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参考图书·左翼文化 -> 弗洛伊德主义批判(1927)

第八章 心理动力是思想观念动机的斗争,不是自然力量的斗争


1.弗洛伊德主义的新颖之处
2.“心理动力”是各种动机的斗争
3.社会动力向个人心灵的投射
4.意识的现在向无意识的过去的投射
5.事实与结构
6.“心理动力”的客观因素



  1.这样,我们确信,弗洛伊德主义只是诸种主观心理学中的一种。我们也同样看到,他和所有主观论者的共同立足点是什么。然而,事情不仅限于此:我们还应当清楚地划分和正确地评价他和其他主观主义流派的区别究竟在哪里。
  要知道,凡是初次接触弗洛伊德主义的人,无不为其中有着某种近乎离奇的新颖的和独特的东西感到惊讶。当我们的读者读着有关精神分析的东西时,或许也产生过这种印象感到颇为新鲜。这是需要认识清楚的。
  在接触到弗洛伊德学说时使人注目并保持下来的第一印象,同从其整个结构中所得到的最后的和最强烈的印象一样,当然是我们心理生活的斗争、混乱和不安,它们以一条红线贯串于弗洛伊德的整个理论,而他本人则称之为“心理动力”。
  这确实是弗洛伊德同其他所有的心理学派的本质区别之所在。旧心理学的心灵生活——“既非常安宁,又极其美满”。一切都井然有序、各得其所、没有任何灾祸、没有任何危机。由生至死都是一条平坦的道路,心灵平静而合理地演进,逐渐地成长。童年的天真纯朴为成人的自觉理智所替代。这种幼稚的心理学的乐观主义是弗洛伊德之前的所有的心理学的特点。只不过在一些人那里它表现得突出些,而在另一些人那里以比较隐蔽的形式渗透在人的心灵生活的整幅图景里。
  这种心理学乐观主义是达尔文以前在科学界占统治地位的生物学乐观主义的遗物。这是一种幼稚的观念,以为生物有机体具有绝顶聪明的合目的性,然而这一观念终于被达尔文的生存竞争、弱肉强食的学说所取代。自然的必然性这一严格概念弥漫在达尔文之后的生物学的所有领域里,其他所有领域里被逐出的合目的性、和谐等等概念却栖息在心理避难所中。心理,作为天然与自发相对峙着。
  在如何看待心灵的这些观点中,弗洛伊德主义好像进行了一场最激烈的变革。
  “心灵的天然性”,“心灵生活的自发性”——这是广大读者从弗洛伊德整个学说中最先了解和牢记的东西。然而,那些倾向于尼采学说的人(在弗洛伊德崇拜者中间这样的人很多),却宁可说“心理生活的悲剧性”。
  关于“心理生活的悲剧性”一说,现在必须要指出,尽管天然必然性确实是同合目的性与和谐是格格不入的,但它离悲剧也同样遥远。其实,这一说法也并没有表明整个弗洛伊德主义的特点。
  弗洛伊德果真已经能摸索到我们心灵的本质吗?“自我”、“伊底”和“自我理想”、“对死亡的欲望”和“爰罗斯”果真是自发力量的斗争吗?也许,所有这一切只是人的个体意识中各种动机的斗争?在这种情况下,与其说是自发力量的斗争,倒不如说是“一杯水中的波纹”。
  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在这里需要从稍许不同的方面来重复一下我们在上一章已经展开的一系列想法。

  2.弗洛伊德的整个心理学结构,其基础是建立在人的言谈之上的,只是对它们作了独特的解释。所有这些言谈当然是在心理的意识领域里构成的。的确,弗洛伊德不相信意识的表面动机,他力图深入到心理的更深层次中去。然而,他不是从其客观方面把握语言的,他不去寻找它们的物理学和社会学的根源,他力图在语言本身中发现行为的真正动机:病人本身应该把深层“无意识”告诉他。
  这样,弗洛伊德主义的结构也就处在这个范围里:根据自己的内部经验,人本身关于自己和自己的行为所能说的东西。诚然,弗洛伊德把自我观察引到新的道路上,使之深入到心理的其他层次中,但是对于自我观察,作为证明心理现象现实性的唯一方法,他是不加拒绝的。连“无意识”也能够和应该进入自我观察的范围里。病人本应自己承认“无意识”的内容(例如,某种被排出的情结),回想起它,借助自我观察来证明它的存在。唯有如此,某种被排出到“无意识”中的感受才获得心理学事实的价值。
  正是为了自我观察,无意识的所有产物获得愿望或意念的形式,找到言语的表现,并已经是以这种形式,即以动机的形式,而为人所意识。
  很清楚,桉照弗洛伊德的学说,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占支配地位的,是一种屈从于准确的客观考虑的,两种物质力量的关系完全不相似的相互关系。事实上,在意识和无意识之间争论不休,占支配地位的是相互不承认和不理解,想方设法互相欺骗。要知道,诸如此类的相互关系可能存在于两种思想、两种思潮、两个敌对的人之间,而决不可能存在于两种自然的物质力量之间!比如,难道在两种物理现象之间可能有相互欺骗或不承认吗?
  当然,只有已经进入到意识中,具有了意识的形式(具有了特定内容的愿望、思想等等的形式),无意识的产物才能和伦理要求发生矛盾或者才能被理解为欺骗“检查员”。
  这样,弗洛伊德的整个心理动力是由意识从思想观念上加以说明的。可见,这不是心理力量的动力,而只是意识的各种不同动机的动力。
  在心理斗争连同实现这一斗争的全部机制这一弗洛伊德的整个结构中,我们只听到对人的行为作解释的主观意识发出的偏心的声音。无意识,这仅仅是这一意识的诸多动机中的一个动机,是从思想观念上对人的行为作解释的诸多方式中的一个方式。
  个别人的意识不是他行为的思想观念又是什么?在这方面我们完全可以把它同本义上的(是阶级意识的表现)思想观念作一番比较。但是,对任何思想观念,不论是个人的,还是阶级的,都不能信以为真,都不能信其所言。谁不善于识破隐蔽在思想观念之下的客观物质力量的游戏,那末思想观念就要对他说谎。
  例如某种宗教学说,只有相信它,天真地信以为真的人才被它引入迷途。然而,对于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学家来说,即便是这个学说也能成为极其重要和珍贵的文献,因为它忠实地反映了特定集团的某些社会矛盾和利益。它揭示了不可避免地产生出这一学说的现实的经济和社会条件。
  客观主义心理学家也是这样做的:他不相信任何语言、任何理由和解释,因为人本身总是要根据自己的内部经验为他自己的行为寻找理由的。客观主义心理学家力图揭示人的一言一行的客观根源。这些语言已经不能对他说谎,对于他来说,这些语言将是行为的客观的——生理学的和社会经济的条件的忠实反映。在“心理动力”后面,在动机斗争后面,客观主义心理学家揭示出自然和历史的物质辨证。
  弗洛伊德并不是这样做的;他让自己卷入意识的主观理由的斗争。事情却完全不因他而改变,尽管他比较喜欢特殊的一组动机——无意识的动机,并通过特殊的途径获取它们。动机毕竟是动机:物质现象的实体性他是得不到的。弗洛伊德的结构不能把我们引到客观经验的沃土上。

  3.可是,弗洛伊德使之落户在人的心理中的“自我”、伊底”、“自我理想”和其他“力量”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动机斗争并没有为承认这些力量提供任何根据。动机斗争,这是客观经验中发生的现实现象一动机斗争本来就表现在语言中。而心理力量却是一种任意的结构,弗洛伊德就是力图用它来解释这一斗争的。同大多数主观心理学结构一样,弗洛伊德理论是外部世界的某些客观关系向心理的投射。病人和医生的非常复杂的社会关系首先就表现在外部世界中。
  这些关系是什么呢?
  病人想对医生隐瞒自己在生活中的某些感受和事情,想把自己对病因以及感受的特点的看法强加于医生。而医生本人则力图维护自己的,作为医生的权威,力图要让病人承认,极力让病人对病情和病症有个正确的看法。与这些相交叉的是其他一些因素:在医生和病人之间可能有性别、年龄、社会地位的区别,最后是职业的区别一所有这些都使他们的相互关系和斗争变得复杂起来。
  就这样,在这一复杂和特殊的社会气氛中进行着弗洛伊德将其作为自己理论的基础的言谈——病人的叙说和在同医生谈话时他的对答。我们能否承认这种言谈是病人的个人心理的表现呢?
  任何一次言谈,根本不能把它只归在言谈者一人的份上:它是说话的人们相互作用的产物,广而言之,是发生言谈的整个复杂的社会情境的产物。(在另一处地方)我们已经极力指出,人的言语活动的任何产物,从最简单的生活上的言谈到复杂的文学作品,在其全部重要因素上,完全不由说话人的主观感受所决定,而是由发生这一言谈的那个社会情境所决定。语言及其形式乃是一定语言集团长期社会交往的产物。言谈基本上是现成地利用它。它是言谈所需的材料,言谈的可能性受这材料的限制。而一定的言谈有它自己的特点:选择一定的词语、有一定的语句结构、有一定的说话语调——所有这一切都是说话人和进行谈话的整个复杂社会环境之间相互关系的表现。而说话人的“心灵感受”——“我们往往认为它们在这种言谈中有所表现——事实上只是一种对更为复杂的社会现象所作的片面的、简单化的和在科学上不正确的解释。这是我们用它来把社会关系的复杂总和放置(投射)到“个人心灵”中去的一种特殊的“投射”。在与己关系最密切的交往过程中产生出言语,语言又似乎是这一交往所用的“剧本”,而这一交往本身又是说话者所属的那个社会集团的,更为广泛的交往的一个因素。由于一定的言谈只是复杂的社会关系在思想观念上的折射,所以,为了理解这个剧本,就必须把这些复杂的社会关系全部恢复起来。
  如果说的不是外部言语,而是弗洛伊德心理学结构所依据的(口头反应),事情也仍旧不变。口头反应就是这样的剧本,首先是产生口头反应的那个与己关系最密切的小小的社会事件——一次精神分析的“剧本”。在口头反应中表现出我们上面说过的那种医生和病人的斗争。在这些言谈中所反映的不是个人心灵的动力,而是医生和病人相互关系的社会动力。由此便产生说明弗洛伊德结构特点的那种戏剧性。由此也产生我们指出过的那种心理力量性格化:实际上在这里进行斗争的是人,而不是自然力量。
  心理“机制”很容易向我们泄露自己的社会经历。“无意识”不是和病人的个人意识相对立,但首先是和医生、医生的要求和观点相对立的。“反抗”,同样也是首先反抗医生、听者,一般说来是另一个人。
  俩人相互关系的这一动力,弗洛伊德心理学结构全都把它投射到一个人的个人心灵中去。诸如此类的投射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正如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这是主观心理中的普遍现象。心灵感受在大多数场合仅仅是重复外在事物和社会关系的世界,主观唯心主义只是在他断言说整个世界仅仅是主体的感受时才是始终一贯的。当现代心理学力图在感受和对象之间划出一条准确的界限时,他最终不得不得出一个离奇的结论,认为这样的界限是没有的,认为一切取决于观点。同一对象,根据我们在什么样的关系中、在什么样的背景中去理解它,时而成为心灵感受(我的感觉、观念),时而成为物体或社会现象。在这方面,得出最激进的结论的是主观心理学最重要的代表人物之一威廉·詹姆士。在一篇著名的文章《意识是否存在》中,他得出结论说,事物和思想是用同一物制成的,意识并不把任何新的现实性带进世界。意识仅仅是对同一事物和现象的另一个观点。
  这样,弗洛伊德的心灵动力及其机制结果只是社会关系向个人心灵的投射。这是一个复杂的戏剧化了的形象,弗洛伊德力图用它来解释人类行为——人的言语反应的各个不同方面。

  4.弗洛伊德结构还有一个方面是我们需要加以注意的。无意识的内容,即各种被排出的情结,首先是俄狄浦斯情结,被弗洛伊德归入到人的过去,归入到人的幼年。但是,这一关于人的发展中最初的前意识时期的整个学说是建立在成人口述的基础上的。弗洛伊德主义者们所能引用的那些为数不多的直接分析儿童行为和言谈的经验,[1]对于弗洛伊德结构的建立没有、也不可能有本质意义。弗洛伊德结构并没依赖这些经验,它在这些经验之前就已形成了,并且这些分析本身就已经要求以经验为前提,完全以经验为依据。这样,儿童情结的整个结构是通过回顾的方法而得到的;它是建立在解释成人的回忆和解释可以用来搞清这些回忆的那些折衷构成物(可以回想一下我们引用过的梦的分析,这一分析深入到了俄狄浦斯情结的隐秘回忆)的基础上的。
  是否可以承认这种回顾的、恢复幼年感受(其实,情结就是感受的总和)的方法在科学上是有根据的?
  我们以为,用这种方法不可能搞清任何现实的、客观的东西。事实上,这里有一种非常普遍和典型的现象:从现在的观点去解释过去。根本谈不上什么客观地回忆我们过去的内心感受。我们在过去中看到的,只是对现在来说、对我们在回忆我们的过去的那个时刻来说是极其重要的东西。我们从现在转移到幼儿的前意识的过去的东西,首先是只有对现在来说具有代表性的、思想观念上有价值的色彩。所有的评价、观点、联想——在人生的意识时期它们同诸如“爱”、“性欲”、“母亲”这样的概念连结在一起——用它们自身来敷色渲染这些概念,为了我们而去领悟这些概念,然后我们利用它们转而去解释幼年生活事实,并通过这种途径用这些事实建造有条有理的和被领悟了的、同成年生活事件相似的事件。
  “对母亲的性欲”、“父亲即情敌”、“憎恨父亲”,“盼望他死”,这是一些“事件”;而这些“事件”只有在我们“成年的”意识时期的现在这一背景下才获得有意味的内涵、有价值的色调、在思想观念上的整个分量;如果从所有事件中把后面所说的一切排除掉,那末它们还剩下什么呢?
  不管怎么样——凡是能够使人郑重地去谈论俄狄浦斯情结,即重复幼年生活中的俄狄浦斯悲剧故事的东西——几乎一无所剩了。正是赋予这一悲剧以深刻而可怕的含义的东西,使目睹者心惊肉跳的东西——恰恰是这东西也不会有了。
  究竟还剩下什么呢?对幼儿行为可以作一系列零星分散的客观观察:早期易受刺激的性器官(幼年性器官勃起)和其他性感带,难以使幼儿不再经常亲近母体(首先是乳房)等等。对这一系列事实,当然无须争辩,而且它们是为人们所公认的。但是,从这一系列事实到庞大而又出乎意料的俄狄浦斯情结结构毕竟有着天壤之别。如果否定观点、评价和解释(它们是属于现在的)向过去投射,那么就永远谈不上什么俄狄浦斯情结,不管引以证实这一情结的客观事实怎样多。

  5.弗洛伊德主义者们经常对批评他们的人声称说,要推翻精神分析理论,首先就得推翻这一理论所依据的事实。诸如此类的说法是根本错误的。它歪曲了事情的真相。弗洛伊德主义决不是一系列的事实,决不是为事先收集这些事实并加以分类所必需的、起码的工作假设。弗洛伊德主义是一座建立在极其大胆而独特地解释事实这一基础之上的庞大建筑物,是一座不断以其意外性和离奇性(即便是承认所有这些为证实它而引用的外在事实的话)令人惊讶的建筑物。
  事实本身是由反复观察或检查经验加以检验、证实或推翻的。但是,这不可能影响到对结构基础的批判。就拿朗克的《生之创伤》这个完全是又大又怪的结构来说吧。难道为了断定它至少是难以置信的,就得推翻生孩子时身体在生理学上的震动(挤出、因气入肺而窒息、环境影响等)这一事实吗?这一事实是无疑的(尽管它尚未得到详尽的科学的生理学上的研究)和人所共知的。但在读朗克的书的时候毕竟还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个问题:这一切是“当真的”,还是“开玩笑的”?!
  幼儿性欲这些事实同俄狄浦斯情结这一结构的关系也同样如此。这些事实不可能能证实这一结构因为它们所处的范围和所衡量的尺度与它不同。这些事实处在外在的客观经验中,而这结构却处在幼儿心灵的内在感受范围里。况且,为了大体上有权谈论幼儿性欲,就应该把“性欲”这词的含义仅仅理解为严格限定的,生理学现象的总和。如果我们说的是与这些现象相关联、饱含评价和观点、发生在内部经验中的感受,那么我们已经是在建立一种任意的结构了:我们不是取性欲的生理学事实,而是取这一事实在思想观念上的外形。这种纯粹是思想观念上的、被投射到幼儿心灵中去的外形也就是俄狄浦斯情结结构。这完全不是客观生理学事实的纯而又纯的表现。
  无意识内容的其他因素也同样如此。所有这一切对现在来说都仅仅是具有代表性的、从思想观念上对行为作的解释、向过去的投射。弗洛伊德一步也没有超出主观结构的范围。

  6.除了这个我们不能接受的结构之外,“心理动力”究竟还剩下什么呢?
  冲突存在于人的口语之中。这是各种动机斗争,而不是物质力量的斗争。
  在它后面,正如在任何思想观念的斗争(不论其规模有多大)后面一样,隐藏着某种客观的物质过程。但是,弗洛伊德主义没有去揭示它们。本来,要暴露它们,就得超出主观心理学的范围,超出人本身根据自己的内部经验(不论对这一经验作如何宽泛的理解)所能说的一切范围。
  行为的这些客观因素中有一些因素具有生理学的(归根结底是物理化学的)特性。对这些因素可以采用多种方法进行研究:或者是成为巴甫洛夫院士及其学派反射学说基础的方法,或者是由前不久去世的扎克·列布在其著名的向性理论中[2]卓越而有充分根据地制定出的方法,或者是其他各种在其基础上是统一的生理学方法。但是,要解释人的行为,所有这一切还是不够的。尤其是弗洛伊德使我们碰到的,口头化了的行为的冲突,为了理解这些冲突首先就需要严密地、全面地考虑社会经济因素。唯有用辩证唯物主义的灵活方法我们才有可能阐明这些冲突。
  我们称之为“人的心理”和“意识”的东西,较之自然的辩证在更深的程度上反映出历史的辩证。心理中的自然已经受到了经济的和社会的折射。
  人的心理的内容、思想、感情、愿望的内容产生在意识使之定形的过程中,因而也就产生在人的语言使之定形的过程中。语言(当然不是在其狭隘的语言学的,而是在广泛和具体的社会学的意义上)就是反映我们获得心理内容的客观环境。行为,思考、目的和评价的动机在这里形成并得到外在表现。它们之间的冲突也在这里产生。
  我们的概述,任务是批判,当然也就不能包括关于口头化了的行为的动机和冲突的正面理论。我们所能指出的,仅仅是一个流派,在这个流派中人们有可能客观地理解和研究这些现象。




[1] 弗洛伊德本人的一篇最重要的分析儿童神经病的著作:《Geschichte der Fobie eines 5-jährigen Knaben》。(原注)

[2] 参见:Ж·列布:《动物的被迫运动、向性和行为》,莫斯科,国家出版社;《向性对于心理学的意义》,载文集《哲学新思想》,第8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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