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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管前夕“团结工会”关于权力的辩论

高华鲁斯基

资料来源:十月评论 1982年5月 第九卷 第五期(总第65期)


  [在八一年十二月十三日波共实行军事镇压之前的几个月里,波兰的反官僚革命正踏进一个新的阶段。社会各主要阶层的人民,越来越醒觉到关于经济和政治权力的问题的重要性。正如在所有革命之中,权力的问题变成主要问题,波兰工人正为这点动员起来,希望一举解决这个问题。本文作者高华鲁斯基是团结工会罗兹区领导层成员,军管时正在法国。英译本刊在八二年四月一日(国际观点)第三期。]


  经过长时期斗争后,支持工人自治的激进派在团结工会首届全国大会第二节上赢得了胜利。大会否决了全国委员会主席团与国会达成的关于工人自治法律和国家企业法律的协议。大会却并不认为关于法律问题的斗争已经完结,即使主要由于主席团的妥协而带来部份失败。
  通过罗兹代表的提议,大会决定政府实行这两条法律的命令要提交在各工厂进行全民投票。在这个基础上,工会将争取改变国会通过的法律。此外,大会清楚表明决心继续争取真正的工人自治,它指令工会支持工人的斗争,即使这是违反了这些法律。
  在通过这些决议之后,支持自治的部份活跃份子不等大会完结,便已开始为扩大运动而作准备工作。这包括加强活动和走向更高的组织形式。上西里西亚的自治组织的区际联络委员会,决定实行“卢布连小组”(LUBLIN GROUP)已开展了几个月的斗争。十月十七日,在他们的带动下,十七个区际联络委员会成立了全国自治委员会联盟筹备委员会。这个委员会的职能是提供临时领导,直至举行工人委员会全国大会为止。它的职责是为“建立经济和国家的自治模式创造条件”。

  关于自治的争论


  与卢布连小组相反,包括了十七间大工厂的团结工会组织网,直到当时还没有支持自治运动的纵面结构的想法。它甚至甚为敌视这个想法,但从这时开始,它已停止反对这个前景。它的一个最出名的活跃份子适克(SZYC),更被选为筹委会主席。
  值得重视的是,格旦斯克区联络委员会是在经过很大犹疑之后才加入联盟,而下西里西亚(罗克劳)联络委员会拒绝加入联盟。两者都是受组织网活跃份子影响的。
  在大会期间,部份组织网活跃份子反对自治的决议,即使大部份属于组织网的工厂委员会已加入了争取工人自治的斗争行列。组织网的大部份专家和受他们影响的部份团结工会活跃份子是相信市场经济和工厂之间互相竞争的。因此,他们往往敌视自治运动提出的激进建议。他们对议会民主的信心,大于对工人委员会民主的信心;他们宁愿向技术人员呼吁,多于向工人呼吁。无论如何,构成工会基层的工人清楚地倾向激进的行动。
  正如社会学家史坦尼基丝(STANISZKIS)指出,基层与很多领袖之间的分歧正在加深,表现了不同的政治观点。她说:“我恐怕领袖们的意见对基层活跃份子是不能信服的。甚至财产所有权社会化和自治的口号也不十分鼓舞群众。我所提出的夺取经济权力,和高华鲁斯基提出的积极罢工(由工人接管生产),更容易鼓动自治,是有它的理由的。”
  因此,团结工会领导层在大会之后的退却是不足为奇的。首先,工会全国委员会并不正式地承认联盟是一个伙伴。它的立场是不明确的。罗兹代表团清楚地要求在大会后六个星期内组织全民投票,但全国委员会延迟作出决定,令组织投票成为不可能。专家提议两种策略:将全民投票无限期押后,或是减低投票的意义。
  面对这个情况,卢布连小组在十一月十三日决定草拟十九个问题,提给全民投票,并提交全国自治联盟委员会,被后者接纳了。另一方面,全国委员会的专家提出限于四个问题的草拟,显示了他们决心不超越向法律的有限度挑战。他们声言部份争议中的法令,是可以被解释为有利于工会的,但他们忘记了法律只是由官僚,而不是由工会解释。
  在激进派的压力下,全国委员会最后通过决议,将十二月第一个星期定为全民投票的日子。但它并没有决定如何制订问题和组织投票。这个日子证明是虚构的。全国委员会还承认需要在区和全国成立自治组织的联络委员会。它训令工会组织帮助成立这些组织。这个决心清楚代表了工人委员会活跃份子的胜利。但它仍未表示承认联盟筹备委员会。
  同时,在工厂内的自治组织的情况,虽然并非永远是困难的,也至少是十分复杂的。事实上,似乎政府意图忽视团结工会大会决议要求差不多所有企业的经理应该由工人委员会或代表委员会选任。据悉,政府要维持国家行政机关委任国家一千五百间最大的工厂厂长的独有权力。明显地,打破党委任制度的斗争才刚刚开始。
  但是,自治运动的最战斗性和觉醒的部份拒绝低头。虽然有不少困难,但选举经理的斗争仍继续。更多的工人委员会采用选择由独立的专家提议的经理的方法,这些专家是组织和管理的科学机构的罗兹分会会员。他们邀请有资格的人士申请,中间要经过工人委员会。从八月起,这个方法由卢布连小组推广开去。工人委员会漠视官方的立场,经常邀请罗兹的专家到来帮助组织工厂经理职位的竞争。
  这种既成事实的政策并不只限于这方面。国家企业法订明由工厂经理管理工厂。另一方面,团结工会大会的决议坚持工厂应该由自治组织管理,经理的职责只是执行他们的决定。每当团结工会和工人委员会认为力量对比是有利的时候,实际实行的并不是法律,而是团结工会的立场。
  但要强调,在大多数例子,工人委员会仍然并非自治组织,而是争取自治和工人监管生产过程的斗争组织。“这种监管代表了真正工人自治的过渡纲领的轴心,同时也是争取自治的方法之一。在我们工作的环境中,这个工人监管特别包括了对企业的彻底的认识和否决执行者的决定的权力。”
  无论怎样,在越来越多的工厂中,自治组织和团结工会委员会以工人名义宣称决心终止这些企业对工业协会的从属关系。工业协会是工业局与生产单位之间的官僚管理机构,它们的寄生性质是特别明显的。
  在厂内成立的工人委员会,订出了自己的计划,基于自由选择的原则来建立企业之间的民主关系。同时,自治运动的地区和全国机构,发展和推广了类似的计划,令他们能从官僚机构手中夺回主动权。

  地区联络委员会


  自治运动的地区联络委员会的角色!普遍局限于帮助工厂内的自治组织发展和巩固起来。他们仍未达到对经济实行社会监管的阶段,但已有初步行动向这个方向走。特别是在上西里西亚,当局企图以收买工人和延长工作周来增加煤的开采。
  在恶化的能源危机的环境下,地区联络委员会以不同的态度发展了一个增加生产的计划。在这个计划下,增加开采煤和加强使用煤的效率,是要由于下列工作组织上的改变而获得的:1、增加工作周内的有效生产时间;2、节省生产过程中的电力能源消耗。矿内的有效生产时间被发现平均是总时间的66%至73%,而恶劣的组织造成浪费的能源相等于以百万吨计的煤。
  无论如何,最重要的任务仍然是在尽量多的工厂内成立自治组织。国会通过的法律,将十二月三十一日订为在所有国营企业内成立自治组织的最后限期。当工人仍未准备好接受自治的思想时,这个限期可以被官僚利用来设立委员会而不理会群众的觉醒或活动水平。当这个水平是低的时候,委员会便会落在官僚的政治控制之下。
  要预先阻止这个危险,需要团结工会领导层和自治运动的地区联络委员会有一定的意识和组织上的努力。尽管在十一月底,地区联络委员会已在二十五个地区成立了,但同时也要注意到在大工业中心,团结工会的地区领导人往往并非十分活跃地建立自治。
  在这个斗争中,大工厂担任了重要的角色,往往在这些工厂内,自治得到工人的最多支持。但也正是在这些企业内,组织这样一个制度是最困难的,因为令工人民主运行更为复杂。
  法律订明要直接选举工人委员会。卢布连小组较早时候宣布赞成经由代表的间接选举,这比较适合大企业的情况。但这个见解并没有在团结工会得到足够的支持和没有被法律接纳。选举委员会的过程不仅因此拖得更久,也更为复杂。
  另一个因素令这个困难更加加深。自从八一年开始,不少活跃份子和理论家推广了从底层——基于工作队车间——建立自治的思想,但它并没有引起工人的兴趣。在大工厂里,它并没有帮助反抗体力和脑力劳动之间的差别的斗争,令改变企业内的关系和废除独裁主义更加困难。
  但是,工会内的激进派并没有将全民投票和改变法律的斗争作为推广工人自治的唯一途径。

  积极罢工的策略


  从八月开始,罗兹区开始了一个庞大的宣传运动,内容是关于积极罢工的问题,以我拟出的一个计划为基础。地区团结工会副主席柏加(PALKA)计划了一个以工人自治为基础的经济改革斗争的策略和重点。积极罢工在计划之中占了重要的位置。此外,地区团结工会主席史罗域(SLOWIK)制订了一套计划,在国会和地方政府议会中成立第二议院来代表工人的经济权力。同时还有计划由工会监察由十月开始实行的配额制度和消费品的分配。因此,争取得到工人权力的斗争策略开始出现。
  在十月二十三日,积极罢工被团结工会承认为工会斗争方法之一。在当日的决议中,全国委员会警告政府:如果到十月底政府显示仍无能力采取积极行动满足人民的需要,如果它继续阻挠社会监管经济,如果它不停止对工会的镇压,则“工会将被迫在一些经济部门准备和采取积极罢工”。
  在几天前,记者协会主席写信给波共中央委员会第五次大会,指出社会很可能以积极总罢工对抗政府的显示力量的行动:“不要忘记,波兰人有不可置信的自我组织能力。在几天之内,一个总罢工可以建立自发的通讯网,联络和互助委员会网。工厂会在这个罢工之中继续运行,生产和交换会继续下去。但政府将不再对它有发言权。”
  政府大为恐慌,一个星期后,在一次国会会议中,总理雅鲁泽斯基警告那些采取积极罢工的人所要负担的危险。其他波共领袖,包括中委书纪奥索斯基,发表了相似的谈话。波共机关报《人民论坛报)对小册子《关于积极罢工的策略问题》作出了冗长的评论。它说这小册子包含了团结工会夺取权力的图画,必须不惜任何代价来反对它。
  工会全国委员会尽管较早前作了决定,但并没有开始积极罢工的准备。事实上,在专家圈子内出现了对这个策略的指责。在工会的社会和专业研究中心的一次讨论中,一些专家说:“要实行积极罢工是很难的,但要扼杀它却是很容易的。”一些赞同市场经济的技术人员发表他们的意见,不喜欢成立中央化的工人委员会权力的前景:“在积极罢工中夺取经济权力,和其后成立工人委员会的政府,会导致以一个中央官僚代替另一个,以一个集权的分配和集中决定的制度代替另一个。”
  十二月四日在卢布连市的一个工会会议上,全国委员会最有影响的专家之一,说积极罢工的概念是“由极左派和托洛茨基主义者提出的想法,一个有着美丽光环但没有人确实知道它的意义的名词。”这激怒了不少在场的工人,他们不但清楚知道什么是积极罢工,他们还正在拟订实际计划在厂内实行。
  这并不是在工人中的个别反应。在十一月和十二月初,积极罢工的想法在工会中正迅速流行,特别是在重工业工人之中。十一月初罗兹区的一个社会调查,显示65%的工会会员赞成积极罢工,比较起来,只有12%赞成传统的消极罢工。在罗兹市的一个现代化大工厂中,85%赞成积极罢工。工人视这个方法为有效,可以让社会对抗危机和官僚的违反工人利益的经济政策。
  一个矿场的团结工会主席解释:“唯一的前景是实行社会监管生产。而今天我们唯一的有效方法是积极罢工。它是行动的形式之一,让我们能监管整个过程,从工厂内的生产开始,直至产品达到消费者手中为止。”
  一些团结工会地区组织开始准备号召积极罢工和成立特别小组。不单只在罗兹还有在华沙。在十一月十一日的爱国示威中,华沙团结工会副主席雅华斯基(JAW0RSKI)呼吁工人作好准备,以积极罢工的方法控制工厂。
  在十二月六日,卢布连团结工会主席巴扎克(BARTCZAK)作出同样的呼吁。同时,上西里西亚区领导发表了建立工会中心的计划,以便在将来积极罢工时分配物品。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内负责经济改革的柏加(PALKA)委任罗兹一名非正式联络员指挥在全国实行积极罢工的准备工作。事实上,在罗兹、华沙和史塔奴娃禾拉之间,已有一定的工作联系。在华沙,主席团成员之一,同时也是卢布连小组的活跃份子的戴纳(DYNER),制订了一套积极罢工的实际指示。

  “工人卫队”的问题


  与此同时,要求成立“工人卫队”(即团结工会自卫民兵)的呼声开始被重视。在十二月二日,罗兹主席团提出一个“工会行动的建议:积极罢工结合着工人自卫队的成立。”这些卫队是要“在积极罢工期间保卫工厂和分配网。”第二天,在全国委员会主席团一次会议中,柏加要求工会发出号召成立工人自卫队,在十二月四日,卢布连一位工会领袖解释:“如果团结工会并不在这个水平作出准备,我们将会被杀个措手不及和没有能力抵抗。我们不单只要准备积极罢工,还要准备保卫自己,对抗政府的攻击和挑衅。”
  建立工人自卫队变得更迫切,因为军队的“区域行动组”开始在工厂内出现。这加强了对他们目的的怀疑,认为他们是为进攻工厂作准备功夫而搜集情报。
  在这时候,整个危机已公开地含有革命性质。在十一月,政府已明确地放弃了在一月实行他们自己的经济改革的想法。他们将它押后到最早在八三年才实行。在十二月三日,工会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写道:“所谓八二年度临时经济制度实际上维持了旧有的管理经济的制度,仍维持在中央机构的决定权,只是将决定的责任由工人和企业承担。这令到议会通过的改革和自治、企业法例成为无效。它威胁强迫很多企业破产或裁员。政府计划与临时制度一起实施的,是大幅度的加价。它要求社会为没有实施的改革付出代价。工会不会接纳没有经济改革的加价。我们会用会章提供的、符合工会法定目的的所有方法来保卫工人抵抗加价的后果——关厂、裁员和减薪。”
  政府的决定,增加了工人阶级的不满。工人曾经对经济改革抱很大期望。因此,要由自己掌握事情和以自己的方法实行改革的决心受到支持。全国委员会与政府最近的谈判毫无结果。所有人清楚见到政府只是在争取时间。它拒绝作任何让步,无论是在工会使用传播媒介,社会监管分配和经济政策,或是价格改革方面。社会开始觉得官僚的威胁,这个官僚正秘密准备特别权力法案和对团结工会的攻击。

  群众的激进化加深


  群众的激进化迅速加深,迫使团结工会与官僚政权斗争。除了要求积极罢工外,要求地方政府和国会自由选举的呼声也日益增加。在工人的压力下,工会领导层开始明白到对抗变得不可避免,不再可以避开权力的问题。工人阶级已将这问题提到议程上了。再没有任何方法抗拒这个压力。
  华沙团结工会主席保泽克(BUJAK)是了解在经济改革和选举上必须决心对抗政府的工会领袖之一。他说:“这关系到与政权的一次冲突,差不多是最后一次,冲突规模类似比得哥什的一次,但这次不会有让步。我们深信这是唯一可行之路。如果我们失败,情况并不会比今天更差。但情况会好过我们作出退让。因为让步表示解除我们自己的武装,退却到纯粹工会主义立场。”
  史诺域对局势作出相近的分析。在十二月九日,罗兹最大的十二间工厂举行群众集会,工人清楚表示了支持积极罢工和成立工人自卫队。在集会之后,史诺域对我说:“在三月比得哥什挑衅事件之后,我们进入了一个革命局势。我们不知道怎样利用它。我们作出妥协,取消了总罢工。局势现在又变成革命性了。如果我们不相应作出行动,我们将出卖了工人阶级。它不能再等待,因为它知道政府准备了将社会保持在危机之中和保卫他们本身的利益。这是昨天工厂内的工人告诉我的。我认为这是一个命令,基于这点我必须去格但斯克。只有一个选择,或是让官僚独裁压碎社会,或是工人和自治的社会主义。”
  在罗兹,人们决定采取行动,以革命方法剥夺官僚的经济权力和建立工人自治制度。计划中的第一个罢工会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在这区首先开始,工人阶级会控制生产和分配。同时,在工厂内会成立工人自卫队。
  此外,我们开始研究社会优先问题和合理分配电力给工业的原则。工会正准备管理区内的能源网。这是地区性积极罢工的准备工作的重要特点之一。工人的情绪由罗兹社会和专业研究中心十二月八日一份公报显示出来:“约88%的被访者说如果工会领袖决定采取与政府对抗的行动以达到八○年八月的要求,他们会不论危险,积极支持工会领袖。在可能发生的对抗方式之中,积极罢工是最常提及的。”
  工会地区领导相信号召进行积极罢工将不会得到多数工会全国领导的支持。所以,他们决定如果受到反对,史诺域会要求全国委员会准许在本区进行积极罢工。可以预料的是,罗兹区会赢取了其它决心进行积极罢工的地区,而迟早这会改变在全国委员会内的力量对此。
  团结工会提议解决权力问题的技巧和策略会因此由整个工会处理。积极罢工将会让寻求激进行动形式的群众走向采取攻势。工人巩固了经济权力,将会容许他们积聚必需的力量来解决经济权力的问题。经由革命行动而成长的工人自治,将表示地方和区自治会出现并解放千万公民的潜能。这会给自由选举的要求一个巩固的基础,如果力量对比证明是有利,足够解决政治权力的问题,而因此导致双重政权的扩大,罗兹区相信一个胜利的积极罢工应该导致成立国会和地方政府委员会的自治或社会经济院的成立。这些机构将由所有生产者——雇佣工人、农民和个体手工艺者——民主选举。他们会将国家所有经济权力掌握在手中。

  团结工会领导的最后会议


  工会全国委员会十二月十二日的最后会议,显示罗兹的立场和其它地区的立场有倾向统一的趋势。卡拉高区的代表提交了下列工会行动纲领:

  1、全国委员会与全国自治协会联络,制订有关经济改 革的法案和其它草案。它会将提议中的经济模式提交工厂的全民投票,以尽快取得社会的支持。
  2、在总罢工期间,工会将开始实行经济计划。这会由一个由工会单方面成立的全国社会和经济议会集中统筹。
  3、当经济开始符合新的原则在所有层面运行之后,工会将宣布罢工结束。
  4、只有在工会能使用传播媒介,才能达到上述目标。全国委员会将号召在电台、电视台、报纸、印刷所、报纸的运输和分配网等进行积极罢工,令消息传递的工具能为社会服务。
  5、如果波兰政府放弃实行特别权力的念头,则全国委员会主席团在十二月三日声明中宣布的总罢工将无须实行。无论如何,全国委员会将加强努力寻求改革,放弃它直到现在所奉行的无效果的让步和妥协政策。
  6、所有工会与政府的谈判将由电视直接转播。

  华沙的雅华斯基宣布支持积极罢工作为总罢工的延续,总罢工是当实行军事管制时,工会不能不号召的:“我们很清楚知道,不能将总罢工长期继续下去。在静坐罢工时,立刻要组织积极罢工。”此外,他深信政府机构内的极端组织企图诉诸军队力量;他说:“我认为必须在所有地区,特别是在大工厂内,成立工人自卫队。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特别物资,我们仍会需要他们。他们会构成一股力量,而准备对抗的极端组织将需要考虑这点。”
  上西里西亚代表团并采取了激进的立场,虽然是一个不同的立场。它认为工会应该集中所有力量争取在国会和地方政府委员会进行特别选举和大众传播媒介的社会化:“我们希望国会会作积极反应。它唯一可以完成它的历史使命的积极反应,就是进行特别选举。无论如何,我们不能倚赖它。因此我们必须自己组织这些选举,不理会国会和政府。我们工会与所有组织和人民一起,只有一个愿望——波兰的权力真正落在波兰人民的手中。”
  温和派提出一套不同的策略。它的主要发言人是卢鲁斯基(RULEWSKI),比得哥什区的主席。他说社会和政府已进入一个对抗时期,从八一年八月开始已变得更尖锐:“迹象显示了一场总对抗,最后会发展成一次总罢工,一个积极罢工。”他坚称必须反对这个过程。必须寻求权力危机的“政治解决方法”,基于议会民主的经验。“西方社会和民主文化长久以来为政治对抗提供了合理的架构,通过成立议会的机构,即我国的国会。”
  他力图取得要求国会特别选举的工人的支持。他说:“工会的策略必须让以百万计的人表达自己,因此我提议组织一次全民投票,通过它,不但工会领袖,连整个工会,它的一千万会员,及——如果其它力量加入的话——整个社会都可以表达自己。但,作为一个技巧,这个全民投票不但包括自治的问题,它还要决定社会对现在的代表制度、国会,这个政府和我国的行使权力的制度是否信任。”
  通过全民投票决定不信任行使权力的制度,会成为团结工会号召总罢工的基础。经过这个罢工,如果政府不接纳政治解决,便必须成立由独立专家组成的临时政府。这个政府的任务,是组织国会和其它代表机构的自由选举,从而建立大众的主权。
  比得哥什区提出的策略有一些弱点。首先,它并不是基于对实际政治情况的分析。这与罗兹区的代表采取的方法是相反的,他们认为必须从承认革命局势存在而出发,来决定工会的活动。当政府与社会的对抗会在任何时候发生的情况下,卢鲁斯基的建议并没有立即动员群众。
  建议内不清楚的地方有:怎样在没有直接对抗,没有由团结工会所代表的公民社会反权力的飞跃发展。而能够从官僚手中夺取权力。一个消极罢工,即使是总罢工,也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卢鲁斯基提出的策略是基于几个月前已被群众拒绝的幻想,这个幻想现正被更多的团结工会领袖放弃的。
  他所见到的议会民主作为将来工人大众的政府的形式并非没有意义的。但是,较激进的流派,虽然没有拒绝议会民主,却赞成将它结合工人委员会的真正民主。
  由罗兹、卡拉高和华沙区提出的策略比彼得哥什的有一个明显的优点。不过,它有一个所有在八○年至八一年波兰革命中提出的策略共通的弱点。在它争取解决权力问题的斗争之中,甚至工会内最革命的派别也没有提议“赢取军队的斗争”的政策。从群众运动中得到的力量的感觉是这样巨大,令到即使是政治上最觉醒的人也是这个力量造成的幻觉的受害者。他们相信这个力量足以令军队中立,与之对抗的问题没有提出来。几个小时后,团结工会和整个群众运动要为这个幻觉付出沉重的代价。
  全国委员会并没有采纳任何一个策略提议,它只是局限于号召一个对制度和行使政府权力的方式的全民投票,这并没有与任何一个策略发生冲突。关于怎样解决权力问题的辩论仍然继续。
  因此,当团结工会及整个社会正面对政府攻击的威胁,当有谁采取主动出击就会在冲突中取得优势的时候,团结工会却采取了自卫防守性的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