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中华民国将有灭亡之祸,绝非故作危言,以耸观听。简单举几件事情来说:
第一:就是国民经济的贫乏。因为帝国主义的压榨,战争的频仍,以及共产党的骚乱;遂使工商调敝,农村破产。现在全国人民的生活趋势:有智识的人,大多以办党做官为其出路;无智识的人,便只好当兵;其有不能办党做官当兵以谋生者,则为反动份子,为流氓地痞,为土匪。总之:无论办党也好,做官当兵也好,为反动份子流氓地痞土匪也好,都是一些只会消耗而不能生产的人。一个国家,若是要使国民经济健全发展,绝不可以让只会消耗而不能生产的人占全国民中的多数。照此趋势,日进无已,势必由小贫而为大贫,由大贫而为极贫;国民经济,非陷于绝境不止。亡国的现象,此其一。
其次便是天灾。本来天灾流行,何国蔑有。虽自然之威,不可抗力,然在政府方面,若果平素有充分防灾和救灾的准备,至少可以化大灾为小灾,恤难民于不死。可惜过去的中央苦于讨逆作战,而各级政府之不健全,更属无可讳言,求其不贪污扰民已难多得。此类救灾备荒的工作,当然没有人肯去过问。前年西北的旱灾,空有八百万元救灾公债的提议。结果是一钱莫名,嗷嗷待哺的灾民,遂以不了了之。今年江淮的水灾,灾区之广,灾民之众,为亘古所未有。政府方面虽然十分重视,然因种种困难,诚恐救济的成绩也未必很好。在此几千万灾民之中,老弱者只好病饿而死,一切委诸运命;但是豪强少壮之辈,岂能甘于饥寒,不求出路,挺而走险,急何能择,平常参加生产的良善百姓,马上就是杀人放火的盗贼。明末流寇,以饥民散兵为其中心。今日之势,与昔何殊。再加以不怀善意的赤俄,用多量的金钱和偏激的理论以诱惑醉麻一部分盲目燥进的青年,对于土匪煽动而组织之,滔天之祸何时可止,亡国之现象,此其二。
再次,则为外侮,中国所处的境地,比世界上任何弱小国家所处的境地,更不知艰难几许,比方印度是已经亡了的国家,然其唯一反抗的对象,只是英国,一旦脱离英国的羁绊,便可以成为独立自由的国家了,所以印度人革命奋斗的方向非常单纯。中国则不然,以物产极富,土地极广的国家,介于日俄两大强国之间,成为赤白两种帝国主义冲突的中心点。就日本说,彼因区区三岛,不能自给,遂日以侵略中国为其出路,所以,日本过去对于朝鲜台湾,现在对于满蒙,皆不惜用尽任何手段,以遂其掠夺占有的目的。简单说:日本是以中国领土之丧失为其生存的利益,日本对于中国的进攻,是一毫不肯放松的。又就俄罗斯说:虽然他们口里时常高唱扶助弱小民族的论调,而实际则竭力破坏中国之国民革命的成功,欲纳中国为附庸,而使成为赤俄对白色帝国主义斗争时的第一道防御线。所以俄国共产党,明知中国民众的贫苦已经达于极点,不堪破坏,而仍利用中国的土匪,助长中国的内乱,苏俄绝非以中华民族和中国民众的利益为前提,而决定其革命的方略;乃以俄国自身的利害为前提,而决定如何利用中国为其革命的方略。中国一部份的青年,因国家的政治环境不良,和个人的物质生活困苦,遂于不知不觉中甘心接受苏俄的欺骗,诚为可哀!简切言之:苏俄是以中国丧失独立性,而求依附于彼为其利益;所以苏俄对于中国的侵略,也是一毫不肯放松的。日本利用军阀,苏俄利用土匪,其方法不同,而其破坏中国的统一,妨害国民革命,使自由平等的新中国,无法建造完成,则为其共同的心理。除了日俄之外,其他资本主义的国家,以中国为尾闾,视眈眈而欲逐逐者,曾不知其凡几?不过单就日俄两国而论,也已经尽够中国受用了。中国在此种环境之下,欲求造成一独立自由的国家,平时可以发挥自己的意志以图建设,遇世界大战爆发时,亦能用自己的意志决定自己的行动,而保持其生存和地位,当然无疑地比印度之处境更不知困难若干倍!中国非不亡,以列强均势之故,幸得而不亡。中国自身的存亡,不决定于自己,而决定于国际的环境,这是多么的危险!所以当欧洲国家经济恐慌,稍有自顾不暇的情形表现时,日本对于中国的满蒙,就可以横蛮占领。假如欧美的国家再表现无力过问,则占领平津,攻击长江,公然并吞中国,也是一篇应有的文字。日本人不但有并吞中国的野心,而且确有灭亡中国的计划和把握;其所以迟迟进行者,完全在看有无其他的国家出来干涉说话而已。日本和苏俄,都是最有组织的国家,我们看见日本田中内阁的奏折及牛兰赤化中国的文件,真不敢卒读,不忍卒读!中国现在的情形,东北已经是快亡了,在长江各省潜在的赤匪,亦正猖狂日甚,两盗入室,剑拔弩张,得尺进步,而主人翁方昏昏沉睡,哀哉痛哉!中国今后如甘心为日俄的附庸,为奴隶,为堕落的民族,则亦久矣;如欲求生存,求自由平等,苟非全国上下,团结一心,有比日俄更坚强更紧密的组织,万不足在赤白两帝国主义夹攻之中,孤苦奋斗而求出路!然而国民是一盘散沙的国民,本党也是一盘散沙的党,奈何奈何!
贫乏,天灾,外侮,有一于此,皆足亡国,而况三者具备,同志们还不快觉醒吗?