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来信[1]
1849年12月20日于巴黎
当前大家最关切的问题是立法国民议会正在讨论的“酒税”。[2]这个问题具有如此重大的意义,并且实际上充分反映出当前的整个局势,因此,这封信专门来谈论它是非常适宜的。1850年1月21日于巴黎
自从上一封信以来,发生了许多重大事件,但由于大多数读者已从日报和周报上知道了这些,我就不再从头至尾地重述了,在这封信里我只就国内形势谈一些总的看法。1850年2月19日于巴黎
我不得不把这封信的篇幅稍加限制,不过,一个月来所发生的事件是如此地触目惊心,它们自己将会表明自己的重要意义。革命来得这么快,任何人都一定看到它已迫近。在社会的所有领域,无不在谈论革命行将到来,所有外国报纸,甚至敌视民主的,也都宣布革命已不可避免。而且,几乎可以十分肯定地预言:如果没有出人意外的事件改变社会事态的发展,在联合起来的秩序党和绝大多数人民之间发生严重的对抗,看来,不会晚于今年春末。而这一对抗的结局是毫无疑问的。巴黎居民都确信,一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有利的革命时机很快就要到来,因此在他们当中到处流传着这样一个口号:“避免一切细小冲突,凡不涉及你的切身利益的一概听之任之!”这样,在前几天砍倒自由之树的时候,政府尽管作了种种努力,仍未能挑起工人的哪怕是零星的街头骚乱。而围着圣马丁门的自由之树跳舞的人们——你们的《伦敦新闻画报》把他们的样子画得叫人非常害怕——乃是警察局的一帮密探,他们由于人民沉着冷静而白白忙了一整天。[19]总之,本月24日[20]将会极平静地过去,尽管政府报纸说得恰恰与此相反。政府准备使用几乎所有的招数来使巴黎发生骚乱,并在外省制造一些虚假的密谋和起义,以便在首都和那些因递补在凡尔赛被判有罪的议员[21]而定于3月10日补选新议员的省份实行戒严。1850年3月22日于巴黎
胜利了!胜利了!人民喊出了自己的心声,而且喊得是这么响亮,资产阶级统治和资产阶级阴谋的人工堆砌的大厦已经从根基上动摇了。卡诺、维达尔、德弗洛特——巴黎的人民代表,以十二万七千至十三万二千张票当选了。这就是人民对政府和议会多数的卑鄙挑衅的回答。卡诺是《国民报》派中在临时政府时期唯一没有向资产阶级拍马,因而惹得资产阶级大为憎恨的人物。维达尔是早就出名的公开的共产主义者。德弗洛特是布朗基俱乐部的副主席,1848年5月15日冲进议会事件的第一批积极参加者之一,是同年6月街垒战中的先锋战士之一。他被判处放逐,现在却从运载囚犯的船上径直走进立法议会之宫。真的,这样的人选是意义重大的![23]它表明:如果说红党的胜利是由于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阶级同无产阶级结成了同盟的话,那么,这个同盟所借以建立的基本条件,较之那个曾导致君主政体覆灭的暂时联合来说是完全不同的。当时正是这个小手工业者和小商人阶级,即小资产阶级,在临时政府中、尤其是在制宪议会中占优势,并且很快消除了无产阶级的影响。现在则相反,工人是运动的领导者,而那个同样遭受资本压迫并给搞得倾家荡产的、由于在1848年6月效了劳而受到破产之奖的小资产阶级,则不得不跟着无产阶级的革命步伐行进。农业主也是这种情况。这样,现在反对政府的那些阶级的全体群众——他们构成法国人的绝大多数——便都在无产者阶级领导下,由它率领前进;而且他们认识到,他们本身从资本枷锁下的解放不得不取决于工人的完全彻底的解放。1850年4月20日于巴黎[28]
在3月10日选举之后本已不可避免的革命,由于政府和目前领导巴黎运动的人们的怯懦而推迟爆发了。3月10日的选举和一再得到证实的军队中的叛乱情绪,使政府和国民议会吓破了胆,以致它们不敢立即做出什么结论。它们下决心通过我在上封信里向你们列举的那些新的镇压法;但是,如果说内阁和多数派的某些领导人对这类措施是信得过的,那么,大多数议员的情况就不是这样了,就连政府也很快又对这些措施丧失了信心。因此,这些镇压法中的一些较严厉的法案,至今还没有提出来,甚至那些已经提出来的法案——出版法和竞选集会法——,多数派的态度也是犹豫不定。[1850年5月底于巴黎][31]
如果无产者容忍他们的选举权被剥夺,他们就会听任二月革命获得的涉及他们利益的成果化为乌有。对于他们,共和国将不再存在。他们将被关在共和国的门外。他们能容许这样做吗?1850年6月22日于巴黎
选举“改革”法案通过了,巴黎的人民却安然不动。普选权的废除没有引起任何一点骚动或示威游行,法国工人重新沦为路易-菲力浦时代那种没有应有的权利、没有表决权、没有武器的政治上受鄙视的人。1850年7月23日于巴黎
正象我在上封信中所预见的,议会终于通过了拨给路易-波拿巴一笔补助金的决议,这实质上是向他提供了他所盼望的款项,而形式上却使他在全体法国人面前大大出了丑。[38]此后,议会就恢复了自己的镇压活动,通过了出版法[39]。不管这个出版法出自作者巴罗什先生之手时是多么严厉,同议会多数派的憎恨使之发生的变化相比,它是无害而没有恶意的。多数派出于对报刊的强烈却又无力的憎恨,几乎是盲目地进行打击,全然不顾打击的对象是“好的”报刊还是“坏的”报刊。这样,“憎恨法”通过了。保证金增加了。报纸的印花税恢复了。对“连载小说”、对报纸的小说栏征收特别的印花税,这种措施,如果不是对欧仁·苏(他的社会主义小说的影响还没有被多数派忘记)当选的报复,那就完全不可理解。对周刊和月刊上发表的不到一定篇幅的所有文章,都和报纸一样要征印花税。而最后,报纸上刊登的每一篇短文都要有作者的署名。
弗·恩格斯写于1849年12月20日—1850年7月23日 载于1850年1—8月《民主评论》杂志 原文是英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