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阶级斗争文献

桑巴、加香、勃鲁姆、弗罗萨尔和龙格在法国社会党图尔代表大会上的发言(摘录)

1920年12月


  〔来源〕原载《国际共运史研究资料 第九辑)》(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斯大林列宁著作编译局国际共运史研究室编,人民出版社,1983年)


马赛尔·桑巴

(1920年12月26日会议)


  在各省联合会的同志们宣读过各自的声明后,我感到十分荣幸由我首先开始一般性辩论。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聆听了各位代表的发言;我认为,主要有两点是所有仔细聆听了发言的人都会感觉到的。首先,在加香一弗罗萨尔提案,也就是加入共产国际提案提出后,出现了一股巨大的热潮,这一点对人们所属的或将要加入的任何一个派别来说都是无庸置疑的。我对这股热情感到遗憾;我要对它进行分析;我要说狂热的感情总是不能保证深思熟虑……
  但是,假如人们对如下这个主要事实视而不见的话,也就会看不到这些社会力量和它们的重要性:在党的各团体中特别是在乡村和农民阶层中产生了一股热潮,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这种热情正是我们长久以来为社会主义所祈求的如此美好的事物!但同时有人对你们肯定说这些一夜间成为共产主义者的农民们还十分想保留小私有制和反对土地社会化。很显然在他们的这一愿望和共产主义热情之间是存在着细微的分歧的。
  我现在谈谈我认为图尔大会的表决将会导致的第二个后果。我担心你们的行为有利于资产阶级的计谋。在这里,你们之中任何人都不会指责我制造危险。五一节前,我有幸在《人道报》上指出过这一危险;我认为这种危险在当时正在形成,而今天则已成了确实的事实。我认为几乎所有大会代表都会同意我要说的话。法国资产阶级,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的领袖及其精华(如果可以这样称呼法国大资产阶级的话),资产阶级的领袖及其精华从今只看到一个希望。这就是使一场与无产阶级的激烈冲突爆发。
  这就是我要向你们详细阐述的思想的基本内容。我坚持认为现在整个资产阶级、整个资本主义,尤其是法国资产阶级预感到即将灭亡,因为它被金融危机和工业危机同时扼住了喉咙,你们已经开始研究这场危机的深刻性,但是资产阶级自己比你们更深刻地认识到危机的可怕的严重性。
  同志们,我对你们说过,我只是泛泛地谈了谈你们给我们提出的问题,但是,与我们一道向饶勒斯欢呼的你们难道看不出饶勒斯的真理,即他所教导给我们的真理与莫斯科的真理是完全不同的吗?……你们对俄国发生的事件与条件之间的关系了解得很清楚、不会看不到莫斯科只是俄国特殊环境的结果!当然我并不是责怪你们认为人们可以改变那些能够被改变的东西,可以丛一个国家向另一个国家输入那些能够被模仿的东西!但必须肯定的是人们不能忽视基本部分!如果你们把俄国革命前的状况,俄国农民的状况,我们的俄国革命朋友们(战前我们认识其中许多人)的思想状况和法国的现状做一番比较,难道你们看不出是完全不同的吗?
  所以我要求你们付出巨大的努力!你们中间那些能够冷静地独立地清醒地思考的人,我请求他们反躬自省,并且想一想他们是否真的以为在法国能够成功地运用那些在莫斯科成功的方法。

马赛尔·加香

(1920年12月27日上午会议)


  我知道,这次大会的有些人指责我们由于受了俄国革命者的蒙蔽不由自主地沉湎于某种光明派教义中;有人还指责我们把几个事先为我们准备好的波将金城市和村庄[1]当作整个现实。同志们,就在昨夭我们还给大会各会议桌分发了描述这个制度下的贫困的小册子。实际上,你们都知道要把整个国家都掩饰起来是不可能的。不!我们并不认为在短短的几个星期中做了深入的结论性的研究,我们只是仔细观察了社会主义俄国的现状。我们看到了一个伟大的民族是怎样生活的。
  苏维埃俄国十分贫困,我们并不掩饰这一点!但在这个国家中令人敬佩和感动的是信心,热情,对未来充满希望。
  ……
  我知道对俄国革命在革命道路上超过、胜过其他国家人民有人经常表示不满。(对极了!)有人说过,而且现在还在喋喋不休地重复着,甚至在某些社会主义者中间:俄国是一个如此落后的国家,它不可能成为走在前面的先锋。它应该在经过资本主义制度之后,才能赶上西方资本主义大国。他们应该恪守传统,从资本主义最初阶段向集体主义,之后向共产主义进化。尽管有这些预测,即使我们的预言要被推翻,事实毕竟还是事实,这是巨大的事实,社会主义共和国在莫斯科建立了。这一惊人的历史事件并非象你们中间某些人认为的那样无法解释,突如其来,违反常规。俄国的工业资本主义在战前就拥有六、七百万工人。在纺织、电力、冶金等行业中,机械化程度有时与西方资本主义大国一样高。在那里许久以来进行了热情的宣传鼓动工作,无数先烈为之献出了生命,这一切已经使无产阶级做好了向社会主义转变的思想准备。而且,同志们,请不要忘记,俄国资本主义之所以最先崩溃,这恐怕正是因为它比西方资本主义弱小。同时,也是因为这个国家的各社会主义政党多年来精心地为革命准备条件。
  ……
  我了解你们所持的异议。你们对这个革命的方法比对这个革命的存在更为不满。在你们看来,这些方法是与迄今为止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的“传统”绝对矛盾的。同志们,我想利用这次一般辩论所赋予我的小小的发言机会回答这一责难。你们认为作一个暴力党是一种大罪,这样的党就是领导和实现了1917年十月革命的党。
  同志们,俄国人民与其他任何国家人民一样,从来没有以使用暴力解放自己的癖好。没有任何一个人——尤其是在感情丰富温和的无产阶级中,比如象俄国的或法国的无产阶级中——会冷酷地渴望暴力。在当今这个野蛮时代中,他们是世界上与众不同唯一具有人性和良知的人们。同时,他们从历史和自身经历中得到了教训,他们应该从中得到教益。多少个世纪以来,他们遭受着各种各样的压迫,他们的正义反抗运动一直受到残酷缜压,直到今天,他们终于懂得他们不得不使用暴力,这是人类摆脱被奴役地位的唯一方法。(热烈掌声)
  ……
  有人要求我们建立一个有严密组织的、完全集中化的、强有力领导的党。我承认这是一个创新。然而我知道,在以前法国工人党中曾有一个领导委员会,其权力比后来的统一的党中的各领导机构的权力要大得多。有人要求我们重新回到这种集中化的组织形式中去。这在国内形势严重得能够激发法国工人阶级行动的时候是必要的。我们不愿冒险,哪怕稍稍把劳动群众引向冒险的冒失鬼都会成为罪人。但是预见将要发生的事件正是党的责任。有人要求我们建立一个有严格组织纪律性的党。俄国人已经做到了:他们为我们做出了榜样……
  俄国党在其长期、严酷的历史中形成了党的纪律,这保证了俄国党取得了三年前的胜利;这还要归功于俄国党的坚定有力的作风,俄国全党从最普通的党员到党的领导人都自觉地按党的作风办事。这一作风使俄国党始终朝气蓬勃。俄国党懂得利用有才能的人,它能够领导全体党员从事最危险的工作,任何人都不会,也不愿意规避他心甘情愿接受的任务。三年来,在这场强加给它的国内战争和反干涉战争中,布尔什维克党员的牺牲人数直线上升。为了响应组织的号召,他们不但乐于放弃个人的生活,利益、家庭,甚至在需要的时候还可以献出生命。
  我并不认为现在在我国我们也能马上建立起一个同样完善的组织;但是我们应该朝这个方向作出巨大努力。我们的责任是尽快修改党的章程,对党的议员们和党员们,对所有愿意全心全意为党服务的人都规定明确严格的义务。
  在座的每一位都知道,在大战期间我参加了党的多数派,并且我曾以我的全部热情捍卫我的思想。
  这是事实,我一刻也不会忘记这一过去。今天,在我们从俄国归来后,我真诚地请求我们的法国同志们在当今这场世界无产阶级的社会大战中加入莫斯科国际。那些以为从我以前参加过反对加入第三国际的多数派这一事实中可以找到借口的人是大错特错了。(掌声)
  确实,在当前重要的不是纠缠于过去而是关注劳动者阶级的现状,尤其是因为协约国各国的帝国主义力量在增长。英、法、美资产阶级无视我们徒然的、无实际效果的口头抗议,在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地并且厚颜无耻地表现出贪婪的欲望和搜取经济利益、世界霸权的野心。中欧各国胜利了的资产阶级正处在堆积的火药桶上,明天就要爆炸。在小亚细亚无耻的瓜分和争夺石油的斗争在进行着……
  在反对当前的战争、反对胜利的帝国主义斗争中,无产阶级组织具有明确的行动和教育任务。在我看来,首要的任务是立即热情地站在世界上伟大的力量一边,这一力量对帝国主义进行了殊死的战斗,并在它的国家中战胜了帝国主义。我们的任务是向资产阶级表明我们这一愿望:走过去同伟大的十月革命站在一起,今天,俄国已经成为世界上反对帝国主义的主要堡垒。(掌声、欢呼声)

莱昂·勃鲁姆

(1920年12月27日下午会议)


  你们面对着一个整体,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那么,对所有人就提出如下问题:接受还是不接受这个在共产国际代表大会上形成的理论体系?如果说接受——我希望在这一点更不要有任何误解——这就是说要理解并全心全意地接受,这就是说决心从此在思想上和行动上严格地遵循这一已经确立的新理论。任何其他形式的加入都只能是一场滑稽剧,既与共产国际不相称也与法国党不相称。你们面对着一个完整的体系。甚至不可能指责其中的某些细节。重要的是看整体思想和中心思想。假如你们表示接受,又对其中某些细节有所保留,这没有关系。人们不会对这样的理论吹毛求疵。但是,假如是涉及到其中的主要部分,那么,你们确实没有权利支吾回避,带着私下的看法和思想上的保留去加入。问题不在于表示:“我加入,但仅仅在口头上,而内心却认为这不过是场玩笑而已,明天党还象它昨天那样继续存在和行动。”我们大家一致反对这种行为。(掌声)
  大会可以相信我们。我们做出了不带思想偏见的公正的努力,面对这一问题我们自问:"研究了共产国际的这些文件,观点、章程……我们能够还是不能够接受?”
  ……
  我将向你们阐述我们提案中的观点:
  首先是党的组织机构。这就是产生于1905年统一宪章,形成于十多年的经验和实践中的党的组织机构——我这里不包括战争那几年。你们清楚党的组织是建立在那些基本思则上的也按照党章的规定党的组织的特点首先是群众性,党的领导是属于党自己的。正是在党的基层中,在党员和党的积极分子中形成了共同思想和愿望。这些共同思想和愿望逐级地表达上来,。从支部到联合会,从联合会到全国委员会,从全国委员会到全国代表大会。
  ……
  我们的党就是一个尽可能广泛吸收群众的党。因此,它是一个思想自由的党,因为存在两种思想,其中一种必然派生于另一种。如果你们愿意把所有劳动者,所有雇佣工人,所有被剥削者组织在一个党内,你们只能采用简单的和一般的形式才能做到。你们对他们说:“所有愿意为变革经济制度而斗争的人,所有相信在资本主义发展的同时,社会主义也在发展,两者之间存在着必然的联系和关联这一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的人都是社会主义者。如果你们和我们一起为这一事业而奋斗,真心实意地去做,你们就是社会主义者。”这一信条的中心,就是只要赞同这一基本点,各种流派、各种思想倾向都是可以容许的,一些人设想以这样的手段和在这样的时候达到目的、另一些人设想以另外的手段和在另外的时候达到目的。所有这些不同看法都是允许的,因为我们不能既禁止这些看法又达到我们把各国无产者组织起来的目标。(对极了!)
  因此党在其章程上写上了言论完全自由,新闻自由,这并不是写入我们社会主义章程中的含混的民主概念,而是来源于社会党所应具有的本质的一条原则。
  ……
  党的统一……直到今天一直是一种综合的协调的统一,这是各种力量和派别协调一致,确定明确共同行动方向的结果。
  而你们则不再在这个意义上寻求党的统一了,而是寻求绝对的同一和一致性。你们希望在你们党内只有唯唯诺诺的人,不但共同行动,还要一致思想;你们的理论一旦确定就永不改变!不能改变!谁不赞同你们的理论,谁就不能加入你们的党,谁不再赞同了;谁就得请出去。我并不是从某些个人的观点来谈开除问题的……有人想组织一个完完全全一致的党,这是合乎逻辑的,我要指出来的正是这种逻辑。
  各文件列举了你们所知的所有条款,在莫斯科的讨论中,有人预言——人们也不能不这样预言——要对现在的社会党进行彻底的清洗。正因为如此才有人说:任何人只要不赞同这个文件的文字和内容就不能加入共产党和共产国际,任柯人投票反对加入或没有在规定时间内表示完全赞同都将遭到第三国际的驱逐。正因为如此才有人预言要进行定期清洗,正因为如此,有人说要取消比例代表制,按你们的观点,这种取消是完全应该的,因为比例代表制在这里不是一项用于把政府的一部分权力分给某一少数派的政治措施,而是党内思想自由的保证,你们现在可以说:比例代表制不再有存在的必要了!你们可以宣布党的全部宣传机构,中央的和地方的都将掌握在纯洁的共产主义者和纯洁的共产主义学说手中。你们完全可以对党的出版业进行审查。这一切都是合乎逻辑的。你们要的是一个完全一致的党,一个没有思想自由,没有派别分歧的党:你们可以象你们现在做的那样去做。这是由你们的革命观造成的——我就是要证明这一点。但是面对这一形势,研究了这一形势,比较了昨天和今天之后,你们以为我们会害怕和后退吗?我们会说:这样的党是我们认识的党吗?不!我们认识的那个党是向所有劳动者发出召唤,而有人想建立的党则是由少数有纪律的、一致的,严格服从指挥的先进分子创造的党,——党的人数是不重要的,你们可以在那些文件中找到这点,——这些人又是秘密的,招之即来,参加决定性活动,
  那么,鉴于这点和其他问题,我们要留在从前的党中,而不解同有人想建立的那个新党。
  ……
  因此我指出你们基本思想的一个必然结果,就是用一个完全一致的小组联合体代替这个尽可能广泛的、在内部保留着共产主义理论、具有尽可能完全的自由的各组织的联合体,如有必要,这些小组可以人数很少,人数要服从于一致性,这些互相间联系紧密的小组最终将落在全国中央委员会,之后是第三国际执行委员会的掌握之中,那时你们就要保证执行其所有决议。归根到底是这个执委会将对你们拥有最大权力,有开除团体或个人的权力,将由它集中指挥政治活动。它将在每个国家有一个只听命于它的办事处。它将保留组织秘密组织并将其强加给你们的权力。
  ……
  我不愿意在这里重复我的朋友和我发表过多次的声明。我们大家都早就听腻了。但是我有必要对这种论战、这种辩论的方式最后表示抗议,这种方式实际上就是说反对第三国际就是反革命,就是支持把加入还是反对加入的争论实际上作为革命思想和改良思想之间的争论。再也没有比这更荒谬的了……
  这场争论不是改良思想与革命思想之间的争论,而是在本质和主要点上不同的两种思想之间的争论。
  ……
  国际社会主义或法国社会主义从未限制过为取得政权而可能采取的手段方法。列宁自己就同意过在英国政权完全有可能通过选举方法而取得。但是没有任何一个社会主义者,不管他是多么温和,曾经宣布过只靠选举胜利取得政权。在这点上,没有任何争论。我们所有人同意的口号是盖得的这个口号……通过一切方法,包括合法的方法。
  但是,这又提出一个问题:我们的分歧点在哪儿?分歧就在于我刚才向你们指出的,饶勒斯、瓦扬、盖得的革命观一直反对两种相互对立的错误倾向,一直在右的和左的错误倾向之间艰苦地开辟一条道路。第一个错误倾向是我刚才谈到过的改良主义倾向。改良主义思想的实质是,如果整个社会变革尚不可能,至少为工人阶级争得一些更加实质性的利益在夺取政权前是可能的。这就是改良主义的本质。
  但是还有第二个错误,我不得不说,它的实质是无政府主义的。取得政权实际上只是手段,而这种思想却坚持认为是革命的结束;取得政权只是条件,而它却认为是目的;取得政权只是序幕,而它却认为是全剧。
  革命的结束,革命的理想就是获得政权本身和通过获得政权来实现,而不是把获得政权作为社会变革的手段,这种思想,我再说一遍,是无政府主义观点。因为当你们以这种思想论证的时候,你们希望得到的唯一实际、肯定的结论是什么呢?就是仅仅摧毁现政府。当你们把夺取政权确定为目的,而不能肯定这一夺取政权能否导致社会变革时,你们的努力的唯一实际结果就是摧毁那个被称之为资产阶级政府的东西……
  我补充一点,我不认为无产阶级专政必须保留一种民主形式,尽管马克思曾说过,最近莫里斯·希尔奎特[2]也说过。我认为,正如有人曾多次说过的那样,不可能事先准确地设想出这样的专政将会采取在么形式,因为专政的本质就是取消一切预先确定的形式和一切宪法规定。专政就是赋予一个人或几个人的采取一定形势所允许的任何政策的自由权力。因此,绝不可能事先确定无产阶级专政将采取何种形式,这纯粹是一种荒谬的想法。
  那么分歧又在哪几呢?对无产阶级为一党所掌握这一点上没有分歧。实际上在俄国,不是苏维埃而是共产党在实行专政。在法国我们一直认为,明天,当我们夺取政权之后,应按照我们大家都同意的假设即社会党成为全体无产阶级的代表,由社会党各团体来实行无产阶级专政……区别在于我们的组织观和革命观上的分歧。是的,一党专政,但要由象我们这样组织的党,而不是象你们那样的党来专政。
  建立在人民的自由和自愿、群众的自愿基础上的一党专政,必然是无产阶级的阶级专政。但绝不会是一个权力逐级集中最后集于一个公开或秘密的委员会手中的集中制的党所实行的专政。一党专政或阶级专政,可以,但几个人,著名的或无名的人的专政,不行。

路易·奥斯卡·弗罗萨尔

(1920年12月28日下午会议)


  至于我,我在一项建议党加入第三国际的决议下面签了字。我不想给自己提出我是否对这项决议的某些条文有某些保留意见这样的问题。确切地说,一项大会提案表达了一些具有大体上相同目标的人们的一般意见。任何人也不会在其中找到他的全部思想,但每个人却可以找到他的基本思想。(对极了!)不管是好还是坏,是令人满意还是令人不满意,它毕竟表达了为所有人都接受的理论上的最低纲领,而且它把我们连在一起一这不是基本点吗?——为了未来的共同行动。
  ……
  正相反,我们的朋友勃鲁姆对我们的批评深深地触动了我。如果我感觉到我们未来的政策背离国际和国内的社会主义传统的话,我就不会在这个讲台上了。(好我也要求从社会主义传统中得到对我们大家都有用的益处。从巴贝夫到饶勒斯,从为了“平等派的密谋”而牺牲的人直到在我打这个社会战争的时代每天都有倒下的人,从光荣战士到无名英雄,我们对他们的深切怀念是我们共同的遗产;正是为了继承他们的未竟事业我们愿意为了无产阶级利益而奋斗到世界社会主义的实现。(掌声)
  但是尊重社会主义传统绝不是要我们墨守成规。我想向勃鲁姆重复一段饶勒斯的精采论述。一天,在议会回答右翼人士指责他与我们的民族传统决裂时,他以雄辩的言词激动地说:“忠于传统并不是回到那些消逝了的世纪里去欣赏那一连串的幽灵,而是相反,全力以赴走向未来,就象忠于自己的源泉的江河流向大海一样。”(热烈掌声)
  请允许我提醒你们:“国际”问题在几个月之前就向我们的各社会主义支部提出来了。第二国际死亡了,并不是因为它未能阻止战争爆发,而是因为它在大战中忘记了它所肩负的明确责任。(掌声)
  ……
  第三国际要求我们夺取国家权力以实现社会主义。这里没有任何新的东西可言,但是这种用暴力夺取权力的主张今夭却引起了一部分同志的如此学识渊博的批评,(对极了!)以致于从这一片不可能的喧嚣声中得出的唯一合乎逻辑的结论只能认为这是无产阶级的绝望举动。(对极了!)
  同志们,我们处在这样的时刻,即仅仅证明革命形势是不够的。当然,形势是革命的。如果我要叙述我的全部思想,我就应该说形势是革命的,但人还不是。(对!对!掌声)
  ……
  同志们,如果我相信在法国会发生革命,并不是我把它设想为我们将把工人阶级投入的一连串的暴力的打击。在法国和在其他国家一样,当经济危机,社会危机,政治危机造成了与俄国、德国、奥地利相似的形势和与这些国家相似的普遍的不平衡的时候,革命形势就成熟了,我们只要在这个日子来临时准备好……
  并非我们掩饰我们任务的困难。对我们也一样,亲爱的勃鲁姆,革命并非仅仅是工人阶级夺取国家权力。我们知道社会主义建设的工作将重要得多,艰巨得多。我们懂得这一点,我们把无产阶级专政仅看作是一种暂时性措施,而不是实现了社会主义的国家的一种最终的状态。
  ……
  我们社会主义者要实现的目标是什么呢?这就是经过长期不断的努力实现无国家的共产主义。
  国家本身,不管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国家,对我们都不是最终形式……
  我说把我们在理论上与无政府主义者区别开来的,正是他们认为在革命的第二天,根据革命者的愿望就可以使国家消亡,而马克思主义教导我们“国家消亡”是缓慢进行的,我们的弗里德里希·恩格斯同志精辟地阐述了这一点。
  国家不能被消灭,它只能死亡,它是要消失的,就象一位同志说的那样,它将让位给一种工业组织,但这是一种任何人也无法预言其时间长短的演变的结果;从共产主义国家到没有国家的共产主义,这中间有一段艰巨历程。
  但是社会主义国家与资产阶级国家一样都不过是一种暴力组织,一种从另一个阶级手中剥夺了权力的阶级的暴力组织……资产阶级国家必然是一种暴力和强制力,而我们的社会主义国家将来也必然是一种暴力和强制的机构。资产阶级国家和社会主义国家之间的根本区别在于资产阶级的暴力机构掌握在社会寄生阶级手中,用于镇压被剥夺了劳动产品的劳动者阶级,而共产主义国家的暴力机构则掌握在最广大的生产者阶级手中,通过适当的方法,迫使一小撮被剥夺的特权阶级就范。
  ……
  我们将旗帜鲜明,立场坚定,以一个阶级斗争和坚持革命的党的战士的身份参加一切选举。我们的议员将进入议会。
  ……
  广泛宣传应该是党员议员的首要工作,因为这项工作具有头等的必要性,绝对的必要性,对党生死攸关。我们理想中的党不是一个少数人的小党,而是一个强有力组织起来的大党。我们号召我国全体劳动者加入这个党。
  我们不同意那种认为政治组织应是一个小团体,一个缺乏影响力和手段的小集团的观点。(对!)党员议员应该首先成为社会主义的推销员……
  其次,在议会里,他们应利用一切机会在讲台上毫不含糊地宣传社会主义革命思想。这正是人们所常常忘记的一点。
  ……
  同志们,应该怎样理解二十一条呢?如果把它看作是为了阻止人们加入第三国际而随意设置在通向莫斯科之路上的障碍,那么很明显,我们之间不会轻易达成一致。假如相反,把二十一条看作是共产国际向我们提出的使我们党更加适应革命斗争条件的方法,那么对二十一条的研究就成为一件容易的事情。

让·龙格

(1920年12月28日下午、29日上午的会议)


  第三国际代表大会是在我们的俄国同志被他们在波兰取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的时候举行的;[3]他们相信什么力量也不能阻挡红军。正是在这种狂热之中,在这个特别严重的时刻他们建立了一个不是各国无产阶级的国际,而是一个完全俄国式的,带有俄国的观点,俄国的纪律的国际,一个对其他国家不适合的国际。
  我们一直愿意加入第三国际,但必须是一个真正名符其实的第三国际,也就是说,是世界社会主义运动的正常继续,是第二国际的继承,就象第二国际是第一国际的继承那样,是一个阶级的国际而不是某一派别的国际,是一个包括国际无产阶级的国际。
  如果你们将自己局限在一个狭隘的小集团中而脱离大的社会主义国际,你们将在英国、德国都不会再找到兄弟的无产阶级。


译自《图尔代表大会》(文件汇编)1980年巴黎法文版第348、351、352、358—359,364—365、368、379—380、383、411、413—415。417—420、422、428—429、482—483、487—489、492、493、499、526、543—544页。

(彭光 译)





[1] 格里哥里·亚历山大罗维奇·波将金(1736-1791)——俄国叶卡特林娜二世的宠臣和元帅。在奥室约瑟夫二世访俄时,为制造俄国虚假的繁荣,命人搭造一些假的村镇。——译者注

[2] 莫里斯·希尔奎特(1869 -1933)——美国社会党领导人,美国社会主义运动史学家。——泽者注

[3] 大会进行时,红军已兵临华沙。——原编者注



感谢 墨绖而歌 录入及校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