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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立体未来派挑战

M.罗西扬斯基


  编者按:选自《文学宣言》第70-72页。首次发表于《预展日》,诗歌顶楼出版社,第1辑,1913年9月。


  一、发表《给社会趣味一记耳光》以及其它作品的那一部分未来派所主张的基本原理是:“词是自身有价值的,诗是一种组词的艺术,就好比音乐是一种组合声音的艺术一样。”从这一个完全正确的基本原理出发,立体未来派却得出了荒谬绝伦的结论。这是由于他们不懂得词是什么东西的结果。

  二、词不仅仅是声音的组合。每个词有独特的词根,有独特的意思,有自己的历史,官能在人的思想中唤起许多不可捉摸的、但对许多人来说却是共同的联想。这些联想赋予词以个性。可以这样说:每个词都有独特的气味。诗作与其说是词和声音的组合,毋宁说是词和气味的组合。“Между”和“меж"这两个词的区别不在意义上(官们的意思是竟全一样的),使它们互相区别的与其说是声音,毋宁说是某种不确定的东西。而这种不确定的东西正好是诗人应该利用的。

  三、立体未来派用“自己的语言”写“诗”,这种语言的词没有明确的意义,例如:

  Дыр,бул,щыл
  убещур
  скум
  вы со бу
  р л эз[1]

  立体未来派好比是这样一位音乐家,他起先大声叫嚷:“真正的音乐是声音的组合.自在的声音万岁!”而后他为了证实自己的理论,却开始在练指法用的无声钢琴键盘上演奏。立体未来派搞的不是词的组合,而是音的组合,因为他们的新词不是词,仅仅只是词的一个成分.立体未来派主张捍卫“词本身’,但实际上他们却把词从诗中逐出,把诗变成一种什么也不是的东西。

  词乃是诗的材料,立体未来派们不了解词的这一实质,这就使他们做出许多荒唐的事情来.第三点就是一例:“词本身的声明,不能从一种语言翻译为另一种语言,只能用拉丁字母把诗写好,然后逐行地加译注。”要求这样做的结果就会把词完全消灭。用拉丁字母写出来并用上述方法译成各种欧洲语言的俄文词对德国人、法国人等来说,已经不是词,而只是一些声音的组合,这些声音并不能够唤起诗人打算唤起的许多联想。这是很清楚的事情。

  (顺便说一句,立体未来主义者们会给上面引用的那首译成德文、法文、意大利文的诗加上一个什么样的译注呢?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四、完全消灭内容(情节)的做法,并不象立体未来派所认为的那样,会开辟艺术的新天地,不,完全相反,这种做法只会缩小艺术的范围。独立自在的抒情如量在词的(可以是无情节的)组合中展示出来时,会给这些组合所谈及的事物、思想和感情投上一束独特的光辉。经过普希金在《叶夫盖尼·奥涅金》中所作的一番描写,彼得堡的夏天花园获得了一种特殊的魅力和面貌。诗歌并不只是用创作的装饰方法来显示强立自在的东西,它也是对事物的认识,把独立自在的东西在外部世界中显示出来。

  五、我们不带任何偏见和嘲笑(而形形色色的人们就是靠这种东西来掩饰自己对艺术的命运所抱的冷漠态度的)地对立体未来派的理论观点和诗歌创作作了一番考察。我们的结论是,立体未来派的理论观点也好,诗歌创作也好,由于它们都是基于对诗的基本因素——词所持的肤浅态度,把诗歌本身给毁了。他们不仅没有开辟新的道路,相反,他们的轻率言行使他们在原有的道路上设下许多关卡。

  在向立体未来派提出挑战时,我们不能不感到遗憾:我们的对手就连基本的逻辑也不懂,他们不懂得什么是诗歌材料的实质,他们打算把原来的舵手“从现代生活的轮船上扔出去”,而自己却尚未学会看着星辰航行的本领,不懂得航海中最简单的一种设备——指南针——的结构和功用。

朱逸森 译





[1] 这一节“诗”是声音的组合,故无法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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