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刘少奇 -> 《批判资料 中国赫鲁晓夫刘少奇反革命修正主义言论集》（合集，1967年） 039） 我们在敌后干些什么 （1941年6月8日） 各位参议员先生！ 今天盐城第二届参议会的大会，我谨代表中国共产党同人及新四军同人向大会各位先生致以崇高的敬礼！ 从盐城第二届参议会开会的情形看来，使我就感觉到，我们所要求的抗日的民主政治，是必然要在全中国实现的。盐城二届参议会，比第一届，有了很大的不同，不独是到会的参议员，比第一届多了一倍以上，许多位先生第一届没有到的，现在都到了，而且几乎是包括了全部的盐城各界的领袖，包括了各阶层各党派的代表，从最大的地主、有钱人，至最穷苦的工人农民代表，从佛教会的和尚，至共产主义者，从七八十岁的老前辈，至二十岁以下的青年代表，从国民党员、刚从韩德勤部下回家的高级职员、由重庆到苏北的职员，以至其他有党无党的人士，及各个不同地区、不同职业的男女代表，均无所不有。然而我们是在一个共同目标之下，在抗日与民主的共同主张之下，团结一致，和衷共济的讨论着一切的重要问题。而讨论之热烈、主动与紧张的情形，是令人感动的。从此，盐城的民主政治要大踏步的向前推进，是无疑问的了。单从这种情形看来，就可以证明：抗日的民主政治，是如何的适合中国的国情与人民的需要！是如何的曾要推广及于全国，在全中国求得实现！要救中国，要使中国达到独立自由富强区域，只有走这样一条路，其他的路是走不通的。这不独在中国历史上有千万件事实可以证明，就在盐城第二届参议会这一件事实上，也是证明了的。 记得在几个月以前，还有不少的人造谣说：共产党与新四军在苏北，是会要如何杀人放火、共产公妻？如何要实行三头（开始叩头、后来摇头，最后杀头）政策？如何不利于有钱人？如何会与人民冲突？如何会在苏北失败毁灭等等。然而今天的事实证明，到底是怎样呢？真实事实的发展，是与这些人所说的所想象的走了相反的道路。今天盐城各界各阶层的领袖与代表，在民主的方式下，是与我们建立了密切的关系，相互信赖的情形，是与日俱坟着，并且在组织上从最高形式的政权机关，直至各种民众团体的最下层组织，都建立了真正的完备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而且这种情形，不只是在盐城，在苏北，在华中其他一切敌后抗日根据地，都是这样。这种事实就证明：将要失败毁灭的，不会是主张坚持抗日与民主的党派、军队及人民，而会是那些坚持反对民主与抗日的造谣者自己。 诸位参议员！我们和国民党合作，但是有许多争论，而且相打过十来年。我们为什么争论？所争论的是什么？我想中国的人民有完全弄明白的必要。在弄明白以后，人民就应以主人的资格，在国共两党之间来下一个肯定的判决，以便结束十余年来的争论。关于这个问题，我今天不妨在诸位人民代表面前，简单的申诉一下。 我们和国民党的争论很多，但主要的是在两个基本问题上争论。 第一个问题，是中国应不应该完全独立？应不应该成为完全独立的国家？还是可以不完全独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依附某些帝国主义国家？可以保留中国那种殖民地与半殖地的状态呢？第二个问题，是中国应不应该民主？应不应该成为完全民主的国家，人民有一切的自由权利？还是保留那种半封建的状态，实行一党专政的独裁政治，剥夺人民一切的自由权利呢？对于这两个问题，我们的答复很明白，在很早，我们就主张：中国应该完全独立，应该努力脱离一切帝国主义对于中国的各种束缚与压迫，改变中国半殖民地的状态，使中国成为完全独立的国家。中国应该完全民主，应该保障人民一切的民主权利，摆脱一切封建势力的束缚和压迫，改变中国半封建的落后的状态，使中国成为完全民主的国家。所以我们从“九一八”以后，就主张抗战，保卫满洲与中国，在芦沟桥事变以后，主张团结抗战。现在主张抗战到底，反对对日妥协求和，主张抗日统一战线，实行民主政治，发动全国四万万五千万人民的力量，主要倚靠自力更生，（同时力争外援，以争取中国抗战的彻底的最后的胜利。反对倚赖外援，及压迫人民的一党专政，要求废除一党专政等等。）在这里，我们是没有任何含糊的。 但是，最近国民党中的主要领导人物，对于上项两个基本问题的答复，就和我们有原则上的不同，或相反。他们认为中国可以不完全独立，可以在某种程度上依附某些帝国主义国家，可以保留中国半殖民地与殖民地的状态。只有在帝国主义向中国大举进攻，危害他们一党专政存在的时候，才起来加以抵抗，并随时都准备在某种条件之下，立即停止抗战，和帝国主义妥协。同时他们又主张：中国不应该民主，人民的一切自由权利均应该剥夺，半封建状态应该保留，一党专政应维持至于永久。所以他们从“九一八”以后，就实行“不抵抗”，淞沪抗战，冀东抗战，他们都停止了。在芦沟桥事变以后，日本的大举进攻，威胁到中国的生存，同时也威胁到他们的统治，所以他们也起来抵抗了，但他们随时都准备在某种条件下与日本讲和、公开说只要“恢复艿沟桥事变以前状态”，满洲的沦陷，是可以不问了，他们反对统一战线，反对民主政治，不要自力更生，而依赖外援，特别依赖英美帝国主义，在全国实行反共、反人民、反进步、实行倒退的黑暗政治等等。在这里。国民党的一切，也是很明白的，不管他们是如何的隐藏与掩盖，而这些也已成为路人皆知的事实了。 国共两党近年来一切的争论，都是以上面两个问题为中心，都围绕在这两个问题的周围，这是关系中国民族生死存亡的问题，关系中国的国体、政体、政治制度，及全国人民的生活问题。是完全的原则问题，并不是什么个人意气与少数人的权位之争。所以在这里必须弄明白，人民在这里必须有选择并实行裁判。 有人说，国共两党的争论，是由于一个相信三民主义，而另一个相信共产主义。是由于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的冲突与不相容，这是完全不合事实的错误的说法。一部分反共的国民党员也这样说，目的是要故意模糊与掩盖国共两党之间关于目前政治问题的原则分歧。 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在思想体系上来说，是不相同的。两者的哲学基础，也不相同，但是把三民主义当作解决目前中国问题的政治纲领来说，那就与我们共产主义者目前解决中国问题的最低的政治纲领，在基本上是相同的。孙中山先生所提出的，民族独立，民权自由，民生幸福，这三个基本政治纲领，我们完全同意。这与我们自成立共产党以来所提出的政治主张，基本上相同。所以我们愿意为彻底实现三民主义而奋斗，这完全不是假的与骗人的，而是诚心诚意的，因为彻底实现三民主义，即是在基本上彻底实现了共产党的最低纲领。如果共产党是诚心要实现自己纲领的话，它自然是诚心要实现三民主义。因此，在实现三民主义的问题上，共产党与国民党应该没有什么大的争论，应该完全可以合作；如果国民党也真心诚意要在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实现三民主义的话。 所以国共两党的争论，并不是共产党要实现共产主义，而国民党要实现三民主义。问题完全不在这里。我们老早就申明了，中国目前的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都还不能实行共产主义制度，而应该并且只能够实行三民主义（即新民主主义）制度。现在可惜的，是国民党中的领导人物对于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有一点不光明、不忠实、不愿意实行。违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他们对于三民主义。是反其道而行之。他们在口头上、标语上，虽然还唱着三民主义的空洞的调子，在形式上装作是孙中山的孝子贤孙的型像，然而他们的政治行为及他们所做的一切，却完全是另外一套，是完全违反三民主义的那一套。他们用了一种非常巧妙奸滑的两面派方法，在三民主义的幌子之下，进行着反对三民主义的实际斗争。比如总理遗嘱上说：要于最短期间召集国民大会。是说的最短期间，而不是最长期间与普通的短，然而他们可以一直到现在不召集，并且用一切方法反对人民来要求召集国民大会的运动。总理遗嘱上说，要唤起民众，然而他们到处用一切方法压迫民众的起来，压迫那些真正去唤起民众的人，尤其对于我们在盐城所作的这一套，完全是实行三民主义的这一套，他们更用一切方法来反对与破坏。这就是问题的焦点。所以我们与国民党争论的中心问题，是应该立即在中国实行三民主义的问题，而并不是应该立即在中国实行共产主义的问题。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共产党人要实行三民主义，而国民党人则不实行与反对实行三民主义。关键就在这里。谁是谁非？人民应该为国共两党举行裁判。 如果国民党自己诚意来实行孙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并且不反对别人也来实行三民主义的话，那末，国共两党的合作，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一切纠纷与冲突，均可迎刃而解。共产党不论是过去、现在与将来，均要忠实履行自己庄严的诺言：愿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现在可惜的，是国民党既没有履行他们对共产党的诺言：保障共产党在全国的合法地位，同时也没有履行他们自己的三民主义的信念。这就是国共两党一切争论与磨擦的根本原因。 直到今天，我们共产党人仍然负责的声明：我们愿意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我们也希望每一个国民党人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我们这个声明，是庄严的真实的，因此，我们在目前将来的行动中，是不会放弃与改变这个声明，甚至不会因为一部分国民党员不愿意实行三民主义，而有丝毫改变，我们将决心与一切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一道，把三民主义实行到底。 我们上面的这种态度，也就明白的答复了下面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将在苏北及在华中其他敌后根据地要干些什么？（有人这样问我们） 我们总的答复说：我们只干两件事，一件是千抗日；一件是干民主，换句话讲，就是干个三民主义？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也就是说：要为中华民族的完全独立，与中国人民的完全解放而奋斗：要为新的中华民主共和国——真正的中华民国而奋斗！因此，在这里就提倡人民组织抗日民主政府，以别于其他不抗日不民主的政府。这种抗日民主政府是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性质，是所有抗日各阶层人民联合的政权，凡赞成抗日又赞成民主的人均可参加这个政府，它不是资产阶级，一个阶级一个党的专政，也不是工农民主专政，更不是共产党的一党专政，所以我们主张在抗日民主政府中要实行三三制，即共产党员在政府中最多不超过三分之一，这种政府，在过去世界历史上是没有前例的，只是在中国目前的特殊历史环境中才产生的，但它是真实的，正确的，只有它，才能战胜日寇，与获得中国民族的解放，这种政府，要保护抗日各阶层——从地主资本家以致工人农民——人民的利益，反映各阶层人民的呼声与要求，也和各阶层人民的代表，在抗日与民主的大目标下，来共同管理与处决政府中一切的事务问题，最后，这种政府还要由各阶层人民选举他们所相信的代表来组织，这种政治，我们就把它叫作新民主主义政治，也叫三民主义政治。 我们这里的经济性质，事实上已经实行了减租减息，禁止了过额地租与超额利润的高利贷利息，就是在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封建剥削的新民主主义经济。我们这里的文化教育，也已经是在新的基础上来进行的，文化协会最近所确定与提倡的那种文化教育事业，也已经是新民主主义的文化，我们这里的政治，经济，文化，都已经是新民主主义的性质，三民主义的性质，如果把这种政治，经济，文化，推而广之，及于全中国，那就成了新民主主义的新中国，三民主义的新中国，我们在这里所要干的，就是把这种新民主主义的政治、经济、文化，各方面都彻底办好，也就是说：把盐城，苏北及其他各根据地都办好，创造新的盐城，新的苏北，这样的盐城与苏北，将会更有效的来进行敌后抗战，给敌人以更大的打击。 不论过去，现在与将来，我们都在事实土证明，我们是完全诚心诚意的实行三民主义。然而在国民党方面，倒是看不出这种诚意来。这固然是怪事，然而是真事。 这就是我们在敌后各根据地所要干的事。 这些事，我们不能不干，不能少干，但也不多干。 有人造谣说：我们除开干三民主义以外，还要干个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即说；要“实行共产”。这对不对呢？不对。我们不实行共产。 我们是共产党员，我们相信共产主义与社会主义。我们与国民党合作，及愿意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也并没有放弃与丝毫改变我们对共产主义与社会主义的信仰。但在今天来说，我们对于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是当作一种理想，当作一种前途与将来的目标，当作一种思想体系，当作一种处事处人处己的方法，而信仰着，研究着，也宣传着，追求着；而不是把共产主义社会主义当作目前中国的政治制度，社会经济制度，当作法律，来在中国立即实行。因为在中国目前的情形，还不能实行这种制度。但是对于三民主义就不同。我们不只是把三民主义当作一种理想，一种前途与目标，来信仰、研究与宣传它，而是要进一步，要把三民主义当作目前中国的国体与政体，当作政治制度，社会经济制度，当作一切法律的根据，在中国立即实行起来。就是要把中国立即改造成为三民主义共和国。因为在中国目前情形，完全能够而且必需实行这种制度。目前不能立即把中国改造成为社会主义共和国，如苏联那样，实行社会主义制度，人民除开有言论、集会、结社、出版、居住、书信及选举、被选举等权利外，还有工作权、休息权、受教育权等等，并禁止人剥削人，人压迫人的行为。由于中国还不独立，生产落后，资本主义还很不发达，所以在中国立即实行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制度，那是不对的，行不通的。在中国目前不独不应反对与禁止资本主义，相反，还应发展资本主义。目前我们所赞成的农民的减租减息，就是造成资本主义发展的条件。我们还用了其他许多方法，来帮助一些私人资本主义企业的发展。所以我们现在除干个三民主义以外，干个抗日与民主以外，并不多于什么。并不干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并不“实行共产”。 由此可见，那些说我们要实行共产的人，是故意造谣诬蔑我们的。 国民党反对我们的人又说：你们（共产党人）既声明愿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那你们就是放弃共产主义的信仰了，你们应就把共产主义收起来。如果你们又宣传不放弃共产主义的信仰，那你们声明相信三民主义及愿为三民主义的彻底实现而奋斗，就是假的，不诚意的。我们国民党人就不与你们合作。这些人，故意把三民主义与共产主义绝对对立起来，看成是完全不能相容的东西。他们故意提出这个理由来说明：国共两党的争论及不能很好的合作，是由于共产党不放弃共产主义的信仰，而不是由于国民党人不愿意实行三民主义。错误与责任在共产党，而不在他们。这种说法，显然是强词夺理，故意掩盖真理，故意欺骗人民，煽动一些无知的人来反对共产党；同时掩盖他们不实行三民主义的恶罪。 我们已经说得很明白，中国革命是要分作两步来走的：第一步——三民主义（我们的最低纲领）；第二步——社会主义（我们的最高纲领）。现在中国革命还是走着第一步。这一步从太平天国以来，以至孙中山的整个时代，直到今天，都还没有走完，在这一阶段中，你国民党说：要实行三民主义，我共产党也说：要实行三民主义。你国民党说：不能实行共产主义，我共产党也说：不能实行共产主义。那末，我们国共两党又为什么不能合作？又为什么要争论与冲突呢？可见这不是由于共产党不放弃共产主义的问题。在国民党中，除开三民主义的信仰之外，可以容许基督教佛教等等其他一切的信仰，为什么又不能容许有共产主义的信仰呢？许多国民党人，信仰三民主义之外，同时又信仰基督教佛教等等，都既然不是假的与不诚意的，为什么说共产党除相信三民主义实行三民主义之外，再有一个共产主义的理想与信仰，就是假的与不诚意的呢？真实的事实，现在是比什么还明白，背叛孙中山先生之三民主义的，对孙先生之三民主义信仰不诚，实行不力，用假面具对待孙先生之三民主义的，倒不是现在的共产党人，而是那些造谣的国民党人自己，这些造谣者，是再没有资格来说别人不诚意实行三民主义的，他们的造谣，只能暴露他们自己的无耻。 如果由于中国人民的共同努力，争取了抗战的最后胜利，并且把三民主义彻底的实现了。那末，自然，中国是还会要，并还必需继续向前进步的，是不会永远停止不进的，到那时候，中国又再向什么地方前进呢？前进到什么地方去？孙中山先生答复说：向世界大同，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前进，我们也答复说：向世界大同，向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前进，前进到社会主义共和国，这自然不是今天的事，也许还不是最近的将来的事。然而，这种前途，是必然要到来的。 由三民主义又进到社会主义，到底要经过什么具体形式与具体道路？这个问题，今天虽然还不能肯定的说，但是很可能的前途，是经过革命和平转变的方法，即是不经过流血的革命的方法来实现，就是说，到了那时候，中国非向社会主义前进不可的时候，世界形势也催促着中国非前进不可的时候，由于我们的国家是完全安定与强盛的三民主义共和国，人民是完全有民主自由的公民，就可以采用国民大会人民总投票、由国家颁布法律等等方法，来决定中国在政治上经济上文化上是否要采用社会主义制度的问题，如果能用这种方法作好，那自然要尽可能采用这种方法，因为这种方法，是最健全的，并能避免与减少流血的牺牲，即是拿土地革命来说吧！我们已停止进行土地革命，中国土地问题的彻底解决，我们也主张采用和平的、逐渐改良的、用国家颁布法律等方法来解决，避免由农民直接夺取土地的流血方法；因为这个方法，在今天要妨害各阶层人民联合抗战。 在将来三民主义彻底实现后，社会主义制度是否要在中国被采用？我们主张取决于人民。 上面所说的，就可以解答我们在这里要干些什么的问题。 我们到达里已经有半年了。我们新四军吃了人民很多公粮，到处打搅人民，我们穿的吃的，都是人民的，然而我们对人民的保护，替人民作的事情，却还是这样的少，这是我们很对不起，很抱歉的！请求各位参议员多加批评与指教！我们不性欢迎之至！在我们军队与党员中间，很好的人固然不少，但不好的人，坏人，也还是有的，特别一些新加入我军的成份，及从韩德勤部下所过来的成份，他们受我们的教育还不多，因此，他们就作出一些搜扰老百姓的事情。但是我可以向各位保证：对于这些人，我们不纵容，我们反对，只要人民指出来，我们就和人民站在一起来反对与惩办这些坏分子。 我们在这里办的事情还是很少。许多事情应该办的，但是由于客观上的困难，及人手的不足，都没有办，或没有办好。然而凡能够办的，我们也都尽力在办。已经在这方面开始了，而且开始得不坏，已足够证明我们：是在切实的诚意的实行三民主义。今后的日子很长，我们一定能够和这里的人民一起，把一切的事都办好。 我们的目的，没有别的，就是要把盐城，把苏北，把华中各抗日根据地，把全中国都办好。办成一个新的盐城，新的苏北，新的中华民主共和国。这是一件有伟大历史意义的工作，谁能够来参加把这件事办好，谁就要成为人民永远怀念的英雄豪杰。如袁世凯、段祺瑞、曹锟、吴佩孚等等，何尝不也称雄一时？然而他们，到底都不是英雄豪杰。因为他们没有办好这些事而且阻碍这些事。我们不是为了个人的利益与党派的利益，来办这些事，也不是为了我们要作英雄豪杰，而是为了苏北、华中及全中国人民大家的利益。除开人民共同的利益以外，共产党是没有别的利益的。我们是要把中国的事情办好，而且具有相当大的决心来办好，所以不能容许人家的任意阻碍与破坏，我们将决心克服这些阻碍与破坏。但是，只要事情能够办得好，至于由谁个来办？我们并不怎样注意。并不一定非要我们来办不可，更不愿意由我们来包办一切。诸位之中，如果有人出来，能够比我们办得更好些，那就请你来办，我们不办是可以的。 说到办法，各方面的组织方法，那我们是有一整套，向各位及人民提出来。如果有人说：我们这套办法不好，那末，请赐教！请你提出办法来，如果你的办法比我们的好，那就实行你的办法。我们包管服从，如果你没有办法提出来，或者办法不好，那就实行我们的办法。如果我们有争论，那就取决于人民，取决于大多数，拿到实际生活中去试验。如果你不办，那就只好我来办。总之，只要你有道理，只要你的是其理，我们就保管服从。如果你没有道理，你的不是真理，那我也坦白告诉你。我们共产党人，是永远服从真理的，永远不怕真理的，永远告诉人民以真理的；即使这样作对于我们自己是要吃着如何的苦头与暂时的不利，我们也必须如此作。我们决不能违背与掩盖真理。 如果我们犯了错误，或者你们认为我们犯了错误，那就请你们，请人民不客气的批评。即使批评得不对，批评的方式与态度有某些不好，也不要紧。只要你们是为了要把事情弄好，而不是为了故意要把事情弄坏，故意的造谣诬蔑我们。所以你们不要怕，只管放心批评。新四军吃了穿了人民的，就是人民养育的，就是人民的军队，人民完全有权利批评它，教育它，指导它，去为人民的福利而战斗。我们有错误，你们应该来纠正。我们还提倡人民对政府的批评，对政府中任何一个职员，一个机关，进行批评，这也就叫做民主。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这样才能暴露政府中个别的坏分子贪污分子及各种错误，而给以清洗与纠正，我们对于一切的批评，还可以遵行“不以人废言，不以言废人”的古训。 我们盼望各阶层的人民与我们合作，不管他是什么人？属于那一阶层？过去对我好坏？为了战胜日本帝国主义与汪精卫，为了把这里的一切事情办好，我们都愿意和他们一道，手携手的共同前进！一切的共产党员，一切新四军的人员，必需根据这样的态度去和各阶层的人民诚意的合作。只有这样庄严伟大的合作，才能在目前严重的国难关头获得中国人民的自由与解放。 但是，如果有人强词夺理的来向我们武断，无理的来反对我们这一切，或者强迫，威胁与压迫我们，造谣中伤我们，那我也可以告诉这种人。这样是不行的2我们不怕这一切！ 造谣吗？任何谣言，都只能暂时的欺骗人民，真像总是会要在人民面前暴露的，造谣者只能使自己倒霉。我们不怕任何谣言！ 武断吗？我们对于一切都不是盲从的。我们所干的一切，都是经过了深入的研究，而且经过了许多试验，认为是最好的一套。共产党人，不论对于军事、政治、经济、文化、艺术，新的旧的各种学问，均深刻的研究过，均有丰富的经验，共产党人从来就不信人家武断，而且不信古人的武断，我们是有独立研究和判断能力的人。一切武断，对我们是完全无效的。 压迫和打击吗？我们为了拥护真理，是不怕任何压迫与打击的。我们具有为真理而牺牲及救人救世的顽强不屈的精神。 反共吗？谁要反共？你就来反好了！只是要仔细仔细你自己，不要在人民大众的前面反破你自己的脑袋。我们在这里除开日本帝国主义与汪精卫之外，不想反对任何一个人，但是我们不怕任何人来反对。而且不论任何人来反共，也都是反不了的。我们不想反对任何一个人，已有事实证明，即使如韩德勤惨杀了无数的共产党员及多次派兵来进攻我们，然而我们对于反对我们的国民党员及俘虏的干部官兵，均全部放还了，我们没有报复，我们在这里很久，没有或者很少处决人犯，我们在一切政策上都顾及到各阶层人民的利益，然而如果还有人还是一定无理的坚决的来反对我们，那我们也就准备击破他的脑袋，因为除开击破他的脑袋以外，是别无办法的。过去在世界上在中国反共的人很多，然而今天是怎么样呢了不管是韩德勤也好，中国其他亲日派反共派的头子也好，日本帝国主义也好，希特勒、墨索里尼也好，他们不是很久以前就全力进行反共吗？然而我们没有怕过，今天事实证明：他们是没有反对得了。因此到今天他们就不得不多多少少放下他们的反共旗帜，并在各种形式下去与共产党妥协合作。那末，这里如果还有那一个反共小丑，再要来尝试一下反共的话，那就除开毁灭他自己以外，是不会有其他的结果的，我们也不得不预先告诉这些人一下。 有人造谣说：我们要走，我告诉你们说：我们不走，即使在某一个地方走了，我们也还要再来。 有人又造谣说；共产党不讲感情不讲面子的，因此，不要和共产党人交朋友。我们答复说：共产党主张感情不掩盖真理，私情不妨害公事的条件之下，共产党人对于家庭，对于朋友，主张最忠诚朴实的私人感情与互助互爱。共产党不准备辜负任何一个朋友。 由于各种谣言所引起来的某些误会与怀疑，我想现在可以明白了吧！我们的态度，也可以算得够光明磊落了吧！现在让我再来说明几个具体问题。也许这几个问题在政府负责同志的报告中，已详细的说了，我现在只来简单的说一说。 第一个问题，是关于减租减息及改善雇工待遇问题。 政府业已决定：要颁布减租、减息、改善雇工待遇的法令，请参议会讨论和通过。一般决定减租百分之二十五，最高租额不得超过农民收入的百分之三十，有些地方不超过百分之四十。某些陋规，决定取消与禁止。同时决定减租比例，最多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而且只减这一次，这次减了，以后不再减。土地所有权仍属原来地主，不得因为减租，及永佃权之确定，而动摇地主之上地所有权。对于特别贫穷的地主、鳏、寡、孤、独、小学教师，自由职业者等之无力耕种，而不得不出佃自己土地者，则在农民同意的条件下，可以酌量通融少减，利息的最高额，规定是月利一分半，在某些地方是二分，禁止超额的利息。对于雇工待遇，决定依照物价的提高，而酌量增加工资。每日最高工作时间不得超过十小时。禁止对于雇工的打骂及其他虐待，并提高其住室伙食等等条件，这些是已经或者准备在各地由政府以法令公布的。 对于这些问题，我们共产党的态度和意见是怎样呢？这是需要向各位说明一下的。 首先，我们赞成减租减息及改善雇工的待遇。因为：第一，这样作，对于抗战，对于民主，对于动员群众参加抗战，是有利益的，第二，因为过去的地租和利息，的确是太高了。雇工的待遇，的确是太坏了。不独是不合理，而且是不合人道的。所以公平合理的减租减息与改善雇工待遇，我们完全没有理由来反对；第三，这样作，对于提高生产，对于安定社会秩序，对于改善全体人民生活，都是有利益的。 诸位应该知道：工人农民，占中国人口的百分之九十，抗战没有他们的积极参加，就休想最后胜利。同时，我们所吃的、穿的、住的、及所用的一切东西，没有一样不是工农劳动者作出来的。人类世界所有一切的东西，样样都出自工农劳动者的手。古话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也就是这个意思，世界是劳动者创造的。没有劳动者，就没有世界。所以劳动者，是国家、社会、与人类世界组成的基础，是养育我们、养育人类的一般衣食父母。因此，工农劳动者，在世界上应该是光荣的，受人尊敬的。但是从人类劳动分成专门的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以后，人们的观念就过份提高与夸大脑力劳动，给脑力劳动者——知识分子以过份优越的待遇，摆在过份高贵的地位。而对于体力劳动就过份的压低与轻视，给体力劳动者——工农分子以过份低贱的待遇，摆在过份下贱的地位，很明白，这是人类历史上人们的一种错误观念。过去错误，是过去世界历史上几乎一切有名的“古人”都犯了的。其实，体力劳动是脑力劳动的基础，专门的脑力劳动是附属于体力劳动之上的，世界上没有体力劳动，不独专门的脑力劳动者就要无衣无食，而且连思索也是不可能的。虽然专门的脑力劳动的结果，一切的科学与计划，对于体力劳动也具有能动性，能够推动或阻止体力劳动的发展。、 人们这种贱视体力劳动者的错误观念，是存在了几千年，又根据这种错误观念订出了种种错误的法律与制度，直到今天的租佃制度、工资制度等等，都还是根据这种错误观念订出来的。如是世界上的体力劳动者，以至今天的工人农民，几千年来，就在这些错误的法律和制度之下，受到了完全不公平、不合理、不人道的待遇。人类世界上最大的冤枉事，莫过于此！这是历史上最大的“千古奇冤”。 请各位重视一下事实吧！农民一年辛苦，耕种出来很多的粮食，一切的粮食原料，都是农民耕种的，然而结果，农民自己大多数是没有粮食吃，或者不够吃，而且是吃最坏的粮食。相反，那些不种地，也不作任何劳动的人，倒是有很多的粮食，吃用不完。工人盖好房子，织好布，作好衣服……工人自己没有房子住，没有衣服穿，没有一切，并受人轻视，而那些住好房子，穿好衣，吃好饭……享尽人间一切幸福，并受尽人们尊敬的，倒是那些不做事的人，倒是那些对人类社会毫无贡献并做坏事的人。这难道不是事实吗？这难道公平吗？世界上最不公平最不合理的事，也莫过于此！ 农民工人穷苦到这样的程度，就是因为交租过多，利息太重，捐税太重，工资太少……地主、资本家、高利贷者、及税务机关，可以无限制的提高地租，提高利息，提高捐税，延长工作时间，减少工资……而不受到任何法律禁止。 轻视劳动的观念，既然是错误的，现在的租佃制度，工资制度，既然是不合理、不人道的，那末，就请你们人道一点！就请你们把目前的租佃制度，工资制度，在可能范围内改良一下！就请你们接受工人农民的要求，通过减租、减息，改善雇工待遇的法令！在这些法令上，规定最高租额，最高利息，最长工时等，禁止额外的地租与利息及额外工作，就是要使地主资本家在剥削工、农的时候，有一些限制，毫无限制是不好的，是会引起工农的骚动与革命的，过去黄巢、李白成、太平天国等，基本上都是这样引起的，而在现在，则最大的妨害抗战。 在你们通过这些法令，并付诸实施以后，会发生甚么影响呢？有没有不好的影响？我可以说：只有好的影响，没有甚么坏的影响！、 这些法令实施以后，农民工人的收入就增加一些，生活就宽松一点，如是他们参加组织参加抗战的积极性，就可能提高，并使他们有时间去参加，他们的生产兴趣与生产积极性，也要提高，就可以增加生产，农民收入增加以后，他们会拿去作什么用呢？大多数的农民，会这样作：首先多买点肥料，对土地多下点劳动，如是肥料的需要与价格就可以提高，土地就会好起来，生产就提高，其次农民就作衣服，购买工业品，最后农民的子女也可能去读一读书等等，如是纺织工业，裁缝工人，及乡村中的小学教员，就都有事情作了，农民工人的购买力提高，一定影响工商业的发达，造成资本主义发展的条件。所以减租减息，对于农工业生产的提高，均是有利的。 再有，在减租后，土地价格就会降低，如是有余资的人，投资购买土地以收种牟利者就减少。在减息后，投资于高利贷以牟利者也减少。而工业农业生产的利润又提高，如是就鼓励一切有余资的人投资工业农业生产，而不投资于土地与高利贷，如是倚靠地租与利息而生活者社会上就减少而倚靠工业农业生活者就加多，这样就推动整个社会生产力提高，及社会的进步。 在减租后，地主中分家者会加多，大家庭变成小家庭。收回上地自耕者也会加多，自耕农就加多。这也没有坏处，而有好处。因为许多从前不劳动的地主，现在也变为自耕农或小家庭而参加劳动了。耕种的人加多了，不劳而食的人减少了。这对社会对于生产的提高也有好处。 在工农生活改善后，盗匪就会要减少；游民也会要减少，社会秩序就可能更加安定。 所以减租减息改善雇工待遇实施以后，对各方面都有好处。如果说，还有不好影响的话，那就是地主们的收入，暂时要减少一点。他们的生活，可能暂时降低一点。他们可能对抗日民主运动，发生不满的情绪。然而这也是无法的，这是暂时的。稍过些时，农村生产提高了，地主们分租的比例虽然减低，而所分得租谷的数量，或许还能更增多。而在社会进步，秩序安定，工商业发展后，地主所得的好处，不仅可填补他在减租中的损失，也许所得更多。地主们如能了解抗战的必要，社会进步的必要，工农待遇提高的合理，如果他们的眼光稍许放远点看，那他们对抗日民主政府减租减息的法令，就不应有什么不满的情绪。深明大义与眼光远大的地主，应该自动起来拥护这些法令，自动向工农作合理的让步，避免减租减息的纠纷，以利抗战。 在另外一方面，我也必须说明白，就是我们并不赞成在目前过份的超过百分之二十五以上的减租，更不赞成因减租而动摇地主的土地所有权，以及进行土地革命。也不赞成过份增加工资，减少工时，及过份提高待遇，以致引起工厂商店无法经营，必须保障工厂商店还有利润可图；因为无利润，就不能维持私人工商业的存在，现在没有私人工商业是不行的。现在进行上地革命，是错误的。动摇地主的土地所有权，也是错误的。过份的减租，对目前闭结抗战，也是不利的。工人农民也必须深明大义，必须了解目前是抗战时期，团结全体人民争取抗战的胜利，是目前工农斗争的最高原则，争取中国的独立解放，也是工农的最大利益；因为我们不能想象：在作了亡国奴以后，在抗战失败以后，还能得到工农的解放。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在抗战时期，工农为了团结各阶层人民共同争取抗战的最后胜利。对于自己的经济要求，应该有一定的限制。无限制的过份的要求，也是不好的。 不论工人和农民，不论地主和资本家，都应该以抗战胜利，争取国家民族的独立自由为前提，在目前都应该相当限制自己的欲望与要求，而公平合理的来解决租佃纠纷，工资纠纷……。 这就是我们对于减租减息改善雇工待遇的态度。 第二个问题，是对救国公粕与田赋问题。 各位都知道，我们不能不吃人民的公粮。现在我们正准备征收公粮，以盐城来说，大概每亩地是征收公粮五斤。对地主因为在减租以后，也不准备多征，在某些地方对于田多的地主，还多征一点；但我们也不主张累进得过高。我们本想在征收公粮后，即停征田赋，使田赋与公粮合并。但因为地亩没有调查好，手续没有准备好，还不能合并征收，准备在今年秋收时看是否能合并？因此，现在还须征两次。这也是对不起人民的，然而即使征收两次，实际计算起来，人民吃亏亦不很大：因为纸币跌价，粮价大涨，以往年田赋每亩地征六角计算，即可购买粮食六七斤，现在每亩都征公粮五斤，再征田赋五六角，也几乎只等于六七斤粮，这也是要请各位参议员及人民不要忘记的。 我们希望各位通过政府关于征收公粮的法令，并希望各+位向人民多作解释。 第三个问题，是关于各种税收问题。 我们已将过去的不合理的税捐，取消了二十多种。而现在仍保留的税收，也一般比以前减轻。但是还有个别的商人要求减轻税率。在税收机关，因为职员的熟练不够，办事的机关，及个别不好的职员贪污等，因而妨害到商人的利益，使商人感到不便者，是有的，我们正在想法纠正。不过我们也考虑了一下，有些税收，是不好减轻的，减轻了对苏北的人民是不利的，或者还对敌人有利。比如对奢侈品进口，人民必需品出口征收，相当高的税，都是必须的。某些物品完全禁止出口，或者课以重税，也是必须的。我们对税率的规定，要有一定的政策作根据。这种政策，就是保障抗日军民的必需品的供给，及与敌寇在经济上作斗争。因此不能说，只要税率低，就是好的，高了，就不好。某些物品的出口或进口，须要课以高税，而另外一些物品的出口或进口，就须要减低其税率，或甚至免税。这也是要向各位解释的。还有一点，我可以向各位保证：我们收了人民的公粮与捐税，不论怎样多少，我们是用在抗战事业上，用在有利于人民的事业上，我们不会用在私人与少数人的奢侈享受上，不会上腰包，不会拿去给任何人起洋楼讨小老婆……，也不会过份的浪费，我们总是想：拿了人民的钱，以一个钱当两个钱用，我们自己及现在政府职员的生活，都是相当艰苦，一般的都很廉洁，个别贪污的分子我们已经办了，以后还要办的，这是我可向各位保证的，请各位信任我们！虽然各地政府的财政，仍然应当公开并应交参议会来审查的。 第四个问题，是关于目前形势与准备反对敌人“扫荡”问题。 （从略） 以上，就是我们所要说明的几个具体问题。 说话的时间太长了，很感谢各位听我这样长的说话！至于我所说的是否有当？还请各位指教！ 最后，谨祝各位参议员身体健康！ （载《到自由幸福之路》，1941年7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