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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中共旅莫支部全体同志的信

彭述之

(1925年2月2日)



旅莫C.C.P.[1]全体同志:

  述之于一九二四年七月受旅莫C.C.P.支部大会之命回国赴C.C.P.第四次大会。现在C.C.P.大会已于本年本月十一日开始,同月二十二日闭幕,中间共经过十二日。兹将大会前的预备及会议经过的大概情形和决议案的要点略呈如左。

一、大会前之准备


  在去年十二月初中央即指定人组织起草委员会,述之亦为起草委员之一。在起草委员会上对于各种草案都经过一番讨论,其中尤以民族革命运动的草案讨论得更为详细,争点亦较多。其中尤以关于民族革命的性质问题,各委员的见解颇不能一致。大概在我的意思还是保持一九二三年十二月在莫支部大会上之观点(我回国后对此点曾在《党报》第五期上发表题为《我们对于国民革命之几个应有的根本观念》[2]),仲甫与我略同,吴廷康[3]则持异议。他以为民族革命运动的性质不能确定,须看将来的成功如何;不过后来到审查草案委员会的时候,他亦承认我们的观点了。此外是关于无产阶级在国民革命中的领导地位问题,这是一个最严重而又最科学的问题。在第三次大会上闹出许多错误,完全是忽略了此点。换言之,就是我们同志把无产阶级在国民革命中的力量看得太低,把资产阶级的〔力量〕看得太高,所以在第三次大会后,仲甫、秋白同志等均有此等文字发表(如仲甫同志之《中国社会各阶级之分析与国民革命》[4]及秋白之《从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5]),然而这是根本错误,所以对于此点我们特别注意。在十月间我曾为此点在《新青年》上专作一篇《谁是国民革命之领导者》[6],专在用客观的分析证明中国工人阶级比任何阶级要革命,并且是国民革命中[7]之必然的领导者。关于青年运动,在起草委员会亦有一次争论,不过到后来两方都互相让步,同时由客观事实证明,在莫斯科的许多争点已不成问题了。

二、大会之经过


  大会的重要提案一共有:(一)关于民族革命运动之提案;(二)关于职工运动之提案;(三)关于农民运动之提案;(四)关于青年运动之提案;(五)关于妇女运动之提案;(六)关于组织问题之提案;(七)关于宣传工作之提案。此外有出席国际第五次大会代表之报告,国际执行委员会代表关于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之报告,中央执行委员会之报告,列宁主义与托洛茨基主义之报告,以及大会对于列宁去世一周年纪念宣言和对于中国劳动群众宣言[8]。前面所有的提案均由起草委员会所起草,在大会时再组织各种审查草案委员会。在审查草案委员会里,除民族革命运动委员会和职工运动委员会较有争论外[9],其余委员会都很少讨论(述之除农民草案审查委员会外,其余委员会均得参加)。在大会中对于提案有争论的也只有民族革命运动问题和职工运动问题。在民族革命运动问题所争之点有二:(一)有些同志以为民族革命的成功即直接是无产阶级革命的成功。此说张申甫[10]主之(申甫非代表,以发言资格参加讨论)。(二)仍是民族革命的性质问题。第一点很明显的是申甫的错误,当时加以解释就完了。第二点上面已经说过了。在职工运动中的争点就是产业工人是否须加入国民党?在此点有几个同志还带有点左稚病,即是他们以为产业工人不可使之加〔入〕国民党。其实无产阶级要想真正领导国民革命运动,在某种范围内产业工人加入国民党是必要的,现在并已由事实证明此种主张之正确。关于青年运动,也有几位同志尤其是C.Y.[11]中央有两个人很主张在目前应组织全国的民族革命的青年组织,不过此种企图终已失败。大会只承认目前应切实做各种民族的青年运动,如果发展到相当时期,认为必要时则可组织非政党性的全国组织。
  
  至于各种议决案的内容,因为太多不能详叙,最重要的是民族革命运动问题决议案,今附寄在内,其余的决议案尚待一星期寄上;有几种已译成俄文或英文,可向吴廷康同志处索阅。

  此次大会对于中央执行委员会的选举如下:(1)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九人:仲甫、守常、和森、张国焘、平山、秋白、述之、李维汉、段德龙[12]。(2)中央候补委员:罗章龙、王和波[13]、朱锦棠、邓培、张太雷。(3)中央局委员:仲甫、和森、秋白、国焘、述之。仲甫总书记兼组织部主任,国焘工农部主任,述之宣传部主任,秋白、和森宣传部委员。

三、各决议之要点


  关于民族革命运动决议案的要点是:(一)说明无产阶级在民族革命中之目的及特性,由此就可以得到无产阶级政党——共产党在国民革命中之正确的地位。(二)说明我们在民族运动中之左右倾的经验并指明其客观的原因与其纠正的方法。(三)确定我们对于国民党之态度,即与国民党合作中之具体方案。在组织问题决议案中最重要之点是怎样能扩大我们的党。在职工运动决议案之要点:职工运动与国民运〔动〕之关系,工厂小组和重要的工业区域之工作问题等。农民问题〔决议案〕中很搜集了些有价值的经验,并且从广东的农民运动经验中,规定了一些具体的运动方案。青年运动决议案〔要点〕在C.P.与C.Y.之正确关系,并指明C.Y.应怎样使其工作青年化;对于民族革命的青年的全国组织亦与以正确的答案。关于宣传工作的决议案是这次大会第一次的尝试,然而在这个决议案〔中〕已指出很多重要意思,对于各方面的宣传部与以具体的规划。妇女运动的决〔议〕案,在能将中国目前一般的妇女运动与以客观的分析而定出对付的态度。以上不过随记忆所及略为指出之,将来全部决议案到后,望诸同志仔细研究,务求精细了解。

  还有一层可报告者,就是在此次大会上的空气极好,现出和衷一致的精神,各地方的代表都表现一种很忠实而又很热心承受大会教训的样子。现在可以说我党自经此次大会之后,我党已由小团体而转入真正的党的时期了。我党的党员数目近两三月来增加速度很快,在大会上据各地的报告(有几处不完全)已有九百党员,如果切实统计起来约有一千党员,并且党员中工人已占百分之五十以上。各地方近来的工作与内部的训练亦蒸蒸日上,尤其在广东、上海两区甚为进步,由此种趋势下去,吾党前途实有无限之希望。

  我除参加C.P.大会之外,并由C.P.大会举我作C.P.大会代表参加C.Y.大会(S.Y.[14]现已改C.Y.)。在C.Y.大会上我亦极〔力〕拥护C.P.大会的精神使之实现于C.Y.大会,在各审查草案委员会我都极力参加。现在C.Y.大会已于一月三十闭幕。至C.Y.大会的详细情形,弼时当必报告,姑不赘。太雷与弼时均被选举,伯简亦被选为候补〔委〕员,乔年亦候补[委]员。太雷总书记,弼时担任组织。

  同志们!我因为经过一个多月整天整夜的会议生活之后,现在已经病了,我不能很详细地报告你们,并且所报告的都语无伦次,望原谅我!!

  同志们!我此次代表诸同志出席,我始终是紧抱着去年七月在 Млохоекa[15]大会上所给我的精神和提案,我始终是努力将由莫斯科所学得的认识得很粗浅的列宁主义到大会上去尝试。现在诸同志所给我的使命,我总算勉强使之实现了。我现在转望诸同志努力研究第四次大会的一切决议案,了解这一切决议案,望诸同志为大会努力,为吾党前途努力!!

  敬祝
共产主义的敬礼!
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大会万岁!

述之
一九二五年二月二号
(选自《中共党史资料》1982年第三辑)




注释:

[1] “C.C.P”,中国共产党的英文缩写。

[2] 《党报》是党的秘密刊物,1923年11月创刊,现只存一、三、四期,故下面说到的彭文未见。

[3] 吴廷康,又译作维经斯基或威丁斯基,当时的共产国际代表。

[4] 此文发表于《前锋》月刊第二号(1923年12月1日出版)。发表时改题为《中国国民革命与社会各阶级》。

[5] 此文发表于《新青年》第二期(1923年12月20日出版)。发表时题目作《自民治主义至杜会主义》,该期目录上则作《自民主主义至社会主义》。

[6] 此文发表于《新青年》第四期(1924年12月20日出版)。发表时题目作《谁是中国国民革命之领导者》。

[7] “中”字原写作“口”。

[8] 即《中国共产党第四次全国大会宣言》。

[9] “较有争论外”原信作“外较有争论”。

[10] “张申甫”应作“张申府”。中国共产党最早的党员之一,党的旅法支部的初期负责人。后脱党。

[11] “C.Y.”,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的英文缩写。

[12] “段德龙”,应作“项德龙”(亦作“项德隆”),即项英。

[13] “王和波”,应作“王荷波”。

[14] “S.Y.”,社会主义青年团的英文缩写。

[15] 此系俄文,译不出意思,或为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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