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列宁全集》 -> 第11卷 地方自治人士代表大会 (1905年9月20日〔10月3日〕) 9月12日(25日)星期一,地方自治和城市活动家代表大会在莫斯科召开,大会讨论并且最后决定了对杜马的态度问题。这次大会也象历次地方自治人士代表大会一样,标志着俄国资产阶级在政治发展和政治组织方面又前进了一步。因此,一切觉悟的工人都应当十分注意资产阶级立宪党的诞生。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作为两个阶级来说,它们的政治上的发展在任何时候和任何地方从来都是同时并进的。 但是,这次大会不但具有地方自治人士代表大会的一般意义,而且对于我们对杜马的态度这一急需解决的问题,也具有重大意义。资产阶级是同沙皇制度妥协呢,还是更加坚决地同沙皇制度作斗争?——这就是这个问题的实质。大家知道,这个问题也引起了社会民主党的策略上的意见分歧。 首先我们要提一提,地方自治人士在上一次代表大会上,坚决谴责了布里根杜马,并且通过了有名的解放派宪法草案(君主制和两院制)。在抵制杜马的问题上,最初多数人采取了肯定的态度,但是后来又改变主意,决定留到下次代表大会去解决,下次代表大会应当在关于国家杜马的法令颁布后立即召集——甚至说要用电报形式召集。事实上,代表大会召开得很不及时。起初,正如我们在《无产者报》第14号[注:见本卷第187页。——编者注]上指出的,传闻地方自治人士取消了这次大会。后来又听说戈洛文先生同杜尔诺沃举行谈判,关于这次谈判我们已在《无产者报》前一号[注:同上,第238—246页。——编者注]上作了描述和评论。谈判的结果是警察局准许召开代表大会。于是,举行代表大会的基础就和前次大会迥然不同了:那一次警察禁止开会,威胁要驱散它,作了记录,并在会后提出要参议院进行调查。这一回地方自治人士和警察局预先就进行了磋商并且达成了协议。 为了让读者更清楚地了解前后两次大会的这种区别的全部意义,我们提一提《解放》杂志最近一期上的一段话。“独立派”先生(所谓“独立”,也许是指不依赖警察而独立吧?)在第76期上写了一段同该期社论作者的意见完全一致的话:“根本不能谈任何妥协。仍然需要争取自由,而不是乞求自由……最重要不过的是,一分钟也不要放弃以前的斗争方法和已经占领的阵地。如果在这里也有妥协的可能性,那就应当立即坚决地予以排除。过去在组织解放力量方面所做的一切,今后要继续做下去……代表大会、协会、集会的活动应当继续遵循原来的精神和方向。” 说得不能再清楚了。地方自治人士的政党或“立宪民主”党的机关刊物,在8月6日以后坚决地无条件地表示反对放弃以前的斗争方法。但是自由派资产阶级的虚伪立场的实质就在于,它一方面希望自由,另一方面又同样强烈地希望同沙皇政府勾结。所以,它说的是一套,做的是另一套。要想“不放弃以前的斗争方法”,就应当抵制杜马。放弃抵制,在逻辑上就不可避免地要放弃某些“以前的斗争方法”。《解放》杂志开始抨击妥协的时候,正好是戈洛文和杜尔诺沃达成协议的时候。《解放》杂志大声疾呼“一分钟也不放弃”的时候,正好是地方自治人士代表大会放弃自己过去的开会自由的时候。由于“赏赐”了杜马这个所谓的自由的基础,地方自治人士就同意开会少一点自由。 的确如此:(1)代表大会的议程被杜尔诺沃先生即警察局删削了;(2)主席答应代表大会一旦讨论到警察局批准的议程以外的问题就结束代表大会;(3)代表大会同意在警方的即杜尔诺沃的代表(办公厅主任)的参加下举行会议,该代表有全权在戈洛文先生和杜尔诺沃先生的“契约”遭到破坏时结束代表大会;(4)警察局也以结束代表大会相要挟,禁止代表大会发出“叛逆性的叫喊”(保守派报纸《时报》特派记者的电讯,这位记者还说,所有这些条件都得到了切实的遵守)。 不言而喻,我们的消息来自外国报纸,不能担保这些消息绝对真实和详尽无遗。但是怀疑这些消息的大体上的真实性,也是没有任何根据的。相反,戈洛文先生(当然,他和杜尔诺沃举行谈判不是为了给公众看的!)向警察局许下的关于地方自治人士效忠沙皇的诺言一定更多! 这是不容争辩的事实。《解放》杂志的言论和解放派的行动根本是背道而驰的。《解放》杂志的著作家们高谈阔论反对警察局,而实干家们却同警察局和和气气地搞交易。地方自治杜马选举运动的开始,正好也是地方自治资产阶级同专制制度妥协的开始。 外国记者异口同声地评论说,地方自治人士的这次代表大会的性质比上次平和。主张抵制杜马的只有一人,另据报道是两人。大多数代表赞成参加杜马(早在关于杜马的法令颁布以前,我们就已经在《无产者报》第12号[注:见本卷第160—167页。——编者注]上说过,地方自治人士的右翼对这个问题的看法已经很明确了)。大多数代表认为,不参加选举就是“怯懦的表示”。(我们知道,这种观点得到帕尔乌斯和新《火星报》的完全赞同。)而同警察局妥协倒反而显示了我们的地方自治人士的勇敢…… 代表大会通过了一项决议,它不是斥责杜马而只是说(这就不知道是怯懦呢,还是勇敢?),“杜马不是名副其实的人民代表机关”。决议呼吁俄国公民在地方自治人士代表大会以前通过的纲领下团结起来,在杜马的基地上进行斗争。关于在杜马以外和撇开杜马进行斗争,决议只字未提——这就是不依赖警察局而“独立的”解放派分子所说的“一分钟也不放弃以前的斗争方法”……地方自治人士抑制住他们旧日的不合时宜的“革命”狂热,而致力于杜马方面的“建设性的”工作。他们详细地拟订了政纲(我们还没有得到这个政纲的全文);他们竭力重复温和立宪主义的基本论点,以此掩饰他们背弃民主的行为;他们详细研究了关于选举运动、关于组织地方和中央选举委员会和关于提出候选人名单等等问题。 这样看来,地方自治人士和解放派的地主商人的自由主义究竟追求的是什么,难道还不明显吗? 战斗性的民主要求,一切能够保障革命人民权利的东西,一切能够发展和扩大争取自由的斗争的东西,开始一个个地抛弃(在决议中不谈撇开杜马进行斗争等等)!一切仅仅使资产阶级一个阶级的权力(首先是杜马中的席位)得到保证的民主要求,却开始加强起来!少在人民中进行宣传,多在杜马中做实际工作吧! 专制制度的昨天的崇拜者“自由主义者”威廉·斯特德说得好(见他发表在9月26日《泰晤士报》上的信):要有外部的和平,就得有内部的和平,就得有8月6日法令所宣布的那种沙皇和自由派资产阶级之间的和平!地方自治人士以他们的行动证明他们在谋求和平,当然,他们决不会立刻,也决不会在一切方面订立和约。《时报》记者在9月27日写道:“希波夫的朋友和同事米哈伊尔·斯塔霍维奇先生,指望建立一个既拥护专制制度又拥护咨议性杜马的中派党;他断言各极端党派(!!这对解放派是多大的侮辱啊!——《无产者报》编辑部)的许多党员准备加入这个党。”斯塔霍维奇先生的断语不仅在许多合法报纸的言论中得到证实,而且更在地方自治人士先生们的行动中得到证实。据《泰晤士报》记者9月26日报道,米·斯塔霍维奇先生出席了代表大会。“他坚信温和分子一定胜利;的确,除了偶尔〈!!〉谈到高加索惨祸以外,几乎根本没有出现过通常的对政府的猛烈攻击(fiery denuncia-tions),这似乎证实了(rather confirms)他的预见(forecact)。”英国保守派报纸的这位记者在电讯中说:“本届代表大会的情绪同七月代表大会的主导情绪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时有一大批代表主张抵制杜马。” 难道《火星报》直到现在还不放弃自己的错误看法,依旧认为主张抵制似乎就是想消极回避,而主张参加杜马的斯塔霍维奇们反倒是希望认真地斗争吗?解放派已经明显地开始同杜尔诺沃先生们妥协,难道《火星报》现在还要和帕尔乌斯一起主张同解放派妥协并且支持他们吗? 附言:应当指出,愈来愈多的消息表明俄国新火星派同新《火星报》是不一致的。我们刚刚收到圣彼得堡小组(孟什维克)的一份传单:《国家杜马或者立宪会议》。传单不但批评了杜马,还提出了“打倒杜马!”的口号。它号召工人代表告诉自由派:“他们不应当承认国家杜马”,“他们应当放弃自己的杜马选举权(传单里此处印得不清楚)”,他们应当帮助工人“武装起来以便同黑帮和国家杜马作斗争”。由此可见,彼得堡孟什维克接受了积极抵制的口号。正象在有名的“地方自治运动计划”事件中所发生的情形一样,《火星报》同自己的国内拥护者发生了分歧。彼得堡孟什维克只是在下面这一点上同《火星报》接近:他们呼吁工人“象以前选举施德洛夫斯基委员会[144]那样,立即按工厂、作坊、车间”选出“代表”……“让我们的代表聚在一起同国家杜马作斗争,就象以前我们选入施德洛夫斯基委员会的代表同专制制度的这个狡猾圈套作斗争那样。”这个口号同火星派的“革命自治”口号非常相象,当然,圣彼得堡小组的同志们没有使用这个过分响亮的字眼。我们毫不怀疑,彼得堡的工人一定会懂得这个口号是不正确的,把它和施德洛夫斯基委员会相提并论是不正确的。那时是工人抵制委员会,现在则是杜马抵制工人。 在沙皇保持政权条件下的革命自治,只能是一星半点的革命(斯摩棱斯克市杜马的决定等等)。把这个口号当作革命无产阶级的主要口号,就是制造混乱,为解放派帮忙。我们在发展、扩大、加强和推广无产阶级和农民的革命力量的组织的时候,不应把这种作战组织、起义组织同自治混为一谈。武装起义组织、革命军队组织,按其使命、产生方式和性质来说,同革命自治组织是没有任何相似之处的。自由派资产者、解放派愈是想方设法地削减、模糊、阉割彻底革命民主主义的口号,我们就应当愈加清楚愈加直接地提出这些口号:建立临时革命政府来召集全民立宪会议,组织武装起义和革命军队来推翻沙皇政权。
注释: [144]施德洛夫斯基委员会是根据沙皇1905年1月29日(2月11日)的诏令成立的一个特别委员会,其任务是针对1月9日“流血星期日”以后展开的罢工运动,“迅即查清圣彼得堡市及其郊区工人不满的原因”。委员会主席是参议员兼国务会议成员尼·弗·施德洛夫斯基。参加委员会的除政府官员和官办工厂厂长外,还应有通过二级选举产生的工人代表。布尔什维克就工人代表的选举展开了大规模的解释工作,揭露沙皇政府成立这个委员会的真正目的是引诱工人离开革命斗争。当第一级选举产生的复选人向政府提出关于言论、出版、集会自由等要求时,施德洛夫斯基于1905年2月18日(3月3日)声称这些要求不能满足。于是,多数复选人拒绝参加选举代表的第二级选举,并号召彼得堡工人用罢工来支持他们。1905年2月20日(3月5日),委员会还没有开始工作就被沙皇政府解散了。——28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