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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解放战争与妇女
陈碧芸著
亚东图书馆印行
1938年3月出版
序
在日帝国主义动员全国的海陆空军来向我国猛烈进攻的时候，我们妇女无论为了民族的生存，为了自身的解放，都必须奋发起来同男子们一起参加抗战的工作。
但是直到现在，我们妇女，特别是一般工农大众的妇女，始终没有得着参加抗战工作的机会，这不但是抗战中一个绝大的损失，而且也是抗战前途一个绝大的危险。自然负担这种“损失”和“危险”的主要责任，不能归咎于妇女本身，但我们妇女主观上不自动积极起来奋斗，也是无可否认的事实。所以今后，我们妇女必须把抗战的责任负在自己的肩上，与男子们共同冲破一切障碍，支持抗战到最后的胜利。
著者这一个小册子，就是尽可能地把妇女必须参加民族解放战争的理论与实践做一个概略的叙述，或许对于参加抗战的妇女大众不无多少裨益吧！
著者
一九三八年三月十一日
民族解放战争与妇女
中日战争的爆发，到现在已整整的半年了。在这半年来血的战争时期中，中国物质上损失之巨大，是无法计算的。中国兵士的死亡和民众所遭受的种种灾难，恐怕是第一次世界大战以来人类历史上最悲惨的一页吧！但是我们空空的叹息和悲痛是毫无益处的。历史既已把这种巨大的灾难加在我们的头上，我们只有勇敢地坚毅地从这一灾难中去寻求中华民族解放的道路，争取民族的自由和解放。我们应该在这次抗日战争中去了解它的真实意义，而循着民族解放的前途迈步前进！
（一）抗日战争之意义
一般地说来，战争的本身，是残酷的，凶暴的，因而一般人，特别是妇女们，都诅咒战争，反对战争。但正确地说来，战争不一定都是可诅咒的，应该反对的。有的战争固然应该诅咒反对，但有的战争不但不应该诅咒反对，反而是应该加以拥护的。有些战争固然含有反动的意义，不利于民众，妨碍历史向前发展；但有些战争却是进步的，能够推动历史前进，能够帮助民众获得解放的。所以要反对或拥护一个战争，不能单从形式上去观察，而必须考察战争的内容，要看那种战争是反动，妨碍人类历史进化的，那种战争是进步的，能够帮助民众获得解放，对于人类社会的演进有着推动作用的。譬如拿这次中日战争来说吧，同是一种战争，但却有两种根本不同的性质；在日本方面说，是帝国主义的侵略战争，含有反动的意义，是应该反对的；但从中国方面说，却是被压迫民族的解放战争，是进步的，并且是革命的，因而应该特别拥护。
从这一观点出发，在历史上的战争，我们亦可以看出有几种不同的性质。有一种战争是反动的，障碍历史前进的，如封建集团间或封建国家间的战争，帝国主义国家间的战争，以及中国近二十余年来的军阀混战，都是属于这一战争的范畴。这类战争的动机或目标，主要的是争取对下层民众或弱小民族的剥夺权，争取赃物或瓜分殖民地，所以结果往往以本国的和国外的下层民众来做它的牺牲品。另一种战争，是革命的，也可以说是单纯的阶级战争，如英国十七世纪四十年代至六十年代的革命战争，十八世纪法兰西大革命中的战争和俄国十月革命及以后的内战等。前两个战争，是当时英法新兴资产阶级反抗封建贵族的战争，也就是进步的资本主义反抗陈腐反动的封建制度的战争。正因为有这样的战争，所以英法的资本主义得以发展，民主的议会政制得以逐渐成立，一般民众的生活水平和政治权利得以逐渐提高。总而言之，现代所谓资本主义的文明得以成立和发展，都是由于这种战争的后果。至于俄国的革命战争，更显然是工农大众对布尔乔亚的战争，也就是社会主义对资本主义制度的战争。这比前两种战争更为进步，是毫无疑义的。此外，还有一种战争，就是民族解放与民族统一的战争，如著名的美国独立战争，十九世纪意大利解放与统一运动的战争，比利时的独立战争，以及大战后土耳其的独立战争等。这些战争的历史意义，主要是在从外国的帝国主义和本国封建残余的压迫下解放出来，团结成为整个的民族，成为现代的国家，以便发展国民经济，提高国内生产力，提高一般人民大众的生活与文化水平。我们这次反抗日本帝国主义的战争，既是一种为民族争生存的战争，是一种进步的革命的战争，当然也是属于第三类战争的范畴。所以它在中国民族解放运动史上，在人类历史进化上，都含有伟大的意义，是谁也不能否认的。
固然，侵略中国，钳制中国，陷中国于半殖民地位的，不单是日帝国主义，更不是日帝国主义所首倡。我们可以说，日帝国主义还是步西方帝国主义的后尘哩。因为自从鸦片战争以后，西方的资本帝国主义就不断地向我们进攻，不断地在经济，政治，文化，军事各方面施行侵略的手段，使我们完全失掉了自由发展的余地。然而后起的日帝国主义对我国的侵略却更为猛烈和残暴。它企图完全并吞我国，使我们的半殖民地的地位变成纯粹的殖民地。“九一八”事变，就是日帝国主义这种独吞中国阴谋的正式发动。自此以后，日帝国主义更是毫无忌惮地一步一步地向我国进攻，首先占领满洲，复取热河，察哈尔和冀东，并造成“一二八”事变，企图夺取上海，控制华中。虽然我们的政府屡次妥协，接受上海协定，塘沽协定以及何梅协定等屈辱条件，但日本帝国主义还是丝毫不感满足，反而变本加厉地向中国进攻，企图并吞我们整个的国土，使我们中国完全沦为朝鲜第二的惨境！日帝国主义这次制造芦沟桥事件以进攻华北，制造虹桥事件以进攻上海，这显然是企图并吞整个中国的阴谋。
日帝国这次之所以如此积极地疯狂地向中国进攻，一方面是由于它国内的种种严重矛盾，如重工业原料（煤，铁，石油等）的缺乏，市场的狭小，以及因捐税剧增和资本家财阀地主等对于下层阶级之严酷剥削所引起的种种不满（如农村破产农民發生愤恨甚至骚动，工人罢工事件年有增加等），因军备疯狂的扩充，军阀的势力愈益膨胀而形成了各现有政党与军阀间的冲突等，——日帝国主义在这种情形之下，于是只得从发动进攻中国这一大事变来转移视线，来缓和它国内的矛盾和不安。同时另一方面，因为欧美的资本帝国主义都在那里疯狂地扩充军备，第二次世界大战大有箭在弦上之势。日帝国主义为着要在第二次大战中获得胜利，因而事先向中国进攻，以便先抢得这块肥沃广大的土地来作它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根据地，这是异常之明显的。何况目前的国际局势，又十分有利于它向中国的进攻呢！
本来在中国问题上具有决定作用的是英国。但现在的英国是完全以保持它在全世界上的既得赃物为唯一目标，所以它目前所需要的是“世界的和平与秩序”，恰如富翁达官为保持其财产与权位需要保持社会的安宁和秩序一样；同样又因西班牙内战尤其德意轴心的形成，对它发生了直接的威胁；此外还有与美国在全世界各方面的矛盾；这些一切都迫使对于日本的进攻不能以全力来直接干涉。所以自“九一八”以来，英国对日本都采取极端妥协或默认的态度。美国虽因它在太平洋的地位和它在中国的权利之被侵犯，很想起而与英国共同干涉日本（如“一二八”时史汀生向英国所提出的干涉牒文），但因英帝国不愿与它合作，它也不能单独行动，只好采取消极观望的态度。再加上德国希特勒和意国莫索里尼与日帝国主义朋比为奸，建立所谓“反共同盟”（实际上是强盗的抢夺同盟），更增长了日帝国主义的气焰。在这样的条件之下，日帝国主义认为这是并吞中国之千载一时的机会，于是它便肆无忌惮地发动了这次进攻我国的猛烈战争。
从这种客观的事实看来，我们可以坚决地说：日帝国主义是中国当前最凶恶的仇敌，它与中国民族实处于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势不两立的地位。日帝国主义的势力愈进展，中国民族愈受压迫和摧残，反之，如果中国民族能够获得解放和自由，就足以削弱日帝国主义的势力，甚至完全毁灭它，也是可能的。所以这次的抗日战争，是中国整个民族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这次抗战能够坚持到底而获得最后的胜利，那我们的民族就可以从此获得自由和解放，不但可以从日帝国主义的铁蹄压迫之下解放出来，而且还可以脱离其他一切帝国主义的束缚，是中华民族得以逐渐走上真正民族复兴的大道。反之，如果我们这次的抗战因中途妥协不能坚持到底而失败，那朝鲜印度的亡国大祸就要立刻降临到我们全体民族的头上，我们每个人的命运就不堪设想了。因此，我们认为“这次反抗日帝国主义的战争，像美国的独立战争和欧战后土耳其的独立战争一样，是一种民族解放的战争，是一种革命的抗战！凡是中华民族的人民，都应积极起来参加这一神圣的战争，都应与日帝国主义拚个你死我活。否则，就只有准备当亡国奴！
（二）民族解放与妇女
在民族解放中，我们妇女的任务，就一般说，是与男子同样的。不过从社会解放的观点说来，妇女参加民族解放的斗争，更有特殊的意义。因为妇女不但与男子一同受着帝国主义的压迫，而且还受着残余的宗法关系以及一般男性的压迫。这种宗法关系和男性的压迫固然是本国的，但帝国主义的压迫常常是加重或特别保存宗法关系和男性对于妇女的压迫力量和习惯。因为帝国主义的压迫常常是藉着被压迫民族内的一切封建残余势力，一切陈腐的宗法道德习惯，以镇压和束缚一般人民大众的。例如英国藉印度的王公贵族，宗教，迷信以及重男轻女等保持女性片面贞操的腐旧习惯以统治印度的民众。日帝国主义在朝鲜差不多也采取同样的方法。它在满洲更是明目张胆地利用代表腐旧势力的溥仪作它的傀儡，以统治满洲的人民。在这种情形之下，妇女的地位更见低落是没有疑义的。并且妇女最后的解放，是与一般劳动大众的解放紧相联系着的。也就是说，与社会的根本改造与较资本主义更高度的社会制度的实现紧相联系着的。可是帝国主义的统治恰是阻碍这种高度社会制度实现的主要障碍。所以扫除帝国主义的压迫，就是实现高度社会制度之必需的条件，也就是妇女获得最后解放之必需的条件。换句话说，打倒帝国主义是加速妇女走向最后解放的最必要的斗争手段。正因为如此，妇女为了日前初步的解放和最后的解放，都必须积极起来参加民族解放运动，参加反帝的战争。这在欧洲历史上，已经有许多先例。譬如美国当一七七四年的独立战争时，美国先进的妇女们在战争期间就和男子们共同奋斗，共尽了市民的义务，所以在战争胜利后，当时的十三州当中便有九州岛承认了妇女具有与男子同等的选民资格，直接行使投票权。当一七八八年非拉特佛国民大会开会时，妇女更要求把妇女参政权规定于联邦宪法之中。虽然这一要求为的国民大会所拒绝，但后来美国妇女们之终于获得选举权，是与美国妇女们当时参加美国独立战争的传统有多少关系的。在土耳其也有同样的情形。在土耳其的民族解放运动斗争中，土耳其较先进的妇女们，都直接或间接的参加过斗争，因而也获得了不少的解放。遗产继承权被确定了，结婚和离婚的限制也相当地放松了。在职业和教育方面也获得了相当的自由。特别是旧宗教和旧道德习惯所加于妇女的种种束缚，差不多全被毁碎了。
在俄国一九一七年的革命和以后内战期中，俄国的妇女，特别是工农妇女所表现的勇敢和牺牲精神更是伟大。推倒沙皇的二月革命，首先是由彼德堡的成千成万的女工在要求“面包与和平”的一个示威运动之下发动起来的。在八月反哥尔尼柯夫的斗争中，以及在十月革命中，女工农妇和一部分青年知识妇女都积极地参加过，都和男子们在一起完成了伟大的革命事业。正因为如此，俄国妇女在经济，政治和文化各方面，都获得了空前彻底的解放，获得了与男子完全平等的权利。但是俄国妇女的战斗能力和牺牲精神表现得最充分的，还是在内战时期中，在反抗欧美和日本等帝国主义的包围中。她们在那些时期已经直接地参加赤卫军，关于这一层，俄国革命和内战时期的参加者，著名的政治家兼作家柯伦泰女士曾有最详尽的描写。她说：
“女工和农妇的加入赤卫军，首先是表现在军队的政治工作上。女党员屡次在炮火下，在军队里作政治活动。有时被任为军团革命军事会议委员。她们除了做政治工作之外，也有做赤色看护妇和医务员工作的。在一九一九年和一九二0年之中，曾有六千以上的赤色看护妇被派遣出去——都是女工和农妇。也曾担任军队中的通讯事务，并学习分配军队给养的工作。有时后妇女更为赤卫兵而在战线作战。……无论那一种民众运动，没有女工和农妇活动的协助，是不会成功的。女工和农妇帮助防止兵卒的脱走，收集武装军队所必要的税金，还在病院中照顾和看护赤卫兵。赤色战线的召集，在女工和农妇之间，得到了最热烈的反响。有多数的女工们，特地被派遣在工业中心地的战线中。女工由于阶级的本能，亲切的洞悉到妇女的真正解放，和一切的赤色战线的最初胜利之间有不可分的联系……但是劳动妇女为了防卫苏维埃共和国所建立的最大功绩，却是激烈的内战（它是镇压和反抗革命的一切对象的）时代中，她们所显出的对大众的援助和积极地参加。”
“一九一九年白军向顿巴斯和洛刚斯克进击。同样在一九一九年秋，但尼金和纽宝尼基向赤色彼得格勒威迫。在最初的一击，赤卫军即能从白军的手中把洛刚斯克夺还，这是由于女工和劳动者，从各方面大批地踊跃来参加的结果。但当但尼金军队进击的时候，托伏拉女工们的决议有：“但尼金只有越过我们的死尸，才能到莫斯科去！”这是历史上有名的。这时她们在战线内担负着挖战壕和重要的通信联络等各种任务。
“当纽宝尼基进击的时候，彼得格勒的女工，参加防卫彼得格勒的工作，是一般人所周知的，已无用再说了。不知有几千个的彼得格勒女工们参加机关枪队，或在电信队和工兵中队服务，在寒光秋色之下掘成战壕，在彼得格勒帮助装置铁丝网。女工们的特别功绩，乃是充当监视队，阻止从战线上脱逃的卑怯者和逃兵。她们手中握着武器，阻止着那些逃兵，唤起他们殉职的觉悟，使卑怯者自知羞耻，使他们重回到已经抛弃了的战斗部署中去（见柯伦著“新妇女论”中译本321-323页）。
从上面的几段描写中，我们可以充分地看出：劳农政府的赤卫军为着保障战线的胜利，必须有女工和农妇的积极参加，以增厚自己的力量；同时妇女们为了获得完全的解放，为了巩固自己在十月革命时代所争得的权利，也必须积极参加军事的防卫，以达到最后的胜利。所以苏联妇女获得了比任何国家的妇女都更进一步的解放，决不是偶然的。
现在且拿中国来说吧。中国这个古老落后的民族，第一次是从反满清的辛亥革命中转变过来的。在这次革命中，已经有一部分妇女参加了斗争，如当时的女子北伐队等。随后，在“五四”反军阀和反帝国主义的运动中，妇女的活动更表现得明显而普遍。在当时全国的学生罢课中，女学生都是很积极地参加的；在上海各地的罢工中，女工更是同男工一样地参加。此外，更有一部分先进的妇女组织请愿团，演讲队，宣传抵制日货等。从这次参加运动以后，妇女不但渐渐感觉到政治的兴趣，而且也渐渐地发生了特别的妇女运动，组织了一些妇女团体，如女权运动同盟会，女子参政协进会……等，便如雨后春笋一般地生长起来，而普遍到中国的各大都市中了。到了“五卅”运动时，我国的妇女界更被激动起来了。这一伟大反帝国主义的运动，从上海发动扩展到北平，天津，两湖，两广……各大城市，于是妇女运动也被这个洪流带到那里而开展起来。在这个斗争的过程中，中国的妇女确曾表现过她们伟大的力量。并且以前参加民族运动和妇女运动的只限于少数上层的知识女子，而此时不但大多数的知识妇女都觉醒起来参加斗争，特别是劳动妇女都变成了民族运动和妇女运动的先锋队，甚至素称落后的农村妇女（如两广，两湖及江西等省）们也积极起来向一切旧势力进行反攻。所以在一九二五年——二七年的第二次大革命中，妇女们特别表现了她们英勇的奋斗精神和伟大的力量。这证明妇女在我们的民族解放运动中是一枝极可靠的有力的队伍。虽然第二次革命因上层阶级的背叛和革命政党的错误，终于流产了，妇女和一般民众没有能获得真正的解放。但历史究竟不是毫无痕迹地过去的。在一九二七年以后所订定的新法律上对于妇女权利的规定，如结婚与离婚的相当自由，财产继承权，教育平等，职业自由以及允许女子担任行政官、司法官等，也不能不说是妇女和一般民众努力参加斗争的后果。不管这些法律上对于妇女权利的规定如何不彻底，如何不兑现，但在妇女解放运动上是踏进了一大步，是毫无疑义的。
但在另一方面，正因为第二次革命的流产，一般民众和妇女不仅没有获得真正的民主权利，没有获得真正的解放，反而遭受了不可忍受的压迫。于是民族和民主运动的潮流日趋低落，民气日趋消沉。从此在国内方面，一切腐恶势力重新抬起头来，愈益压迫民众，剥削民众（妇女大众也在内），摧残民众的势力。结果便引起了日帝国主义向我国肆无忌惮的进攻，企图一举而并吞中国，把中国永久变成纯粹的殖民地。“九一八”事变，正是这种企图的充分表现。
自“九一八”以后，日帝国主义不仅公然占领了东北四省，建立了所谓“满洲国”，并且继续不断地向我国进迫。现在更动员它全国的海陆空向我国各方面作猛烈的攻击。夺取了平津，又占领了上海。现在整个的华北及江浙安徽最富裕的区域，如南京，苏州，无锡，镇江，扬州，嘉兴，松江，芜湖，蚌埠等处都被攫取了。最近更全力攻津浦、泷海各路。此外，我国沿海及内地各大都市，都被日帝国的军舰不断地轰击，飞机不断地轰炸。日帝国主义这种野兽般的残酷无止境的侵略，显然是企图吞灭我们整个的国土，使我们四万万五千万人民，都变成它任意宰割的奴隶。现在我们整个民族的命运，已经临到了千钧一发的关头，如果不彻底地支持长期的抗战，那就只有走上灭亡的道路！
自然，在现时十分艰难困苦的抗战中，如果占全国人口半数的妇女不积极起来参加，也是很难抗战到底的。我们坚决地相信：只有我们全体民众像俄国人民在一九一七年的革命及以后内战和抵抗帝国主义的进攻中一样，不分男女一致动员起来，赶出日帝国主义，恢复已失的国土，收回已失的主权，重新复兴民族，建立独立自由和民主统一的国家，乃至进而走上社会主义的道路，都是十分可能的。而且妇女的自身，也只有在这样的胜利前程之下，才能从多重压迫和束缚之下解放出来，走上真正解放的道路。欧美妇女和一般民众在民族革命中所贡献的功绩，和她们因斗争所获得的成果，我们在前面已经约略指出过了；就拿中国一九二五——二七年的民族革命运动来说，因为我们妇女积极地参加，所以不仅妇女自身获得某种限度的解放，而且还猛烈地打击了英帝国主义，收回了汉口和九江的租界，尤其在最后的北伐战争中，帮助革命军战败了北洋军阀，假如我们那次的革命不致流产而取得了最后的胜利，那不但中华民族早已走上了民族复兴的大道，即妇女自身也早已获得彻底的解放了。所以我们妇女无论站在整个民族解放的立场上，站在妇女自身解放的观点上，都必须积极起来参加这次民族解放的战争！
（三）抗战中所表露出来的弱点
我们的抗战已经继续半年了，我们所遭遇到的处处都是失败，我们的领土继续不断地被侵占，千百万的士兵和人民不断地死亡，人民的财产不断地被摧毁或侵占，可是我们的敌人却很少受到严重的打击。如果不要妄自夸大，敢于面对着客观的事实，那我们就应当承认我们已遭到了空前的严重的失败。固然军事上一时的进退或胜败，不足以决定整个战争的前途，我们不应因此而颓丧，而自甘退让，更应积极地大无畏地冲向前去，更坚决地更猛烈地与敌人斗争；但在斗争过程中，特别是在不断地失败中，我们毫不隐讳的检讨过去的失败教训是绝对必要的。因为我们的抗战，不是一时的，而是长期的，我们中华民族一日没有获得彻底的解放和自由，我们的抗战是不会一日终止的。因此，我们必须从过去的弱点和失败中找出真正的教训。
我们根据半年来抗战的经验，我们的弱点实在太多，我们这里只指出最根本的几点。第一，就是没有动员全国的民众。我们直到现在所动员的，仅仅只是既有的军事力量。固然，我们在这次抗战中能够动员了最大部分现有的兵力，已是一个大大的进步，已具有重大的政治意义。但现代的战争，尤其是落后国家反抗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战争，单靠动员现有的军事力量是绝对不够的。因为落后国家经济的落后和财政的缺乏，自然不能有庞大机械化的军事准备。我们不能不承认我们的军备是远不及敌人的。我们如果要想长期抵抗拥有优越军备的敌人，就非迅速把全体民众组织起来和武装起来参加前方和后方的工作不可。然而我们直到现在，恰恰忽视了对于全国民众的总动员，忽视了对于民众的组织与武装。在半年来抗战的过程中，我们只看见单纯的军事抗战，没有看见广大的民众参加。就拿上海来说吧！在战前虽有一两个所谓救国团体，但这种团体完全作了少数上层份子升官发财的工具，失掉了本来的意义。到“八一三”沪战爆发后，虽然在忙乱和混杂之中新成立了一些救国团体，但因为党政机关的把持和领导者的明争暗斗，而且所作的又是一些表面的工作，没有和真正能救国的群众接近，所以不能表现出什么力量。尤其占民众最大多数的，并且在长期抗战中最有力量具有最大作用的工农大众，直到现在还没有把他们组织起来和武装起来。这种情形和一九二五——二七年当时的情形比较起来，真是天远地隔。像这样是绝对无法支持长期抗战的。第二是没有政治上的训练。我们知道，殖民地或半殖民地反抗帝国主义的战争，决不是军备或武力对比的问题，即是说不是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一种政治斗争。军事斗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达到政治斗争的一种手段。但在抗战以前，政府当局既一向禁止一般的政治宣传，特别是反日帝国主义的宣传。因此人民对于反日的意义以及与反日相关连的许多政治问题，都不了解，当然不愿积极起来参加抗战的工作。甚至大多数的人民直到现在还认为抗战只是军人的事体，与我们老百姓无关。这种情形在农民中特别表现得明显。第三，没有注意到群众实际生活与抗战的关系。要一般民众积极起来参加抗战，必须要顾及到人民生活的改善。如工人最低生活的保证；彻底废除苛捐杂税，停止高利贷，减低地租，惩办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以减轻对农民的压榨等。只有如此，广大的工农大众，特别是政治水平最低的农民才能因切身利益与抗日战争的联系而积极起来。否则他们必然抱着消极的态度。用强迫抽壮丁的方法，只能使他们感到恐惧，至多也不过勉强屈从罢了，要想他自动地积极地参加抗战是不可能的。以上不过是最主要的。此外，还有关于军事指挥的不统一，筹措战费的不得法，以及外交上的种种错误（如依靠英美，拉拢德意，不与苏联订立军事同盟等），都是严重的弱点。但这些问题已有别人或多或少指责过，本篇限于篇幅，不能详加检讨。现在且将关于妇女在抗战中所表现出来的弱点来说一说。这里所根据的，虽只限于上海方面的材料，但也很可以象征全国的情形。在上海未陷落以前，上海妇女在抗战期间所暴露出来的弱点，约有以下几种：
（一）组织不健全。组织就是力量，没有健全的组织是很难发动斗争力量的。上海的妇女团体，自“八一三”抗战爆发后，新旧合起来，差不多也有二十多个。这在表面看来似乎是可观的。但仔细考察起来，这些团体既没有多少群众，而且还表露了许多的弱点。正如莫湮先生所说：“八一三”抗战爆发以后，上海的形势陡变了，民众抗敌的情绪，达到了空前的白热，大家都想有点事做做。然而最令人奇异不置的，就是许多群众团体忽然反而觉得无事可做了！于是到处发生了“人浮于事”的现象。而有的妇女团体，本来平日有些什么研究，游戏，运动，教育工作等等工作做的，也都停下来了，于是群众也渐渐脱离了。有些团体在开战后一二星期中，几乎有亟亟崩溃的趋势。于是“群众到何处去”，“什么工作可以给群众做？”等问题，把许多负责人苦恼住了。……各妇女团体还没有切实的注意把各团体的群众组织生活健全起来。各团体的工作，还只着重于形式或把工作只分配给少数人做，而没有把已经组织起来的会员，使其都有工作可做，而没有把已经组织起来的会员，使其都有工作好做，组织起来的妇女，也只好徘徊于外了”（见战时联合旬刊第三期上海妇女在抗战中的动态）。照正常的情形说来，在这样严重的事变中，在这样伟大的民族抗战中，民众是应该如狂潮一般地汹涌起来的，民众的组织是应该风起云涌地团结和扩大发展的。然而事实上却是相反。不仅妇女方面如此，即一般的民众组织也是一样。这实在是一件痛心的事情，也就是目前的抗战临到一个最大危机的主要根因。形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固然很多，如妇女团体的领袖与群众不接近，各种团体的关门主义，宗派主义，风头主义以及不注意群众中的实际生活和实际工作等。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受党政机关包办把持的束缚，民众不能自由地组织起来。
（二）妇女团体没有注意吸收下层劳动妇女。在抗战前后所组织的妇女团体，差不多都是只有招牌而无群众做基础，即令有些群众，也只是一些知识妇女。在这些妇女团体内的领袖，她们的脑子里简直没有劳动妇女的影子。只看她们在抗战发动后所作的一些关于妇女问题的文章，都是高唱组织家庭妇女，强调什么里弄组织就明白了。在她们看来，仿佛家庭妇女才是抗战中妇女的主力军，所以对于广大的劳动妇女群众竟连一字都不曾提及。这和“五卅”运动及北伐运动中的情形完全不同。在“五卅”运动中，上海的劳动妇女，简直成为妇女运动和反帝运动中一枝最有力的军队。她们不但参加工会中的一切工作，而且参加各种市民大会，游行，示威，演讲……等工作。尤其在北伐战争中，她们也勇敢地参加了上海武装暴动，打倒了孙传芳和奉系军阀，而取得了种种权利。所以在大都市中的妇女运动是绝对应以劳动妇女为主干，才能发生真正的坚强的力量，予敌人以严重的打击。这是历史事实所教训我们的。
（三）没有政治的训练。我们在上面已经说过，我们这次的抗战，不是一个单纯的军事问题，而是一个尖锐的政治斗争。所以在抗战中，政治的训练也是异常之重要的。尤其是中国大多数的妇女，因受几千年来旧道德旧礼教的束缚，文化水平的低落，政治意识的缺乏，思想之不开展以及民族意识之薄弱，这些一切都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如果不去教育她们，训练她们，提高她们的政治水平，使他们了解抗战的意义，以及民族危亡与她们切身的利害关系等等，那她们是很难自动地团结起来参加抗战工作的。
（四）除上面所列举的以外，还有一个最大的缺点，就是这些妇女团体在抗战中所做的工作，都是表面的，不切合实际的，多是限于上层的拉拢。所谓联合战线，事实上只是表面的联合，官样会议式的联合，今天捧捧某某大人物的夫人，明天又欢宴某太太，或开些座谈或宴会，至多也不过缝几件棉背心，派几个看护到伤兵医院去慰劳慰劳，或征募一点金钱和少许物品送到前线去。固然这些工作不能说没有相当的意义，但对于整个抗战的帮助是极有限的。像现在已经展开到全国范围的抗战，所需要于妇女们的帮助，已不是几件棉背心，更不是些少慰劳品，而是全体妇女有组织地起来参加前方和后方的一切工作，并手执武器直接跑上前线去杀敌或在后方维持治安的工作。
以上几点，是上海妇女在抗战过程中所暴露的最大弱点。除此以外，当然还有许多次要的缺点，如缺乏真正的妇女干部，妇女团体工作的千篇一律……等，也都明显地表现了出来。但号称全国经济文化中心的最进步的上海尚且如此，其他各城市以及内地的情形更可想而知了。事实上，在内地各大城市中，如武汉，长沙，开封，重庆，成都等，简直连空洞的妇女团体都绝无仅有，更谈不到群众的组织了。因为在那些地方的当局，对于任何组织，都是要禁止的。正因为如此，所以在半年的抗战中，我们广大的妇女群众没有方法去参加斗争，甚至连作点“帮闲”的工作都不可能。像这样，我们怎能进行坚决的长期抗战呢？！我们如果要想进行长期的抗战，要保证最后的胜利，对于这些弱点，就不能不公开地提出来加以深切的批评和切实的改正。
（四）妇女在长期抗战中特别应注意的几点
在当前的危急情势之下，凡是中华民族的人民，每个人都应该积极起来，自动地参加抗战的工作，参加军事的和非军事的组织，——在这里本不应有什么男女之分。不过我们妇女一方面，尤其是一般普通妇女，向来对于战争的观念是不正确的，在事实上也很少积极参加过战争，所以对于战争，不是因恐怖而诅咒，就是采取纯粹消极的态度。但这次的抗日战争，既关系我们整个的民族和每个人的命运，我们妇女是再也不能采取往日那种消极的态度了。我们如果再消极，我们的民族便要失掉一半的抵抗力了。事实上，我们妇女是具有伟大的力量的。我们的女工农妇和女学生们，在“五卅”运动中，在北伐战争中，都会表现过伟大的力量，有过不可否认的功绩。在这民族千钧一发的关头，我们妇女更应当活动起来，积极起来发挥我们伟大的力量，把我们的全部精神和生命贡献于神圣的反抗日帝国主义的民族解放战争。现在我根据过去的经验和教训，特别提出妇女在抗战中应当努力和注意的几个要点，以备大家的参考。
第一，我们妇女群众首先应该立刻按照职业或区域组织起来。没有群众的组织，决不能有集体的行动，更不能发挥群众的力量。所以组织妇女是妇女参加抗战的先决条件。但当妇女进行组织时，必须首先注意到女工。我们知道，女工是最受压迫的一群，因为她们的生活困苦不堪，她们反抗的情绪必然比一般妇女来得强烈。同时，城市的女工本来就有产业组织的基础，最容易组织起来。并且她们的大多数从“五卅”以来多少参加过一些斗争的。她们不但富有牺牲的精神，而且还具有丰富的斗争经验。所以我们可以说，女工在一般妇女中，是最富有团结力和奋斗精神的一群，是全体妇女的主干和先锋，在历次民族解放运动中，她们都是积极参加斗争的基本队伍，这绝不是偶然的。在目前的抗战中，组织劳动妇女，是急不容缓的工作。其次是农村妇女，农村妇女在全国二万万余的妇女总数中，是占着百分之八十五以上之庞大数目的。在文化上她们固然很落后，富于保守性，但她们是受着多重压迫的，在生活上是受过严格的锻炼的，所以养成了耐劳忍苦的精神和习惯，假如一旦将她们组织起来加以相当的训练，便立刻可以成为最坚强最庞大的队伍——这我们只要从北伐中以及后来江西两湖等省农民运动中，就可以看得出来。在女学生方面，因为团聚于学校的关系，也容易形成组织。同时因为她们都是青年，富于活动能力与奋斗精神。并且因她们的文化水平较高，容易理解政治问题，所以也很容易将她们组织起来，而且也必须组织起来，使其成为一个斗争力量。并应设种种方法使她们到农妇中去从事宣传与组织的工作。至于家庭妇女，虽然最难组织，但也应当尽量影响她们，至少可以使她们做一些抗战的辅助工作。不过像现时所谓妇女领袖们把家庭妇女看成主要的力量，把组织里弄看成中心的妇女组织工作，那是错误的。
第二，应特别着重妇女政治上的训练。大家都知道，妇女对于政治素来是不大感兴趣的。但反抗日帝国主义的战争，首先是一个政治问题。妇女如果不明白这次抗战的政治内容，不明白这次抗战是我们整个民族及每个人的命运所关，不了解与抗战关连的一切重要的政治问题，是不能自动地积极地起来参加抗日工作的。所以在组织妇女群众的同时，还必须加紧政治的训练，从政治上武装她们的头脑。必须在各种妇女组织中，提出最重要的政治问题来讨论来批评，从民主的讨论和批判中，提高每个妇女的政治水平。自然，对于妇女大众这种广大的政治训练工作，必须有先进的政治组织或个人去帮助，去提供正确的政治意见和材料等。但在题材和方法上，也是必须加以注意的。在题材方面，最主要的就是施行政治的教育，如国内外时事的分析，民族解放斗争的一切理论与策略，宣传和组织的工作经验，以及如何防止汉奸，开会演讲各种技术知识等。此外，如防空，防毒以及如何救护伤兵等技术知识，也是非常必要的。在施行训练的方法上，要按照各种妇女不同的特质，不同的程度而采取各种不同的方式。譬如对女工和农妇施行政治教育时，就应该按照她们的程度，说话要简明通俗，不可说得太深，最好多用具体的事实，少说空道理，并且还要使其趣味化，才不致使她们赶感到枯燥无味。
第三，要想妇女积极起来参加抗战的工作，还必须注意到妇女群众的实际生活问题。就是说，对于妇女某些不能忍受的痛苦，必须尽量加以解除。譬如女工们的工作时间往往在十二小时以上，而且有时还要作夜工。在工资方面又常不足以维持最低限度的生活。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她们那里有精力和时间来参加抗战的工作呢？所以要想女工们积极起来参加抗战的工作，对于她们那种不能忍受的生活上的痛苦，必须尽可能设法加以改善。对于农妇和其他贫苦妇女，亦应如此。此外，如女学生，她们虽然生活上不像女工因生活上的痛苦而妨碍参加抗战的工作，但女学生也有一种痛苦，就是她们受课的时间太多，功课太严厉了。一个中学的学生，简直忙得连看报的时间都没有，那里还有精力参加抗战的工作，或研究关于战争的一切理论和实际的问题呢？要使女学生负起救亡的责任，首先就必须减少她们的受课时间，解除那种繁重功课的痛苦。至于因战争而失业的妇女，亦应尽量设法维持她们最低限度的生活，使其有可能来参加抗日斗争。
第四，关于妇女的武装问题，这是大家不曾提到的。人们一直到现在还有一种深深的成见，以为女子不宜于武装，不宜于实际参加前线的战斗。实际上，这是一种偏见。惯于享受舒适生活的上层妇女，固然因身体孱弱，不能手执武器，不能忍受直接参战的痛苦。但下层的贫苦妇女，特别是农村妇女，她们的体力差不多和男子一样，她们耐劳忍苦的精神，有时还超过男子。如果将这类妇女武装起来加以军事的训练，一定成为有力的抗战队伍的。这种队伍（所谓“娘子军”）在苏俄的内战中曾经起过显著的作用。我们如果要想对日帝国主义坚持长期的抗战，那就必须将年轻而身体壮健的妇女武装起来，使她们同男子们一道担负前方和后方的军事工作，成为抗日战争中英勇的战士！
第五，抗战中的妇女领袖，如果要想名副其实地去领导妇女群众参加抗战斗争，那就必须脚踏实地的到下层妇女群众中去，排除一切困难做组织和教育的工作。现有的妇女团体，要想名副其实地领导妇女大众真正起来担负长期抗战的工作，也必须改变过去那种表面的官僚式的工作方式，首先必须替妇女大众争取组织与武装的自由。到群众中去，尤其到下层工农妇女群众中去，用全力去宣传，鼓动，去组织她们，武装她们，去教育她们，提高她们的政治水平和抗敌的热情，尽可能地帮助她们解除她们的束缚和痛苦，使她们积极活动起来，发挥她们的伟大力量，争取民族解放和自身的解放。
目前的抗战，虽然临到了一个最严重的关头，但只要我们能及时坚决地改正过去的弱点，立刻把全国民众不分男女组织起来，武装起来，那我们就可以支持几年的长期抗战，支持最广大的游击战线，使敌人在长期抗战中，行消耗和瓦解。
最后，我们应当催促政府当局，立刻开放民众运动，允许民众有言论集会，结社，出版和武装的完全自由权，——抗日的自由权。否则民众是无法组织和武装起来积极参加抗战工作的。到现在如果谁还要阻止民众抗日的自由，那就是无异于替敌人肃清道路，这是每个中国人都应当坚决反对的。
现在是时候了！我们一刻也不能再事牵延了！我们必须坚决争取参加抗战的一切自由权，必须立刻组织和武装起来，重新开始在各方面向我们的敌人反攻，给打击者以更严重的打击。我们相信：只要我们不屈不挠地坚持抗战到底，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