能够了解我所关心的所有细节，我会感到轻松得多！现在我却只知道这个赤裸裸的事实，对细节一无所知，而且觉得在四个月里一点都不让我知道它的不幸结局，这实在有些残忍和冷酷……好了，不提这件事了。我也只好接受您的做法，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跟您的做法完全相同。让它过去吧。
多谢您寄来的物品和书。可是，见您如此沮丧和苦闷，我感到十分难过。宋娅的来信也写得十分伤感。您往常可一直是有生活勇气和发自内心的朝气的呀！请您千万不要向各种压制性的影响屈服。只要有点儿空闲，就要读一些好书，尤其要多到乡间、野外去走走，在那里总能找到一些安慰和生活乐趣。
您肯定好久没有去植物园了。您该打定主意去达勒姆[1]游览一番，带上宋娅，然后详细地向我描述那里的现状如何，哪些花正在开放，听到了什么鸟的叫声，等等。您要尽快到那里去，因为现在已是大多数鸣禽在此逗留的最后期限，八月末至九月初它们将重新飞回南方。植物园中栖息着大量鸣禽！鸟类比较多的地方主要是旁门附近，其次是入口处大道的右侧。我在四月的时候曾经带卡尔和宋娅到那里去看夜莺和许多其他种类的岛。现在我想听您详细介绍生活在那里的所有鸟类。如果您能够腾出时间，当然最好是上午去。话又说回来，拿出几个小时的时间出去走走，会让您在好几天里又感到精神焕发、干劲十足。那么，您就为我去做这件事吧。
我昨天也做过一次“郊游”！也就是说，去了一趟要塞司令部（出干我的要求），因为有些事情要去那里谈一谈。我本来非常盼望这种短暂的外出机会，回来时却同往常―样弄得筋疲力尽。由于我脱离人际交往已久，几分钟后街上的喧闹便让我头昏脑胀。城市看上去也布满灰尘，烦躁不堪，树叶已经大量枯萎了。当然，外出毕竟还是“有所不同”，我在途中还买了少量的鲜花和点心（天哪！）。
宋娅推迟来访的原因在于还没有解决看护的问题，不过，这个问题最终反正还是可以解决的。因此，我希望在八月份就能见到宋娅。至于其他人的来访几乎没有什么障碍。如果宋娅得到了许可，请让她发个电报来。另外，我最近会给她写信。
我又给您寄去80页手稿。目前我正在翻译柯罗连科的小说，特别忙。小汉斯已经收到放在您那里的所有东西了吗，我当然会把写给他的信寄往斯图加特。
至于玛蒂尔德·乌尔姆的问候我会妥善地回复，我将尽快给她写封详细的信。
请不要给我寄躺椅来。我现在事实上只住在一间牢房里，没有地方摆放这件家具了。不过，如果方便的话，请您给我寄来格特鲁德的画，还有特纳的著作（1卷本，不要6卷本的），带兽角把的刀叉。此外，还要请您寄一些黑色的小按扣来，装在信封里寄来就行了。
我会很快再给你写信。我最亲爱的玛蒂尔德，不要气馁，不要失去生活乐趣。一切都会发生变化！要是我们能够在我聚德恩德的住处重逢、到野外采摘花朵那该多好啊！……不论发生了什么，请您振作起来、愉快一些，好吗？多谢您的母亲寄来的友好的短信。
拥抱您，向您全家致以衷心的问候！
您永远的罗莎
顺便寄去我从院子里拣到的几根鸽子的羽毛。有一根羽毛的端部呈蓝红色。
[1] 柏林地名，植物园就在那里。——译者注
（柴方国 译）
感谢 陈先森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