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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利马第二次工人代表大会的贺信[1]
〔秘鲁〕何塞·卡洛斯·马里亚特吉（José Carlos Mariátegui）
利马区域工人联合会机关报《团结通报》1927年第1期
张文焕译
利马工人第一次代表大会竭力完成了主要任务;建立区域性的工人联合会———秘鲁工人阶级组织的基层组织，中心和基础。代表大会的朴素无华的纲领实际上仅限于解决这一任务。区域工人联合会五年来的活动证明，利马劳动者的先锋队经过许多细心谨慎的探索，在这次代表大会上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道路。
第二次代表大会的召开是及时的。不错，它开的稍微迟了一点儿。但是，由此而指责它的组织者，那是不公正的。
第二次代表大会的目的自然是新的和特殊的。问题在于要再向前迈进一步，而且这一步要迈得坚定而稳妥。必须批判地研究和利用利马五年来工会工作的经验。
今天已经可以提出那些在1922年曾是不恰当和不适时的建议并进行讨论。再重复一遍，根据在前一个斗争阶段所获得的具体经验，现在可以这样做了。
抽象地讨论工人阶级的方针和政策是徒劳无益的。值得人们深入思考的近年来世界危机的历史，对无产阶级来说是充满丰富的珍贵经验的历史，它要求无产阶级的领导者以现实主义的态度对待事件。必须最坚决地拒绝那些已经威信扫地的教条主义观点，放弃那些成见和陈腐的偏见。
所有的人都在谈论马克思主义，但是了解马克思主义、尤其是懂得辩证方法是马克思主义的基础的人却非常少。换句话说，这种方法完全以事实为根据和从现实出发。它不是一些同样适用于一切时代和一切社会形态的僵化了的原理的汇编，一些人那样看它是错误的。
马克思从历史的洪炉本身中锻造了自己的方法。在每一个国家里，在每一个民族中，马克思主义都是在一定的条件下、在一定的环境中表现出来，并考虑到一切特点。因此，经过半个多世纪的斗争，马克思主义获得越来越大的力量。俄国的共产党人，英国工党党员，德国社会党人等等，他们都同样声明自己忠实于马克思主义。仅仅这个事实就足以证明，那些怀疑马克思主义方法的有效性的一切企图是毫无根据的。
革命的工团主义并不否定马克思主义传统，相反地，它补充和扩大这些传统。若尔日·索雷尔是无政府工团主义的最大代表，可惜我国工人对他的了解比对他的那些微不足道的追随者的了解要少得多。革命工团主义按其方向，动机、实质来说正好是革命精神即马克思主义的复兴，由于社会主义政党(这里仅仅指社会主义政党，而不是社会主义)的改良主义的和议会主义的退化，这种复兴是必要的。若尔日·索雷尔既与那些温顺的议会社会主义者完全不同，也与那些好战的无政府主义者、暴动和暴力行动的拥护者完全不同。
战争引起的革命危机从根本上改变了思想斗争的内容。社会主义和工团主义之间的对立已成为历史的财产。法国的旧的革命工团主义已经过时了并且蜕变了，其蜕变程度一点也不比议会社会主义小，尽管它在当初作为对议会社会主义的一种反动，曾起来反对过议会社会主义。一部分工团主义者现在已经成为改良主义者和资产阶级化了，就象右派社会党一样，并且同它进行密切的合作。
众所周知，战后的危机把法国总工会分裂成两派。其中一派同社会党合作，另一派同共产主义者的政党站在同一行列。工团主义的旧首领以往尽管把佩鲁奇耶和索雷尔的名字挂在嘴上，现在却同最顺从资产阶级的那些社会主义的改良主义政客实行合作。
新的形势带来了力量的新分化，确切些说是新分裂。现在，革命精神不是由那些在战前代表过它的人代表着。争论完全转移到了另一个领域。若尔日·索雷尔在逝世前不久曾把俄国革命作为新纪元的曙光来欢迎。他的最后一部著作就是《保卫列宁》。在完全不同的条件下重复战前工团主义的老生常谈，意味着捍卫那些陈腐不堪的立场。站在这种立场，就是完全忽视近年来历史发展的迅猛过程。而这是更加不能允许的，因为这里所谈的不是真正索雷尔的工团主义的老生常谈，而是它的拙劣的西班牙译文，或者确切些说，是它的加泰隆[2]方案。如果可以从巴塞罗纳无政府主义式的工团主义吸取什么教训的话，那就是它的彻底破产的教训。
此外，关于纲领原则的讨论在我国不应当变成抽象的理论纠葛。工会组织不需要标签。它需要是战斗精神。
我在《阿毛塔》杂志中曾经说过，在我国，人们特别喜欢贴标签。在这里我再重复一次这种看法。对原则的徒劳无益的激烈争论，只能在工人的组织问题已经提上议事日程的时候瓦解工人。这里问题还在于，正是原则木身还没有在无产阶级队伍中深深扎根。代表大会应当在无产阶级统一的口号下进行。
理论分歧不应当妨碍就行动纲领问题达成协议。劳动者的统一战线——这是我们的主要目的。先进的劳动者应当在建立统一战线的斗争中起模范作用。今天无论什么也不能把我们分开，相反地，大家要联合起来。
工会只应当向自已的会员提出一个要求，承认阶级原则。
工会的大门既向社会主义者—改良主义者敞开，也向工团主义者敞开；既向共产主义者敞开，也向无政府主义者敞开。工会，这首先和纯粹是阶级的组织。
工会的活动和策略取决于在其中起决定作用的那个派别。我们没有理由不信任多数的情绪。群众始终拥护那些具有创造性的、现实主义的、明确的和批判的智慧的人们。优秀分子如果想成为真正优秀的，就必须始终走在前列。所以，要就工人组织的纲领达成协议，是不会遇到任何严重障碍的。只是应当抛弃一切关于遥远目的徒劳无益的和抽象的辩论。
先进的无产阶级必须解决十分具体的问题：无产阶级在全国范围内的联合，支持印地安群众的要求，保卫和发展人民文化机构，同佃农和雇农的联盟，发展工人报刊等等等等。这是我们首先应当注意的问题。
为了抽象原则而引起分裂和纠纷的人们，丝毫无助于研究和解决这些具体问题，他们有意或无意地背叛工人阶级的事业。
第二次工人代表大会肩负的任务是，为总工会奠定基础，总工会的使命是联合一切支持阶级斗争纲领的工会和联合会。
第一次代表大会的目的是在地方组织工人，第二次代表大会的任务是尽可能在全国范围内组织工人。必须为巩固阶级意识而斗争。代表大会的组织者非常清楚，大多数工人充满小团体和行会精神，所以必须进行斗争，使工人摆脱这种狭隘的小圈子，站到阶级立场上。
首先应当摒弃无政府主义的、个人主义的和宗派主义的情绪，因为它们不仅是反社会的，而且是绝望的和没落的旧资产阶级自由主义的表现。同样重要的是，也要克服小团体主义的、行会的、职业的局限性。
阶级意识表现在支持工人阶级的一切基本要求中。没有纪律就不可能有阶级团结。
不把所有的准备为实现既定目的而牺牲的人的努力汇合为统一的高昂精神，任何伟大的人类事业都是不可能的。
在结束这封信之前，我想告诉你们，无产阶级先锋队不仅要有对历史的现实主义观点，而且要有创造和完成大业的英勇精神。仅仅有追求改善生活条件和物质福利的愿望是远远不够的。
欧洲无产阶级失败和挫折的原因在于微不足道的实用主义。
胆怯的工会官僚和妥协的议会中的社会民主主义派别，就是利用实用主义在劳动群众中培植奴仆心理和惰性与无所作为的精神。
无产阶级仅仪把缩短工作日和提高一点工资作为自己的理想，是不能进行巨大的历史创造事业的。不仅要比共是追求填饱肚皮的粗鄙的实用主义站得高一些，而且要比起不良影响的虚无主义意向和需要站得高一些。革命精神就是创造精神。无产阶级，也象资产阶级一样，不能免除不自觉地给自己阶级队伍带来分裂的瓦解因素和非创造力量。对代表大会的纲领我将不作详细评论。
我的贺词不是指示，而是阐述我个人的观点，一个知识分子、一个竭力想履行自己的义务而不想追求廉价的蛊惑宣传并对自己的责任怀有深厚感情的同志的观点。
摘自《国际共运史研究》第3辑
[1] 该文发表于利马区域工人联合会机关报《团结通报》1927年第1期。——译者
[2] 西班牙东北部的加泰隆州人。——译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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