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宁全集》第二十五卷—

前言

　　本卷收载列宁在1914年3月至7月即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夕俄国革命重新高涨时期的著作。
　　1914年春，俄国的罢工运动继续蓬勃发展。3月，里加和彼得堡橡胶工人大批中毒事件激起了全国的抗议浪潮。随后在彼得堡和莫斯科发生了10多万工人大罢工，抗议不准工人杜马代表出席杜马会议。全国参加五一节示威游行和罢工的工人超过50万人。巴库石油工人在5月开始的总罢工得到了全国无产阶级的声援，彼得堡、莫斯科、哈尔科夫、基辅等等许多城市的工人相继举行罢工。国内政治生活的每一个事件都在无产阶级中产生反响，各地的罢工运动此起彼伏，以不可阻挡之势向前发展。1914年上半年全国参加罢工的人数约有150万，其中参加政治罢工的几乎占80％。国内局势进一步证明列宁关于俄国存在革命形势的论断是正确的。1913年底和1914年上半年，列宁在克拉科夫和波罗宁主持召开了多次中央委员会会议，解决了革命斗争过程中的一些重大问题。布尔什维克把秘密工作和公开工作结合起来，调动了无产阶级的一切革命力量，赢得了绝大多数工人的拥护，而取消派在群众中的影响则急转直下，托洛茨基纠集的反对布尔什维克的八月联盟彻底瓦解。
　　列宁和布尔什维克坚定不移地同取消派、托洛茨基派、左派民粹派以及其他机会主义者进行斗争，争取工人阶级的真正统一。这是贯串本卷的主要内容。
　　《“八月”联盟的瓦解》、《“八月联盟”的空架子被戳穿了》、《取消派和拉脱维亚的工人运动》、《拉脱维亚马克思主义者的决议和取消派》等文章揭露了八月联盟彻底瓦解的真相，说明了俄国工人只有反对取消派才能实现真正的统一。在《论高喊统一而实则破坏统一的行为》一文中，列宁向年轻一代工人揭露了托洛茨基的中派主义、政治上的冒险主义、无原则性和两面派手法。列宁称托洛茨基是“最坏的派别活动残余的最坏的代表”，打着“非派别性”的旗号庇护取消派，进行分裂活动。在《统一》、《工人的统一和知识分子的“派别”》、《论统一》等文章中，列宁提出了工人阶级及其政党的统一的条件。列宁认为，没有组织就不可能有统一，没有少数服从多数就不可能有组织，因为统一的基础是阶级纪律，是承认大多数人的意志。工人阶级需要的是马克思主义者的统一，而不是马克思主义者同马克思主义的反对者和歪曲者的统一。
　　《论冒险主义》、《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反对工人的方法》、《关于“前进派分子”和“前进”集团》等文章指出，取消派、前进派和托洛茨基集团没有坚定、完整、鲜明并受过多年经验检验的路线，不能回答策略、组织、纲领等等问题，他们是一些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集团和冒险主义者，他们被马克思主义的工人运动抛弃，但又企图用欺骗手段再次混进这一运动。自由派鼓吹民族主义，竭力恢复和活跃唯心主义的、康德主义的和马赫主义的哲学，传播资产阶级的政治经济学理论，而小资产阶级知识分子集团则愚弄工人，使工人受资产阶级思想支配。这些反马克思主义的知识分子集团同工人运动是不能调和的。他写道：“世界各地的工人政党都不联合知识分子集团和‘派别’，就是联合工人也要以下列条件为基础：（1）承认和执行关于策略和组织问题的明确的马克思主义的决议；（2）少数的觉悟工人服从多数的觉悟工人。”（本卷第295页）
　　孟什维克取消派、托洛茨基派、前进派等机会主义集团在俄国工人运动内部失去了支持以后，便向偏袒他们的第二国际领导人求救。社会党国际局执行委员会根据1913年12月社会党国际局会议的决议，于1914年7月在布鲁塞尔召集俄国工人运动各派代表协商恢复党的统一问题。列宁决定不参加这个会议。收入本卷的《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在布鲁塞尔会议上的报告和给出席该会议的中央代表团的指示》，是列宁为布尔什维克中央委员会派去的代表团起草的。这个报告用事实和数字证明，在俄国并不存在象俄国机会主义者和他们的庇护者描述的那种“派别斗争的混乱状态”，而只有马克思主义者同取消派的斗争，在这一斗争中逐渐形成了真正马克思主义的工人政党，这个党联合了俄国绝大多数觉悟工人。列宁在报告中指明，布尔什维克同取消派的分歧不是如何建设党的问题上的意见分歧，而是关系到党的存在问题的意见分歧。因此，这里根本谈不上什么调和或妥协。只有同取消派进行坚决的斗争，才能建设党和巩固党。报告提出了同取消派实行统一的具体条件：无条件地确认党关于取消派的决议；承认在秘密的队伍中不容许反对地下活动和革命的群众罢工的行为；不容许鼓吹合法工人政党的思想；真正承认党的纲领，并且为实现党的纲领而进行实际的斗争；公开承认国际主义原则并谴责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民族文化自治”纲领；每个党员必须参加一个秘密的党的组织并在其中进行工作。
　　《俄国工人报刊的历史》、《我们的任务》、《〈马克思主义和取消主义〉文集的结束语》、《工人运动中的思想斗争》等文章，论述了俄国马克思主义派和机会主义派20年斗争的历史。列宁在这些文章中指出，从1894年到1914年，在马克思主义同俄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20年中，俄国马克思主义运动和工人运动就没有间断过同机会主义派的斗争。1895—1902年马克思主义者即火星派同经济派进行斗争，1903—1908年布尔什维克派同孟什维克派进行斗争，1908—1914年取消派同马克思主义者进行斗争。列宁还指出，取消派和左派民粹派这两个在俄国工人运动中被击败的小资产阶级派结成反对马克思主义的联盟，也差不多准备了20年。他认为，俄国马克思主义的工人运动只有在反对取消派和左派民粹派的斗争中才能形成。他揭示了俄国社会民主主义运动中出现机会主义派别的社会根源和阶级根源。他解释说，俄国是所有资本主义国家中最落后、小资产阶级最多的国家，所以俄国工人运动中必然产生小资产阶级的机会主义派别。他认为，无产阶级的阶级运动只有经过先进工人的长期斗争和艰苦工作，才能去掉小资产阶级的各种杂质和病态，从而巩固起来。他写道，经过20年的斗争，真正马克思主义政党的真正无产阶级基础，现在才第一次牢固地形成起来。
　　《左派民粹派在美化资产阶级》、《论左派民粹派》、《左派民粹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俄国的土地问题》等文章，反映了布尔什维克同左派民粹派的斗争。这些文章批判了左派民粹派的农民民主主义观点中的农奴制残余。民粹派反对农民土地特别是份地自由买卖和抵押，幻想不经过资本主义的进一步发展而走向社会主义。列宁指出，民粹派的这种理论是极其落后和反动的，反映出民粹派的小资产阶级性。列宁阐释了马克思主义的一条真理：“资本主义比农奴制进步；阻碍资本主义的发展是一种最荒谬的、最反动的、对劳动者最有害的空想”。（本卷第314页）他明确指出，俄国土地问题的经济实质就是使俄国进行资产阶级民主主义的改革。俄国的经济发展必然由农奴制走向资本主义，再经过资本主义走向社会主义。马克思主义者反对一切阻碍这种发展进程的企图。俄国工商业的资本主义的发展必不可免地破坏农奴制的、份地的土地占有制。一切买卖和抵押土地的自由是资本主义发展的必要条件，而企图用限制土地自由转让的办法阻挡资本主义的发展，就是维护农奴制的残余和农村的停滞，阻挠雇佣工人阶级的成长和觉醒。因此，马克思主义者认为左派民粹派是“反动的社会主义者”。列宁认为，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同左派民粹派用资产阶级的理论腐蚀小农和落后工人的行为进行坚决的斗争。
　　《表明工人运动中各派力量的一些客观材料》、《左派民粹派在工人中的力量有多大》等文章表明，自从1912年12月中央委员会克拉科夫会议提出从下面实现工人运动的统一、由工人自己在为无产阶级革命要求而进行的斗争中实现统一的口号，经过一年半的时间，布尔什维克击败了取消派、托洛茨基派和左派民粹派，把五分之四的工人争取过来了，实现了工人的真正统一。这些文章用事实和数字说明俄国工人运动中的三派——马克思主义派、取消派和左派民粹派力量的消长情况：布尔什维克的《真理报》的发行量将近4万份，而取消派的《光线报》只有16000份；工人给无产阶级报纸的全部集体捐款中，有五分之四是捐给《真理报》的；大多数工人拥护布尔什维克杜马党团，而不同孟什维克杜马党团来往；在全俄的和彼得堡的保险机关的选举中，当选的人中有80％以上是真理派分子，等等。列宁从这些客观材料得出结论说，1912年、1913年和1914年上半年的群众运动经验证实马克思主义派的纲领思想、策略思想、组织思想及其各项决议是完全正确的，只有马克思主义派才是不依赖资产阶级的马克思主义的无产阶级派别。
　　1913年10月底在第四届国家杜马中成立的独立的布尔什维克党团，利用杜马讲坛向广大工人群众宣传党的主张。本卷的一些文献反映了列宁经常关心和指导布尔什维克党团的活动。列宁非常重视利用杜马讲坛宣传布尔什维克的民族纲领。他为布尔什维克党团草拟了《关于民族平等的法律草案》、《关于民族平等和保护少数民族权利的法律草案》和《关于民族政策问题》的讲话稿。在这些文献中，列宁揭露沙皇政府对占俄国人口总数五分之三的少数民族实行的民族压迫政策，指明俄国正处于沙皇政府同各族人民进行国内战争的状态，明确地表示工人阶级反对民族压迫，主张取消对一切民族的民族限制。列宁为布尔什维克党团起草的《谈谈农业部的预算问题》讲话稿，批判沙皇政府的新土地政策，揭示它的实质是奖励独立田庄，加紧破坏农民村社，以便更快地为沙皇制度建立新的社会支柱——富农阶级。这篇讲话稿揭露沙皇政府和地主政党的报刊把新土地政策说成是改造俄国落后的农业、消灭农奴制残余方面的重大进步的欺人之谈，用具体事实说明大多数农民依旧处于农奴制的奴隶地位。列宁写道，只要大量土地掌握在地主手中，任何法律也不能终止这种农奴制。
　　列宁阐述民族问题的文章在本卷中占很大的篇幅。在1913—1914年间，俄国社会民主工党内关于民族问题的争论十分激烈。争论的焦点是一个多民族国家的无产阶级政党的纲领有没有必要承认民族自决权。取消派、崩得分子和小资产阶级民族主义者猛烈攻击党纲中关于民族自决权的第9条。他们提不出独立的论据，只是重复罗莎·卢森堡在1908—1909年间关于民族问题和自治的论述。卢森堡把民族自决权看作对被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的支持，要求从党纲中去掉这一条。本卷收载的《论民族自决权》这篇重要理论文章，阐发并论证了马克思主义的民族纲领和党的民族政策，批判了卢森堡无视大俄罗斯民族主义的错误和党内机会主义者反对民族自决的言论，揭露了维护大俄罗斯资产阶级的国家特权的民族自由主义
　　列宁首先指明，研究民族运动的历史经济条件，就会了解马克思主义纲领上所谈的民族自决“就是民族脱离异族集合体的国家分离，就是成立独立的民族国家”（本卷第225页）。然后他强调指出，马克思主义理论要求人们分析任何社会问题（包括民族问题在内）时，都要把问题提到一定的历史范围之内，谈到某一国家的民族纲领时，要估计到这个国家不同于同一时代其他国家的具体特点。他说明俄国民族问题存在以下特点：俄国是以大俄罗斯民族为中心的国家，沙俄专制制度比周围各国都落后、反动，占全国人口多数的其他民族备受压迫，反对民族压迫的民族运动正在兴起，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成为尚未完成的民主革命和无产阶级斗争的主要障碍。
　　列宁根据这一特点论证说，民族问题是俄国民主革命的一部分，承认各民族有自决直至分离的权利至为重要，而否认自决权则帮助了大俄罗斯民族的黑帮。无产阶级从工人的阶级斗争着眼来估计一切民族要求，从消除任何不平等、任何特权和任何特殊地位着眼来评价每一个关于分离的具体问题。无产阶级支持被压迫民族的资产阶级民族主义中反对民族压迫的一面，反对其中追求本民族的特权的趋向。无产阶级认为民族要求应当服从阶级斗争的利益。只有社会主义才能彻底解决民族问题。所以被压迫民族的无产者和压迫民族的无产者要坚持争取社会主义的阶级斗争的统一，反对一切资产阶级的和黑帮的民族主义影响。
　　列宁明确指出俄国无产阶级当时在民族问题上的任务是：一方面要反对一切民族主义，首先要反对大俄罗斯民族主义，承认各民族完全平等，包括承认民族自决权；另一方面，为了同一切民族的各种民族主义进行有成效的斗争，必须坚持无产阶级斗争和无产阶级组织的统一，不管资产阶级如何力求造成民族隔绝，必须使无产阶级组织极紧密地结成一个跨民族的共同体。列宁最后概括说：“各民族完全平等，各民族享有自决权，各民族工人打成一片，——这就是马克思主义教给工人的民族纲领，全世界经验和俄国经验教给工人的民族纲领。”（本卷第285页）
　　在《精致的民族主义对工人的腐蚀》和《关于民族政策问题》两篇文章中，列宁批判了资产阶级宣传的以民族划线来分裂工人事业、分裂工人组织、分裂工人运动的民族主义。列宁指出，马克思主义的民族纲领同资产阶级的民族纲领的根本区别在于：前者不但坚持各个民族和各种语言最充分的平等，而且坚持各个民族的工人必须在各种统一的无产阶级组织中打成一片。资产阶级要求民族平等实际上往往是宣传民族独特性和沙文主义，宣传民族分裂和疏远，而无产阶级国际主义不但宣传民族接近，而且宣传一国的各族工人在统一的无产阶级组织中打成一片。列宁号召各民族工人共同反对各种各样的沙文主义和民族主义。在《民族平等》一文中，列宁揭露俄国黑帮实行的民族压迫政策是民族分裂的政策，是经常腐蚀人民意识的政策。
　　编入本卷的《又一次消灭社会主义》一文反映了列宁同攻击马克思主义的资产阶级思想家的斗争。这篇长文批驳了自由派资产阶级思想家司徒卢威对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攻击。司徒卢威试图诋毁马克思的劳动价值理论，说什么《资本论》第1卷和第3卷有矛盾，劳动价值论和在价值规律基础上形成的平均价格有矛盾。列宁揭露说，司徒卢威声称要有批判地重新审查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并提出新的研究方法，却不认真地分析和研究由马克思的哲学和政治经济学结成的严整的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各个组成部分。列宁指出，司徒卢威的理论是学术垃圾，而不是科学。司徒卢威触及许多问题，似乎要予以科学的论证，其实在他的著作中，除了东拼西凑的引文和草率的评论，什么都没有提供。他把任何科学规律一概抛弃，为宗教规律扫清场地。他没有研究资本主义的发展趋势，就证明社会主义不可能实现。他想推翻马克思，但又完全没有能力，便用一大堆断章取义的引文向读者说明马克思主义不值一驳。这只是又一次证明了资产阶级时代的一条规律：“为了消灭马克思，对科学的践踏愈是厚颜无耻，就愈能获得荣誉。”（本卷第40—41页）列宁写道：“对能否科学地分析现状感到绝望，不要科学，竭力蔑视任何概括，躲避历史发展的一切‘规律’，用树木挡住森林，——这就是我们在司徒卢威先生那里所看到的那种时髦的资产阶级怀疑论和僵硬死板的经院哲学的阶级含义。”（本卷第46页）
　　本卷文献比《列宁全集》第1版相应时期的文献增加12篇。其中有：《告乌克兰工人书》、《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关于成立领导秘密工作的中央组织部的决议》、《五一节和俄国的工人运动》、《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向第二国际维也纳代表大会的报告的提纲》、《书评：Ｎ.Ｍ.科兹米内赫－拉宁〈莫斯科省工厂的加班劳动〉》、《论〈同时代人〉杂志》一文的提纲、《一位自由派的坦率见解》、《俄国社会民主工党中央委员会的决定》、《布鲁塞尔代表会议上的波兰反对派》、《革命与战争》一文的提纲。此外，《谈谈农业部的预算问题》一文的最后一部分也是新补充的。《附录》中的两篇文献都是新增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