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马克思主义文库 -> 第三国际(共产国际) -> 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文件(1920年7-8月) 塞拉蒂: 现在开会。由拉狄克同志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发言。 资格审查委员会就承认美国共产党代表资格问题提出的通报 拉狄克: 资格审查委员会本应解决美国同志的代表权问题。但是在这里,美国的两个党——共产党和共产主义工人党,都有代表。当时,美国的代表弗林同志带来两党合并的消息,但在合并时,一部分共产党人声明,他们不同意两党合并,因而留在党外。因此,共产党的代表坚持保留自己的代表权,而弗林同志则提议取消弗赖纳和斯托克利茨基两同志的代表资格。在委员会里,我们认定今后也得承认这两位同志的代表资格,这是下列情况造成的:美国形势变化无常,目前,我们只知道成立统一共产党这件事,我们在这里难以判断少数人留在党外的理由是否充分。不承认他们的代表权,意味着我们业已同统一共产党站在一起。也许将来掌握比较详细的资料之后,我们会和统一共产党站在一起,而现在,根据不完备的材料,我们不能完全否认共产党的组织。因此,我们决定保留两个党的代表资格。由于弗赖纳同志并不否认,即使根据他的材料,大多数有组织的共产党人也已经加入了统一共产党。所以我们决定这样分配代表权,即统一共产党派6名代表参加,共产党派4名代表参加。弗赖纳同志向我们声明,虽然他和斯托克利茨基同志并不主张分裂,但是他们反对无条件地加入统一共产党。我代表资格审查委员会,请求代表大会同意我们的这个决定。 由于乌克兰同志们的坚决要求,我应当声明,资格审查委员会没有确定乌克兰共产党的代表资格。大概同志们都知道,除了庞大的乌克兰共产党以外,还有一个只有100人到500人的集团,很明显,这是一个与真正共产主义工作毫无共同之处的小团体。 讨论资格审查委员会的通报 弗林(美国统一共产党): 我对拉狄克同志提出的承认美国共产党有代表资格的提案,表示抗议。我们费了很大的劲,终于在美国成立了统一共产党,其中包括约3万名原共产党的党员和2万名原共产主义工人党的党员。统一共产党不久以前开始了秘密工作,从而在党内发生了分裂,因为并非全党都赞成从事秘密工作。结果,一部分共产党人分离出去了。假如实行联合是根据美国同志的倡导,共产党的代表资格也许还可以予以承认。可是实际上,并非如此。为了实现这个合并,共产国际特地派了自己的代表去美国。现在合并实现了,而第三国际却承认共产党有代表权,从而站到反对联合者的立场上去,我们对此实在不解。 弗赖纳(美国共产党): 我感到十分遗憾,这个争论竟提到代表大会的全体会议上,何况这个问题已经由资格审查委员会解决了。 根据我们党的委托,一个月以前,我和另一位代表斯托克利茨基同志一起来到俄国。 到达莫斯科以后,我和斯托克利茨基同志讨论了情势,并在弗林同志还未到达之前,就向共产主义工人党的代表们提出如下建议:我们这些美国共产主义运动的代表认为必须完全、彻底地联合起来;我们在代表大会上要作为统一的组织来发言和工作,我们要向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提议,请它设法实现美国运动的完全统一,我们保证执行执委会的决议。 弗林的发言具有派别活动的性质,根本没有反映出美国共产主义运动的利益。共产党认为不应扩大意见分歧,这有助于实现完全的统一;不但如此,这还有助于清楚地、非折衷地理解革命原则和策略,因为共产党比共产主义工人党更具有坚决彻底的精神。只有恶劣的派别活动者才会提出剥夺共产党参加代表大会的权利。斯托克利茨基同志和我,作为我们党的代表,具有无可争辩的权利参加这次代表大会。 至于共产党的人数多少问题,这完全无关紧要,只有孟什维克才会有这样的推论。 我认为,可能是共产党的多数人和共产主义工人党实行了联合,不过对于这一点,我是一无所知;而弗林的具有派别活动性质的发言,却使我不得不怀疑这种说法的正确性。 只有我们的共产党把我们这两个代表召回去,或者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决定把美国共产党从共产国际队伍里清洗出去,我们才能离开代表大会。 无论是过去或现在,共产党都始终代表着美国运动中最坚决彻底的共产主义分子,可是原共产主义工人党却代表着一些不太坚决彻底的、觉悟不高的分子。就这个意义来讲,美国运动也是迫切需要共产党的,共产党应该在即将联合的情况下,捍卫自己的彻底革命的观点。 (有人提议停止讨论。) 里德(美国共产主义工人党): 我反对停止讨论,因为我对拉狄克同志的提案还有意见。 表决资格审查委员会的提案 关于停止讨论的建议被通过;然后,资格审查委员会的提案付诸表决,以19累对9票通过。 季诺维也夫作关于成立工兵代表苏维埃的时机问题的报告 季诺维也夫: 同志们!我认为,大家都已知道建立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的条件(在我们的提纲德文本第73-77页上)。因此我希望,作为一种例外情况,我们不经讨论就通过这个提纲,因为就此与各个代表的交淡中,大家全都把问题弄清楚了。 所有同志从这个提纲中想必已经明确地知道,只有具备一定的历史条件才能建立苏维埃。为了不损害苏维埃思想,不得勉强凑成这个组织。我们大家都知道,苏维埃思想不仅为欧洲工人阶级所掌握,而且,也为全世界工人阶级所掌握。工人阶级已经懂得,当前政治生活的历史阶段,将以苏维埃形式充分体现出来。对于第三国际来说,这个思想已经掌握了群众,这真是太好了。这个思想具有无比的威力,因为它已成为工人阶级的思想。但是,我们看到在一些根本不具备相应历史条件的国家里,有些软弱无力的小组织,正在建立苏维埃。在法国及其他一些国家里,就是如此。我们以代表大会的名义,希望全世界工人阶级把注意力放到经常宣传苏维埃思想上。进行这种宣传的时刻已经来到。而建立苏维埃,可惜不是在所有国家里都已具备应有的历史条件。 在我的提纲中,简要地叙述了这个新思想的历史。想必大家都知道,工人代表苏维埃思想最先产生于1905年,可见这个思想从产生之日算起,只有15年的历史。1905年俄国第一次革命期间,破天荒第一次成立了彼得格勒苏维埃,它的沿革表明,苏维埃的产生需要有特殊的历史条件。沙皇制度一战胜革命,1905年的苏维埃就立即被消灭了。很显然,革命运动的浪潮低落之后,苏维埃是不能支持太久的。当时就有人发表了孟什维克和右翼独立社会民主党人现时所宣扬的那种“聪明”见解,即苏维埃只是无产阶级的阶级组织,不能成为国家政权机关。这乃是考茨基及其追随者在德国革命时期所宣扬的论点。 最近15年的历史表明,只有当苏维埃不是像工会那样,成为平常的、普通的阶级组织,而是成为国家组织、成为无产阶级专政形式的时候,苏维埃才会具有重要意义。俄国的第一次革命,我们第二次革命的第一个回合,即克伦斯基统治的八个月,以及德国和奥地利的革命,尤其是德国革命,都证实了这个论点。德国工人阶级胜利之后,1918年11月,工人和士兵代表苏维埃自然而然地产生了。但是,当社会民主党背叛了工人阶级事业的时候,当资产阶级与反革命的社会民主党一起战胜了工人阶级的时候,苏维埃就立即开始衰亡了。我们在“卡普叛乱”的日子里,看见了苏维埃生命的最后火花。苏维埃的全部命运,在这个短短的历史情节中,象一滴水一样地消失了。当工人阶级走上通往胜利之路的时候,苏维埃曾试图重新活跃起来,但是反动势力一占有优势,苏维埃就立即开始衰亡了。最后的情况清楚地表明,只有当苏维埃确实是由于波澜壮阔的群众运动想把它变成国家政权而产生时,它才能具有重要的意义。 1917年初,当我们还流亡国外的时候,当革命运动在俄国已经相当高涨的时候,我们有些同志就已着手建立工人代表苏维埃。当时,我们向他们指出,这个思想还没有可靠的基础,我们提议只为苏维埃进行宣传工作。而建立苏维埃的口号,只有当我们确信已具备建立苏维埃的先决条件,群众拥护苏维埃并准备为苏维埃而战的时候,才可以宣布。因此,我们现在反对我们的法国同志的尝试;他们是一个不大的团体,而要把它作为苏维埃,代表数百名成员在自己出版的机关报上发表意见,认为这就是“苏维埃”运动。我读了瑞士同志在瑞士竞选运动期间所印发的许多传单,正当大家都忙于搞选举时,我们的同志却提出了“我们要求建立苏维埃”的口号。在这里,要求建立苏维埃,是针对资产阶级、针对政府的。但这时,不能提出建立苏维埃的要求,只有在工人阶级准备好革命的地方,才能建立苏维埃。这时提出类似的要求,难道符合共产主义活动原则吗?首先需要组织工人阶级,使他们行动起来,做好准备,而时机一成熟,也就用不着“要求”建立苏维埃了。 我认为,目前为政权和革命而斗争的问题,已突出地摆在议事日程上,苏维埃思想已为各国工人阶级所掌握,摆在第三国际面前的已不是传播苏维埃思想的问题。这已经做过了,思想已经传播开了。更为重要的是,必须使全世界的工人阶级了解建立苏维埃所必需的一些条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第二步。我们所提出的提纲,也正是这样要求的。我们应该清楚地告诉工人阶级,在怎样的条件下,我们才可能和应该建立苏维埃。要知道,我们若是勉强凑成苏维埃,那我们就使这个思想有利于敌人了。我们必将遭到人们的嘲笑,而这在一些国家里已经发生了,因而这个伟大的思想将受到损害。不能把这个伟大的思想当作儿戏,必须向工人明确地说明,在怎样的条件下才能建立苏维埃。 在我们提出的提纲里,我们曾试图分析各党的经验。在奥地利出现了特殊的情况,类似于克伦斯基执政初期的情况。那里有一个相当强大的工人代表苏维埃,其中大都是社会爱国主义分子和中派。共产党人在那里处于少数,但是他们的力量却日益增长。苏维埃在奥地利拥有某种权力,和伦纳之流的合法政府相抗衡,成为一种平行的政府。在我们革命最初八个月的另一历史情况下,也曾出现过类似的情况。这样的运动具有重大的意义,我们的同志应参加进去,在苏维埃中加强自己的影响,并在其内部进行夺权的斗争。 德国苏维埃是另外一种情况。这里写了许多有关苏维埃制度的好书和坏书。我们德国同志总是要谈论“制度”。然而,他们有了“制度”,却没有苏维埃。反过来倒好一些,宁肯不要那么好的“制度”,也要好的苏维埃。把苏维埃制度纳入资产阶级反革命社会民主主义共和国的任何方案,都是不正确的。这种方案往往在客观上起反革命的作用,因为它并没有向工人阶级说明,在怎样的条件下才能建立苏维埃。 我们打算在提纲里利用德国的经验,当然,首先是利用苏维埃思想发源地俄国的经验。根据1905年和1917年上半年俄国革命的经验,以及1918年德国和奥地利两次革命的经验,我们要向工人们指出,在怎样的条件下才可以建立苏维埃。 我相信,共产国际第二次代表大会是各苏维埃共和国国际代表大会的前奏。我们当中还不很老的人会活到那个时候。但是,为了促使那个时候早日到来,我们应该看清前进的道路,保持清醒的头脑,并向工人阶级具体阐明,我们怎样才能真正实现国际苏维埃共和国。 表决并通过关于何时以及在何种条件下可以建立工兵代表苏维埃的提纲 提纲表决后被通过①。 拉狄克作关于工会和工厂委员会问题委员会的工作报告 拉狄克: 同志们!根据全体会议的决定,工会问题委员会以执行委员会的提纲为基础,对它只作了一些修正。在说明这个提纲之前,我想指出,委员会对于一个主要之点没有作出一致的决定,因此,少数派代表也将在这里发表意见。 问题在于,美国同志们以提出修正案为借口,实际上想把提纲的基本原则一笔勾销。根据表决的结果可以看出,代表大会的态度是责成所有同志和所有共产党都承担工会中的工作。委员会中的少数派,首先是一些美国同志,表面上同意这个原则,在口头上没有提出任何异议,而实际上,他们想以修改措词的办法来取消代表大会的决议。我在自己的报告中已经指出,我们所提出的提纲,就某种意义来说,确实是狭隘的,因为没有注意到这样一个情况,即美国工人中有80%未加入组织,美国劳工联合会不仅没有把普通工人组织起来,反而以其高额的入会费阻止普通工人参加工会。除了由于抑制在工会中进行革命宣传而不得不退出旧工会和成立新工会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由于工人阶级的贵族上层分子在旧工会中专横跋扈,因而没有把普通工人组织起来。有鉴于此,我们提议必须成立新工会。然面,这并没有使美国同志感到满意。他们提出来的说法,会使美国共产党人抵制代表大会的决议。在这里,我不想把修改我们决议中的三条的措词全都援引出来,而只援引其中一条。该条这样写道:(从“新工会”读起,到“代表……”止①)。利用这三个小标题来规定何时可退出旧工会和成立新工会,这会招致各种意外的事件。有些共产党人不愿在工会中工作,认为论述工会官僚制腐败无能的文章充满报纸版面更具共产主义精神,因而一直不肯参加工会。他们总是说,无论是工会组织结构本身不准备有所改变,或是无产阶级的革命情绪如此高涨,都没有必要使他们继续留在这种工会里。美国统一共产党的决议表明,我们所碰到的不是什么不可捉摸的事情,而是在原则上抵制美国各大工会的某些提案。在刚收到的一期共产党的刊物中,我们看到了关于工会的决议。其中写道:(宣读②。)。这样一来,这个决议就完全否定了我们所通过的责成共产党人从内部争取工会的决定。这个决议不仅提出了为了破坏旧工会是否应该参加进去的问题,而且根本否定了在旧工会内部进行破坏和斗争的必要性。这个论点是和我们的提纲相矛盾的,可见,统一共产党的同志在这里所维护的不是什么别的东西,而是公然否定我们的观点。为了挽救自己的地位,他们企图从防御转入进攻,他们说,几个月以前,执行委员会本身就曾同意统一共产党现在所持的观点。同时,他们援引了执行委员会给美国同志的一封信,信中说:(宣读③。)我不想说这封信当时发出是错误的,尽管它未经执行委员会全体人员批准,我也不想说同志们没有正式权利援引这封信,尽管信中的观点与他们的观点并不完全一致,但是,要知道,这封信是专门向美国劳工联合会发出的。现在的问题并不在于执行委员会是否犯了错误,重要的是要弄清楚,统一共产党的代表是否公开地表达了自己党的观点。在这里,他们有机会表达自己党的观点,但是他们没有这幺做。由于他们宣布了自己在原则上反对分裂,所以他们打算用贩私货的办法来修改我们的决议。我认为,代表大会不仅应该否决这类修正案,而且应该在专门决议中指出美国同志的观点违反共产国际的观点。在这个问题上,代表大会应该明确地表志,由于问题所涉及的不单单是美国组织,问题也不在于我们是否授权美国同志来破坏这个反革命组织(即使他们可以这样做),而是因为这是该党本身的生存问题。 ① ② ③ 速记记录中没有。——编者注
鉴于这一条遭到波姆巴契同志的批评,我认为在这个问题上还需要说几句话。波姆巴契同志的观点不同于那些美国人的观点,他很幼稚,没有从革命的观点出发来对待这个问题。当美国同志们说“打倒美国劳工联合会”的时候,接着他们就会补充一句:“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万岁,我们要成立新工会。”波姆巴契同志却不是这样,他会毫不客气地说:不用管工会的事,因为它必定要走向反革命,如果波姆巴契同志是以意大利工会掌握在工团主义者或庄重体面的改良主义者手里为依据,那我们就要坦率地告诉他,这是儿戏,是斗气,决不是共产党的策略。如果波姆巴契同志捍卫马克思主义原则,那他就应该在意大利党内为维护原则而进行斗争,而不应该在这里断言工会没有任何作用,并且说工会必定要走向反革命。我们反对这样对待工人运动中的重大问题,我们认为代表大会在这个问题上采取明确的态度,具有特别重大的意义。 不久以前,我还表示同意采纳某些修正案,可是现在,在统一共产党作出这项决议之后,一切妥协和让步,在我看来,都是不可能的。只有真正开始共产主义工作、宗派主义作风已告结束的地方,才能谈论共产主义问题。 下一个应当讨论的问题,是我们对待工厂委员会的态度问题。我们提出一个修正案,其中写道:“只有当工会不断克服本身官僚制的反革命倾向,自觉地成为革命机构的时候,共产党人才应当支持变工厂委员会为工会工厂支部的要求。”这就是说,在工会的官僚制还牢牢抓住领导权的一些国家里,共产党人必须支持工厂委员会及与其类似的组织为自己的独立存在而斗争。只有当共产党人从这种工厂组织中培育出新工会及其共产主义工厂组织的萌芽支部的时候,共产党人才能掌握工会运动中的领导权。我应当对这个修正案加以补充和说明。首先,其中写道:“在企业中,在工会范围内或在工会之外建立的车间代表委员会、工厂委员会这类组织,其目的就是要与工会官僚制的反革命倾向作斗争,支持无产阶级直接、公开的行动——共产党人自然应全力支持这种组织。”有人反驳我们说;既然你们反对成立小的革命工会(认为没有必要)来对抗大的工会,那你们怎么又要求支持所有这些工厂组织呢?请大家注意,我们曾指出,在工会范围内或在工会之外建立起来的组织,并不反对工会。德国的工厂委员会决不是工会的掘墓人。它们多少都有一些自己的单独职能,而同时它们多少也会触动工会的官僚制。既然问题涉及到组织,它们就不会是工会的敌对者。反对工会的那些组织,不能利用我们的支持,因为我们在提纲中已明确指出,在怎样的情况下,我们才认为适于建立单独的工会。 现在,我来谈谈第二个问题。我们说,只有工会实现了革命化,我们才能支持工会并使工厂委员会从属于它的领导。这里有人援引了德国的情况,说那里的工厂委员会大都合法存在,共产党人在工厂委员会里首先争得了超出法律规定的职权,还说工厂委员会已经从属于工会的领导了。根据我所掌握的资料,我肯定地说,并非如此。工会官僚只是刚刚开始争取工厂委员会从属于自己的领导,因此,我们认为,每个共产党人都必须进行斗争,以反对列金之流企图把工厂委员会控制在他们的手里。即使我们的力量不足,我们也必须进行这场斗争。我认为,事先放弃斗争是错误的,因为这里不是形式上的问题,而是共产党人在工厂委员会中的未来地位问题。即使大多数工厂委员会决定自愿从属于工会的领导,它们彼此已不适于独自存在,我们为提示群众防范列金之流的图谋而进行的斗争,也不是徒劳无益的,因为这个斗争在将来必定会加强我们在从属于工会的工厂委员会中的地位。另外一个问题是,在斗争无望取得胜利的情况下,是否应该脱离出去,另外建立小团体。如果斗争还没有取得胜利,我们就要在从属于工会的工厂委员会中继续斗争。但是,目前的问题并非如此。在一些大工业区,在德国的中部和柏林,斗争正热火朝天地进行着。如果德国共产党人说:不应该把反对列金分子的斗争变成纯粹外部形式的斗争,那我们就要对他们说:你们要注意维护你们斗争的原则性,不要把斗争变成工厂委员会隶属问题的斗争。这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是对工会的官僚制加强反抗精神的问题。 最后,我们提出一项修正案,要把以往在决议中有关工会未来作用的一切零散意见合并到一条里。这一条是: “共产党人要把工会和工厂委员会锻炼成为强大的革命工具,使这些群众性组织准备好迎接无产阶级专政建立之后它们所应肩负的伟大任务,即成为在社会主义基础上重新组织经济生活的主要支柱。工会要像依靠工厂支部那样,依靠工厂委员会建立起产业工会,向工人群众说明他们的生产任务,推荐富有经验的工人担任企业领导人,控制地使用技术专家,与无产阶级政权的代表共同拟订和执行社会主义经济政策方案。”
我还想简单地谈谈,在我们和工团主义者之间,对于工会在无产阶级夺取政权之后的作用问题,存在着不同的认识。工团主义者是这样想象社会主义发展的:无产阶级通过总罢工推翻资产阶级的统治之后,组成各产业工会彼此自由协商的产联,不需要组织无产阶级国家,由产联协同共产党人领导经济生活。我们认为,这种观点是不正确的。第一,没有无产阶级专政,即没有建立起用以镇压资产阶级反抗的无产阶级国家机器,无产阶级就不能掌握政权;第二,领导国家经济生活,不能是各个工会的事情,即不能是通过工会自由协商来进行的事情。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在生产过程中起主要作用的某些部门,会为自己的成员建立贵族、特权的地位,借以欺压那些不太重要的落后部门的工人。在无产阶级国家里,经济必须这样来安排:它不仅在各个生产部门方面,而且也在共同生产任务方面把工人团结起来。除了那些通过某个工业部门来审查任务的组织以外,工人阶级应通过无产阶级国家代表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整个经济计划及其实现,必须从属于整个无产阶级的利益。因此,我们在这里除了看到工会卓越的重大作用外,还要看到有一种实行监督的国家组织形式——苏维埃,从而工会可通过这个全国性的机关参加领导经济工作。 对提纲的一些重要修正案,就是如此。修正案比第一个草案更加着重指出,许多同家中的工会在实行贵族政策,因而我们在相应的情况下要责成共产党人单独在工会里着手组织工人群众。然后,我们责成共产党人支持工厂委员会,支持这种自发产生的无产阶级的新经济组织。共产党人应当捍卫工厂委员会的独立性,反对工会官僚制对它的侵犯。同时,他们应当把它看作是革命工会的一个组成部分。 第三个修正案指出获得政权之后工会的任务。 第四个问题是关于国际工会联合会的。 在这个问题上,委员会只是通过了已印发的提纲中的那三条。委员会没有提及现在的具体情况,即在莫斯科由意大利、俄国、保加利亚和部分英国工会代表创立国际红色工会理事会的问题。这一方面显露出英、美的观点,他们认为建立现在这样形式的组织是不适宜的,是为时尚早的;而另一方面也显露出俄国同志的观点,他们提出了这个议案。由于执行委员会的某些委员不同意后者的观点,以及由于时间太晚,我在委员会里没有对这个问题作出什么结论。今天,季诺维也夫同志将就这个问题提出自己的建议。在工会问题上存在着深刻的意见分歧。诚然,在代表大会上,工会没有受到极大的重视。但是,我们不应当闭眼不看,在所有国家里,工人阶级的不满会使他们产生建立新工会的想法,而且有许多共产党人都支持这个观点。我们不应当闭眼不看这方面的情况。代表大会应当关注这种情况,并给各国共产党指出明确的行动方针。 代表大会必须关注的第二个问题,将来必定会引起国际的巨大兴趣,这就是关于工厂委员会的问题,在关于车间代表委员会之类的一切新组织的问题。这个问题阐明得还不够,因为它还处于发展阶段,因此,我们应当考虑到,革命在这个领城里可以创造出完全新的情况,而共产党人则不应以旧的静止的看法对待这种新的情况。这样看来,可以说,我们应该尽力在我们的提纲里对此加以说明,但是,我们每个人都觉得,现在还不能作出结论来,这种组织还要向前发展,最近的将来,就会向我们提出一些我们必须解决的崭新的问题。共产国际建立于革命动乱的时代,经过多次混乱状态才具有了明确、合理的形式。我特意强调上述情况还没有完全固定下来,为的是第三国际能有充分的准备,不致陷入敌视一切新事物的顽固工会所陷入的那种迷途。我们还不知道,英国车间代表委员会运动的情况如何,因为它刚刚发展起来,我们也不知道德国工厂委员会今后的命运如何,它暂时还是向后涌退的革命浪潮的产物。工厂委员会产生于这样的时代,工人掌握了苏维埃思想,但是,没有建立起政治苏维埃。我们还不知道,必将到来的新的革命浪潮,将使工厂委员会出现什么样的新局面。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这种组织是否会成为工会当中的革命因素。但是,我们应当说,在目前的情势下,共产党人的职责是,要对工人阐明,不准许破坏工会这个最大的无产阶级群众组织。其次,我想在这里补充说,我们试探着确定工厂委员会的作用,把它的职能和工会的职能加以区别,并打算阐明这两个组织的相互关系。但是,这决不是我们所作的结论。如果西欧的革命旷日持久下去,如果资本主义的瓦解需要很长时期,如果工人阶级不能通过迅速而又坚决的冲击取得政权,那么,在这方面,就会出现我们所培育的群众的新的活动领域,这就要求我们对待这种情况不能采取死板的公式,而要开动脑筋,下定决心来寻求和开辟新的途径。 我不想多谈共产党人在工会中的任务。十分显然,在无产阶级群众运动中,以及在群众性的组织中,我们可以指望共产主义宣传取得成就。我们给共产党人下达了指示,根据一般的推论,我们认为,拥有千百万工人的组织是不会被消灭的。工会与资产阶级国家根本不能相提并论。尽管工会官僚们多么卑鄙无耻,尽管他们在资产阶级面前如何摇尾乞怜,在事件没有猛烈爆发之前,他们还是能在工会中占居领导地位的。可是,事件一爆发,工人阶级本身就会立即认清工会的性质。当前的共产主义“左派”理论家哥尔特,在他的小册子中写道:“工会官僚制的力量,就在于群众缺乏独立自主精神”,因而他断言,不能争取工会。显而易见,这位极端激进的同志,认为即将到来的世界革命经过一昼夜就会发生,而且确信,尽管群众唯命是从和缺乏独立自主精神,也可以唤起世界革命。然而,既然他指望消灭这种缺乏独立自主的精神,那他也就没有理由断定工会注定要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单细胞了。我们则以一种正当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来展望工会的发展,因为革命运动必定要建立在工会的基础之上。我们确信,群众必将参加到运动中来,必将消除自己的盲目服从现象。根据这个信念,我们号召工人群众去反对工会的官僚制。我们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我们懂得,历史是不会离开我们的意志向前发展的,但是我们自己必须成为历史发展的推动力量。我们坚信,对于共产党人来说,工会是一个广阔活动的领域,他们在这个领域里,不是通过宣传或议论,而是以直接参与斗争的方式,为共产主义事业争取基本工人群众。就这个意义来讲,我们提请代表大会不仅通过我们的提纲,而且要把它看作是工会工作的指导方针。 里德代表委员会少数派作补充报告 里德①(美国): ① 根据代表大会秘书的笔记,里德的这个发言是委员会少数派的报告。——编者注
我对那种说什么有人想阴谋破坏委员会的决议的指责,提出抗议。问题不是阴谋破坏,而是原则上的分歧和矛盾。英国和美国的同志并没有认为必须退出工会,而只是认为需要尽可能地改变工会的性质和结构。拉狄克同志并没有深入地研究我们分歧的实质,因而他实际上一如既往地提出要维持工会中的旧的反动性质。当时,我们提出的修正案的目的,是要改造旧工会的性质,而拉狄克同志对于消灭这种旧的性质,却没有提出任何见解。拉狄克同志只限于机械地“夺取”工会,而我们的修正案则规定要在原则上改变工会的性质、形式和目的。在这两种概念之间的分歧上,也就集中了我们争论的焦点。根据许多文件,我可以证实,拉狄克同志的论断是自相矛盾的,这特别明显地表现在提纲和共产国际致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及美国全体工人信件①之间的矛盾上。 ① 共产国际执行委员会致世界产业工人联合会的信件,载于1920年8月20日《共产国际》第9期。——编者注
我认为,在拉狄克同志的提纲中,在工会问题上缺乏共产主义观点。提纲中也没有暗示出必须改变工会的性质。在这里,我虽然只提及修正案的第2条,但我认为,提纲的第4、5、6、7条都应删去,因为其中有的不够明确,有的不够清晰,不能概括整个问题,会根本破坏提纲的严整性。在这里,就这一问题唯一能真正表达西欧工人运动观点的,就是波姆巴契同志。他采取了明确的态度,而其余的人,不是以沉默回避问题,就是错误地理解问题。在红色工会国际问题上,让其他同志来阐述少数派所坚持的观点吧! 要知道,拉狄克同志和少数派之间存在着原则上的分歧。我来宣读我们的修正草案①,其中规定出共产党人在什么条件下可以退出旧工会,而拉狄克同志却认为,这种条件就其性质来说,适用于任何情况,可使任何一个共产党人找到借口退出工会。我反对他这种论断。 ① 在速记记录中没有。——编者注
我再说一遍,这是一个具有原则性的问题,应该在代表大会上讨论。我要指出,在拉狄克同志的提纲里,以及在他对工会与共产国际的相互关系的看法上,存在着许多矛盾。共产国际应当就这个问题作出十分明确的阐述。 英国和美国代表团力求给旧工会注入新精神。但是,如果提纲以目前的形式被通过,那么,这一点也就说不上了。共产党人应该改造工会,否则,他们将陷于孤立,成为孑然独存的小党,变成光杆司令部,从而这支军队的士兵将失去领导者的控制。 讨论工会和工厂委员会问题 加拉赫(英国车间代表委员会): 我一来到俄国,在彼得格勒就看到了列宁的小册手《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左派”幼稚病》,小册子里联系我的所作所为,点了我的名字;我像小孩子接受父亲的申斥一样,接受了谴责。现在,拉狄克同志企图再次提出这一点,那是枉费心机。假如他要顽固坚持自己的观点,他就必将面临一项艰巨的任务。想要控制旧工会及其顽固的官僚机构,真是荒谬而又可笑。不仅在工会内部,也可以在工会之外进行宣传鼓动,以便把工人群众引导到左翼工会组织所领导的运动中来。英国同志们已经在工会中工作了25个年头,但是,还没能使工会走上革命的道路。我们确信,即使我们的同志得以进入工会机关,在这种情况下,也不能导致工会策略的改变,而只会导致我们同志的腐化。我们往往能使我们的同志在工会中占据重要的职位,但是,这并没有使共产主义和革命事业有所前进。实际上,群众在工会里起不到作用。例如,在有500名会员的工会里,通常出席会议的最多不过30人,而且他们还都处于官僚制度的专横控制之下。只有在工厂里,才能直接联系群众。 我本人长期在工会和工会机关中工作,我是从个人经验中作出这个结论的。我举一个事实来作例子:劳合-乔治来到格拉斯哥,工会官员们决定为他举办盛大的欢迎会。我反对这样做。可是,在官方委员会里我达到自己目的的同时,他们却成立一个非官方委员会来组织这次欢迎会。于是,我和我的同志们在工厂里进行了宣传鼓动,结果,劳合-乔治没有敢在格拉斯哥这个城市里露面;因为格拉斯哥的工人们,由于工厂里进行了宣传鼓动,已走上革命的道路。如果拉狄克同志号召群众对旧工会及其领袖表示忠顺的提纲得到通过,那我们就要遭到嘲笑了。说什么从内部夺取工会,这和幻想从内部夺取资本主义国家一样,都是荒谬之谈。必须使英国和美国同志有可能在工会之外为共产主义而斗争。 季诺维也夫: 有人提议让赞成提纲的人和反对提纲的人轮流发言。 提议被通过。 季诺维也夫(俄国):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完全弄清楚这个问题。我认为,我们不能对英国同志作任何让步,因为他们所希望的东西,实际上会导致第三国际的毁灭。如果我们接受他们的观点,那结果,我们所要消灭的不是工会,而是共产主义。 英国和美国同志的看法过于乐观,他们认为,社会革命即将来到,对于战胜资产阶级,他们已经胸有成竹,等等。但是,一谈到工会问题,他们对工人阶级就突然显示出极度悲观的情绪。他们说,他们可以轻而易举地赶走洛克菲勒、摩根之流,推翻资本主义,但是,他们永远清除不了工会的官僚制。工会里总会有一些反动的规章。但这并不能帮助工会、也不能帮助资产阶级逃避工人的铁掌。英国和美国同志以为,工会的官僚制是世界上最坏的东西。当然,并非如此,还有比龚帕斯更加可怕的野兽,而龚帕斯的獠矛已经迟钝,我们不必动用外科器械就能打掉他的最后几颗牙齿。不错,工会规章是反动的,会费也很高。但是,工人阶级不是一天天地,而是时时刻刻地走向革命的道路,它准备推翻整个资本主义制度,并且必定要把工会规章扔到窗外去。 谁也不能否认,工会使千百万工人联合起来了。我们的口号是:“到群众中去!”这个口号尤其适用干我们的英国党和美国党。它们应当到群众中去,因为它们还没有与群众建立联系。同志们,如果你们注意听取英国和美国同志的发言,你们恰好就会得出相反的概念:党内有组织的工人越少,党就越激进。有人说,我们不需要旧的工会组织,我们一定要建立新的工会组织。然而,在英国和美国,存在着数以百万计的强大的工人阶级和高度发达的压迫工人的资本主义。我们看到那里的工人阶级日益走上革命的道路。但是,我们目前所组织的群众,几乎屈指可数,的确,美国统一共产党也不过约有12000名党员。这实在是荒谬可笑。他们还没有着手去工作。他们应当留在工会里,在那里把千百万工人组织起来。可是,英国的情况如何呢?这里有好几个共产主义政党,每个党只有几百名党员。在这里,我们也看到了广大的工人群众,他们日益具有革命精神。我们的任务是与群众打成一片,走在他们的前面,并在群情振奋、开展革命行动的地方,给他们指明前进的道路。我们能够拒绝参加那些联合千百万工人的工会吗?我看到美国统一共产党代表大会的决议,决议中谈到必须破坏美国工会的那一部分,简直是混乱不堪,难以想象。 加拉赫同志说,我们应当像反对资产阶级国家那样来反对工会。这太荒谬了。工会是由工人组成的,而国家代表着资产阶级利益,但他却对我们说,这是同一的东西。究竟要往何处去?这简直是对共产国际的嘲弄。 把千百万工人联合起来的工会,不应遭到破坏,而应该使之革命化,沿着我们的道路前进。如果组织在工会里的千百万工人反对我们,我们就不能取得无产阶级革命的胜利。加拉赫同志说,如果他们将来要在工会里工作,那么他们将遭到嘲笑。对于这一点,我要回答他:让工会革命化吧!你们做得好,没有想把劳合-乔治吸收进来。现在,你们要在工会内部组织秘密小组,以便不仅进行口头上的斗争,而且也进行武装斗争。在德国,已经手持武器进行斗争了。我们共产党中有些同志经常拿起武器与黄色工会进行斗争。如果我们退出工会,那将是赠送给列金之流以最好的礼物。他们大概会说;共产党人是如此愚蠢,他们竟把工人交给我们了。其实,列金和龚帕斯之流才需要这样做,而我们是决不会这样干的。我们不是在搞宗派活动。我们要成为取得成就的真正的共产国际,为此,我们需要千百万工人。 当然,困难很多。这样说很容易:我们要退出工会,我们不想同这些人有任何关系,我们要创立“纯洁的”工会。也许在这个新创立的工会里,我们只有2万工人,而列金那里却有800万工人。德国共产党就是这样做的。它建立了一个不大的工会来反对列金的800万工人。这太幼稚了。我们将和哪些群众一起实现德国无产阶级革命呢?是和这个无组织、无集中的小工会吗?可见我们应当加入旧工会。 你们常常崇拜俄国革命的经验,因而我们请你们也学习一下俄国革命的经验。我们也曾有过妥协主义的工会,但在布尔什维克革命之后,过了几个月,我们就在那里成了多数派。我们为此进行了10年的斗争,才夺得了工会。假如我们那时退出了工会,孟什维克就要搞他们那一套了。英国和美国的同志说,他们是纯洁的、优秀的共产党人,决不参加工会,因为工人群众在受叛徒的控制。同志们,这岂不是把武器交由机会主义者来掌握吗?里德同志所提出的见解,只是对龚帕斯之流有利。假如我们这样做了,胡斯曼和王德威尔得之流就会得意洋洋地说:你们在助长我们的声势。 我们的口号是:永远和群众在一起!但这决不意味着,我们迁就他们。我们说,你们做得不对,可是我们还是要和你们在一起,以便时时刻刻领导你们前进。第三国际不会在这方面犯严重的错误,不会脱离群众,否则,它就会灭亡。在这种情况下,社会主义迟早是会取得胜利的,不过,也许要经过10年的时间,而我们的任务是要促进社会主义迅速取得胜利。 因此,英国和美国同志应当记住,如果他们愿意加入第三国际,那他们就不应该遗弃工会,相反应该加入工会,在那里进行斗争,使群众走上革命的道路,给他们指明前进的方向,即建立起可促进工会革命化和引导无产阶级群众走向革命的强大的共产党。 弗赖纳(美国): 使我惊奇的是,季诺维也夫和拉狄克同志为什么这样激动。他们坚决主张,必须在工会中工作。这只不过是反对美国统一共产党的代表的一个论据,因为后者坚决反对在旧工会里工作。 但是,美国统一共产党的态度,是与批评拉狄克同志提纲的其他同志的态度,决然不同的。 我在第一次发言中就已着重指出,我们同意在旧工会中工作,这不仅是由于在这里阐述的一些理由,而且也是由于美国运动的整个情况的需要。难道车间代表委员会反对在旧工会里工作吗?若是肯定这一点,简直是荒谬的。车间代表委员会及其类似的组织是旧工会的组成部分,它们极其彻底地表现出拉狄克和季诺维也夫关于必须在工会里工作的观点。至于美国,那里80%的工人还没有组织起来,然而,无组织的工人大都是外国人,而有组织的工人大都是美国人,即使根据这种情况,退出旧的反动工会也是不能容许的。我们应当与美国工人建立联系,因为后者不是在理论上,而是在革命行动上必将掌握革命的领导权。 但是,怎样在旧工会里工作呢?这是一个带决定性的问题——方式和方法的问题。你们说要在旧工会里工作,但口头上怎么说,都没用。在旧工会里,需要成立共产党小组,但是,它们应当做什么呢?它们就单纯鼓吹抽象的共产主义吗?拉狄克说:不,它们应当领导工人的经济斗争。说得很对,可是,采取什么方式来达到这一点呢?我们认为,这种方式不是和平渗入工会,也不是选举新官员取代旧官员,更不是盲目依附旧组织和工联主义形式,这种方式就是在工会内部采取攻势,即动员群众反对工会的官僚制,使群众摆脱工会官僚制的束缚,宣传建立工会之外的组织和产业工会,并实际建立这些组织。 这一切,都是拉狄克同志承认和同意的,但是,他没有把它们变成自己提纲的有机部分。拉狄克竟向往德国事务到这种程度,那里提出“要保留旧工会”的口号,而他却更加走向极端了。 可是,由于集中注意力于德国事务,拉狄克同志就非常谨慎地对待组织新工会问题,以及因旧工会分裂而建立新工会的问题。 在某些情况下,分裂是必要的。不应当促进分裂,同样的,也不容许强使我们接受分裂。我们不应当成为百依百顺的人,我们在新工会问题上所需要的政策,是使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而不是掌握在我们的敌人手里。 总而言之,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分裂是一种革命行动。有时,借助于分裂,可以给群众以推动力,这是成年累月的一般宣传所达不到的;有时,甚至必须促进分裂。我们坚决主张行动起来。分裂就是应该通过行动,而不是通过理论分歧产生的。 此外,我们坚决主张承认那些在工会运动中发展起来的新形式。在美国和英国,这种发展具有特别巨大的意义。必须客观地研究这种发展的情况,学习其经验,必须使我们的理论适合于生活本身多种多样的、繁杂的特点。这就是革命的实践,这就是在工会运动问题上所特别需要的东西。 我们应当使工会会员群众摆脱一切束缚,以便行动起来。借助于他们的经济斗争,通过对群众创造的各种组织形式和行动方式的了解与应用,我们可以动员这些群众去进行革命。我们不应当进行抽象的或理论上的推断,我们应当时时刻刻记住,革命决战的方式和方法,恰恰是来自群众的行动。 我再重复一遍:我们和拉狄克同志的意见分歧,并不具有原则上的性质。问题是重点放在哪里。我们的俄国同志应当考虑到那些目前日益发展的工会运动的各种新形式;他们应当了解,在我们这些国家里,工会运动是比在他们那里大得多的重大革命因素。① ① 弗赖纳的发言是根据记录的英文版发表的。而在俄文版中,他的发言完全不同于英文版,所以我们在这里将其全文援引于下:
“使我们惊奇的是,季诺维也夫和拉狄克同志为什么这样激动,问题就在于要弄清两个不同派别的主要分歧。我认为,两位发言人认定少数派反对共产党人留在工会里是不正确的。意见分歧决不在于此。我们大家都赞成留在工会里;问题只是我们在那里应当做些什么。只有一位同志主张退出工会,但无论是我还是我的伙伴,都不同意这个见解。在美国,80%的工人完全不能参加工会,但是,我们大家都反对退出工会。我认为,必须在工会内部建立车间代表委员会或类似的独立组织,但不要以此代替工会。我要着重指出,只是由于坦纳等同志是工会委员,所以他们才进入了作为工会组成部分的车间代表委员会。少数派的发言人对情况了解得很差。他们借口说,正是在美国,最先提供了共产党人加入工会后战斗热情高涨的榜样,尤其是在罢工方面,他们不顾领袖的意愿举行了罢工,并引导群众进行了斗争。少数派和季诺维也夫、拉狄克两同志的意见分歧,就在于方式和方法问题。少数派认为,只是在各个工会里建立共产党支部和安置自己的同志在某个岗位上,是达不到目的的。出须号召群众行动起来,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在工会内部必须有相应的组织。但是,也会有这种情况,即分裂是必要的,甚至必须按产业特征来组织群众。即使要分裂,也不能以工会是否拥护无产阶级专政为依据;分裂要有实际的理由。我再说一遍,意见分歧并不在于是否留在工会里,而在于采取什么形式才能号召工人去进行斗争;采取罢工手段,还是采取改造工会的办法?” ——编者注。 有人提议停止辩论,这项提议被采纳了。 里德提议表决少数派的提案,首先表决修正案。 表决并通过工会和工厂委员会问题的提纲 拉狄克的提纲被通过。接着,就个人问题发表声明。 波姆巴契(意大利): 我感到惊奇,人们竟谈论起我来,说我似乎轻视工会问题。据我看来,恰恰是承认自己没有听过我的发言和没有看过我的发言稿的拉狄克同志本人,在工会运动问题上表现出非常轻率的态度。我参加工会运动已经15年,做了10年工会书记,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是十分明确的。我绝对不会说,共产党人不应关心工会运动问题。我要提醒您,从1914年起,意大利共产党人就已力求从改良主义者手中夺取工会的领导权。我曾一再指出,工会是个矿井,革命要从其中采取贵重的矿石,而议会和工会比较起来,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讲坛罢了。不过,工会不是革命组织,它永远也不会成为革命组织。 拉狄克(俄国): 波姆巴契同志最后的一句话,证明我曾谈论过他。他说,工会过去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永远不是革命的组织。他以此来证实我的话。他说,我们对待工会的态度,也得像对待议会的态度那样。必须利用工会,以便在其中进行共产主义宣传,但是,对于争取无产阶级专政来说,工会永远不会成为革命的组织。在《消息报》上刊载的详细报道中,波姆巴契同志也是这样说的。①他的答辩使我特别难以理解,因为不仅他的反对者,而且就他的答辩我所询问过的整个意大利代表团,都是这样评论他的发言。帕波姆巴契同志本人说,他在工会里工作了15年。我想问一问他:有什么根据?既然他认为工会是反革命机构,而又不和党一起去摧毁它,那他所站的立场就不是革命者所应有的立场了。 ① 关于代表大会8月8日会议的报道和波姆巴契的发言摘要,载于1920年8月5日《消息报》第171(1018)号。——编者注
里德提议表决提纲的修正案。 进行了表决。 季诺维也夫关于红色工会国际问题的补充发言 季诺维也夫: 拉狄克同志在自己的报告中已经指出,目前,委员会还得制定出红色工会国际的章程。我对这一点提出补充意见。(宣读。①) 我想作一个简要的说明。大家都知道,7月15日在莫斯科成立了拥护共产国际立场的国际工会联合会。许多工会得以参加这个组织,其中有以罗斯梅同志为代表的法国工会少数派,整个俄国工会,意大利工会,等等,发表了宣言②。这份宣言,作为行动纲领显然是不够的,但是,作为尽快召开红色工会国际代表大会的初步措施,则是值得注意和支持的。我提议把它作为单独的提案加以通过,我们将继续办这件事,以便尽快把各国红色工会联合起来。再者,我提议委托执行委员会写一份告全世界工会书,其中要阐明阿姆斯特丹黄色工会国际的作用,并建议它们参加红色工会国际。③ 坦纳①说明黄色工会国际和红色工会国际的相互关系。 ① 在速记记录中没有坦纳的发言。在代表大会秘书的笔记中,他的发言内容概述如下:“坦纳从创立工会理事会的那些人和工会理事会所具有的一般特性着眼,断定这个理事必将是个死胎,因而他持反对的态度。”——编者注
季诺维也夫: 同志们!组织起来的红色工会国际,计有500万俄国工会会员,200万革命的意大利人(不过,其中有达拉贡纳和改良主义者),以罗斯梅为代表的、拥有几百万会员的法国工会革命少数派,保加利亚的几十万会员以及其他等等,总计约有800万参与了工会的工人。 现在,我们要把这800万有组织的工人联合到工会国际里。请问,这样做不好吗? 改良主义者达拉贡纳赞成这样做,这是因为意大利工人拥护我们,拥护苏维埃,拥护无产阶级专政。我们希望,经过七年休会以后,终于再召集意大利工会代表大会时,主持大会的已经不是改良主义者,而是革命的马克思主义者。有约1000万工人拥护第三国际,若不把他们组织起来,简直是犯罪。坦纳说:我们和群众已经有了接触。在车间代表委员会的组织中共有多少人?25万。我们也邀请了车间代表委员会的代表前来,因为我们说,这是一个群众性的组织,我们应该支持它。但是,你们确实太谦虚了,说什么你们和英国群众已有充分的接触。我们不应该满足于此,应该显示出国际组织的能力。我们的主要敌人在阿姆斯特丹,而不是在布鲁塞尔。人们都在谈论工会的官僚制。达拉贡纳就是个有官僚习气的人。但这是不是说,我们不应该成立国际呢? 阿姆斯特丹之所以有力量,是因为社会党叛徒所领导的几百万工人追随着它,因而,这些工人走上反动的道路。我们应当使他们分裂,并把他们拉到我们这方面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在于此。目前,在这方面,我们要迈出的第一步,是非常重要的:现在,我们可以建议任何一个工会退出阿姆斯特丹国际,加入红色工会国际。或许,这只是齐美尔瓦尔德,但接着是昆塔尔,而后是莫斯科。总之,这是向前迈进的一步。 我们邀请厂工会委员会的代表到我们这里来,但是,他们不愿在宣言上签字,因为宣言中提出了无产阶级专政问题。现在,他们倾听了理智的呼声。人们可能会问我们,为什么我们不在更广泛的基础上建立红色工会国际?对此,我们回答说:我们比较喜欢现在的形式,因为我们已拥有1000万会员,迟早所有工会都会来参加我们的国际。 坦纳同志认为,这里存在着矛盾:在国内,我们要留在旧工会里;而在国际上,我们却要建立一个独立的机构。要知道,我们留在本国工会里,是为了把群众吸引到自己这方面来,是为了使工会不再留在阿姆斯特丹国际里,把它们联合起来,使它们接受共产国际的领导。我们无论如何必须争取工会。现在,一方面存在着阿姆斯特丹国际,另一方面存在着莫斯科的理事会,要想袖手旁观,就得成为彻头彻尾的空论家。难道我们不应当和罗伯特·威廉斯建立同盟反对韩德逊吗?当然应当。韩德逊是三国同盟①的首领。可是为什么车间代表委员会的同志们不领导这个百万人的组织呢?他们只能以此表明,他们是宗派主义者,而不是革命者。作为革命者,他们就应该赶走威廉斯,站在运动的前列。但是,他们只是建立一些人数不多的小组,在千百万人开展运动的地方袖手旁观。他们本应和群众打成一片,站在运动的前列,但他们竟回避了斗争。 ① 指德国、奥匈帝国和意大利三国同盟,1879-1882年形成,一直存在到1915年。——译者注
我认为,建立工会国际的核心,是前进一大步。这是对资产阶级的一个沉重的打击。达拉贡纳是个机会主义者,他退出无关紧要,意大利工人是会留下来的。我们要丢开工会官僚,千百万人将跟随我们去反对资本主义,反对黄色工会国际。 鲁德尼扬斯基提议停止辩论。 表决并通过季诺维也夫的提案 提案被通过。表决坦纳和里德关于把该问题交由委员会审议的提案。15票赞成该提案,大多数赞成季诺维也夫的提案,1票弃权。 (会议休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