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列宁 -> 《列宁全集》 -> 第11卷 7.“把保守派排斥于政府之外”的策略 我们在上面提到过的孟什维克梯弗利斯“委员会”机关报(《社会民主党人报》第1号)上的那篇论文,叫作《国民代表会议和我们的策略》。该文作者还没有完全忘记我们的纲领,他提出了共和制的口号,但是他谈到策略问题时却说: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共和制),可以指出两条道路:一条道路是毫不理会政府所召集的国民代表会议,拿着武器去打倒政府,组织革命政府,召集立宪会议;另一条道路是宣布国民代表会议为我们活动的中心,拿着武器来影响它的成分和它的活动,并用强力迫使它宣布自己为立宪会议,或通过它来召集立宪会议。这两种策略是极不相同的。现在我们来看看,究竟哪一种策略对我们更有利。”
看吧,俄国的新火星派分子就是这样叙述后来体现在我们所分析过的那个决议中的思想的。请注意,这是在对马事件[27]以前写的,当时布里根“草案”还根本没有出世。当时,甚至连自由派都已失去耐心,并且在合法的刊物上表示不信任的态度,但这位社会民主党新火星派分子却比自由派表现得更为轻信。他宣布国民代表会议“正在召集”,并且非常相信沙皇,竟主张把这个还不存在的国民代表会议(也许是“国家杜马”或“立法咨议会”吧?)当作我们活动的中心。我们的这位梯弗利斯人比代表会议上通过的那个决议的起草人坦白直率,他不是把(他叙述得无比幼稚的)两种“策略”等量齐观,而是宣布第二种策略“更有利”。请听吧: “第一种策略。大家知道,当前的革命是资产阶级的革命,就是说,它的目标是要把现存制度改变得不仅有利于无产阶级,而且有利于整个资产阶级社会。一切阶级,甚至连资本家自己,都对政府持反对态度。战斗着的无产阶级和战斗着的资产阶级在某种意义上说来是一起行进,一起从不同的方面攻击专制制度的。政府在这里已经完全孤立,得不到社会的同情。因此,要消灭[注:列宁在手稿上加在“消灭”一词后面的“(??)”已被勾掉。——俄文版编者注]它是很容易的。整个俄国无产阶级的觉悟程度和组织程度还不高,因而还不能单独实现革命。如果它能够这样做,它就不会去实现资产阶级革命而是去实现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了。所以,我们的利益就是要使政府找不到同盟者,使它不能把反对派分开,不能把资产阶级拉过去而使无产阶级陷于孤立地位……”
总之,无产阶级的利益就是要使沙皇政府不能把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分开!这个格鲁吉亚机关报竟然不叫作《解放》而叫作《社会民主党人报》,这莫非是弄错了?看吧,这简直是民主革命的举世无双的哲学!在这里我们难道不是亲眼看到这位可怜的梯弗利斯人已被“资产阶级革命”这个概念的说教式的尾巴主义解释彻底弄糊涂了吗?他讨论无产阶级在民主革命中可能陷于孤立的问题,可是忘记了……忘记了一件小事情……忘记了农民!在无产阶级的可能的同盟者中间,他知道并且看中了地方自治人士-地主,却不知道有农民。而这是在高加索啊!那么,我们说新《火星报》的议论表明它不是把革命的农民提高到自己的同盟者的地位,而是把自己降低到君主派资产阶级的水平,——这难道说得不对吗? “……否则无产阶级的失败和政府的胜利就是不可避免的。这正是专制政府努力争取的。它在国民代表会议中毫无疑问会把贵族、地方自治机关、城市和大学等等资产阶级设施[注:手稿上接着有一段已被勾掉的列宁的话:“贵族、大学等等资产阶级设施!应当再来读读《工人思想报》,好看到这样幼稚庸俗的‘马克思主义’!”——俄文版编者注]的代表们拉过去。它会设法用一些微小的让步来笼络他们,从而使他们和自己和解。它用这样的手段把自己巩固起来之后,就会把它的全部力量用来打击已经陷于孤立的工人大众。我们的责任就是要防止这种不幸的结局。但是,难道这是通过第一条道路可以做到的吗?假定我们丝毫不理会国民代表会议而独自着手准备起义,并且有那么一天拿起武器跑到街上去斗争。那时,我们碰到的敌人就会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即政府和国民代表会议。当我们还在作准备的时候,它们已经协商好了[注:手稿上列宁的下面的话已被勾掉:“好个雅各宾主义!竟‘准备’起义!!”——俄文版编者注],彼此达成了协议,制定了有利于它们的宪法,并且把政权瓜分掉了。这是直接有利于政府的策略,我们应当最坚决地拒绝……”
说得多么坦白啊!必须坚决拒绝准备起义的“策略”,因为政府会“在这个时候”和资产阶级做交易!恐怕就是在最顽固的“经济主义”的旧著作中,也找不到任何近似于这种玷污革命社会民主运动的论调的东西。时而在这里、时而在那里发生的工人和农民的起义和风潮已经是事实。国民代表会议只是布里根的诺言。而梯弗利斯市的《社会民主党人报》却下定决心拒绝准备起义的策略,等候着“影响的中心”,即国民代表会议…… “……反之,第二种策略是要把国民代表会议置于我们的监督之下,不让它按自己的意志行动[注:手稿上列宁的下面的话已被勾掉:“哎呀!真是太太太革命了!”——俄文版编者注],不让它和政府妥协[注:用什么办法去剥夺国民代表会议成员们的意志呢?是用特制的石蕊试纸[28]吗?]。
好了,好了!现在让人们去说我们夸大新火星派转向最庸俗的“经济主义”方面的事实吧。这和驰名的杀蝇药粉简直毫无二致:先把苍蝇捉住,然后把药粉撒在它身上,于是苍蝇就杀死了。用强力把国民代表会议的代表们分开,“把保守派排斥于政府之外”,于是整个国民代表会议就会走上革命的道路……根本用不着“雅各宾式的”武装起义,而只要随随便便地、温文尔雅地、用近乎议会的方式来“影响”国民代表会议的成员就行了。我们支持国民代表会议,是因为它和专制政府作斗争,而当它和专制政府和解的时候,我们就和它作斗争。我们要用强硬的干涉和强力把代表们彼此分开[注:天啊!这是多么“深奥的”策略!没有力量在街上斗争,却可以“用强力”“把代表们分开”。梯弗利斯的同志,请你听着,胡扯也要有个限度……],把激进派拉过来[注:手稿上列宁的下面的话已被勾掉:“可怜的司徒卢威!他可是一个有名的激进派!什么样的命运啊——竟被用强力拉入新火星派……”——俄文版编者注],把保守派排斥于政府之外,从而使整个[注:手稿上列宁的下面的话已被勾掉:“请听啊!请听啊!”——俄文版编者注]国民代表会议走上革命的道路。由于采用这样一种策略,政府就会经常陷于孤立,反对派[注:手稿上列宁的下面的话已被勾掉:“不包括‘遭到排斥的’保守派吗?”——俄文版编者注]就会强大,这样,民主制度就容易建立起来。” 可怜的俄国啊!人们说它总是戴着欧洲早已抛弃了的旧式帽子。我们这里还没有议会,甚至布里根也没有答应设立议会,但议会迷[29]却已经要多少就有多少了。 “……这种干涉应当怎样实现呢?首先,我们要求国民代表会议按普遍、平等、直接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制召集。在公布[注:是在《火星报》上公布吗?]这种选举手续时,必须以法律规定[注:是由尼古拉来规定吗?]竞选鼓动的充分自由,即集会、言论和出版的自由,规定选举人和被选举人不受侵犯,规定释放一切政治犯。选举日期应当尽可能规定得晚一些,好使我们有充分时间来让人民了解情况和进行准备。既然关于召集国民代表会议的条例是委托内务大臣布里根的委员会去制定,我们就应当去影响这个委员会和它的委员[注:“把保守派排斥于政府之外”的策略原来就是这么一回事!]。如果布里根委员会拒绝满足我们的要求[注:我们既有如此正确而深奥的策略,是决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而只赋予有产者以代表选举权,我们就应当干涉这种选举,用革命的手段强迫选举人选举先进的候选人,并且在国民代表会议中要求召集立宪会议[30]。最后,用各种各样的办法,如示威、罢工以及在必要时举行起义,迫使国民代表会议召集立宪会议或者宣布自己为立宪会议。立宪会议的保卫者应当是武装起来的无产阶级,而它们二者是会一同[注:是武装起来的无产阶级和“被排斥于政府之外的”保守派吗?]走向民主共和制的。
读者不要以为这一大篇不可思议的谬论只是某个不重要的和没有威望的新火星派分子的习作。不是的,这是在新火星派的一个委员会即梯弗利斯委员会的机关报上说出来的。不仅如此,这篇谬论还受到《火星报》的直接称赞,《火星报》第100号对这个《社会民主党人报》有如下一段评论:这就是社会民主党的策略,也只有这个策略才能保证我们获得胜利。” “第1号编得生动而有才气。显然可以看出编者兼作家很有经验和才能……可以肯定地说,这个报纸一定会出色地完成它给自己提出的任务。”
是呀!如果这个任务是要向一切人具体表明新火星派在思想上已经完全腐化,那么这个任务真是“出色地”完成了。谁也不能更加“生动、有才气和有才能地”表现出新火星派已经堕落到自由派资产阶级机会主义的地步。注释: [27]指日俄战争期间于1905年5月14—15日(27—28日)在对马岛附近进行的一次大海战。这次海战的结果是俄国第2和第3太平洋舰队被歼灭,俄国在整个战争中的失败完全成为定局。——44。 [28]石蕊试纸是用石蕊溶液浸过的纸条,可以根据它置入某种溶液后颜色的改变来鉴定该溶液的酸碱性。列宁在这里指的是亚·尼·波特列索夫(斯塔罗韦尔)的所谓石蕊试纸理论。波特列索夫在发表于1904年11月20日(12月3日)《火星报》第78号的《我们的厄运》一文中把普遍、平等、直接和无记名投票的选举权比喻为石蕊试纸,认为可以用它来鉴定某个反对派集团是否属于无产阶级应予支持的民主派。列宁对他的这一观点多次进行了批评。列宁在《工人民主派和资产阶级民主派》一文中说:“司徒卢威先生大笔一挥,在‘解放社’的纲领中写上普选权,就使斯塔罗韦尔的有效试剂失了效。就是这位司徒卢威已经不止一次在实际上向我们证明,这些纲领对于自由派只不过是一张纸,不是石蕊试纸,而是一张普通的纸,因为资产阶级民主派可以毫不在乎地今天这样写,明天那样写。”(见《列宁全集》第2版第9卷第172页)列宁指出:“这种理论幼稚已极,只会在无产阶级中间造成混乱,腐蚀无产阶级。”(见本卷第195页)——46。 [29]“议会迷”是列宁著作中多次出现过的一个词。列宁用它来形容那种认为议会制度是万能的、议会活动在任何条件下都是政治斗争的唯一的主要的形式的机会主义者。马克思和恩格斯已使用过这个词。例如,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里写道:“1848年以来,在全欧洲大陆上流行着一种特殊的病症,即议会迷,染有这种病症的人就变成幻想世界的俘虏,失去一切理智、一切记忆,失去对外界世俗事物的一切理解……”(见《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8卷第187页)恩格斯在《德国的革命和反革命》里写道:法兰克福国民议会中的左派“比议会中任何其他派别更深地感染了议会迷这样一种不治之症,这种症候使它的不幸的患者充满了一种庄严的信念,似乎整个世界,它的历史和它的未来,都要由这个很荣幸地得到他们作为议员的代议机关的多数票来支配和决定”(同上,第94页)。——47。 [30]据《列宁全集》俄文第5版编者注:在列宁的手稿上,下面还有一句被勾掉的话:“‘强迫选举’——‘用革命手段’!竟有这样的革命的列彼季洛夫精神!” 列彼季洛夫精神意为空口说白话。列彼季洛夫是俄国作家亚·谢·格里鲍耶陀夫的喜剧《智慧的痛苦》中的一个丑角。他经常胡说八道,夸夸其谈,尽说些不着边际的空话。——4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