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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鉴》序
江亢虎
（1912年4月）
西友某君读吾党党纲，指一条曰，此社会主义最古之学说，出于法人圣西门者乎？则应之曰唯唯否否。又指一条曰，此社会主义最新之学说，出于德人本斯泰因者乎？则应之曰唯唯否否。某君大奇，以为子非博极群书，何以能为此折中至当之说。余莞然曰，社会主义者，世界人类共同之思想也，岂子〔止〕欧人独得之秘乎？某君诵之，谓为名言。吾党有沈达斋君，年少而思深，持论警辟而有法度，固余之畏友也，尝持所箸《社会鉴》示余。盖所主张与俄之虚无党、法之无神派、意之无政府党、美之恋爱自由会多相近者。而沈君则纯以个人脑力探索而得之，非必援经据典。如中国攻词章训诂学者，字字须有出处也。东海西海，心同理同，自然符契，不待牵引。欧人见之，当又谓何？虽然，余非谓持社会主义者可一切束书不读也。智识必由学问而来，学问必待钻研而进。社会主义乃学问之最繁赜沉奥者，岂可卤莽灭裂以从事乎？特其学本乎人心天理之当然，与形而下之科学，徒恃记诵试验者，大有径庭耳。尼父曰，思而不学则罔，学而不思则殆。余既佩沈君之能思，尤嘉沈君之好学，学与时进，一日千里，将来造诣，讵复可量？此书特其嚆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