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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1年7月14日波兰共产党特别大会参考资料三篇
资料来源:《十月评论》1981年7月第八卷第7期(总第55期)
[为了让读者更好地了解波共党内的争论和基层党员的意见,本刊今期特译以下三份文件,作为七月十四日波共党特别大会的参考资料。]
民主是社会主义的完整组成部份
[在1981年3朤9日至30日的波共九中全会上,哥密达GROMADA(候补中委和米力飞机厂五多多工人)宣读敢该厂党组织致中全会的公开信。以下是《华沙生活报》3月30日登载该信节录。《洲际通讯》5月18日加以译载。]
在我国现正面临的困难局势下,日增的大多数人民焦虑的是国家的前途,而且是国家的存亡问题。有一些拙劣的人,向雅鲁泽尔斯基JARUZELSKI将军的政府进行挑衅,他们企图操纵舆论,在日益沸腾的社会风暴中走钢索。
热舒夫省[译注:波兰东南部最大公路运输中心]工厂党组织的大部份党员,表示了他们直接支持雅鲁泽尔斯基将军的政策和他的一般态度,即要以波兰自己的道路,通过社会的社会主义复兴和国家的经济复苏,取得合理和公义。同时,他们表示遗憾,因为党领袖与群众日益脱离,不能和不愿去了解群众。
民主不能由领导恩赐。民主是社会主义的完整组成部份,平等地属于每一个人。
社会主义不是给一个精英集团受益享用的。它不应该容纳一个由狭隘利益维系的垄断统治阶层的特权。社会主义意即人民政权,由工人阶级选出,代表着工人阶级的利益。
党必须是一个革命党,这是目前的要求。它的革命性,不在于流血,而在于思想和行动,它必须表现理智和决断。它必须清除坏份子——那些折衷的、违反法律的、或损害“党员”这名称的尊严的。
但要恢复人们对组织的信心,已经很困难了。党最高层有些人,多年来都能够耍手段,渡过许多危机和革新,而他们仍然懂得怎样欢呼新的革新。
我们要求九中全会取得解决危机的出路,避免力量的冲突。我们也要求实行大量措施,清洗党的队伍:尤其是所有领导位置均要民主选出,草拟一个政纲,将特别大会推进到底,根据法律审讯和惩处我国经济和政治危机要负责任的人。
波共九中全会上代表发言的节录
[以下是波共九中全会上代表发言的节录,登载于《华沙生活报》1981年3月30日。《洲际通讯》5月18日加以译载]
高斯兆斯加(OSTRZEWSKA)
(中委会委员结果只罗茨瓦夫的美勒爱和电脑工厂的轮班管工)
我代表我的党组织发言。美勒爱和厂的工人,觉得我国正处于悬崖边缘。社会焦虑日增,消费品的分配变幻不可测,而与这个不满相关联的,是对革新的抗拒日增,这点见于经常的挑衅。这些都明显地将我国推向灾难。
我国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比得哥什事件,党内和党外人士都认为是对国家,对党,对雅鲁泽尔斯基将军的政府和对工人阶级的挑衅。我们的党组织认为比得哥什事件明显地侵犯了宪法、自由和公民权利。
我的党组织参加了3月27日的星期五罢工,组织执委参加了罢工委员会。我们参加了罢工,虽然我们知道这样做违反了党纪律。我们是工人阶级的一部份,我们永不会做出反对这个阶级的事。
我们并不鼓励罢工行动。可是,最近的罢工,罪责不在于决断的罢工者,而在于迫工人如此决断的那些人。
(译注:在3月19日,北部城市比得哥什的警察袭击数十名团结工会和团结农会的领袖和支持者。伤者被送往医院。团结工会接着呼吁在3月27日进行四小时警告性罢工,抗议殴打事件。数百万工人呼应罢工呼吁,全国陷于瘫痪。)
西比尼亚(YPPYNIAK)
(中委会候补委员;什切青波共省委第一书记)
要改善经济的运转,必须精简生产组织,发动全体人民的干劲。
可是,自去年以来,经济的运转每况愈下。我认为一个重要原因是,在1980年8月罢工后,我们并未有结束党的信任危机。结果是,党不能以全力来行动,动员国家的社会和政治生活。
我们必须睁开眼睛,党一个月比一个月与政治事变脱节。党的管理和中央控制在削弱。基层党员与党领袖之间的不信任加深。这个负面现象不会自行消失。它必须加以消灭,而且要快速进行。重建党的思想和政治结合性的一个主要条件,是彻底进行检讨和党内选举,并召开波共第九次党大会。
事实上,工会在我们现行的社会主义制度中的角色和地位,并没有明确的界定,这就做成紧张关系和社会冲突的上升。这种含糊性,不利于尤其是掌权人士和团结工会人士的相互间的信任。党基层发觉这个形势做成社会关系紧张和混乱,同意工会不论现行工会法例如何也应界定工会活动的范畴。由于工会承认我们政府的原则,它们在我们的社会主义制度中占一席位时就不应受到阻遏。
另外有一些人做成社会冲突的另一来源。他们有意或无意地散播对党、社会主义政府和国家机构的憎恨。这是破坏性的。因此,我们应该继续限制对当权者的压力,并加强理智和全国的协调。
有人说被指为反共产主义的分子正试图通过团结工会来行动。但团结工会是从工人阶级反对当权者的抗议中生长出来的,因为它的行动在群众眼中是合法的。
为了要看到和意识到这个立场的危险,我们必须记着,团结工会首先是整个工人阶级的,这个阶级从经验中学会了反抗任何滥用其信任的人。
史华克(IWAK)
(中委会候补委员;东华沙市建筑企业的管工)
为了恢复对党的信任,必须改变党政纲和运转方法,并完成领导者的更换。
党正继续趋于衰弱,许多党员和一个一个的党组织迷失了方向。它们没有了战略性方向,党高层的错误行动又将它们解除了武装。我们的领导同志没有任何概念知道如何领导党解决危机,他们只是在玩策略性手段。领导层的同志只信任他们自己;他们没有能力以现代方式按照现今形势的需要来思考和行动。
我们不断在为最高层领袖掩饰。可能这不过是怯懦和无能。
党内的冲突往哪儿发展?最高层同志为何避免与省里的党组织会面?为何他们不愿意倾听为党在前线战斗的人们的意见?
党内的感觉,是我们无法维持社会对党的信任,除非我们快速地清洗了那些败坏了党名声、滥用了权力的那些人。党员和一般人民之间的感觉,是我们未能兑现去年八月作出的承诺,即我们会站在变革的前线。
不幸地,过去七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都可能没有对领导层的行动有积极影响。事情正向前发展,我们需要决断力;但如果我们不能追上当前局势,那么党的命运只有衰落。这次中全会必须作出一些重大的决定,带来党作风和运转方法的彻底改善。
现时,工人阶级很大一部份反对我们,反对党领导。旧的口号、方法和活动,国内不再有任何人接受了。党领导必须了解真实的形势,改变它的处理方法。现在仍有时间,仍有一个党在许多事情上是坚决的,是有能力协助雅鲁泽尔斯基同志的政府的。但我们要求党领袖有理智和决断力。他们应该停止将头鸵鸟地埋在沙堆里。
在3月28日,在华沙理工学院举行了华沙党组织一个支部的会议,它决定向波共中委会九中全会作出直接呼吁。我们要求尽早订定召开党特别大会的日期。我们要求大会不会延迟举行,革新过程也不会延迟进行。这些迟缓只会增加社会的紧张关系,可能导致社会分解和党本身的分解。
达碧(DRABIK)
(中委会委员;凯尔彩省一间冶金厂工人)
在七十年代,党的内部工作被削弱,而官僚层则巩固了自己。党内缺乏团结,影响了宣传和思想工作的组织。当党和国家面对一个全国灾难时,党不知道如何有尊严地、基于民主集中制来行动。
我们必须明确指出,有许多人任职各种位置,他们只想保着这些位置,本身不作积极参与,只以牺牲工人阶级来换取。他们是准备使用武力的。
团结工会的活跃分子能够将当权一些人的恐吓和镇压行为转为有利于他们,并非是偶然的。为什么要迫使他们采取绝望的行动,激发起工人呢?
这类行动已影响了一部分党员。他们认同团结工会的立场,多于认同党的立场。罢工是明显的例子。
巴迪斯(BALDYS)
(中委会委员;卡托维兹省一个煤矿场矿工和爆石指导员)
波兰百万计的人极为焦虑。他们要排长龙轮候食物,火柴和其他日用品。他们常常问:这些什么时候才结束?这个基本的问题,令我和其他同志觉察到罢工问题并未得到解决。
由于总理雅鲁泽尔斯基将军享有强大威望和信任,人民因此期望事情会改变。简单地说,应该由波兰的政府来统治,而且是果敢地统治。
除了其他千百问题外,我常常被问到的一个问题是,党内的自我鞭挞何时会终止?我们何时能够正确地说谁是谁非,以恢复党的威信和对政府的信心?
我们不能总是在团结工会指出时才作人事上的改变。我们要自己做。这个工作常常是不讨好的,而我们要对党活跃分子表示完全的尊重。但出现破坏或违反法律的情况时,我们必须强硬;我们必须公开行动,而且不管犯法者的地位或职位是什么。
党基层质询党官僚
(在波共九中全会上,高层党领袖奉命到工厂巡行,与基层党员见面。许多领导人受到基层的严厉抨击。基层反对最激烈的,是格斯基GRABSKI,他是书记处和政治局的成员,曾公开表示反对独立工会。本文是描述他与比察图BELCHATOW(华沙西南一百哩外的小城)党员在4月9日的会谈。原文刊载于《华沙生活报》4月10日。《洲际通讯》译刊于5月4日。)
主持会谈的党干部,并不饶恕书记,他们提出了尖锐的问题,明确地批评政治局的政策和九中全会的最后决议。
“请解释为什么你和其他政治局成员一起递交辞职信!”“北部电机装配厂”工人里柏斯基问。
最主要的抨击,集中于党高层官员和基层之间的不和谐。有人说,党始终是要属于群众的。
近期的事件,显示了党领导官员的成员之间有无数分歧。中全会显示了这点;在会上,格斯基同志抱怨地谈及党内崩溃和心理危机,说党员今日“意志消沉”。
在比察图会谈上,一名电机工程企业的工人沙林柏说:“我站在工人方面,我现在什么都观察,我的感觉有了改变。我们基层党员一次又一次被错误领导。我们已经历了四次革新,党内四次变换。前党领袖盖莱克对我们说:‘帮助人民’。我们欢呼这个呼吁,相信它,以为它是必需的。但现在我在你们中间寻找,究竟你们有谁可以将这个付诸实行?我们领导国家走到了哪里?”
比察图电力厂党支部书记史维说:“我非常悲痛地发觉,一些党领袖和党员缺乏前瞻远见、合宜行为和迅速行动的能力。我们并没有好好地利用机会,以群众参与来采取防卫性行动。
“在比得哥什危机和警告性罢工前夕,我们在日常的电视广播上看到了什么?当时我们需要的是有能力的有威信的领袖出现,但我们只看到华沙两名政府雇员出现,其中一人给我的印象是个无赖。这是理智的吗?我并不反对平庸的人士上电视,但我们要有常识。”
史维宣读了比察图电力厂党组织草拟的一份决议。决议批评了新闻媒介(尤其是电视)歪曲国内发生的事件。该厂党组织要求成立一个公众团体,监管电视上国内和国际新闻的收集和散播。
中委会为什么封锁比得哥什事件的消息?
一名煤矿工人奥泽说:“我不是演讲者,我只是一个简单的工人。事情都是官僚地组织起来的。工厂内人数比办公室人数多得多,但官僚层不断膨胀。负责的人在哪儿?他们怎样处理这次危机?”
许多人谈及即将举行的波共第九次特别大会,代表的选举,大会的准备工夫和议程。
北部电机装配厂党支部党员里柏斯基提出一个动议:党大会应该中途休息,让代表们回去与选出他们的党员会面和重新讨论大会上的问题和建议草案,然后代表们再回去开党大会,其背后有党基层的支持。
讨论激烈地进行了四小时。
比察图电力厂的团结工会支部主席和特的结语是:“我作为团结工会代表被邀参加这次讨论。这次讨论令我非常高兴。我以前对党的认识很少,只是基于我所谈到或听到的。但见到今次的党内讨论,我相信党正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